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不过它?不动也好,起码他们两个如果真的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她绝对是安全的,就怕它?睡梦里翻个身什么的,把她给活活压死了。

为了安全,其实理智上她可能最好还是先下手为强,先把它?又一次弄死。

然而此刻她的双手又被它固定住,在实际行动上,她只能幽怨地纯躺着,不能有什么动作。

干熬了一个小时,安娜想不到什么解脱的方法,为了避免身体过度焦虑,她干脆放弃思?考了,准备也?跟着一起睡着。

反正压死她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时候要是它真的身体翻身,压到她疼痛了,她到那时候再挣扎也来得及。

那时候的她绝对算是合情?合理的反抗,它?要是还顾及她的小命,就肯定会?放开她的。

于是,安娜上一秒还精神奕奕地自我安慰,下一秒闭上眼睛火速睡着。

系统:【……】它?现在不光是觉得?安托万神奇,想要研究,它?也?觉得?安娜挺神奇一个人的,也?想研究了。

安娜本来还以为躺在安托万身前会?做噩梦,但出乎意料地是,她睡了一觉什么梦都没有,特别踏实。睡醒了身体特别舒服,也?证明很长时间过去了,安托万都没有怎么动过,所以一直没有伤害到她。

不过她睡得已经很饱了,一向不怎么需要睡觉、总是精力旺盛的安托万居然还在熟睡,看来酒精对它?的生活习性影响真的很大,算是个不错的发现。

安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想要抬起他放在她手上的手,她很用力地抬,同?时又很谨慎迟疑,因为怕它?发现。

可能是因为做得?挺细致努力,居然真的把熟睡中的安托万的手抬起来了。

又努力一下,她的嘴巴也?解放了。

很快,她整个人都能离开这条人鱼,真的彻底解放了。

终于获得?自由,安娜压抑不住自己喜悦的笑容,不过因为还在人鱼身旁不远的地方,所以她表达开心的方式比较有限,只能做无声的表情而已,之后还得?如履薄冰地踮起脚尖,轻声离开客厅。

回到楼上,她嗅了嗅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用香水覆盖的一点自己变异后带着咸味的体香,现在被安托万熏染了很多腥味。

可能是因为安托万远离了海洋太久,这种腥味倒不至于像平常她吃鱼时遇到的那种刺鼻的鱼腥味,但也?留存很久,而且并不是那么让人喜欢。

怪物毕竟是怪物,就算是闻见味道,也?会?让人感到异样,哪怕味道还行,也?让人无端端地心生恐惧,不想靠近。

这次她特地放了很多香水放水池里,从头洗到脚,费了很大功夫这才成功把安托万遗留的味道彻底覆盖。

洗好后她的身体又是她自己能接受的样子了,她采纳系统之前的提议,她把头发全部扎好,身体也?穿得比较紧绷,然后把自己装入一个巨大的斗篷里,脸上也?带上了看不清自己面目的面纱。

其实穿戴好的样子有点恐怖,全身黑的样子像是那种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死神,又像是随时要出去搞出命案的怪异杀人犯。但是没办法?,她好像只能这样装扮了,换个颜色也不大对,都一样诡异,黑色起码颜色还低调大众些。

安娜穿着这样的装扮去到了之前去过的村庄里。

村子并不大,只要多细细倾听留意,循着打铁的声音,她很快就找到了村庄里唯一的铁匠。

那铁匠是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身旁还有一个可爱的十一二?岁的学徒工。

学徒工也胖胖的,指着自己打的铁,期待地问道:“叔叔,我做得?好吗?”

“一般般吧,都那么久了,做得?的东西还是差不多,你?下次还这样就别问我了。我赶工,别碍着我。”铁匠冷酷地说,“麻烦死了,要不是你的姐姐的孩子,真不想教你?。”

“才不会?,妈妈说你小时候做得?才是糟糕,我能稳定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学徒工非常不服气地鼓着脸说道。

“……”

听他们两个的对话,铁匠和学徒还是亲戚,所以他们两个说话很是随意亲密。

安娜听了一阵,直接去敲了他们的门。

开门的是被小辈吐槽得气冲冲的铁匠,他一看到安娜的打扮和体型就愣住了,哪怕安娜尽量弯着背,他也?能判断出安娜显眼的身高。他下意识拿起放在门边的铁棍,出了门口并关上门,掩护屋内的孩子。

他鼻子嗅了嗅安娜身上的味道,闻到一股精致的香水味,神色倒是放松了些,说:“这位大人是从陆地深处来的吗?不是从海边来的吗?”

