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和裴瑾在川蜀之地?安稳地?过了五六年,期间,鱼丽读完了好些医书,认识了绝大部分的草药,并且,还为一位妇人接生——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天?,她和裴瑾出?门?,谁知下了倾盆大雨,只能找人家借宿避雨,当?夜,那户人家归宁的妇人提前发动,可暴雨如注,来不及去请稳婆,又迟迟生不下来。
鱼丽下意识地?去找裴瑾,可那妇人看见他来,连连惊叫,裴瑾赶紧避了出?去,对鱼丽道:“你得给她接生,我不行。”
“我没有接生过。”鱼丽瞠目结舌,“我做不到。”
“我告诉你怎么做,只能你去做。”
她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裴瑾的吩咐去做,产道不开?,孩子下不来,最后没有办法,用剪刀剪开?,她把手伸进?去掏,才掏出?一个猫崽似的婴儿,那妇人流血不止,她亲手拿着针线为她缝合了伤口?,两只手上沾满了鲜血。
就在她好不容易剪断脐带,把孩子从鲜血中洗干净时,她听见外头有人呵斥:“荒谬!妇人生子,如何能叫个男人来?”
“是我夫人在为她接生。”她听见裴瑾淡漠的声音。
鱼丽抱着孩子出?去,那人在看见她的打扮时脸色才好转,第一句话也不问妻子是否安好,只问:“生男生女?”
“是位千金。”鱼丽的目光在他的长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回答。
那人面?上的喜色顿时淡了下来,鱼丽把孩子交给他,自己冲出?门?去,裴瑾一把扶住她:“丽娘?”
“呕。”她冲到路边呕吐,像是要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鼻端仍然有一股血腥气。
裴瑾给她拍着背顺气,安慰道:“没事了,你救了她,至少两命。”
若是他为那妇人接生……她只有死路一条。
鱼丽救了她两次。
“好多血。”鱼丽双手微颤,“天?哪,那太可怕了,我真的……太可怕了。”她紧紧抓着裴瑾,“那么多血,她流了那么多血,可他只关心是男是女。”
裴瑾默然无言。
天?已经亮了。
鱼丽道:“我们回家吧。”
“你一宿不曾休息……”裴瑾话还没有说完,见她一脸坚持,便点头同意,“好,我们回家去。”
等到了家里?,关上了房门?,她再也抑制不住,转身搂住了他,裴瑾温言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了?”
“不。”她忍着泪光,“我只是突然觉得,当?初遇到的是你,太好了。”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她想?也不敢想?。
裴瑾揽着她的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半晌,鱼丽笑了:“你看我,这把年纪了,还那么感情用事,白活了。”
“这有什么,今天?也着实?为难你了。”裴瑾拉着她在床上坐下,“你睡会儿,一夜没有合眼了。”
鱼丽微蹙眉头:“我睡不着,你不知道,我看着都疼。”
她自己就是女人,哪里?能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娇嫩,平日里?裴瑾用过了点力她就会觉得疼,别说这样用剪刀剪开?了。
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那下次这种事,我们不管了。”裴瑾心疼坏了,“你别怕,我们不生,你不会疼的。”
鱼丽犹豫片刻,反倒是下定?了决心:“不,从明儿去,我就像钱大娘学接生去,不和你出?诊了。”
“你可想?好了?”裴瑾这些年也就叫她进?内帏看看病人的面?容或是帮忙包扎伤口?,从没有叫她眼睁睁看过生死。
但女人产子,半只脚在鬼门?关,产妇血崩而亡,婴孩夭折,都是常事。
鱼丽叹了口?气:“想?好啦,只有这件事,是我能做而你不好做的。你说,我们恰好是一男一女,可结为夫妇,也可以?救别人,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恩赐,但最重要的是你我心意相通,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裴瑾执着她的手,有感而发,鱼丽于他,是妻子,更是知己。
这太难得了。
“那你支持我吗?”
“当?然。”
***
过了几年,他们离开?了那个县城,或许是因为在那里?重生,鱼丽对此地?格外不舍,可裴瑾道:“时间越久,越是不舍,我们要趁大家起疑前离开?。”
道理鱼丽都懂,可就是有点舍不得。
裴瑾心疼她,叹气:“那我们再留两年?”
