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沦为花朵的养分,成为她永葆天真的土壤。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云粥晃了晃手腕,剔透晶莹的粉色水晶在光线下映出光斑,落在落满日光的桌面上。纤细白皙的手腕,像是一段完好无暇的白玉。谢厘眸色一暗,想到了那天夜晚,神色病态的男人,抱着她,仓惶离开的场景。
笑起来时嘴角翘起来的弧度,让人沉溺在其中甘愿赴生赴死。连他一贯讨厌的不忠诚、轻浮都成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可能是洗发水的味道或者是洗衣液?我没有留香水的习惯。”云粥的话是对提出疑问的女生说得,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厘。
本轮剧情的男主确实有资本漠视一切,面部线条得天独厚,连狭长、冷漠的眼睛都像是在漠视一切的空,倒不是真的傲慢,而是从头至尾就没看任何人。
谢厘难得道:“不是香水味。”
负责某个学科的学科长把资料放大讲台上,鼓着腮帮子:“如果有需要自己领就好,是老师总结的知识点。”
从上面走下来的途中不知碰到了谁的桌子,桌腿刮擦地面,拖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云粥的双臂叠放在桌子上,伸出来一只手:“所有人都给我礼物了,谢同学要送我些什么嘛?”
说是胆大妄为倒不如说是有恃无恐,死掉身体会慢慢复活,麻烦的是遭到跟踪觊觎的可能性随着死亡次数的提升也会升高,然后在死亡重生的轮回中一步步上演这个过程。
不稳定的因素也无所谓。
那晚沈淮之突然出现在那里,算是小小的误判,她本以为沈淮之的情绪会稳定隐忍得多,就算真的在内里厌恶,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因此她在狭小的纸箱中陷入短暂的沉睡。
除了谢厘以外,应该所有人都送了礼物。
“一张纸、或者一句生日快乐也可以,我又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女人,很好满足的。”
谢厘想起来那天被科普到的事迹,他勉为其难登上了平日里不会去看的校园论坛,学校的课程不紧,绝大部分人都有offer,学校的人虽然不多,也能够保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在线率。贴子很复杂,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骂战外,就是关于云粥的种种。
贬义的话很多,明里暗里来提云粥虚荣,除却没有丝毫价值的情书,剩下送的东西照收不误。哪怕是七位数往上的礼物也会收下,送出礼物的人不一定能够收获情绪回应。
谢厘一怔,讨礼物的手一直在试探界线,缓慢的、占有了大半张桌子,只要稍微往前一点,就能够有肢体接触。他不为所动,余光里看到云粥的手拿起来了他的笔,把那张竞赛卷子,调转反向,翻转在她视野范围内,一笔一划的涂写。
和外世界构建联系那样,谨慎地观察着云粥的任何行为,不回应,但是不拒绝。
云粥写好了,把那张竞赛卷子推到谢厘眼下:“要是没有的话,也无所谓啦,反正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才靠近你。”
未完成的那道题被补充了接下来的步骤,截然不同的字迹,谢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云淡风轻地继续这份卷子。
云粥不期待礼物,对漂亮事物更加喜爱,对谁都这样。其实和沈淮之的对话也不完全错,比起有求必应,求而不得、没有回应才能保持长久的兴趣。
飞舞的樱花零落成泥,庄严神圣的穹顶下,被白蔷薇连绵成片占据。墙头垂落的白色小花,构架成天然的花帘,草色稚嫩清新,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并行。
私立高中本质上是贵族学院,学生宿舍和老师宿舍建得很奢华,说是学生宿舍,如果说是富人区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八个人一栋的小别墅就是宿舍,云粥是为数不多走读的学生,母亲的控制欲太强,不允许她在外面留宿。宿舍里留有衣服,从沈淮之房子里逃出来还穿着礼服裙子,云粥只得先在回去换掉身上的衣物。
一整条街,路灯将树木照亮,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富有规律性。这条路的人不多,云粥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扫视周围,空无一人的道路,无声的树木高大,地面上满是阴翳。
没有人。
云粥回头,继续慢吞吞地走。
