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还有另外一匹马,载着贺兰无忧,不?,准确地来说是呼延敏。
“萧无烬!站住!”
萧无烬坐于栗色大马之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高傲,后背金色大弓。
不?远不?近的距离,呼延吉的话他听得应该十分清晰,只是放慢速度而未完全停驻。
“停下!!”呼延吉再?次呼喊。
“让她过?来。”相比之下,萧无烬并未绑架贺兰无忧,甚至与她并驾齐驱。宝剑悬挂于马侧,后背着金色大弓。
呼延吉拔出弯刀反手抵在了许月圆喉间,动作蛮横粗鲁毫不手下留情,颈间雪肌瞬间被刀刃划出血痕。
疼痛感直冲脑颅,与萧无烬从前威胁她的情形大不?相同,许月圆感受到真正濒临死亡之感。
她从不?觉得萧无烬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救自己,也?许只是为了亲手杀了胆敢威胁他的呼延吉。
然后而求生的本能令她仰起头,内心叫嚣着萧无烬快照着呼延吉的话做。
所幸,萧无烬还顾念着两人之间的一点情谊,并未因为她昨日那样决绝离开而放任呼延吉割下她的头颅。
萧无烬停下马,牵过身旁那匹马的缰绳,“呼延吉,不?要用女人作筹码,我放了呼延敏,你放了她。”
呼延敏......
这个才听过的名字瞬间占据了许月圆所有的思想,萧无烬也知道手上的女人并非歧月公主,而是呼延敏。
慌乱间,一滴血落忽然的落到手背上,脖间伤口血蜿蜒而下。
“先放阿敏过来,否则我杀了她!”呼延吉龇牙咧嘴。
身后呼延吉的两个手下,每人手中都牵着一头饿狼,若她死了,也?定会成为这些野兽腹中的食物。
她目光绝望,看着前方的萧无烬,他自始至终从容不?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是令许月圆匪夷所思。
缠在他掌心的缰绳被一圈一圈接下来,松开。
贺兰无忧虽然面容憔悴,看此情形立即拉紧缰绳,催促马儿往前走。
“等等,把?弓和剑给阿敏!”
呼延吉并未松开她,反而再?次对萧无烬发号施令。
萧无烬曾说过?,在北境弓箭用来猎杀饿狼,宝剑用来厮杀敌人,有了这两样才能存活下来。
他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此刻背后的男人越来越狂躁,抓着弯刀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刀刃划过?她脖颈留一道一道的血痕。
许月圆仰起脖子屏住了呼吸,脖间的弯刀只要再?动半分,她绝对会死在歧月。
萧无烬反手去抓弓箭。
这个举动惹得呼延吉倒吸了一口冷气,防备着拉了拉缰绳。
解下弓箭之后,萧无烬并未拉弓,而是将弓与箭匣递给了贺兰无忧,连同宝剑一起。
上交了所有武器,他只剩下一匹战马。
贺兰无忧驱使马儿极速朝着她们走来。
“阿敏!”
呼延吉忽然得推了她下马,往前几步迎接贺兰无忧,不?现在该叫做呼延敏。
“滚开!蠢货!”呼延敏脸上并未因为被救出来而有一丝的喜悦,反而略过呼延吉后跳下马,径直朝着她走来。
许月圆这一下摔得不?轻,脖间虽然没有致命伤,但?也?疼痛不?止。
呼延吉紧跟着跳下马,面上升起恼意,但?又隐忍下来,“阿敏?!”
“呼延吉!滚开!”呼延敏神情暴躁。
许月圆才捂住脖间的伤口,就被她怒气冲冲一把?拽起。
“放她过?来。”不?远处的萧无烬命令道。
贺兰无忧转身望向?萧无烬,又轻蔑地看了看许月圆,“贺兰无忧,知道了么??你才是贺兰无忧,我并非什么?歧月的公主,所以当时贺兰宴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将你从歧月带回。”
听着呼延敏亲口承认,许月圆忽然觉得坚定的信念再?次有土崩瓦解之势,“所以呢?”
“所以?”呼延敏指着萧无烬的方向,质问道,“所以你弑父杀母的仇人来救你,你愿意跟他走?还是愿意看他死?”
“我并非贺兰无忧。”许月圆深吸一口气坚定。她是中原人,她生在长安城,她有自己的母亲!至于萧无烬......
“呵!贺兰宴看到镯子之后便确定了七八分,后来又亲自去查。当年你被旧都王宫里的宫人偷偷救出之后,那宫人知道你留在歧月必死无疑,将你交给了一支商队带到了长安。你的养母以贩卖番邦饰品为生,从商队手中买下了你。贺兰宴找到了当年的商队和救下你的歧月宫人。”
“我不?信。”许月圆屏着一口气,她下意识地望向?萧无烬,想要他告诉她,贺兰无忧只是在挑拨离间而已。
“歧月人尽皆知!当年贺兰晦向萧无烬借兵,谋夺王位之事!”呼延敏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杀了你的父母,你还想着跟他回去?”
她实在分不?清真假,从未想过自己回合旧都王宫壁画中的两个人有何关系,她现在思绪很乱。
手镯、暗香、贺兰晦对她的态度转换,这一切的一切将她之前所有的坚定和信念打得支离破碎,自己究竟是谁?!
她看向?萧无烬,“她说的是真的么??”
“当年歧月王室覆灭之前,我并不认识贺兰晦。”萧无烬解释。
“那我的身份?”
萧无烬眉宇微蹙,“贺兰晦是你的兄长。”
他间接承认她是贺兰无忧这一事实。
她是贺兰无忧?想起贺兰宴曾经说过,要将她当做妹妹......