“不用了。”鱼丽蹬着被子,“这次机会难得。”
他们两个人单独上路,容易遇到危险,所?以?裴瑾选择和商队一块儿走,彼此之间有个照应,而商队出?门?在外最怕遇到什么头疼脑热,有大夫同行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鱼丽临走前是依依不舍,可一上路就把所?有伤春悲秋都抛之脑后了。
她穿了男装,也不刻意伪装成男人的样子,只是男装便利,她可以?骑马。
是的,上路第一件事,她学会了骑马,为此至少兴奋三?天?。
裴瑾躺在马车里?补觉,任由她去,反正玩两天?就会腻了,原因很简单……风尘大。
骑着马溜一圈,晚上脸上头发里?全是尘土,她用梳篦一筛便飘下来一层黄土,鱼丽脸都绿了,把篦子一摔:“我要沐浴!”
“你那样也弄不干净,过来。”裴瑾对她招手,让她仰面?枕在自己腿上,他捡起水盆里?的梳篦,替她细细筛去尘土,然后再唤人打了热水来,替她洗头发。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从没有想?过裴瑾会替她沐浴濯足,可他都做过了,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觉得鼻酸眼胀。
“闭眼。”他道。
鱼丽合上眼,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发间穿梭,轻轻抚摸着她,她不由伸手去抓,没落空,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心浸湿了。”
“那你抓着好了。”裴瑾掬了水浇在她的头发上,小心翼翼,生怕弄在她脸上。
鱼丽没话找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你都没有提醒我。”
裴瑾轻笑道:“看你玩得那么开?心,怎么忍心泼你冷水?”
鱼丽手指绞着他的袖子,使劲拽:“我不信,你肯定?是想?看我笑话。”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裴瑾说着,捧着她的头抬起来,用布巾包住吸水,“好了,起来吧。”
鱼丽半湿的发披在肩上,慢慢擦拭着:“真的不是吗?”
“当?然。”裴瑾啼笑皆非,“我是希望你早些学会骑马的,这很重要,迟早有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兑现。
过了约半个月,他们路经城里?时,听见了一个消息,前些日子黄河决堤了,沿途城镇爆发水患,无数村庄被洪水冲毁,灾情极其严重。裴瑾一听,立即决定?与商队做别,赶往受灾地?。
商队听闻他们夫妻这般仗义,二话不说送了他们两匹好马,让他们能尽快赶去。
鱼丽没有意见,她这次学乖了,用布巾将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既能遮挡容貌,又能防风沙,一举两得。
不仅如此,裴瑾还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交给她防身,生死关头,人心险恶,还是不要太过大意为好。
然而,只不过刚刚靠近灾区,他们便遇到了劫路的灾民?,他们夫妻两人两匹好马,绝对是靶子中的靶子。
鱼丽问:“怎么办?”
“别怕,冲过去。”裴瑾给她做示范,不仅没有让马慢下来,甚至还抽了一鞭,马儿吃痛,撒蹄子就跑。
膘肥体壮的马横冲直撞,饿得面?黄肌瘦的灾民?绝对不会想?要来挑战一下断肋骨的感觉。
鱼丽有样学样,跟着冲了过去,越过人肉墙后,她不由摸了一把马儿的脖子:“厉害了!”
她的马打了个响鼻,抖了抖鬃毛,十分得意。
鱼丽立刻和它培养出?了感情:“我要好好保护它。”
“那是应该的。”裴瑾放慢速度,“可别让它们被人杀了。”
鱼丽深以?为然。
再往前走,那就是被洪水淹没的灾区了,距离洪灾爆发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多月,看不到有多少活人,唯一能见到的,便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有家禽,也有人。
鸡鸭猪羊,男女老少,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不仅味道刺鼻,而且都已经肿胀不堪,鱼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又惊又恶心。
裴瑾道:“人若溺死在水中多日,便会变成这样的浮尸。”
鱼丽实?话实?说:“很恶心。”
“是有一点。”裴瑾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水灾过后,必有疫情。”
这才是他要赶来此地?的原因,每次水灾过后,因为误饮污水,或是忍受不住饥饿,贪便宜吃了死掉的家禽,就有可能患病,这种疫病极具传染性又很难对付,是灾后最棘手的敌人。
“差不多了。”裴瑾道,“咱们进?城。”
鱼丽奇怪:“城里?的灾情应该不严重吧?”
“你的马不要了?”裴瑾看看她,“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了应对之法,你又能救多少人?”
鱼丽:“啊,那怎么办?”
