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月圆被问住了,求就求了,何必讲究什?么身份。
“若是以女奴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萧无烬道。
他这话她没听懂,萧无烬是嘲讽她身份卑微么。
“所以,你以何种身份?”暴君又问了遍。
她急得在脑子里搜寻答案,唔.....有?了!
“妹妹......?”颤颤悠悠地将浮现在脑子里的答案说出口。
那本兵书瞬间遭了秧,萧无烬扣紧的指节发白,不愿与她周旋下去,朝着浴房走去。
“等等!”许月圆冲动地从背后环住住萧无烬,“你明明知道那也城楼上的女人不是我,所以你也不是那么狠心。”
沮渠乐是为了救她才千里迢迢从旧都赶来,阿布则是追随他哥哥而来。她不想这两人因?她而死。
“孤可以答应自己的女人的请求,却不会答应一个女奴的请求。”萧无烬按住她环在他腰上的胳膊。
“你要我怎么做?萧无烬?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旧都的人?”
他拉开她的胳膊,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将墙边投射而?来的烛光遮了大半。他倾身迁就她,轻捏住她仰起的下颌。
薄唇轻尝,一瞬间又迅速直起身躯,“你从前是怎么亲那个伶人的?”
声音清冷,只一句话清晰地将自己与伶人的身份分割开来,叫她认清他究竟是谁。
她又不是没有?吻过萧无烬。
只要吻他一下,就放过旧都的人?萧无烬的话令她觉得困惑,这个略显幼稚的认识,她自然不会说出口。
在萧无烬失去耐心离开之前,她双臂环住到他的后颈,比起双眸不去看暴君的脸。就当他是哥哥。
从前她是如何吻哥哥的?在黑暗中,如飞蛾扑火般,带着满腔的欣喜和期待。
沉浸其中,待她回过神,已经有?一双手臂箍紧了她。
比她更热烈,更沉沦,更不顾一切。
一吻终了,她睁开双眸,眼睫如蝶翼一般轻颤,还有?那不可抑制的喘息。
一条手臂不知何时从肩颈滑落,将暴君的玄色衣襟揪起了褶皱。
她轻喘着,明知对方是萧无烬,竟然沉溺其中,甚至还想再吻他一遍,一阵羞耻涌上心间。
目光再次触及面前男人水光潋滟的唇,她慌忙避开。
这样的神情?落到萧无烬眼里,顿时被曲解为别的情?绪。
从前两人这般接吻缠绵,她是那样欢喜雀跃,现在连装都装不出来。
萧无烬气得甩袖往浴房走去,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许月圆用手臂擦拭了润唇,急急地跟上暴君的脚步,“萧无烬,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你不会天真地认为一个吻就能说服孤饶了一个城的人?”萧无烬恼怒地回转过身,继续与她对峙。
他骗她?!许月圆不敢相信暴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欺骗她,然而如今骑虎难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暴君谈判。
她揪住了萧无烬的衣袖不让他走,仰起头执着地问,“那你......还要再吻一下么?”
眼底湿润,眼睛微微发红,几缕青丝贴在额边,她带着些许不服气和恼意,偏偏又不能发作。
萧无烬抿紧了唇,唇上残留着高于他体温的热度。而?她的,绯红一片。
“不要。”两个带着些许狠厉语气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
许月圆被揪着肩膀扔了出去。
她并未失望,与暴君相处这么久,她也摸清他的怒意分为两种,一种是真的怒要直接杀人的地步,一种则是恼羞成怒,被波及之人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显然现在的他处于后者的状态。有?希望求他大发慈悲绕过旧都的人。
夜间,等暴君沐浴完毕上了榻,抄起被扭皱了的兵书继续看,不再有?理睬她的意思。
许月圆跪坐在距离幔帐三四尺的地方,她迫切地想要暴君放人。
深吸一口气,撩开幔帐,她想再同?暴君谈判。
“下去。”萧无烬冷着脸,眼神不曾离开兵书。
许月圆被这声音惊得足下一滑,跌向床头,“诶?!”
