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龚杍淡冷冷一句:“这是你许家的家规,代表不了玄门中人。”

许焕东气得不行,他没有想到,自己对付不了人,连个鬼都收拾不了。

但是想到自己在爷爷的面前向来就不如大房的两个堂兄,这会儿这点儿小事要是再办不好,爷爷只怕会更不满他。只好生生地忍了。

许焕东的两个师弟康德,车荣这一次就更加不敢乱来了,毕竟能让许家当家请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龚观主坐我的车吧?还能快点。”

许焕东说着,颇为骄傲地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奥迪车钥匙,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龚杍的小摩托,仿佛终于从龚杍这儿找到了一丝优越感。

看,你只能骑个破电动摩托,还是东奔西跑送外卖,我可是开豪车的。

“那倒不必。”龚杍挑眉,淡漠的目光扫过他脸上的优越感:“把地址给我。”

“妈的瞧他那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不就一辆破奥迪吗?我们观主想要,分分钟就买了!”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在我们观主面前还不得跟个孙子一样客客气气!”

“我最瞧不上这种人了,真当自己是棵葱呢!”

“好气哦,好想打他!”

龚杍还没说什么,一帮鬼却是一个个忍不住,愤愤不平地说道。

许焕东气得不行,却只能安慰自己不要跟这帮不是人的阿飘们计较。

然后就又一次甩动了自己的奥迪车钥匙。

张罗一看直接呕血,大声嚷着:“观主,你去把我的珠宝拿了吧,当了至少能换一百多万,你买个迈巴赫,咱们输人不能输面子啊!”

不得不说,有时候啊,阿飘们可是比人可爱多了。没有了欲望,他们真诚而可爱!

龚杍看着一帮鬼咻咻的模样,随即就笑了。

“从物质上打败他有什么快感,瞧观主的,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绝对的压制!”

龚杍说着,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了牛毫朱砂黄符,然后随后起画,直接就画了一张缩地成寸符。

画完后,收起牛毫朱砂,随后再掐诀,使了一个障眼法,拿出瓶子,将身后空中一票儿阿飘们再次一收,收入了瓶子里,坐上小摩托车,将缩地成寸符贴在摩托车头。

咻。

正在停车场的保安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脑袋,眼神里有一刻的茫然。

他刚刚明明看到那儿有个小姑娘还有一辆摩托车啊?

怎么眨个眼就不见了?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保安大叔揉着眼睛,转身走开。

……

……

许家大院坐落在凉平市市郊,与龙明市的交界处,这一带山清水秀,倚山面水,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本省有名的景泰别墅区就在许家大院的旁边,南奇省的达豪贵家大多在景泰别墅区都有房子。

许家大院占地三四亩,是一栋老式园林建筑,恢弘而古典,处处透着高门大户的气派与底蕴。

龚杍的小摩托稳稳地停在了路边的林荫小道上,一边放出瓶中的阿飘们,一边远远看着那许家大院,巴掌大的小脸上,难得的严肃,她从背包里面翻出罗盘,盘腿而坐,手指掐诀,算了半刻钟。

最后抿抿唇,一言不发地看着许家大院的上空。

即是道门中人,按理说这一带是风水龙脉,倚山面水,许家又是百年道门老院,应当是阳光正气,道气映日势如虹,可是偏偏,这许家大院,远远看着,却透着一股子凋落没落之气。

阿薄从早上就一直在这一带徘徊,远远看到龚杍,轻轻地笑了。

他便知道龚杍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嘴里说着不管他,但是还是不放心他跟过来了。

“观主,你来找我?”

龚杍确实是打算来找他,但是面前那张漂亮而又爱装无辜的笑脸,就觉得不能让他太得意,于是淡道:“你想多了,是许家请我过来。”

“许家请你过来?”阿薄有些意外。

龚杍点头。

“你在这儿守了一天?”

“是。”

“没收获?”

阿薄弱小无辜地摇了摇头。

“呵。”

龚杍当场就是一声嗤笑。

□□的嘲弄,不要太明显了。

阿薄白皙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轻柔一笑,一副被嘲还十分开心的模样。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我觉得,那一片,像是我家的。”阿薄骨节分明的食指,指向了许家大院旁边那一片景泰别墅区,十分认真地说道。

“会不会你家就住在里面?”张罗跟阿薄也算是认识了,比较体贴地询问。

“我一间间去看了,就觉得,每一间都像是我家的。”阿薄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可是他真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观主,我这次真的没有撒谎?”