“先进?城看看情况。”
城里?的情况还算可以?,官府应对得当?,进?城的灾民?都暂时安顿了下来,可正如裴瑾所?料,已经有人开?始生病了。
应对水灾,朝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止裴瑾一人想?到了疫病,官府在前两天?就已经召集大夫们应对此事。
裴瑾和鱼丽来得不早不晚,正巧赶上。
他们俩化装成一对中年夫妻,再老就扮不像了,可即便如此,鱼丽女子的身份还是饱受诟病。
虽然悬壶济世是好事,可是一来,大家都不觉得区区女子有何高?明的医术,二来,女子抛头露面?,总是不合规矩。
哪怕她是已婚妇人,哪怕有裴瑾力挺,环境如此,个人微薄之力,难以?改变。
鱼丽心态放得很好,她和裴瑾说道:“那我就不去了,我有别的办法。”
裴瑾:“……什么办法?”
“还是那句话,你做你能做的,我做你不能做的,只有我能做的。”鱼丽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过,“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男人病了可以?随意找大夫,女人有些病根本找不到人看,这方面?,你也不是很懂,是不是?”
“是。”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鱼丽有点迷惘,男女有别,裴瑾在这方面?也所?知甚少,全要靠她自己琢磨。
裴瑾笑了起来:“一试又何妨。”
就这样,夫妻俩分头行动,裴瑾与其他大夫一起为疫病奔波,鱼丽不动声色,在客栈里?先住下。
县城里?到处是来投奔的灾民?,客栈早已住满,其中就有一位即将临盆的产妇,夜里?突然发动,鱼丽被吵醒,披上衣衫出?去问:“要帮忙吗?”
那客栈伙计知道他们夫妻是大夫,大喜过望:“这位夫人可会接生?”
鱼丽拢了拢头发,神色镇定?:“会啊。”
这就是开?始了。
***
二十年后。
“我写好了,你好了没有?”裴瑾放下了笔。
鱼丽还在咬笔杆:“没有,我要再修改修改。”
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容貌与寿命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长生不老无误。
但他们仍然决定?出?一本医书,不求流芳百世,只求能为杏林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贡献^_^
几十年来,删删改改,修修补补,到现在,是该集结成书的时候了。
“你替我再看看。”鱼丽把写好的一沓纸给他,“我怕我哪里?写错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对到了深夜,鱼丽才放下笔,揉一揉酸痛的脖子:“我好了。”
“那可以?了。”裴瑾把她写好的内容仔细收好,预备交付给书坊的人印刻。
鱼丽眼尖,瞥见最上面?的《序言》部分,便拿过来读:
“余幼年于山林间偶遇高?士,得习杏林之术……三?月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梦耶?幻耶?不可明辨……”
鱼丽草草看了几行便忍不住笑了,裴瑾这是编故事呢,还是志怪小说的开?篇,奇异非常,可联想?到他们的情况,又怎敢说世上没有神仙呢?
裴瑾三?言两语交代了学习医术的始末,然后话锋一转,“年二十,娶妻丽娘,仙姿玉色,菩萨心肠,举案齐眉,恩爱非常……”
鱼丽大窘:“你写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我二人合著,我写一写你不是很正常吗?”裴瑾反而很奇怪。
鱼丽怪不自在的:“那你还写那么长干什么?”
裴瑾描写自己学医的经过只有三?行,但夫妻之间的小事写了三?页!
“长吗?”裴瑾纳闷,“我本来写了十张,还删了一点呢。”
鱼丽:“……”她面?无表情地?把这几页翻过去,直接看到最后,突然之间,她愣住了,双目微红。
“……前有神农氏尝遍百草,后有华佗扁鹊妙手回春,古往今来,名医辈出?,不胜枚举,余心惭愧,不过拾人牙慧,不足道也。独爱妻丽娘者,虽为女儿之身,不改悬壶之志,行走于闺阁之中。较余等外男,女儿总惜女儿,女儿更知女儿,丽娘疗妇人之病,远胜于余,又无男女大防之虑。自此,有难疾不便以?男治者,争相来访,总获奇效,数十年来,所?治者不可胜数。
“《行医杂记》,余所?著者,不过尔尔;《妇病杂记》,丽娘所?著者,价值千金。余夫妇合著此书,若能惠及一二人,平生便无憾事矣。”
鱼丽读完这篇序言,不觉热泪盈腮,她哽咽道:“你把我说得那么好,我哪有那么好。”
“你有。”裴瑾神情难得严肃,见她不信,又道,“若是不信的话,百年之后,我们且看后人如何说。”
鱼丽破涕为笑:“那可真是丢死人了。”青史留名什么的,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如果是和裴瑾一起,那真是……太好了。
“好了,这件事已经定?了,明天?就该送去书坊印刻。”裴瑾笑问,“我们不如来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如何?”
