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坤元宫传太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高瑨耳中?。
“皇后怎么了?”高瑨放下手中?卷宗,对传话?的万公公问。
万公公回道:“说是皇后娘娘干呕不止。”
高瑨眼前一亮:“干呕……不止?”
问完之后,不等?万公公反应过来?,高瑨就从龙案后走出,匆匆忙忙往坤元宫赶去。
不是高瑨敏|感,而是他对这件事已经期盼良久。
他和谢郬满打满算在?一起快三年?了,刚开始那一年?多,高瑨不知道她是谢郬,以为是谢苒,知道以后,就立刻停了避子汤,不过那时候谢郬一心出宫,高瑨把?避子汤给?她换掉以后,她便让姜嬷嬷自己配,高瑨也没办法阻止,只能暗地里让太医悄悄盯着姜嬷嬷配的药方?,确定不伤身才让她继续服用。
过往种种都不谈,如今谢郬当了皇后也已经大半年?过去了,肚子仍旧没有消息,高瑨一直担心是不是那两年?的避子汤伤了身。
如今听说谢郬终于干呕,高瑨怎能不紧张。
满面喜气的来?到坤元宫,他来?的及时,太医刚诊治完坐在?寝宫外殿斟酌药方?,看见?高瑨,两个太医赶忙起身行?礼,高瑨扶住他们,问:
“皇后如何?”
两个太医不懂陛下为何这般欣喜的模样,回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无碍,就是贪凉饮冰,脾胃不调,只要喝两服……”
没等?太医说完,高瑨便疑问:
“脾胃……不调?”
两名太医点了点头,高瑨‘哦’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说:
“那,那你们开方?子吧。”
两名太医对望一眼,决定将心中?疑惑说与高瑨听:
“陛下,皇后娘娘的这个方?子,臣等?斟酌半天不敢下药,想?请问陛下,娘娘之前是否中?过毒?”
高瑨疑惑:“中?毒?”
“是。娘娘的隐脉却略有不同,就像是那种中?过毒的后遗症般……”
这就是两个太医对一□□脾胃的房子迟疑至此?的原因。
高瑨回想?自己与谢郬的点点滴滴,高瑨自己倒是中?过毒,但谢郬却没有中?毒的经历,高瑨也就只对她出宫的那段时间没在?她身边。
“你们问过皇后了?”高瑨问太医。
太医说:“问过。可娘娘坚称自己没中?过毒。”
高瑨想?了想?,问:“那她现在?身体中?可有毒素?”
太医摇头:“娘娘主脉康健,倒是没有余毒残留的迹象。”
“那你们准备开的药方?跟她以前中?没中?毒有关?联吗?”高瑨问。
“娘娘就算以前中?过毒,如今主脉中?没有毒素残留,那就是健康的,若是有过中?毒史,那药方?就得开得和缓些,得多服用一些时日。”太医答道。
“多服用些时日倒无妨,和缓些最好,皇后娘娘的身体为重。”高瑨说完,便转身往内殿去,两个太医行?礼道:
“是,谨遵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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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走入内殿,谢郬正裹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在?身上,听姜嬷嬷跟她碎碎念。
福如跪在?一边,委委屈屈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咳咳。”
高瑨干咳两声引起她们的注意,谢郬看见?高瑨简直像看见?了救星,五官都动起来?对高瑨示意:
【快来?救我!】
【我要被姜嬷嬷念死了。】
【还有福如,别让她跪了,她是冤枉的,太可怜了。】
姜嬷嬷回身给?高瑨请安:“参见?陛下。”
高瑨明白姜嬷嬷的良苦用心,别说她想?骂谢郬了,连高瑨都想?骂骂她。
但也就是想?想?,自己的人,哪舍得骂。
“都下去吧。”高瑨说。
姜嬷嬷不敢违抗,唤了腿都跪麻了的福如退出寝殿。
她们一走,谢郬就嚣张起来?,把?身上的毯子往旁边一揭,抓起枕头旁的团扇就是好一通扇,嘴里还念念有词:
“热死了!大夏天的让我盖被子,姜嬷嬷真是越来?越绝了。”
高瑨夺过她的扇子,敲了下她的脑袋:
“大夏天的谁让你把?冰饮当茶水喝了?你不闹肚子谁闹肚子?还好意思怪姜嬷嬷。”
谢郬揉着脑袋,自己也很纳闷:
“真是奇怪,我以前连着喝十几碗也没事儿,今天我才喝了……四碗。才四碗!”
谢郬没有夸张,她的身体素质从小就锻炼得非常好,强壮得跟牛一样,别说夏天喝几碗冰饮了,就是大冬天嚼冰饮雪也不会出问题,今天真是见?鬼了。
高瑨没赶上谢郬大冬天嚼冰饮雪不出问题的时候,听闻她连喝四碗冰饮,手里的团扇又跃跃欲试想?敲她的脑袋了。
谢郬被打一回是不当心,第二回再被打就是傻了,果断夺过高瑨手里的团扇,灵活的翻了个身,让自己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太医问你有没有中?过毒,你中?过没有?”高瑨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生怕谢郬对太医有所隐瞒。
谢郬暴躁扇了两下,说道:
“当然没有了。我中?没中?过毒有什?么可瞒的?”
