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彻就这样被温阳带入了南阳派,掌门事务缠身,没有露面便直接把他扔给了温阳。
江延在此后的记忆碎片见到了两人相处的无?数场景:
温阳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寒天彻‘引气入体’;
温阳将寒天彻打来的野鸡烤的金黄、肉香四溢,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寒天彻认真的教温阳剑术,两人在山林中切磋......
寒天彻在南阳派的所有记忆几乎都和温阳有关。
也?有几位弟子看寒天彻的样貌和天赋出众,有意结交,但都被对方的冷漠和无?视逼走了,渐渐传出了他性格古怪的传闻。
寒天彻听说传闻后,精致而冷酷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那双淡漠的黑眸只有在见到眼含笑意的温阳时才会有一丝波动,好似万年冰雪倏然融化,流露出深藏在眼底的一抹柔情。
入门一年后,寒天彻偶然在下山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议论温阳。
“温师弟可真厉害,看着温和无?害,实?则将大师兄苏景容迷得神魂颠倒的。”
“不仅如此,他还和那个新来的弟子纠缠不清呢。”
“胡说,大师兄这么会看上他这种贱货!”
“你说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嘿嘿,莫不是床上功夫了得——”
握住长剑的手青筋蹦出,浓郁的血色瞬间爬满了寒天彻漆黑的双眸,红的滴血,‘残光’豁然出鞘,带着破空之声朝那几个修士飞去!
几个弟子万万没想到此处还有别人,一时不查,在滔天杀意来临之时已晚了一步!
如闪电般的黑色剑光刹那而至,他们慌忙祭起灵器阻挡,但仍是被凌厉的剑气割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伤及了要?害。
修士们拼命奔逃,黑色的剑光却紧追不舍,而更让他们胆寒的是后方神色淡漠、双眼血红杀气四溢的那名冷酷少年!
“有妖物啊——”
“救命——”
眼看冰冷的剑锋马上就要接触到脆弱的脖颈,修士们甚至能感受到剑身发出的锐利寒气,正心神剧颤时,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如天神般挡在了他们面前。
“住手,南阳派弟子怎可自相残杀!”
“大师兄!”
“是大师兄来了——”
几名修士后怕的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纷纷喜极而泣,他们终于有救了。
苏景容长袖一甩,磅礴的灵力从袖中挥出,炼气六层的实?力施放出来,任寒天彻天赋悟性再强,以他炼气二层的修为也?无?法?抵挡。
黑色剑光在空中被震碎,寒天彻被灵力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骨骼发出了断裂的脆响。
他薄唇紧抿,勉强咽下喉中涌上的腥甜,借助长剑的力量从地上慢慢站起,泛着红光的双眸冷冷的看着苏景容,没有一丝退让。
“大师兄,他是妖物!”
“对,大师兄,快杀了他!”
几名修士一边处理着身上遍布的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恶声道。
剑气侵入经脉所造成的剧痛让他们疼痛难忍,看着就在眼前的寒天彻恨不得生啖其肉!
苏景容皱眉看向眉目冷厉的少年,目光在看到对方的红眸时浮现出一抹厌恶,不过他还是压制住心底的不舒服,朗声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先禀明掌门师尊再做决定。”
“我们也一起去。”
几位修士恶狠狠地瞪着寒天彻,互相搀扶着起身,目光中显露着不怀好意的光。
他们定要?在掌门面前添油加醋一番,让掌门把这个怪物逐出师门!
场景一转,江延看到掌门所在的厅室内聚集了不少弟子,温阳也闻讯而来,正焦急的看着寒天彻。
后者的眸子已经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颜色,长睫低垂,只能看到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几人七嘴八舌的将刚刚发生的场景描绘了一遍,刻意隐去了他们最开始的恶毒揣测,把一切归咎于对方的残忍嗜杀,戕害同门。
“不可能,寒师弟绝不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你们先做了让他难以容忍的事。”
温阳一改之前?和善的性子,眼神凌厉的射向几人,竟然有种难言的气势。
几人被他的眼神所慑,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再咄咄逼人。
“师尊,寒师弟双眸血红,恐是妖修之子,不知如何处置?”
苏景容上前?一步,肃容道。
寒天彻长睫轻颤,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能明显的看到他掩在长袍下的肌肉线条及手背上迸发的青筋。
他更深的垂下头,眼眸直直的看向地面,遮住了眼底的红光。
“哦,竟是如此?”
