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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过神来,萧瑶气鼓鼓地,抓了两枚蜜饯往他嘴里塞。

季昀知她恼了,两枚蜜饯在口中甜到发腻,他也没吐出去,囫囵嚼了咽下,方才去拉她手腕,止住她要离开的脚步。

“臣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这枚蜜饯,昭昭莫要恼了,可好?”季昀从身后环住她纤袅的身子,往怀中扣了扣。

弓着身,微凉的侧脸贴在她细腻粉腮便,嗓音沉软轻哄。

嗓音中流露的无限耐心,透着说不出的旖旎。

萧瑶心下已软下来,提不起气性,却仍板着脸,想让他知道,她不是这么好哄的。

可一回眸,唇瓣正好轻轻擦过他唇角,萧瑶心神一颤,他把命,把江山都给了她,她还如何恼他?

萧瑶红着脸,默然抬手,想将横亘身前的有力臂膀拉开。

却见他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颚抵在她颈侧,嗓音轻惑:“昭昭,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明日便是除夕,也是他最后能陪她过的一个除夕夜了吧?

他恨不得将她打个结,系在身上,寸步不离。

萧瑶却不依他,仍旧使力拉他的手臂,季昀怕她手拉疼了,只得苦笑着松开。

便是静静抱一会儿,也是他妄想了。

见萧瑶转过身来,季昀含笑凝着她,等着她开口训他,说些着恼的话。

可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身上喜庆的冬装贴上他玄色衣襟,她双手环在他腰身处,侧脸贴着他心口嘟囔道:“一万两银子呢,只买颗蜜饯多不划算,本宫心善,准你?多抱一会儿。”

紫宸宫中,萧瑶打开锦匣,只取出两张银票,其余的皆收进一个藏着私物的箱笼里。

萧瑶将手伸进箱笼中,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季昀送她的书册,季昀偷偷给她画的小像,纤细指尖轻轻抚过,方才盖上箱笼。

“半夏,汤池可备好了?”萧瑶起身,冲屏风外头拨着炭盆的身影问。

明日大朝会后,便是半月的休沐,直到过了上元节,才会再有朝会。

是以,明日是她最后一次早朝了,去汤池好生泡一泡,告别这个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吧。

再回来,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好了,陛下随时可以沐洗。”半夏放下火钳子,起身回禀。

萧瑶将箱笼推入榻下藏好,正往屏风外走。

殿门却骤然被推开,白芷冻得发抖,嗓音也打着颤:“陛下,睿王府被抄,睿王已被押解入京。”

“什么?”萧瑶闻言大惊。

快速走出屏风,盯着白芷煞白的脸,在半夏惊恐的目光中,倏而镇定下来。

一定是季昀做的!

季昀会模仿她的笔迹,足以以假乱真,他何事?下的圣旨?为何要查抄睿王府?

很快,萧瑶便想明白,眼眶泛红,季昀这个傻子,一定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想替她除掉睿王这个威胁,把江山安安稳稳交到她手里。

他就这么相信她能坐稳这江山么?他就这么不怕死么?

“陛下?”半夏和白芷见萧瑶惊诧的模样,登时心下一凉。

坏了,季皇夫怎么瞒着陛下,干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

萧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淡然冲她们摆摆手:“慌什么,睿王意图谋反,本宫不过是抄了他的家,还?没杀头呢。”

“传本宫旨意,送去大理寺,严惩不贷!”萧瑶语气冷肃。

既然是季昀想抄睿王的家,抄便抄了吧,左右这江山是他的,睿王早晚是个死。

虽叫人传了旨意,萧瑶仍不放心,特意召来押解睿王入京的刺史,细细看过刺史呈上来的罪证,才知睿王果真该死。

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同北剌暗中勾结,通敌卖国,甚至要把这个北疆送给北剌。

没了北疆这个屏障,北剌铁骑想打入京城,几乎是一马平川。

若真让他得逞,镇北侯、清婵姐姐他们,还?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枉死在战火中,萧瑶恨不得亲手砍了他的头,看看他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送去大理寺。”萧瑶将那些证据收拢好,重新递给刺史。

天色渐暗,萧瑶草草用了晚膳,便由半夏、白芷服侍着,去了闲置许久的汤池。

汤池设置精巧,引的是北面山上唯一一处温泉活水。

撩开重重纱幔走进去,氤氲雾气暖暖扑来,方才为政事烦忧的疲累登时消散大半。

萧瑶指了指汤池边的长椅道:“衣物放这儿,你?们且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温泉水被艳红的花瓣覆盖,看不出有多深。

半夏、白芷却知,那深度倒是淹不着人,于是恭顺地退了出去。

汤池是弯月型的,静谧得,只能听到徐徐灌入的温泉活水流动声。

萧瑶立在月牙这一端,嗅着池中花瓣的清幽雅香,徐徐拉开腰间束带,繁复的长裙顺势滑落,堆叠在纤细脚踝处。

她抬脚走出来,坐在裙子旁边的位置,绷直足尖,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点温泉水,探了探,温度正适宜。

