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到期末考试,每天下午第一节课课间需要到操场跑操。”
班主任公布这个噩耗以后,全班响起接连不断的哀嚎声。
“你们有意见自己找纪主任反应,他看你们每天下午这几节课,一个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所以决定每天下午安排跑操。”
班主任的这番话激起了更为激烈的哀嚎声,混乱的声音中还能听见书本砸在桌面的声音。
区诗雨转身朝阮画座位的方向,一脸欲哭无泪的神情。再看阮画和钱菲琳也沮丧地扑倒在课桌上。
“唉,年少不知青春贵啊。老师们只要说什么事情,你们就满心抗拒。等到……二十年后,不用,十年后,你们一定会想念现在的生活。”老班站在讲台上,以过来人的口吻无奈感叹道。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老师这么说,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阮画笑着对区诗雨做了一个“又是这句话”的苦笑表情,区诗雨也摇头表示已经产生听觉疲劳了。
第一节课下课,又是一黑板密密麻麻的数字、字母和图形。阮画摇了摇脑袋,感觉它们三者已经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老班在讲台上催促:“都赶紧下楼集合,体委组织排好队,我们跟在八班后面……”
相比较为积极的同学,已经拖了厚重的外套,穿着校服跑出了教室。
阮画属于拖沓不积极的那类学生。不情不愿慢腾腾地脱下棉服,将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半张脸藏进领口里,还没有出教室门已经打了个冷颤。
区诗雨比阮画还慢,等到她也准备以后,两个人牵着手顺着走廊的人流下楼。
“你说老纪是不是有毛病,人家高三都不跑操,我们高二的要跑。”
“他想搞事业,能不能搞他自己,别带上我们啊……”
楼梯间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也是听各路消息的好时间。
“天杀的这个纪明亮!”区诗雨气忿地说道。
阮画也对级部主任这人深表不赞同。
“小区子……”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男声。“区诗雨,阮画!”
阮画循声抬眸向上面的楼梯望去,邢燃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出现在眼前。还没有来得及应答,眼睛顺势不经意一瞥,瞧见他身旁那个黑色冲锋衣,身形修长的清瘦男生。
上周四下雪的时候,就是他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那里扶起了她。
阮画连忙瞥开目光。
区诗雨正在和前面的十班女生热聊老纪这人“人品堪忧”。
阮画晃了晃和区诗雨牵着的手,提醒她邢燃喊她。
另外一只手的掌心,隐约感觉到那日如白雪般冰凉的凉意。
阮画下意识地微微攥紧右手,像是害怕泄露自己藏匿的心事,又像是想要攥紧失而复得的冰凉。
“邢燃,你们班是不是领跑啊?”区诗雨仰头冷声对邢燃说道,“让你们班跑慢点啊……”
邢燃是一班的体委。
按照班级顺序跑,一班跑在最前面。
邢燃还没回答,就听见身边的几个同学跟着区诗雨的话起哄。
“就是啊,你们班跑慢点。”
“邢燃,你们班慢点跑吧,我看好你们……”
区诗雨凑到阮画耳边,压低声音说:“画,快看,邢燃身边的那人就是池樾,是不是长得很帅?!”