接下来的打算?丽娘思忖片刻,笑道:“我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想?想?就心向往之。
然而裴瑾沉吟:“唔……”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揪着他的衣袖,“不乐意?”
裴瑾笑道:“不是,我是在算钱,我可舍不得你下地?劳作,至于我么,估计也干不了种田的活,我们不如买几亩良田,租出?去让佃户来种,这样也清闲些。”
鱼丽想?想?很有道理,点点头,笑道:“那我更期待了,想?想?看:依山傍水房树间,行也安然,住也安然;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裴瑾心生向往之意,不由道:“闲来无事翻古卷,诗也念念,词也念念;夜晚与你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
深更夜色凉如水,阵阵虫声透过新?糊的窗纱,两人携手,不由相视一笑。
功名利禄放一边,名也不贪,利也不贪。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日上三?竿抱卿眠,你也赖床,我也赖床。
夜来红烛昏罗帐,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是最后一天了,干脆就早点更了吧=3=没睡的还能赶个晚场~会有很长的作说,最后一天了,唠叨几句,不喜可以跳过啦。
裴瑾那段古文还是比较白话的,毕竟是我写的……能深奥到哪里去_(:з」∠)_总结下来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但是我的老婆丽娘好棒棒的!她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我老婆最棒!!”
最后那段的格式是传说中的宽心谣,原文太……我就按照格式改写了一下,作为这个外传的结尾,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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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要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诚然,外传有许多可写的内容,毕竟六百多年呢。其他番外也会很有趣,比如,丽娘在和肖臣在一起的时候重遇了裴瑾,她会如何抉择,再比如,一直心心念念的裴瑾的浪子生涯……我也很想写,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故事哪能一一都写尽呢,外传写到这里,我觉得已经对于正文的遗憾和没有写出来的未来做了某种弥补,正文里毕业出来的丽娘,相比和外传里的她也差不多,虽然迟了六百多年,可她还是她,依然会走上这条路,这就不必明写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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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曾经十分扼腕裴瑾的浪子生涯被我结束,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是一个意外。看过我其他文的小天使都知道,我的男主不管性格如何,开头如何,到后来总会归于深情,所以,最开始,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浪子的故事[扶额],这本质上是一个书生和仙女的故事,是我在正文里提过无数次的,刘郎遇见仙女,回首下山,却是百年身的故事,是文人的一个巫山云雨梦。
但是写着写着,不小心赋予了裴瑾我最喜欢的设定……【是才子也是浪子,凉薄又浪荡,无情又温柔,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是风月排场功名首,一生眠花卧柳宿玉楼】,完全戳中了我的萌点,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写完外传,我已经缓过来了,他本深情,是我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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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遗憾,我的想法是,每个故事都尽量不要有重复,无论是设定还是男女主角的人设,既然写过了,以后最好不要写,所以,日后是否能圆这个遗憾,依旧是未知数。既然说到这里,说一下之后的计划,打过广告了,排队中有两个坑,不一定先开哪一个,会看政策,也会看哪个故事写的顺,但是这都是筹备阶段,我会暂时休息一下,最近状态也不太好,比较累,想第一时间知道我开新文的话,关注我的微博以及收藏我的专栏就行了_(:з」∠)_还是比较希望大家能收一下幻言的那篇悬疑,暂定了个名字《不破案,就催稿》,先提前谢过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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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明天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舍不得。有的时候,写一篇小说就等于是一场邂逅,因为种种原因,我们邂逅了,陪伴过彼此了,到了结局,也就会分开,我和很多读者,或许这一生只会见这一次,陪伴彼此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或许我们曾经对有些问题有过不同的看法,或许你始终支持我,或许,你从没有留下过评论,但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存在(毕竟有后台订阅嘛),很遗憾不能对所有评论一一回应,但每一条评论我都看过了,这个我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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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
希望不久以后开新坑,能见到故人。
下次见。
青青绿萝裙2017.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