两条细白小腿垂在镶了暖玉的池壁边,来回晃荡着,一下一下拨动着池中温水。

望着水波带动花瓣,往池心漾开,萧瑶垂眸,细细解开外衣,又将双手负于身后,扯开心衣纤细的系带。

她扶着池壁边沿,将纤侬窈袅的身子一点一点没入池水中,由着温暖的泉水将她周身包裹。

萧瑶闭上眼,只觉像极了他拥她入眠时,怀中的温度。

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熏的,萧瑶双颊染上醺然绯色。

她抬手掬起一捧水,哗啦一声从眉间浇下来,试图将脸上热意浇熄。

温热泉水沾湿她披散的乌发,柳眉上凝着的水珠一滴一滴顺着眼睫落下,萧瑶正欲往月牙中央去。

忽而听到哗啦一声,月牙的另一端,游过来一道身影。

池上水雾氤氲了他的眉眼,原是清泠泠的骨相,竟被雾气晕染出温柔缱绻。

“季昀。”萧瑶睁大眼眸,吐出这两个字,惊得咬了一下舌尖。

望着季昀含笑的眉眼,她一寸一寸后退。

直到脊背抵上池壁上的光滑的暖玉,她才骤然垂眸,后知后觉将身子瑟缩着隐匿到艳红的花瓣下。

“本宫今日未翻牌。”萧瑶牙关轻颤,心下说不出的慌乱。

许是从未见过他除下衣袍的模样,他这样,让萧瑶无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只臣一人的牌子,便不劳烦陛下翻了。”

转眼间,季昀已游至她眼前,在他身前站定,双臂撑在她细肩两侧,将她环在池壁边缘。

“本宫不需要人服侍,你?出去。”萧瑶想唤人,却又不想让半夏、白芷看到他这副勾魂摄魄男狐狸精的模样。

只得颤着嗓音去推他。

伸出的手腕被季昀轻易捉住,他将她被泉水泡得越发温软的细指抵在唇边,细细轻吻,继而笑道:“昭昭这张小嘴素来不诚实,臣不问它。”

说话间,他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长臂一寸一寸没入花瓣下的汤泉中:“只问问它。”

萧瑶双腿打颤,直向汤泉中软倒。

被季昀及时扶住,她下意识环住他脖颈,他握住她纤细脚踝,氤氲水雾中,成?了她唯一的凭依。

察觉到水中异样,萧瑶惊骇地睁大眼眸,他却只是倾身贴了贴她颤抖的长睫。

沿着细琼鼻骨往下,细细品啄。

汤池中波拉的水声传来,夹着低软娇娆呜哼,奶猫似的。

候在殿外的白芷推了推半夏,疑惑道:“半夏姐姐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小猫叫?”

半夏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仍有些不自在,望着庭中被北风摧残碾转的腊梅道:“你?听错了。”

“是吗?”白芷仍觉怪异。

正要细细再听,却被半夏拉去庭中吹冷风。

凌冽风声盖过奶猫叫声,却听半夏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今日陛下汤泉洗沐,季皇夫来试过水温呢。”

等了两个时辰没见到人出来,不止白芷,连半夏也有些急了。

“陛下该不会是泡了太久,晕过去了吧?半夏姐姐,我们得进去看看!”白芷急得跳脚。

半夏沉吟片刻,咬咬牙道:“一起进去。”

可绕过纱幔,走近汤池一看,边缘漾起许多艳红花瓣的汤池中,哪里有半个人影?

“陛下丢了?”白芷吓傻了。

倒是半夏,立马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便往汤池边的暖阁跑。

隔着门扇,听到里边银炭的哔剥声,半夏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白芷的肩膀,把她拉远了些才道:“没事,陛下只是睡着了。”

暖阁中,季昀拿皙白指骨,一下一下轻轻刮蹭着萧瑶小巧的鼻尖,漆眸晶亮而温柔。

昭昭被他吓坏了,也累坏了,可是他的昭昭这么好,竟然什么都肯由着他。

困意袭来,季昀敛起眼眸,脑中全是萧瑶羞赧地闭上眼,长睫轻颤环住他的模样。

除夕大朝会,半夏、白芷没敢误事?,早早捧了盥洗之物及朝服在外等着。

萧瑶虽未误了早朝,可一步步走上龙椅侧的玉阶时,双腿仍微微打着颤。

最后一次朝会,她本来准备了好些话,可最终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出口,扶着赤金缠龙扶手的小臂一阵发软,她心下把季昀骂了千百遍。

散朝后,萧瑶没急着批折子,她立在宫檐下,望着朱红宫墙角落里摇曳的腊梅,足尖微蜷。

该给季昀送个什么生辰礼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季昀:娘子要送我一份大礼,好怕怕!感谢在2021-04-1211:42:00~2021-04-1215:1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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