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了

沿着来时的路,宋惜禾快速往回赶。黄昏时分,天色渐暗,乡间小路并不见人,只有远处的炊烟一缕缕升起,给这静谧的田野风光添加了点生气。

想到自己这一天的神奇经历,莫名其妙就穿越了,莫名其妙就成婚了,成婚却是被嫁给了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又得知了科学之外另一套体系的神秘力量,体验了自己学会并拥有这种力量,还开启了一个神秘空间……

真是要多亏自己有个大心脏,得过且过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不然非被这一系列变故给吓个够呛。

想到空间,宋惜禾不由得想知道,假如自己不进空间,能把随身带着的物品放进去吗?

观察下四周,再次确认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并没有人,这地方肯定也没有监控什么的。她双臂环绕,把怀里的葫芦抱的紧了些,实际上是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整个葫芦,然后在心中暗想着,将葫芦放进空间。

下一秒,手臂一轻,抱紧的葫芦已然不见了。她仔细凝神想着空间内的情景,好像跟空间建立了精神链接,心念一动,怀里的葫芦又出现了。

这还真有意思,有这么个空间,不说其他功能,起码以后搬运个东西是不愁了。从原主的记忆来看,父母从来没有提到过可以储物的空间,更别说可以种植甚至真人进入的了。可见这东西在这个世界也是宝贝,自己可得好好保护这个秘密,并且利用好它。

不知道往空间存放物品的范围有多大,宋惜禾再次试验起来。她瞅准路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距离自己还有一两米的样子,想象着将它装进空间,石头纹丝未动。她又试了一块更近的,依然没有反应。最后她感觉脚下踩到了颗石子,控制这颗石子进入空间,居然成功了。

看来目前她只能控制自己身体接触到的物品,但不能隔空将物品放入空间。不过也不重要,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回到家,前院里是毛驴正在无聊地打转,看到她来欢快的踏踏蹄子,努力想往她这边蹭。

宋惜禾好笑地跟驴子打了声招呼,“看家辛苦啦,别急,待会儿给你找吃的哦。”

说完打算先到正房看一眼,然后再去做饭。

床边散落的围板和床幔之前已经被她收拾起来了,径直走到床边,意外对上了顾大少爷盈盈的视线。

宋惜禾惊讶地说:“你醒了?”

顾大少爷躺着一动没动,只是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好像是在打量她,良久才开口问道:“宋,二小姐?”

这人说话一字一顿,声音中带着嘶哑,可以明显感受到身处病中的孱弱,不过能开口说话,还能根据情况判断她的身份,就要比宋惜禾原本预料的情况好些了。

宋惜禾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叫宋惜禾,的确在宋家姑娘辈里排名第二。我之前糊里糊涂的,他们说让我和你成亲,一碗迷药把我弄晕送上车,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床上的人眼睛睁得老大,好像非常吃惊的样子,“你……”

宋惜禾大概猜到了对方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你也听说过吧,我以前是个傻子,就是大脑不太清醒,搞不清楚情况。这次他们给我灌了迷药,再醒来我就感觉清醒了,还记起来了很多以前的事。”

顾大少爷松了口气的样子,依旧虚弱地说:“那,挺好的。”

宋惜禾也猜到这场婚事,眼前人跟自己一样是被逼无奈,被家族扔了出来,也不知是愿不愿意。遂率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你放心,我现在没地儿可去,只能请你收留我了。你名下有房子有地,我呢,有个好身体可以照顾你,我们现在也算难兄难弟了吧,暂时合作搭伙过日子。

日后你病要是好了,又遇到喜欢的姑娘,直接跟我说,我绝对不打扰你们。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先攒点钱,找个合适的生计。”

床上的人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唇角微勾了勾,心情有些微妙,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声,“好。”

宋惜禾看人应下,欢快地说:“那你先再休息会儿,我找邻居借了点食材,材料比较简单,我们先凑合弄点吃的。”说完轻轻撸了把趴在床边睡得头也不抬的小猫,就抱着东西出去了。

到了厨房,宋惜禾又为难起来,这里不光没有食材,基本的工具和调料也没有,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才知道没刀、没碗、没盐这些也不行啊。

听那户佃户的意思,以前是顾家安排的管事住在这个院子里,而三户佃户一起住在刚刚去的那间土胚房。这院子原本是修建给顾家主子们偶尔历练、游玩时住的,各种摆设应该是齐全的。

只是这边分给大少爷之后,管事就带人离开了,顺手牵羊,值钱的东西自然被带走了。至于其他七零八碎不值钱的东西,管事下面还有小厮丫鬟,每人搜刮一点,这里就不剩什么了。

宋惜禾先拎上木桶去后院井里打了两桶水,把厨房能用的锅具之类都清理干净。然后找来干草和木柴,把灶膛的火点上,现在铁锅里下了两把米,加水焖煮上。之后又在院子里找了几根长短合适的细竹竿,洗干净架到铁锅的上半部分,搭出一个简易的蒸架,将洗干净的土菁放在上面蒸。

