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老子今天就给他王妃的称号!”
你朋友大概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的怒吼能够被同时五个人听得一清二楚,还是在你没有放免提的情况。
你试图让她冷静一些:“好的,我知道了,你小点声,我耳朵疼。”
“啊抱歉。”朋友随口说,然后她继续大声,“没有人能够拒绝他!他可是把命给老子了啊!赢了同生,败了同葬……呜呜呜编剧你最好有点良心,不要让这么可爱的小狗死了,呜呜呜呜他要是真的死了——”她语气突然变得极其低沉恐怖,“我会杀到他们公司去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你:“……秀。”
大早上就要接受朋友过完剧情之后的愤怒,你好不容易把她打发了让她继续和剧情斗智斗勇,然后就双眼无神地瘫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弗朗茨推着拖把从沙发边经过,你弯腰把鞋子捡起来方便他拖地,再抬头时一个没注意,脑袋狠狠敲在了桌子上。
你当即疼得龇牙咧嘴,缩着脖子揉揉自己的脑袋,把刚才脑袋里想着的东西抛到了九霄云外。
温迪从弗朗茨的脑袋上跳下来,飞到你的脑袋旁,笑着道:“哎呀,听起来好疼的样子。”
“还好还好。”你放下手,晃了两下脑袋,“桌面薄,不算太疼。”
温迪轻轻地揉了两下你刚才捂着的地方:“下次注意些吧,总是撞,万一撞傻了怎么办?”
“那就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好了。”你一本正经地道。
艾尔海森回道:“那你还不如多刷点题,既活动大脑还增加熟练度,一举两得。”
你觉得有点道理。
但你不是很想刷题,说实在的,谁喜欢刷题啊。
“管他呢,撞两下又不会撞死。”你摆烂地往后一躺,差点没把温迪卷进身下。
温迪从你的头发里飞出来,在沙发上蹦了两下,然后整个躺了下来,你们俩整一个咸鱼睡觉的姿态,以至于刚才外面溜达回来的老爷子瞅着你们都提醒了一句:“巴巴托斯,不要带坏小孩子。”
温迪:“……?”
你翻了个身,拿手指一戳小精灵,笑嘻嘻地说:“是的呢,都怪你带坏了我,本来只有艾尔海森在家的时候,我是会辛勤写作业的。”
“诶?怎么能这样?”温迪抱住你的手指,可怜巴巴地说,“我可没有干什么啊。”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且事物总是倾向熵增状态。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干,太摸鱼了,所以我也变得摸鱼起来了。”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帝君の不赞同”眼神看着他,道,“巴巴托斯啊巴巴托斯,你怎能如此堕落?”
温迪可怜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风神我就只好离你远一点,以防止你沉迷摸鱼无法自拔了……”
他说着摇摇晃晃地起飞离开,幼小的背影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悲伤。
你:“啊。”
如果艾尔海森是喜欢通过言语措辞来令你屈服,那么温迪就一定擅长示弱和插科打诨了。
还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那种。
他飞得慢悠悠,你坐起来一抬手就拢住他,捧回来放在脑袋顶上,为自己这下意识的习惯动作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始深思。
完蛋了,这岂不是被拿捏住了。
这个家你还有地位可言吗?
002.
“不要谈恋爱,会变得不幸。”
你一直觉得,这句话就是个真理。
昔日温柔的同学在闹分手的时候声嘶力竭、愤怒得如同红了眼的疯牛。你兴致勃勃地吃着群里的瓜,太过沉迷以至于都没发现艾尔海森和钟离先生都在你身边坐了下来。
温迪在你肩膀上惊讶地道:“竟然这样……”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脚踏两条船的故事。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曾经是高中同学,也是情侣,可惜的是女生顺利地上了大学,而男生复读一年,然后才上了和女生一样的大学。而就在这复读的一年里,男生找了另外一个女朋友,还将两个人都瞒得很好,双方皆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皆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
谁料上大学的那个女朋友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不对劲,开始怀疑起男朋友,并且通过各种手段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联系上了另外的一个女生,并且通过一份外卖,让另外的那个女生选择了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那份外卖是女生点给男朋友的,然后男朋友转手送给了另外的那个女生,还美名其曰自己买了送给她的。
这个女生是你的同学,平常是个爽快而温柔的女生,你和她交情不多,但她并没有做出过让你减分的行为。而现在这个女生正在校群里疯狂开麦,激情骂人,打字的速度快得不得了,势必让所有人都认识一下这个渣男。
“你说他们这些脚踏两条船的人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呢?”你好奇地问道,“追求刺激?”