一阵扑腾之后,她直直地跌落在了萧无烬身上。
“下去。”
“萧无烬你听我说。”她情急之下环住了暴君的手臂。
萧无烬将兵书狠狠按在塌上。
这算什?么?从前他以萧无烬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这个女人对他就只有厌恶和憎恨,她无时无刻都想从他身边逃离,现在算什?么?为了只有片面之缘的人,她竟然可以将她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你究竟还要我怎么做?”许月圆问。
察觉到她豁出去的决绝姿态,萧无烬带着她翻转过身,上下颠倒。
许月圆猝不及防跌入被褥之中,紧张地直抽气,手指揪住了暴君胸口的衣裳。
那宝石绿般的眸色,由浅转深。长指轻而易举地挑开她的衣襟,脖间一片细腻白皙。
揪住衣裳的纤指又用了几分力,却没有?反抗。
萧无烬俯身,薄唇轻贴在她鬓边,瞬间一股淡淡的馨香钻入鼻间。
“很香是不是?”许月圆问道,她也闻到了,所以知道暴君为何停下。
若是从前他这么对她,她一定会绞尽脑汁地逃脱反抗,今夜她没有?,反而?故作轻松地问他是不是很香。
若非胸膛见那揪紧的小手,萧无烬还真?要被她蒙骗,当她丝毫不紧张。
不急于一时,他有?的是时间,终有?一日,她不会再厌恶他,而?伶人再也不能占有?她心间哪怕一分。
“不就是放了旧都的人么?孤答应你。”他松口了。
惊喜的神情?飞上许月圆的脸颊。
“只不过、”萧无烬话锋一转,“你必须与孤一道回长安。”
许月圆没有犹豫,垂眸轻声应道,“唔,好。”
诶?!一个天旋地转,他抱着她重新换了两人的位置,她落到暴君怀中。
暴君微敞的寝衣之下,紧实的肌理令她双眸无处安放,只能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儿。
萧无烬不容她躲避,扣着下颌强迫许月圆抬头,“从今往后不再离开。”
睫毛轻颤,许月圆点点头,“好”
清澈眼神里没有半分敷衍撒谎的意味。因?为许月圆清楚地知道,她乖乖应下的结果是保住了所有?旧都百姓的性命,她则被带回长安城。
她若不应下,萧无烬真的会杀光旧都百姓,而?她会被绑回长安城。
“不许说谎。”
“我从不说谎。”她嗫嚅道。
萧无烬蹙着眉头一脸肃然,对她的说法并不敢苟同?,“曾经有?次,你答应我,说不会叫旁人哥哥。”
“我何时答应过你?”许月圆惊诧,话说出口,转念一想,她只对伶人哥哥承诺过。
“答应过!次日孤就听你在未央宫中,喊贺兰晦哥哥。”
“......”暴君开始翻旧账了,不止是萧无烬的旧账,还有?伶人哥哥的旧账。
“那往后,我就叫你一人哥哥?可好?”许月圆扯开话题,语气听着颇有?几分真?情?实感。
“孤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萧无烬神色泛起一丝恼意。
暴君怎么如此难哄,许月圆心想。下一瞬,她就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了。自己现在是在哄他么?
“那我就再也不这么唤陛下。”嗯,确实像是在哄人。
可他眉宇间并未有一丝舒展,还在纠结于哥哥二字。
“那么,每逢初一十五,我就唤你哥哥。其他时候只唤陛下?”她可真是个天造之才,竟然想出这话来哄他。
面前的人眼神涣散了一瞬,思虑片刻,轻应道,“好。”
既然全部达成了共识,幔帐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也缓和了些许。
暴君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来,心情?不似方才那般凝重。
唔。
环在腰间双臂突然收紧,他将她紧紧圈禁于怀中,就如同?收入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许月圆任由他摆布着,双手轻搭在暴君的肩上,寻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下一瞬,他垂首靠近,硬挺的鼻梁若有似无地轻触她的发间,“很香。”
耳语般的声音,在暴君身上从未有过的体验,连哥哥都不曾这么对她。
她的身躯一点一点僵直,不确定萧无烬想要做什?么。可是无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不可能抵抗,只能被迫接受。
刀刻般的下颌,她记得第一次冲动摘下哥哥的面具去亲他的情?形,而?后她一直幻想着哥哥会是一副怎样的容貌。
如今在她眼前的是暴君的眉眼,没有想象之中的温和,与之相反,眉宇间聚着的傲然戾气。
她仰起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诶?!
急急退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是暴君主动亲她,竟然是她自己主动将唇印上了暴君的额间!