把米倒出来才发现,这米舂的没有很干净,类似后世大家说的糙米,不光如此米中还混合着米糠。宋惜禾倒是并不介意这样,就是不知道那位顾大少爷吃不吃得习惯了。

之后她在墙角找到了两个碎了的小陶罐,底部还是保持完好的,上面碎掉的碎片就放在陶罐里。她挑挑拣拣,选了一片边缘锋利也拿着顺手的陶片,拿到水井边去处理鱼。

两条鲫鱼都比巴掌稍大,看上去还挺肥的,脱水了这么久还活蹦乱跳,特别新鲜有活力。用油煎了加开水炖成鱼汤,再放上两块嫩豆腐,肯定很鲜美。然而现在条件有限,别说豆腐了,连滴油都没有。

宋惜禾用砖头一把将鱼拍晕,拿陶片仔细刮掉鱼鳞,给她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本来是打算做鱼片粥的,但是她实在是没有用陶片给鱼切片的本事,只好把鱼整个放到碗里同样架到蒸架上蒸,唯一的调味就是下面垫了几根葱。就连鱼的内脏也没有浪费,单独放在一个碗里蒸。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宋惜禾只能借助灶膛里微弱的火光忙活,终于整出两碗粥,一碟子土菁,两条蒸鱼,也算是有稀有干、有饭有菜的一餐了。还把鱼内脏捣碎了加到锅底的粥里打算给小猫吃,条件艰苦,猫猫也只能跟着他们受苦了。

端着做好的饭回到正屋,宋惜禾拿手肘敲了敲旁边门框,问道:“顾大少爷?我可以进来吗?”之前里面人昏迷着她就直接进了,但是现在人已经醒了,总不好随意进出一个男人住的房间。

里面人顿了顿,才回答,“进来。”

待宋惜禾走进房间才发现,床上有微弱的亮光,随着她的走进,亮光更加明显了些。

宋惜禾惊奇地上前查看亮光的来源,发现顾大少爷手中正捧着一颗发光的珠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不待她发问,床上人倒是先开了口,“顾衔青,叫我衔青就好。”

“哦,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惜禾。”宋惜禾只愣了一瞬,就又笑了起来,指着顾衔青手里的东西问,“这是?”

“夜明珠。没看见你点蜡烛,怕你天黑看不清,刚刚就准备给你的,你跑的太快了。”顾衔青此时已经半坐起来,声音不像之前那么虚弱,脸色也好了些,一小会儿不见,就已经精神多了。他微微举起了手,将夜明珠递到半空中。

“哇,好神奇,我正愁这黑漆漆的不知道怎么办呢。”宋惜禾接过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下,才关心起顾衔青,“你感觉好点了吗?我煮了白粥,还蒸了土菁和鱼,你等下我搬个炕桌过来喂你。”

顾衔青被噎了一下,“不用喂,我起来吃。”

宋惜禾惊奇地转过头,问道:“你可以起来?”

“嗯。”顾衔青清了清嗓子,“已经好多了,我们到正堂的八仙桌上吃吧。”

宋惜禾将做好的饭菜在正堂的八仙桌上一一摆好,想着这人还真是大家族少爷,吃饭也要讲究,正襟危坐的,在床上吃饭可能确实不习惯。

顾衔青很快就整理好走了出来。宋惜禾这才发现,这人跟自己一样,同样穿了身成婚的大红喜服,如今两人正对着同桌吃饭,唯一的照明还是一颗微弱但柔和的夜明珠,倒是颇有种烛光晚餐的氛围。

晚餐可算得上简陋,顾衔青也没有嫌弃,吃相不急不躁但给人感觉就是挺香的。

一直饿着肚子的宋惜禾也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粥,入口绵软细滑,带着浓浓的米香,虽然没有放任何调料,却能尝到让人愉悦的甜味,跟自己上辈子喝过的粥都不一样。

宋惜禾一下子就被这食物的味道吸引了,再尝其他几样,土菁剥皮之后直接咬一口,味道有点像山药,但是口感又是胡萝卜那种,并没有想象中淀粉沙沙的口感,有一种食物本身的香甜气息,下次拿来炖个排骨肯定不错。蒸鱼也很不错,意外的没有丝毫腥气,虽然连盐都没有,但鱼肉本身的鲜甜也很吸引人。

原来这个世界的食物都这么好吃,要是以后把材料备齐了,好好做顿饭,该是件多幸福的事。宋惜禾瞬间觉得,这世界来值了。

顾衔青看宋惜禾吃的香甜,不动声色地把放鱼的碗往她那边推了推,才说:“抱歉,今天让你辛苦了。我的病有周期的,这次发病应该已经快过去了。不发病的时候医师让我尽量不要动武,日常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两天还需要修养,家里的事暂时要靠你了。”

听到这儿,埋头扒饭的宋惜禾长松了口气,不会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话,自己的负担就小多了,“嘿嘿,你不嫌弃我做的太简陋就好。”

顾衔青又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推到宋惜禾面前,“这是二百两银票,在凤昔城的范围内都可以用,家里应该有很多东西需要添置,就全靠你了。”

原来这大少爷身上是有钱的啊。也对,原主是因为痴傻以前才从未出过门的,顾衔青可是顾家的风云人物,要修炼要外出历练,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想到这里,宋惜禾有些好奇地问:“你是顾家大少爷,就算家主不想管你了,没有忠心的护卫丫鬟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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