阮画不敢偷看池樾,怕被旁人发现。区诗雨的话,给她提供了一个明目张胆偷看他的契机。
她们已经走到了楼梯转角,一抬头就能看到楼梯上方的池樾。
他垂眸像是在听众人讲话,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冷白清俊的脸庞,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身处拥挤的人群中,他却置身事外,纤尘不染。
站在那里,犹如一只卓尔不群的白鹤,自影独怜又傲世轻物。
人家并没有看你一眼。
阮画在心里对自己说,接着便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独自表演的小丑。
没有等到阮画的回答,区诗雨以为她看帅哥看呆了,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捂嘴小声笑说:“让你去一班看,你不去。是不是一见钟情看呆了……”
阮画尽可能让自己的脸色平静自若,不咸不淡地低声说道:“……长得是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倒也不算说谎,之前阮画也一直和区诗她们说,她喜欢霸道邪魅的男主角。他站在大雨中霸道地箍着女主的肩膀说:“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但是从此以后你只准喜欢我……”
区诗雨说她喜欢那种冰块脸男主,从来不会笑,也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所有人都是十分嫌弃厌恶,偏偏对女主与众不同。
终于有一天,女主来他家,管家看到两个人的相处,和女主一个人,抹着眼泪说:“从来没见过少爷这样笑过……”
至少在读高二以前,她们是这种类型的喜好。
果然听见区诗雨说道:“你喜欢的类型要去理发店门口等,那种刘海斜长到眼睛下面,嘴里说‘小妹妹,要不要坐我的摩托车?’”
阮画听出区诗雨故意嘲笑自己,伸手就要“报复”她,区诗雨笑着扯着脖子躲远了些。
教学楼楼梯人多,两个人没有多闹。
一班在最前面领跑,队伍后面跟着二班,然后是三班、四班……
等到一班已经跑到操场一半的时候,九班的体委才开始喊:“跑步走,一二一……”
阮画排在队伍第一排,正好在跑道的最里边,视野相对开阔,看一班的队伍清楚方便。
南锡中学冬夏两季的校服,都是浅蓝和纯白两色。
池樾刚转学过来,应该还没有拿到校服。
他个子高挺,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班队尾,又是一身黑色,在浅蓝和白色的人海中,整个人格外的显眼出众。
阮画不喜欢看男生跑步,总觉得姿态粗鲁而且不修边幅,没有欣赏的美感。
可是,池樾跑起来依然很好看,额头前的短发被寒风稍稍吹起,头颅微仰,线条凌厉深刻的下颌半抬着。
步态矫健又有序,有一种昂扬向上生长的蓬勃少年气。
阮画敢保证,操场上肯定有很多人在偷看他,目光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身影。
唉。
阮画瞬间失去继续偷看的兴趣,视线刻意躲避着,不再去看一班的队伍。
跑操回到教室,区诗雨过来说,刚刚遇见邢燃说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
“你今晚怎么上晚自习了?”阮画皱眉问道。说完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二,每周固定的英语单词抽查考试。
钱菲琳在旁边吐槽:“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个强度啊。”
“我不承认我过得还不如头驴。”阮画语气坚决。
区诗雨走过来摸了一下她的头,似是怜惜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们,现在都要和驴比谁过得好了。”
阮画和钱菲琳不约而同地看向区诗雨,眸光幽怨盯着她。
区诗雨扑哧笑出声,跑回座位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话在笑。
最后一节下课后,区诗雨拉着阮画冲出教室。今天晚上留校晚自习的人,想要买到爱吃的菜,不能在后面磨蹭。
阮画因为和区诗雨关系好,平时经常和邢燃他们一起吃饭。
一班在同楼层对面,和之前一样,邢燃站在楼层西边的走廊等她们。
与之前不一样,阮画和区诗雨说笑着,不经意间抬头向西边走廊望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见邢燃身旁,站着一个颀长笔直的熟悉身影。
池樾。
“妈呀,那个……池樾怎么也在。”区诗雨皮笑肉不笑地小声和阮画说道,“邢燃现在是真的有出息了。”
阮画没细心听好友的话,她只想捋好刚才跑起来被风吹起的刘海。
因为……
可能是听见邢燃转身和他说,她们两个人过来了,池樾正抬头看向这边。
很想抬起手捋好额前的碎发,但又觉得如果现在动手整理发型,会给人一种刻意又忸怩的感觉。
可如果不捋好头发,又会让男生再次见到自己蓬头垢面的一面。
阮画在复杂纠结的心理抉择中,最终选择算了,随风去吧。
然而她没料到——
这只是drama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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