香瓜立即跪下,“娘娘,奴婢不敢说谎,我们娘娘瞧着……瞧着不太好。”
田蜜心想果然如此,让人拿了自己的印章对牌去药库。
随后想了想,坐着轿子去了回春墅。
田蜜去了,贵妃和其他两位妃子不得不换了衣服跟着一?块来慰问。
德妃不想见这群看笑?话的。她坚持认为这是昔日的老对头来看自己的笑?话。田蜜是为了确认德妃的病情,宜妃就纯粹是看笑?话来了。
德妃装作睡着了,太医松开手,宫女把德妃的手腕放在了帐子后面,跟着太医来到了屏风前。
田蜜问:“如何啊?”
太医斟酌了一?番,“心脉之疾已回天无力,臣已经尽心了。”
这意思就是大限将至了,宜妃不敢相信,这德妃这么能蹦跶,怎么就这么突然,按道?理说天下人都死了,这祸害说不定还活着呢。甚至数次危机她都逃脱了,怎么……这也对,这是天要收人,谁都拦不住。
惠妃还纳闷呢:只听说她偏头疼,怎么扯上心疾了。
贵妃忍不住看了一?眼皇贵妃,低下头,脸上没表情了。
田蜜没空观察她们,她心里目前在想各种办法,如何才能让四阿哥和自己继续做母子,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站起来,“诸位,本宫去老祖宗跟前说一声,这可是件大事。”
几?位妃子站起来送她出去了,看着皇贵妃的车架走远了。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德妃的屋子,贵妃惦记儿子,直接回去了。
惠妃心想,自己马上就要去塞外了,如果这会去痛打落水狗,假如皇上对德妃还有一?分?情,就看不起自己这样的。没必要为了嘴上痛快丢了到手的美差,所?以也走了。
宜妃是挺想跟德妃聊聊的,只不过在德妃那里,人之将死未必其言也善,如果这贱人临死给自己挖坑了怎么办?
所?以她也带人回去了。
德妃半夜醒来,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连最近慢慢转好的偏头疼都开始加重?了。她忍不住哼唧出来,守在一边的香瓜醒了,赶快问:“娘娘,哪里难受?”
德妃忍不住叫了起来,她翻滚着,疼的抓自己的心口,娘娘们的指甲本来就是尖的,有个说法是指甲就是福气,剪掉了指甲就是减掉了自己的福气。宫里的娘娘都带着护甲,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福气。
德妃也是如此,她的指甲尖利,挠了几?下,把皮肤抓的全是血印子。
这个时候腿上很疼很痒,她忍不住叫宫女,“快给我抓一?抓。”
香瓜摁着她的手,让她别乱抓,对身后的宫女说:“冷着干嘛?快着点。”
被宫女抓挠了几?下,根本无法缓解疼痒,她一脚踢开了宫女,挣脱了香瓜,几?下把腿上的皮抓了一?块下来。
宫女们吓得尖叫,隔壁的贵妃被惊醒,抱着儿子让人捂着他的耳朵,忍住说出来,“冤孽啊冤孽,这就是前几?天不敬菩萨带来的业果,罪过罪过,菩萨保佑信女……”
卫贵人伴驾去了,惠妃醒了换好衣服才去看八阿哥。八阿哥和乳母一?起睡,睡得和小猪一样,在对门九阿哥的哭声中吧唧吧唧嘴。惠妃看他这个样子,好笑之余也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腮帮子,“咱们八阿哥将来肯定能成大事,这可睡得可真安稳。”
宜妃差点被儿子的哭声逼疯,她披着头发跑出来,裹着衣服一?阵风一?样进了德妃的屋子,怒气冲冲的吼了出来,“你们满屋子奴才都是死人啊,都不会……佛祖啊!”
她一眼看见?德妃血淋淋的站在屋子中,还在不停地抓自己,宫女们吓得抱在一起。
宜妃和她带来的宫女一?起尖叫了起来。
夏天的衣服少,田蜜穿上平底鞋披了披风过来了。她刚进回春墅的大门,就听见人群中有个太监说:“黄常在找回来了。”
田蜜让人拉他下去给十个嘴巴子,这不是传谣言吗?到时候这话传出去,外边沸沸扬扬,你小子还有命在吗?
她立即命令封闭这里,严令任何消息传出,宣太医和医女赶快进园子。顺便派人给温柔乡里的皇上报信。
宜妃哆嗦着过来了,吓得眼泪汪汪的,“娘娘,你没看见?,吓死人了。”
田蜜没搭理她,问周围:“德妃的大宫女香瓜呢?”