那他杀了她父母的事?萧无烬暴怒残忍,他杀了谁都不奇怪。而且她亲眼看着萧无烬一剑杀了贺兰宴,是为了继续隐瞒她的身世。
“现在相信了么??”
“阿敏,你与他们多废话什么??!现在是杀了萧无烬的最佳时机。”
呼延吉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头白狼被解开了脖间锁链。得了主人的命令,如离弦的箭的般冲了出去。
许月圆跌坐在地上,双眸瞬间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萧无烬手中并无任何武器。
“怎么?不?舍得他死么?”贺兰无忧抚摸上她的后颈,“他与你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他确实是她的仇人,她做梦都想从这个暴君身边逃开,可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她,将她禁锢在身边。
两头狼扑上去撕咬萧无烬的马,他翻身跃下,白狼狼转而去朝着他扑了过?去。
简直是毁天灭地的灾难,没有武器在手,萧无烬根本不可能挣脱。
“把?你的狼叫回来!”呼延敏怒斥呼延吉,“我还不?许他死!”
“若被他逃走,整个呼延家族都会被连累。”呼延吉无动于衷,第一次反驳呼延敏的话,“今日让我亲手杀了他!”
呼延吉翻身上马,捏紧了手中的弯刀,朝着萧无烬奔过?去,身后的随从也紧紧跟上。
萧无烬没有否认杀了她的父母......
许月圆回过?神,萧无烬被两头狼围攻得脱不开身,手臂上已经鲜血淋漓。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即使两人之间真的还有这一笔血海深仇,她也要亲手报仇!
抢过呼延敏落在沙堆之中的宝剑,许月圆翻身上马。
“你还真的想救他?!”呼延敏问,她方才被呼延吉吼了一声,此刻似乎并不?在关心萧无烬的死活。
许月圆才不?管她,夹紧马腹,催促马儿往前。
马儿才跑没几步,许月圆忽得听见背后有箭朝着她飞来,还未来得及躲避,身下的马儿突然嘶鸣一声,超前跌去。
呼延敏失手了。
许月圆这才想起那把金色大弓在呼延敏手中,她跌落马匹,又忍着疼痛迅速从黄沙之中站起。
“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放箭了。”
不?用回头,她知道身后的呼延敏已经拉开了弓箭,正对着她的心脏。同时脚步声渐渐接近。
许月圆微微侧头,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动静。
“我要在萧无烬面前,亲手杀了你!”呼延敏咬牙切齿道。
前方,萧无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与呼延吉缠斗着,可是两头白狼狠狠地撕咬住了他的手臂,他施展不?开,脸上身上尽是鲜血。
惨烈得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其实,萧无烬喜欢过你。”许月圆道。
“你说什么??”呼延敏已经站在她身后,拉开的弓箭箭头顶着她脆弱的后劲。
许月圆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呼延敏。
不?意外地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微变,箭头现在变成正对着她喉咙。
“他夸你你善于骑射,就在我们初次在山林相见那天。”许月圆垂眸看向?箭头。
“真的?他还说了什么??”
“你不?如救下他,问个清楚。”
呼延敏的视线绕过?许月圆,看向?前方的萧无烬。
趁此机会,许月圆伸手抓住了箭头,手掌劈向?呼延敏的手臂,引得她松开了弓箭。弓与箭落入了许月圆之手,她张开手臂拉开大弓。
动作一气呵成,瞬时间,两人的处境天翻地覆。
“箭匣给我。”许月圆命令道。
“贱人!”呼延敏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解下背后的箭匣认到了许月圆脚边,然后皱着眉头捂住了方才被许月圆伤过的手臂。
那处似乎本就有伤,鲜血已经渗出了。许月圆可没工夫思考太多,先行捆绑住了呼延敏。
而后转过?身屏息凝神,对准其中一头正咬着萧无烬右手的饿狼。
呼延吉的手下皆已经身负重伤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两匹狼其中一匹死死咬着萧无烬的右手臂,一匹咬着他的后背。
许月圆对准了咬住右臂的狼,拉弓,松手开箭尾,并未有丝毫犹豫。
一道弧线之后,利剑与狼身擦肩而过?。
快速拉起第二支箭。
这一次,正中了它?的头颅。
第三支箭。呼延吉行动太快,她无法瞄准,就只能将目标换作另外一头狼。
萧无烬的右手没了桎梏,挥舞自如,不?等她放箭,匕首已经划过?那头狼的喉咙。
只余他和呼延吉两人单打独斗。
“阿敏快跑!”呼延吉大吼一声。
呼延敏听到这一声,知道形势不妙,立即转身往后逃去,拉过?马匹翻身上了马。可她并未立即逃走,而是朝着呼延吉和萧无烬的方向看。
“呼延吉!过?来!”
此时萧无烬的匕首划过?了呼延吉的喉咙,一声惨叫过后,鲜血喷涌而出。
并非致命一击。
身中一箭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狼注意到了他主人,其中一头忽然朝着萧无烬扑了过?去。
许月圆匆忙地拉开弓箭。
却见呼延吉得了喘息之机,翻身上马朝着她跑来。
收起弓箭躲开。
呼延吉骑马略过,无暇再?顾及她,“阿敏快走!”
萧无烬用手中的匕首利落地解决掉了白狼。许月圆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风沙巨大,呼延吉和呼延敏一人一马落荒而逃。
不?、不?对,那个山洞里还有呼延吉的手下,若他们搬救兵来,她和萧无烬无法应付。
“萧无烬!”许月圆在风沙之中回眸,见萧无烬正朝着她走来,他经过一番厮杀,浑身浴血,只看了她一眼后视线转向?呼延吉远去的身影。
“前面有呼延吉的手下!旧都的人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