高瑨在?床边坐下,说:“太医说你隐脉与常人有异,这才怀疑的。”
谢郬很自信:“反正我没中?过毒,隐脉与常人有异……说不定是我筋脉稀奇,是练武奇才。”
高瑨冷笑着扣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身边,亲自给?她把?把?脉,虽然他不会医术,但习武之人可以凭筋脉中?的气息是否顺畅来?判断对方?体内是否有疾病。
谢郬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给?高瑨探查筋脉,直到他主动放开才问:
“高神医,奴家的身体还好吗?”
高瑨倒是没察觉谢郬体内真气哪里有阻滞,见?她躺着也不安分,哪里肯放过她,扑倒后好一番教训,最后才略带失望的趴在?谢郬身上叹息:
“听说你干呕不止,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谢郬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跟姜嬷嬷一个想?法?”
高瑨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以示警告:
“跟你说真的呢。”
谢郬环抱着高瑨,轻抚他的后背,问:
“你很想?我怀孕吗?”
高瑨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想?肯定是想?的。你性子这么野,有个孩子拴住你多好?”说到这里,高瑨顿了顿:“不过怀孕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得顺其自然,我相信只要我勤耕不断,总有一日上天会看见?我付出的汗水。我不急。”
突如其来?被车轱辘碾了一脸,谢郬表示很无语。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
就在?谢郬打算把?勤劳的某人从身上推开的时候,某人立刻聪明的转换了话?题,让谢郬暂缓推人的动作,问:
“什?么?”
高瑨说:“北辽的老汗王死了。”
关?于这个,谢郬倒是不意外,因为去年?十月她和高瑨在?北辽救高玥的时候,老汗王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死是必然的,没什?么新鲜,谢郬好奇的是其他事情。
“谁继位了?”谢郬问。
高瑨笑了一声:“还能有谁,拓跋延呗。”
“嗯。”谢郬点头:“意料之中?。”
拓跋延虽然有过被礼朝使?臣风光送回北辽的黑历史,也有在?礼朝谋害拓跋阐的嫌疑,但胜就胜在?没人拿的出证据。
老汗王是个极度自私和多疑的人,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些背后有部落撑腰的儿子们,反倒是对拓跋延这个舞姬之子出身,全无背景,一切都要靠他扶持,又十分有能力的儿子很器重。
再加上高玥在?北辽掀起的风浪,他在?老汗王面前搞刺杀,还一口咬定自己是拓跋钊的人,无疑让拓跋延洗了一波白,老汗王本?来?就偏心拓跋延,没打算真的处置他。
高玥算是帮拓跋延断了拓跋钊的后路,他俩这段惺惺相惜的忘年?友情还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反正谢郬是挺意外的,她很意外拓跋延那种阴冷残忍的性子,当年?竟然会对身处绝境的高玥出手相助,能让高玥记住的恩情,定然是救命之恩,所以高玥才会想?在?求死之前送拓跋延一份厚礼,为他洗清身上的疑点,用最后的生命推他一把?。
这对忘年?交互相救赎,也是少见?。
高瑨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有人蓄意为之……不好说。”
谢郬听他话?里有话?,不禁问道:
“什?么意思?”
高瑨将北辽探子传回的消息低声说与谢郬听:
“据说老汗王在?临死前曾想?过变动传位诏书,但他的意愿没能传出辽宫,第二天就在?他的小贵妃身上暴毙而亡,马上风。”
谢郬听得只觉一阵恶心:“这老汗王,临死还不忘那事儿?牡丹花下死吗?”
高瑨闭口不言,对谢郬的评价不做任何回复,谢郬反应了一会儿才惊觉高瑨的意思:
“你是说,老汗王很可能是被拓跋延害死的?”
高瑨与谢郬讲述:
“完全有可能。拓跋延是舞姬之子,他还有个弟弟,兄弟俩被接进?宫的时候,拓跋延的母亲就被毒死了,被接进?辽宫以后没多久,他弟弟也死了,拓跋延心中?定然恨毒了老汗王。”
听多了这些皇家密辛,谢郬忍不住感慨:
“都说天家无父子,无兄弟,无情亲,怎么哪儿都有这种事发生?当了皇帝,难道连血脉亲情都能抹去吗?”
拓跋延所遭受的,高瑨也遭受过。
先帝曾十分宠爱高瑨的母妃,也十分信重武定侯,可先太子随便几句诬告,先帝便迫不及待借此?发难,逼得高瑨母妃自尽,武定侯府满门被抄,高瑨也被发落并州等?死。
所以,高瑨才能体会到拓跋延对老汗王的恨,那种切肤之恨,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有多可恶,最让他们纠结痛心的是,给?他们这种切肤之痛的人,不是陌生人,而是与他们有血脉亲缘的生父。
谢郬幽幽一叹,在?心中?乱想?:
【高瑨以后也会对儿子这般无情吗?】
【权利真的会改变人心吗?】
高瑨枕在?谢郬身上,听着她的心声,久久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