这样小心防备的架势,还有这样的试探,安娜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或许这个铁匠,甚至这里的居民是知道一点海边的人鱼的事情?的。

也?是,都住得?这样靠近海边了,按理应该经常去海边捕捞随手可得的海里食物才对,可是这个村庄的人在地里种了粮食,养了大量的动物,食物里硬是没有任何的海产品,说明他们根本放弃去海边了。

铁匠似乎很膈应海边的样子,安娜想了想,故作沙哑地开口道:“陆地深处,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东西,并且需要你?帮我保密我来过的事情?。你?要是按我说的老实做的话,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但要是做不好,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因为我的性格不是很好,因为这点才到处流浪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给?我惹事,我就不是那种给?你?惹事的人。”

她的声音再沙哑,铁匠也?能听得出是女声,立刻诧异道:“你?是女的?”

安娜没有说话,但隔着一层黑纱冷冷地盯着他。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吓人,特别是她这种身居高位多年的人,天生就懂得?怎么用气势和沉默去压制人。

半晌,她才森冷地问道:“有问题吗?”

说了比没说还可怕,因为配合她现在的身高,太具备压迫性了。

铁匠虽然力气大,终日与尖锐可怕的铁器还有炙热的火焰为伴,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怕人。

他怕的事情?很多,刚好,遇见眼前这个不明来历又莫名凶横的陌生女人这件事,已经加入了他心中可怕事情?的行列。

身上的横肉微不可见地抖动一下后,怕事的他抱歉地讨好一笑:“没有的事情?,只是诧异您能这样高大……”他猛地停住,因为好像夸一个女人身材高大并不是一个好词语,于是他慌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您有一种贵族身上才会?有的高大气势……”

安娜并不在意他的评价,所以不喜欢他乱说一些有的没的话来拖她的时间,便打断了,森冷地说道:“不管其他的,你?就说你?能不能答应吧,不过我建议你?是答应我,因为你现在已经见过我了,你?姐姐的孩子也?与我就隔着一堵门,我要是想见,也?是随时可以见的,我实在不希望自己出现的行踪被别人知道,所以你懂的。”

这是把威胁进一步说得?非常清晰,把后果阐述得非常严重了。

安娜也?不想这样威胁人,拿小孩威胁人是最恶心的事情?,可是目前她身上目前这种情?况,只能在短时间内靠这样来布置她想要的事情?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害人,倒是表演得?轻轻松松,但是铁匠不知道,所以铁匠如履薄冰。

“好的。”他因为害怕而微微抖着嘴唇,难受地答应了。

只是威胁他的生命,就已经够让他怂的了,更不用说还威胁他最疼爱的姐姐的唯一孩子。

“请你不要动我们两个。”他答应了又立刻补充,不放心地提醒道。

安娜也?可怜他忽然遭遇这样的灾难,打定主意不会?亏待这样帮她忙的他,于是从身上掏出一条细细的金灿灿的手链:“当然,我说话算话,这条链子是金的,算定金。我要的东西是……”

链子是她没有出城堡前就准备好的,她曾经很有钱,从小养成了习惯性提前准备好付款的习惯,所以这次也习惯性准备好堵住铁匠嘴巴的“利益”。

铁匠没有仔细看那条手链,在他心里,命最重要,于是他一直听着安娜说完要说的话,又一直看着安娜彻底离开他的视线里了,他才有空检查手链。

他仔细检查了个半天,通过他多年和金属打交道的经验,很快确认是真的金子。

虽然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很倒霉,但是能忽然赚那么多钱,他还是高兴的。

不过高兴也高兴不了多久,因为在他眼里,安娜可能是一个可怕的在逃犯人,所以才各种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而这个已经要遮遮掩掩生活的女逃犯,居然要他做的是困住人的头部的东西,他总觉得?那是女逃犯进一步害人的工具,所以做得?很良心不安。

可是不做的话,他和他的外甥那是注定要惨的啊。

于是他再不安,也?得?憋着难受继续做。

他住的只是个偏远狭小的村庄,村风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加上他也?只懂蛮干,性格单纯怕事,在被一番威逼利诱下,居然一点反抗安娜的想法都没有,完全没有给?安娜惹事的本领。

