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竖琴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因为安托万在动它,可是安娜也并不在意了,她的身体实在不舒适,她只想躺死在床上,哪怕楼底的噪音再让人心烦,只要让她别离开床去干活,她都觉得是舒服到让人感动的解放了。
【可惜我没有止痛药给你。】系统说。
安娜平躺在床上,尽量忽视腹部难言的痛苦,想要回应系统,不过难以分开注意力回复,所以只能简单在脑海里抱歉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
在这种状态下入睡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一心渴望睡着,心无旁骛的话,就算等得再久,最终也会入睡的。
再次一觉醒过来,窗外很黑,一看时钟,才凌晨两点。
这很正常,因为她昨天睡得太早了,几乎是傍晚左右就睡着了。
令人惊喜的是,小腹不再坠痛了,虽然肯定还有点异样,但身体不疼了后,对比之下就会感觉得到幸福。
思索了一下,她决定还是下楼去观察安托万。
昨晚点燃的灯火她还没有熄灭,她可能会看到夜晚的它,她还没有在这种时间点见过它的样子呢。
她把自己收拾得很好,再次用浓烈的香水去掩盖自己身上的味道,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当然她不会下到一楼靠近观察的,她还是担心自己身上的味道泄露,所以谨慎地隔着两层楼来观察。
这一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客厅的竖琴,这台竖琴瘫痪在地上,坚固的琴弦全部都断裂了,仿佛在诉说它们昨晚遭遇了多么惨绝人寰的对待。
安娜看得眼睛抽了抽,一边无语,一边也很疑惑自己居然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死,那么大的阵仗居然毫无醒过来的意识,要是以后被人鱼夜间攻击了,或者是未来敌人夜间袭击了,那她该怎么办啊?她的警惕心也太低了,以后一定要在这方面好好地练一练。
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未来训练计划,安娜后怕的心安稳了点,才继续观察安托万。
安托万安静地躺在竖琴不远处,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因为在这种视觉里,安娜看不到它的脸,它也一动也不动的,毫无给安娜观测到的机会,不过她有办法。
安娜立刻熟练地呼唤起系统来;【系统,你帮我看看它有没有睡着吧。】
她使唤起它,虽然有时候它给她造成一定的麻烦,但别说,很多时候它真的很方便啊,所以尽量忽略不顺利的地方,多利用利用可以压榨的地方,那会显得生活也挺好。
系统比安托万还不知道疲倦,安娜一叫它,它就精神奕奕地出现,说;【它现在真的睡着了,但表情很痛苦,眉眼部分几乎皱成一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表情那么痛苦,扫描了一下它全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看它皱眉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你点燃灯光造成的。它累了也要睡觉,但从来都没在这么光亮的地方睡过觉。某种程度上,你是在给它施展酷刑了。】
那可并不是安娜的本意,安娜望望那凄惨的竖琴,再看看那浑身阴暗色调的安托万,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安托万即使睡梦中还是很敏锐的,安娜明明是在三楼什么也没有做,可它察觉到了安娜过于长久的视线,脑袋动了动,很短暂的一秒,它就精准地扬起头,和安娜对视上了。
就像系统说的一样,它是紧皱着眉头的,虽然眼睛睁开了,但是这种状态,搭配它阴森的外表,给人一种它在敌视安娜的感觉。
安娜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个相对和善的微笑,用一种和好友闲聊的语气打起了招呼:“睡不着,想起了你,所以过来看看,打扰到你了吗?”
它明显是心情不好了,经常用腮部大呼吸、只用鼻子小呼吸的它,这次没有习惯性用到腮部了,而是完全用的鼻子,它的鼻子大力吸气呼气,发出的动静就像人类感冒时一样,动静很大。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你说说看?”安娜明知故问,表面上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在耐心引导的样子。
安托万张了张嘴,但很快放弃了,根本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安娜的方向爬过来。
明明安娜在高楼,有足够的底气知道它上不来,但它的坚定靠近她的气势实在太强,让她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被它逼近并扑倒的错觉。
她本来就是它的猎物榜单上的一员,天生注定的恐惧感已经刻入了她的内心了,那当然架不住它那不一样的神态。
安娜的视线一路紧追着它,发现它一路气势汹汹地爬到了楼梯处,也走到楼梯那边看它。
它的上半身已经稳稳地攀登上了阶梯,但下半身过于笨重,哪怕鱼尾可以甩动,但还是卡死在那里了。偏偏它还很是坚强,不死心地继续甩动鱼尾想要上楼,鱼尾的冲击力很大,在地板上打出响亮的一声又一声巨大动静,直接把地板拍出点裂痕了。
安娜:【……】
系统:【……】
安娜:【虽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再一次见到,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呢。】
系统:【不怪你,反正我看过这种场景不止一次,可我还是感到有点无语。】
一人一系统双双沉默后快速互相吐槽,在针对评价安托万的行为方面气氛很是和谐。
安托万浑然不觉,还在费力攀登,不过长久的攀登失败后,它忽然暴躁地锤了几下楼梯,还用长长的指甲刮动墙壁发泄,把墙壁刮出好几道深深的痕迹。
安娜开始有些担忧它会把楼梯搞坏了,可它却终于学会了停止,而是发出几声空灵悠远的诡异叫声后,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安娜,红着眼睛恨恨地说道:“你,你不靠近我。”
啊?
安娜迷茫地眨眨眼。
这怪物没有骂她开太多灯吗?而是幽怨一样说她不接近它了?
也好像不对。
安娜浑身一激灵,又想到,它气急败坏后又委屈难受地埋怨她不够靠近,也可能是因为它想气得手撕她,可是却无法靠近她啊。
这样一想,安娜非但没有靠近它,还忍不住后退几步了。
安托万愣了愣,忽然眼睛更红了,难以置信地说:“你不近我?”它接受不了,立刻重复昨天的话语,像是要死命让安娜听从一样说道,“不行,不行,你要找我,不能少。”
它固执地按着它的心意去说话做事,执拗得似乎有多依赖安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