“我相信你,可能是你以前做梦的时候,经常这么梦!”‘善良’的龚杍看向了他,颇为认真地安慰道:“比如我,我曾经也爱做梦,一做梦就梦见我拥有一座全国第一的道观,每日来上香的信徒以十万起步。”

阿薄:……

这安慰就相当地……

一群阿飘们没忍住,一个个为了证明自己也相信,都使劲儿憋住了笑。

阿薄略为伤感地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景泰别墅区。

他真的真的觉得那就是他家的!!

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远远地,黑色奥迪车碾过水泥路,向着这儿行驶而来。

龚杍顺手把阿薄的生魂一抄,直接就给塞进了收魂瓶中,干脆利落直接。

许焕东特意把车子飙到了100码,为的就是要把龚杍甩在后面,可是谁知道车子呼啸而过,副座上的师弟车荣突然间惊喊了一句:“停车!”

“干什么?”

许焕东一脚踩下刹车,急问了一句。

“你看看后面路边上,那个是不是龚杍。”

说完,三人齐齐打开看向了后视镜。

就见后视镜中,远远路边,那少女身形瘦纤,穿着一身灰色的宽衣阔裤,头上扎着个丸子,就那么闲散地倚在白色的小摩托车旁。

她的身旁,隐约可见十数只飘在半空的小鬼们。

“她……怎么办到的?”康德惊讶叫道。

许焕东面无表情地应道:“缩地成寸。”

他们许家也有缩地成寸符,但是整个家中,也只有爷爷,还有大伯才能绘制,据说十分耗费心力,爷爷上了年纪就再没有绘过,大伯偶尔会画上几张,但因为数量有限,除非重要大事,平时都不是不让用的。

看到许焕东的车子慢慢地退回来。

龚杍嘴角勾起了一抹痞痞的笑容,也不上前,就这么倚着摩托车,看着他停在了自己的旁边,看着许焕东亲自下车。

“观主。”

龚杍腿一升,坐上了小摩托,声音极淡:“豪车也不过如此!”

话一落,小摩托车滴溜溜地就往许家大院而去。

十几分钟前还在得瑟的许焕东脸色黑了又黑,最后默默地坐回了车里。

此时是一点儿也得瑟不起来了。

“就算有豪车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凡间俗物罢了!”

“这年头啊,不怕你没能力,就怕你没自知之明啊!”

“算了算了,有些人,不值一提嘛!”

“笑死个鬼了!”

“别笑,鬼再死会变成什么呢?好好奇?”

“观主,鬼还会再死吗?”

“鬼当然还会死!鬼要是做坏事,那就魂飞魄散,真正消散于这七界之中,成为空气。”

“好可怕,我要好好做鬼,争取投胎好人家!”

……

许焕东虽然咬牙切齿,一脸阴郁,信念内心深处却对那个开着小电动的小身影,有了那么一点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

……

许家百年玄门老家族,底蕴十足,踏进去便能感觉到建这院子的先人的智慧。

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的风水好局,有小桥有流水,有曲廊有燕亭。

许家老爷子头发花白,身穿着黑色中山装,手里拄着一只龙头拐杖,身形有些消瘦,气色并不怎么好,但是眼神却透着厉锐,有着一方霸主多年上位者的气场。

“龚观主。”远远地看到龚杍就笑着打起了招呼,那模样,仿佛是早就熟识的人一般。

可虽然许老爷子看起来亲切慈祥温和,但龚杍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喜的感觉。

她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否值得交往,大多数时候只用第一直觉。

至今从未出错。

所以她觉得,这位老爷子,绝不像表面看着这么慈爱,兴许还不如许焕东那个爱装逼的小子,但就算内心不喜,也不妨碍她做到礼貌待人:“许老先生。”

“什么时候咱们凉平市多了一个青云观,我竟然完全不知,还是焕东这孩子回来告诉了我。”

“开了有些年了。”龚杍笑盈盈地回道。

他们穿来虽然只有三个月,但是很奇怪,在街坊四邻的眼里,青云观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了,是一座十分不起眼也没有名气的破落道观。

龚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穿越过来,又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想不通的事情,她一般不会强迫自己去钻牛角尖,而是坦然接受。

至于真相……她觉得,迟早会出现的。

许老爷子听到她的话,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异光,随后就慈爱地对她说道:“来,快进来坐。”

“谢谢许老先生。”龚杍应着,跟在了许老爷子的身后。

在许老爷子经过厅门的时候,龚杍只觉得老爷子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沉的死气?

可是当她再定睛一看,却又没有了。

她心中生疑,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不由多看了一眼许老爷子。

而这一看,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