“也有可能是‘博爱’。”艾尔海森说。
你皱了一下脸:“别吧,侮辱这个词了。”
“不管怎么说,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是件好事。”温迪道,“幸好没有陷得太深呢。”
“四年,也不能说没有太深。”你摊了一下手,“这边的建议是以后都不要谈恋爱了。谈恋爱影响干事业。”
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恋人还不如会鞭策你揍你的损友。当然,花钱买情绪价值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你没钱,所以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
“你好像对于感情这件事持否定态度?”温迪仰起头来看着你,疑惑地问。
你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毕竟我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去关注另外一个人的情绪,为了他浪费我的时间。我一个人生活得自在,没必要和别人在一起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说了,喜欢的人没必要做恋人啊。做朋友不就好了吗?我只是喜欢他的思想喜欢他的三观,和他在一起感觉自在舒服,这不就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吗?既然当朋友已经能够满足我的需求,那为什么还要成为情侣。”
“你这种行为……”温迪歪了歪脑袋,和弗朗茨对视了一眼,道,“不就是不负责任的体现吗?”
撩了别人却只想做朋友,渣女一个啊。
你顿了顿,转头看艾尔海森,冲他挑了挑眉,无声询问他的想法。艾尔海森把你的头扭回去,想了想说:“确实不负责,但是能够理解。毕竟就你的成长环境来说,你对亲近关系处于一个惧怕的状态。”
你再扭回去,反驳道:“没吧。我只是嫌麻烦而已。”
“我也嫌麻烦,可我并不会害怕麻烦。”他静静地看着你,手往旁边摊了摊,道,“可以做这样的一个例子,有人想和你结婚,和有人想和你谈恋爱,你选哪个?”
“都不选。”
“两相比较,你更能接受哪个?”
“……谈恋爱。”因为随时能分手。
“这样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交叠双手,“承认自己惧怕亲密关系并对它保持悲观看法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你害怕感情衍生出来的一系列行为:分享私人空间、行为限制、情绪价值提供、亲密接触,你预见所以你恐慌,所以选择待在自己的舒适圈。”
被人洞察内心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而且还是在你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
你轻微地皱了皱眉,虽然抱着有想要驳斥他观点的想法,但是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法反驳。
你确实,很害怕和别人太亲近。
婶婶带给你的创伤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影响到了你的方方面面。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揉了揉太阳穴,多少想要改掉这些痕迹,可是习惯太可怕,一朝一夕改不掉就算了,改了你又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其他事情受伤。
偏偏艾尔海森还要征询一下你的看法:“我说的没错吧。”
你没好气地道:“正确极了,要给你奖品吗?”
他放下手:“奖品就不用了,我很乐意帮你看清现实。”
你哼了一声,把思绪从他身上收回来,重新放在手机上。温迪却突然拿脑袋推了推你的脸颊,笑着说:“那就像风一样自由吧。”
你点了点头:“大概我天生和风有缘。”
名字里都有风呢。
“林风笛……”钟离先生沉吟片刻,道,“黄庭坚的《念奴娇·断虹霁雨》里有一句词,正是‘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有些版本是风笛,想必你的名字正出自其中。”
你干笑了两声:“‘风笛’在很多诗里都出现过,先生怎么知道我妈就是跟着这句词取的名字……”
但你妈给你取名的时候才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偶然看到了这词,觉得很霸气,正好你又姓林,就直接给你整上了。
大概名字真的和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吧。你若有所思。虽然你并不会任何一门乐器,唱起歌来也并不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