掌门看向一言不发的寒天彻,在他手中毫不起眼的剑鞘上稍作流连,沉吟道:
“我先查看一下他的体质,再做判断。”
“是。”
苏景容端正行礼,与其他几个弟子退下。
***
掌门带着寒天彻去了内室,温阳也想进去,却被一道禁止阻隔了下来,只能心急地在门外等候。
“脱掉长袍和上衣。”
掌门让他脱掉衣衫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那把剑也?被卸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从江延的角度能看到掌门的眼神在长剑上停留了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一缕绿色的灵力从掌门身上发出,刺入了寒天彻的后心。
灵力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寒天彻像是睡着了一般双眸紧闭,好似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掌门绕过他,一把拔出了放在桌上的黑色长剑,有些苍老的手指轻抚锋利的剑身,近乎痴迷的看着这把五阶灵剑。
他用剑尖割破手指,滴在剑身上试图让宝剑认主,却等来了凌厉的黑色剑光!
掌门用筑基期的修为将寒光四射的剑身压制,收回剑鞘。
“你的剑从何而来?”微愠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
“娘说,是父亲给我的......”
寒天彻不适的在床上抽搐了一下,在睡梦中轻声说道,一五一十的将‘残光’的由来告诉了对方。
“心头血......”掌门看着朴素的剑鞘沉吟。
半刻钟后,掌门示意对方起身,眉头深深蹙起,语气严肃地说道:
“我已查探过,你体内有一股浓烈的煞气,目前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情绪激动时双眼会变红。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多十年,你便会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寒天彻身形一颤,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也?随之黯淡了几分,自己的寿命......就剩十年了吗?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变成一个只知杀戮怪物!
掌门看着他低落的神情,话锋一转:
“你也?不必过分沮丧,我有一挽救之法?,只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寒天彻立刻撩起下摆,双膝跪地重重叩首:“恳请掌门相救!”
“起身吧,你本就是我南阳派的弟子。”
掌门抚须一笑,“办法?倒也?不难,只是每隔半年都需取你的心头血画符,然后将符篆贴在你的心口处即可。”
“我看你天赋极佳,为了方便封住你体内的煞气,我便收你为关门弟子吧。”
“多谢师尊!”
寒天彻再次重重叩首,站起来时双眸带上了明显的感激。
除了温阳,掌门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的红眸,并且对他这么好的人。
温阳......
想到这个名字,寒天彻心中抽痛,不知道对方见了自己异于他人的瞳色之后,是什么样的表现呢?会不会如他人一般讨厌自己?
“事不宜迟,今日便先取你的一滴心头血制符吧。”掌门淡淡笑道。
“那就麻烦师尊了。”
寒天彻仰躺在床上,很?快便感觉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一根五寸长的银针状的容器刺入了他胸口的皮肤,深入心脏,带出了一滴浓稠的心头血。
心头血是一个修士最精华的部分,取一丝都会元气大伤。
等银针拔出时,寒天彻全身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身下的被褥,头也一阵阵眩晕,他闭上眼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重重喘息,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他没有看到掌门极为小心的将他的心头血装进白玉瓶中,另外拿出了一瓶装着血的玉瓶开始画符。
江延眼神一凝,这种诡异的符篆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看起来像是火灵符的样子,却又不是。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压制体内煞气的符篆!
用修士的血液来炼制符篆,这种方式更像是魔修用来催动血气的血符,恐怕这符篆不仅不能压制寒天彻体内的煞气,反而会助长煞气的蔓延!
等符篆画好后,掌门将它贴在寒天彻刚刚抽取心头血的胸口,从江延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寒天彻体内的黑色煞气从他的胸口涌出,如同气流般在皮肤表面游走,很?快又消失在他的体内。
掌门给他服用了一枚复原丹助他恢复,寒天彻休养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可以勉强下床,带着剑离开了此地,碰到了等在门口的温阳。
“你终于出来了,你的脸色很白,怎么了?”温阳担忧的问道。
“无?事。”
寒天彻偏过头低声道,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还泛着一抹红光的眼眸。
“你的眸子......”
温阳主动提起,寒天彻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如坠数九寒冬,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凌迟。
“你的眸子很?好看,像是红色的宝石一般耀眼,我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情有点多,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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