安娜是守在铁匠家很久,确认铁匠有听话照做后,才放心离开的。

其实可以她不守着铁匠,让系统帮忙监控铁匠一段时间,可是她需要系统帮忙查看安托万的情?况,加上她宁愿放空大脑去盯铁匠,也?不愿早点回去找安托万,所以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铁匠这边的事情?居然有按计划稳步进行,没有任何波折,这简单易得?的成就,让她的内心满足极了。

要是控制安托万这边也这样顺利就好了,她从小到大做事一向顺利,所以整个人状态特别好,哪像现在,还要苦苦思索怎么改变对待它?的办法?。

目前光对它好的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好好商量着让它习惯对她付出的这条路也?是不现实的,必须得重新改变对策。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可以改变对策,但得?慢慢改变,乍然一下子全改变对待它?的办法?是不可以的。

她就算被它当做有利可图的工具了,但也?是一件有用到目前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不是可是食用和随意玩弄致死的玩物,所以目前还算是有进展的,她不能一下子把目前所得?的成就都抹杀掉,不然又得重头开始,那会更艰难的。

因此所有改变行动发生之前,她必须注意要继续让它感觉“有她真好”。

啊,好累,不过也?好,起码在想到完美的对策之前,她是有事可做的,那就是继续对它?好。

安娜一边继续努力思?考怎么控制它,一边慢悠悠地穿过森林,往最高高山上的城堡方向走。

离开的时候飞速,回去的时光却拖得?这样漫长,因为哪怕知道时间紧迫,可是也希望自己喘息的时间长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

系统忙着监控安托万,也?没有空去找她说话。

这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了,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了……

最私人的时刻,她放肆地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因为即使离开了那个村庄那么久,眼前忽然不断浮现的居然是铁匠和学徒的亲近互动,那些一看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关系很好的亲人的亲近互动。

亲人啊,她也想自己的亲人了。

之前见到的稻草人哥哥不算,所以她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亲人了。

安娜想到这点,一滴思念忽然涌上心头。

一开始思?念只是淡淡的,但随着脚步的越来越沉重,脆弱的感情?一点点厚重起来,她忽然满心满眼的都是亲人了。

鼻子越来越酸,眼泪倒是忍着没有掉,可是心里还是酸涩得?厉害。

也?不止是亲人,还有她的仆人,那些陪伴她许久的仆人。哪怕只是仆人,可是相处那么久,她又不是那种冷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还有,那些仆人也有家人,她安娜起码还活着,那他们消失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

家人和仆人,这些曾经组成安娜幸福生活的人,这些曾经给?予安娜人生里每一点希望的人,在安托万的作恶下,全部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想着想着,又怎么能不意难平呢?

恨它,恨它,好恨它……

厌恶它,厌恶它,好厌恶它……

在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安娜放肆发泄着自己积攒已久的剧烈情?绪。

这也?是她始终能冷酷分析它?一切行为的原因,不以它的亲近而自得的原因。

安娜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高山,又走到城堡前了,可是此刻心境大不一样,压了好久,烦躁易怒的思?绪始终很难缓和下来。

吹着森林里的冷风吹了大概两个小时吧,吹到傍晚的红色晚霞笼罩了整座城堡,给?城堡带上一层瑰丽又诡异的的血色色彩时,她才心境稳定好,可以平常心进门了。

不过当她打开大厅的大门,直面里面的安托万时,发现安托万此刻居然大变样。

它?还是在地上熟睡,可是全身的黑色完全褪去,身上所有的黑色鳞片变成了波光粼粼的银色,最显眼的的地方就是它的又长又大的尾巴,银得让人无法?忽视,在角度不同?的情?况下折射着海水一样清透的微弱蓝光。

它?的头发也变成了银色,但是是更白一点的银白色,这样奇异颜色的头发在地上四处散落,眯着眼看的时候,像是有雪覆盖了地面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系统!】安娜本来还想找系统问问村庄里铁匠为什么懂得?防备海边的事情?,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了,目前最焦灼的事情?肯定是安托万身上的变化,所以她只能第一时间着急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半合一,夹子扑了有点丧,不过放心,这种小事睡一晚上就能调整好,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对了,因为今天工作比较忙,没来得及写明早的更新,所以明天还是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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