香瓜出来的时候,衣服被撕烂了,脸上脖子上全是血印,她一身狼狈的见?礼,“拜见?娘娘。”
“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我们主子说她身上痒,一?直挠……就成了这样了。”
田蜜还没说话,屋里面又叫了起来,随后有个宫女连滚带爬的出来,“娘娘,我们主子把自己撞晕了。”
田蜜松一口气,“让她们接着催太医,让太医走快点。”
这下值班的太医全来了,根据医女的口述,一?致认为是皮外伤,开了药膏,又嘱咐把病人的手脚裹上棉布捆起来,让她没机会抓自己。
皇帝没来,也没派人过来。这几?位宫妃就品出味来了,互相对视了几?眼,心想德妃是鼓破万人捶,这下要吃苦头了。
当?天夜里,德妃又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被束缚,身上不知道裹得什么,刺刺的疼。
她头疼欲裂,又觉得肉里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很想抓一?抓。
她动了几?下,趴在她床边的香瓜醒了过来,“娘娘,您醒了。”
“其他人呢?”德妃问的时候看了看周围,屏风上一?坨一坨的褐色东西,看样子像是血,帐子被扯下来了。架子上空空的,上面摆着的瓷器不见?了,这屋子已经不成样子了。
“咱们宫里的其他人都在外边上药呢。”
“香瓜,我太痒了,帮我给我抓抓,到底是怎么了?”
“您把自己抓成这样了,还吓着了宜妃娘娘。太医来过了,说您这样只能静养。诸位娘娘说这里有小阿哥,您这个样子吓着阿哥就不好了,明天一?早咱们搬出去。”
“凭什么!”
“凭您这个时候人不人鬼不鬼啊,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您怎么能跟几?位阿哥比呢?您说是不是?”
德妃觉得香瓜的口气变了,变得无比讽刺,那个天真烂漫的香瓜这会变得面目可憎,她冷笑着,“怎么,看着我成这样了,想要弃我而去?”
香瓜悄悄的松开了绑着的带子,并不回答。
德妃忍着头疼肉疼皮肤疼,心中猛的一?跳,忍不住疾言厉色的问:“你是谁的人?”
“平贵人托奴婢给您问好,她说她等的太久了,想让您早点去和她一起走黄泉路呢。”
“赫舍里氏?”
“是啊,后宫的娘娘怎么能跟阿哥比呢,谁都比不过阿哥,所?以她给六阿哥抵命了。可她不服啊,一?口气不咽下去,算得上死不瞑目。”
“贱人,她杀了我的六阿哥……”德妃挣扎了起来,带子松了,在她的挣扎之下渐渐松开。德妃满腔恨意,“贱婢,我这就送你和你主子团聚。”
“娘娘,您难逃一?死,如果是我报仇,我让您慢慢的烂了,让您受尽白眼。可是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您快没命了,您知道谁在我之前下手了吗?是皇上啊,您干什么不好,非要弄出一个祥瑞,祥瑞这东西是可以随便炮制的吗?”
德妃已经挣扎出来了,她一下子扑到香瓜身上,“我要撕烂你的嘴,不许这么说,不许,皇上会传位给我儿子,我儿子是将来的皇帝。”
“果然啊,你疯了……平贵人说你没读过书,只有小聪明,大是大非向来不懂……”
两个人扑打在一起,撞到了远处的灯盏,平时这里用的是蜡烛,今日用的却是油灯,灯油倒在桌子上,瞬间燃烧起来。
屋子里发出沉重?的响声,院里的宫女看到德妃的屋子里红彤彤的一?片,尖叫着让诸位娘娘出来。
这会来不及收拾财物,宜妃和贵妃各自抱着儿子跑出来,八阿哥被乳母抱在怀里。一?回头,德妃的屋里烧起来了。
这里就是临湖的房子,大家一?起救火,折腾了一?两个小时,终于把火扑灭了。
不止是田蜜来了,四阿哥也被叫了过来。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派出了苏麻喇姑过来看着。
一?群人在晨光熹微中看着两具焦尸被抬了出来,四阿哥神色难辨,他掀开衣袍跪了下去,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同时痛哭出来。
田蜜松口气,其他人也跟着把这口气喘了出来。尤其是荣妃,她觉得菩萨是保佑自己的,德妃终于死了,自己终于不怕她了。
皇帝的态度是:趁着去塞外前把德妃的后事办妥当。田蜜觉得:把后事办完也能毫无牵挂的去塞外了,顺便带儿子去撒撒心。
德妃的死对于后宫来说是一件好事,嫔位上的娘娘们都盼着升职。除了宜妃还偶尔想起这个老冤家之外,宫里已经没这个人的痕迹了。
倒是太皇太后觉得香瓜是个好奴才,特许她和德妃一?同入葬妃园。还给了她家人了不少赏赐,亲口说“是个忠心的奴才。”
这里面留下了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首先就是为什么屋子里燃烧的那么迅速?为什么德妃得了心疾?为什么那么多人半天都扑灭不了一?场火,为什么两个人在火中没有呼救……
还有就是德妃用了什么办法吓坏了荣妃,让荣妃对她退避三舍。
随着一?场大火,一?切都终结了。反正结果是每人都能接受的。四阿哥难受了好几天,后来又重新去读书了。
对于四阿哥的归属,皇帝不说,田蜜不问,只需要全身心的养儿子就够了。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就立秋,京城还特别热呢,圣驾就要起行。还没去过草原的田蜜就把所?有心思放到了将要举行的木兰秋狝上。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一?把骑马的瘾呢?
作者有话要说:德妃娘娘领了饭盒,一路走好。她之后,还会有其他人的。让我们时代草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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