人回来得七七八八,云粥很少会来宿舍,她面不改色穿过客厅,银白色水晶吊灯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光亮,原本在洗衣服的、涂指甲油的,还有抱着手机的,都停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云粥上楼的方向。
这种视线毫不掩饰恶意和渴望,令云粥很不适,她脚步微微停滞,又很快加快了步伐。仅仅留存在观看很快就会转化为行动,被划破脸、被寄威胁信已经是比较轻的后果。她的房间在三楼,平时一直锁着,她打开门,所有的用具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唯一不好的是,积存了灰尘。
连宋听萝会被黑框眼镜封印颜值这种设定都有了,那么永不凋零的樱花和不会堆灰尘的房间也应该存在。云粥有些不满,从衣柜中挑出来备用的校服。好在衣服封存起来,没有任何灰尘。
云粥在落地镜前面换了衣服。
她脱下身上的裙子,像是在适应身体那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云粥抚上胸口,仿佛还残留着尖锐品没入肉中,刺痛感无比清晰。
哪怕堪称菌落一样,能够长长久久地复制下去,痛感保留的缘故,云粥会比一般人更加惜命,因此死的次数不多。她扣上最后一粒纽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她需要在天更晚的时候回到家,不然问题会很多。门口聚了足足四个人,云粥的视线在看到她们手中的危险品时,脑海里的弦猛然断裂,身体机能比她反应得更快,她毫不犹豫往外跑。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楼下的大门怎么也打不开。她看向茶几上的果盘,不假思索地砸向玻璃,迸溅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缺口参差不平。然而云粥顾不得思考太多,她想也不想,接着草毯的缓冲,踉踉跄跄往外走。
麻烦。
好麻烦。
“请等一下。”
女生短促地惊叫,指着云粥的腿。
云粥听出来是宋听萝的声音,她唇角勾起来一个笑:“这么晚不在宿舍里好好待着复习,是为了等着去别的教室吗?”
不是正儿八经的剧情,云粥没必要对宋听萝恶言相向,她唇色赤红,满头乌发在夜色里凌乱,整个人宛如从聊斋里走出来的精怪。宋听萝耳根一红,小声辩驳:“复习好了,一定不会被分到别的班级。”
“云粥,你的腿流血了。你跟我来一下我宿舍,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红色格裙下面的腿,虽然夺人眼球,但是咕咕的血液,以及那道血疤显然更触目惊心。像是上号的陶瓷裂了一道夸张的缝。
云粥不想在剧情之外和宋听萝有什么接触,下意识拒绝宋听萝的请求:“不用。”
“我不会伤害你的。”宋听萝拦住了云粥的去路,大着胆子说。
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被得到很好的珍惜,房间里被布置得很温馨,明明最初装修时是大片的冷色调,但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书桌上除了必备的学习资料外,还放置着几本其他的书,云粥扫了一眼就敛下目光,大概是系统构建的书籍,借鉴了其他位面的文学,因此书名都完全替换了。
被单是有些童趣的碎花,床头缠绕着闪烁的橙黄色灯带,露台上有很多多肉植物,看得出来精心布置过。
宋听萝从柜子里取出来纱布和酒精,就看到云粥正在四处打量着她的房间,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近乎罪恶的容貌,宛如地狱中走出来的美人,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有些突兀,但是宋听萝又有些受宠若惊。
她半蹲在云粥脚边,拿着手电筒照在伤口处,血淋淋的伤口上,稀碎的玻璃渣还扎在肉里,宋听萝倒吸一口凉气,云粥这样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人,腿上多出来这么大的伤该多疼啊,可是居然忍着一声不吭。
“等等,我再去拿一下镊子。”宋听萝细声细气地安抚云粥。
云粥看着宋听萝忙上忙下的身影:“你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全啊,宋医生。”
“啊,为了省钱,去医务室处理不是很贵吗?”
宋听萝愣了一下。
云粥低下眼:“没有,学生去医务室是全免的,不用花钱。”
“这样,那下次我就去医务室。”
终于在抽屉深处找到了镊子,还有几板止疼片,她想,长成云粥那样才会真的麻烦,被疯狂的爱慕者逼到退无可退。父母的担心可能是忧虑太多。以后要多多的准备点药物,她这里的东西不太全,好多药品都空缺了。
“你忍一下,会疼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通杀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