身前的人惊诧于她的举动,微微惊愕。
“我不是故意......”她企图解释。
额间一阵温热,暴君如法炮制,轻柔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并不满足于此,薄唇印上她的唇,她的鼻尖,一直到颈窝处,耳鬓厮磨。
“回长安城后,做孤的女人,你想要什?么,孤就给你什?么。”他贴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涩然暗哑,轻柔到有些虚幻的地步,语气之中又蕴含着力道,像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唔”她应下,挣扎着在他怀中坐起。
才动作,就听见了暴君倒吸了一口气,紧紧控主她腰身。
是压到他了么?她不敢再动,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抹高于她体温的温度,她迷迷糊糊地明白过来,右手又揪紧暴君衣襟。
略微粗糙的大掌笼住骨节发白的小手,逼迫她松开,一种似是他在安慰她的错觉浮现于心间。
幔帐中静得只剩下均淡的呼吸声,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不是么?”他道。
许月圆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平和与身为暴君的他亲近,虽然有一半是他逼迫。
“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反感方才的触碰,所以亲近他,不再从他身边逃开,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
次日,她从幔帐之中辗转醒来,身边已经空空荡荡。
“陛下?就这么释放旧都之人?”是昨日那将士的声音。
“明日孤启程回长安。你护送他们回旧都后留下驻守。”萧无烬命令道。
“那孔将军呢,孔将军他、”
“他已经不是将军了。”萧无烬打断道。
将士不敢再言语,退了下去。
“你听见了?”萧无烬撩开幔帐,踱步进来,“孤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他似急于将这此时告诉她,要求她也按照约定,不能反悔。
“听见了。”许月圆咕哝一声,她足腕还伤着,哪里都去不了。
想着躺会床榻上再睡一会儿,整个人忽然被暴君捞了起来,“一道去狩猎。”
“我不能骑马!”整个身子无所依,慌乱地去寻找可以叫她不至于摔落的抓靠物件,还未寻见,已经稳稳落在暴君的臂弯之中。
“我带着你骑。”哪里还有?昨夜的温柔,动作蛮横粗暴,一如既往的专横霸道,
整日,他带着她于山林之间骑马飞驰,不得不说他的骑术实在绝妙,草木杂生?的树林对他来说与平坦的草原无异。
战马在他的指挥之下,轻易越过任何障碍,带着他们肆意穿梭。
她也不必担心会失足摔落,因?为除狩猎时,暴君的长臂始终牢牢环在她腰间。
“想看我如何用一支箭射中两只猎物么?”萧无烬仰头望了望天上两只展翅高飞的鸟禽。
“不想。”
许月圆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重提她昨日败北之事也就罢了,还要重新给她演示一遍。
“那你来,孤教你。”
金色大弓毫无预兆地被交到她手中,连箭都为她备好了。萧无烬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还有?他今日的心境比往常都要好。
他挥起马鞭,在树林之中兜兜转转,视线始终注视着头顶上天空中不断废物盘旋的飞禽。
“拉弓。”
许月圆照做,手持利箭拉开了弓弦。
萧无烬不断带着她变幻位置,寻找着角度,马蹄声越来越疾,许月圆的心整个提了起来,只等着萧无烬一声令下。
终于两只飞禽朝着一高一低,相对而?飞,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几乎要重叠了。
“放箭”
得了命令,许月圆并未犹豫,松开了手中的箭。
飞禽太高了,利箭直冲云霄,不确定能否同时射中两只,许月圆紧紧握着大弓,比放箭之前更加紧张。
直到林中响起两声凄厉的鸣叫。
“萧无烬!”一股欣喜自心间升腾起来,许月圆欣喜地回眸。
萧无烬神色一如既往,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是孤教?得好。”
“......”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可恶!
不过这不会影响她喜悦的心情?,许月圆回转过身,不去理睬。
既然明日就要回长安了,这么多猎物也无什?么用,离开山林之前,萧无烬放生了大多数的猎物,包括那一双飞禽。
回到王宫,许月圆走进寝殿,发现歧月的奴隶们正在摆放晚膳。其中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沮渠乐。
萧无烬已经放了他们回旧都,他怎么还在此处。
摆放完毕,沮渠乐与她擦肩而过。
塞了什?么到他手中,跟着其他奴隶一道离开了。
是一张纸条,许月圆摊开看了眼,只三个字:子时初。
他是来救她的?
不不,她不能走,转身去找沮渠乐的身影,暴君正好拴好马匹进殿。
许月圆迅速将纸条攥紧掌心藏到身后。
敞开的殿门外天色昏暗,沮渠乐的身影渐行渐远,暴君的出现彻底阻挡了她的视线。
今夜子时?明日就要启程,暴君今夜定不会离开寝宫,沮渠乐绝不可能带她逃走。
“怎么?”
萧无烬看许月圆驻足原地,瞥向她的足腕。
“无事,只是足腕有?些疼。”
诶?!她正想这如何处理这张纸条,整个人再次被暴君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