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其中,殿门气势恢宏,旁上屹立这两座巨狮雕塑,到处充斥着异域风情,虽然殿中墙面斑驳暗沉,爬满了藤蔓,依稀可见当年的华美梦幻。
“刚才那些士兵为何追你?就因为你带了陌生人进军营?”
“那些是王城的士兵!旧都与王城势不两立!”少年将马拴好,望着殿外的漫天黄沙,神?情激动尤其焦躁。
“你刚才在营帐里......”
“都是尸体。”沮渠乐靠到墙上,止不住大喘息。
许月圆回忆才的情形,军营营帐一个个静悄悄,帘子遮得严实,里面都是尸体?!
她也无力地靠在墙上,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所?以这些?从歧月都城来的人,会屠杀旧都的百姓?”
“对,等沙城暴停了,必须赶快回城通知百姓。”
少年紧贴着墙壁,手攥成拳头狠狠地往石墙上敲击。
沙城暴久久未停。
许月圆望着宫殿深处出神,不自觉地朝里走去,前方除了黑暗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就是这种黑暗像是在召唤着她进去一探究竟。
“你干什么?去?”沮渠乐跟上来。
穿过长长的走道,眼前渐渐有了微弱光线,四四方方的花园展现在眼前,中央的参天大树几乎遮住了整个花园,也阻挡了所?有的风沙。
走进边一间房间,地上皆是枯骨与兵器,看?得出来此地曾经经历过一场猛烈的厮杀。
咔。
脚下踩到了个什么?物件,她连忙跳开,谢天谢地不是枯骨,而是一面精致的拨浪鼓,弯腰捡起来,这物件被烧焦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图案精致、色彩鲜艳。
墙边还有一个小巧的婴儿床,此处曾经应该是某位公主或者王子的的寝宫,但他极有可能没能平安长大。
“跟我走,不许冒犯单于和阏氏。”
许月圆未听劝阻,离开房间,朝着王宫更深处走去,经过花园边上长长的走道,又是另外一翻天地。
步入另外一间宫殿,此处并无任何尸骸,相比方才那间,此处更大穹顶更高,四处铺陈着色彩斑斓的坐垫和毯子,只蒙了薄薄一层灰尘,宫殿中央的炉子里还盛着木炭。
最吸引她的确实墙上的壁画,保存完好只有稍许褪色。
“不许碰单于和阏氏。”沮渠乐呵斥道。
许月圆移开几乎要触及的指尖。细细观摩,壁画上只两人,这座宫殿曾经的主人。他们策马在草原上打猎,画中的女子裙带飘扬、英姿飒爽,魁梧的男人骑着马跟她在身后,二人皆兴致勃勃。
单于、阏氏......
许月圆恍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外走。
“别乱跑,会迷路!”
她在大殿门口停下,回望刚才经过的花园走道,那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藤蔓缠绕柱上依稀可见被烧焦的痕迹,走道上的枯骨铺了满地,连接的那头正是到过的第一间宫殿。
贺兰晦曾经说阏氏求他带公主离开,可是长长的走道上皆是叛军,公主所?在的宫殿着了火,所?以他才选择了逃跑。
此时此地,一切事物都吻合。沮渠乐口中的阏氏单于正是贺兰晦的父母,而这座宫殿曾是贺兰晦的家。
怪不得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正是如此,他才能绘制这样一张详细的地图,因为这条路曾是贺兰晦走过的,只不过与之相反,他是从歧月逃往北境!
沙尘暴渐渐停下,沮渠乐带着她返回城中。一路上许月圆从他口中了解了歧月国的事。
现在的单于正是九王子贺兰宴的亲生父亲,弑兄夺位、手段狠辣,在北边的城池建起新的王城。当时举国上下大部分百姓屈服与他的霸权之下。只有旧都的人自发建立了军队,十多年来依旧不屈地作抵抗。
沮渠乐坚定道,“大祭祀死前预言说,单于和阏氏的女儿无忧公主终有一天会回旧都,为他的父母报仇雪恨,复兴歧月,我们都等着这一天。”
他说的贺兰无忧?!全城的希望?
“靠她还不如?靠你们自己,她一人又能顶什么?用?”许月圆道,同时将手上的银镯往胳膊上捋了捋好好藏起。
“不许你侮辱我们的公主。”沮渠乐怒道。
好好好,不提不提。许月圆哀叹了一气。贺兰晦这个藏身之地真的不怎么样!虽然可能躲开萧无烬的追捕,但这个地方随时可能被屠城,她还是尽早开溜为妙。
回到城中,沮渠乐一一敲开了百姓家的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女人孩童们,其他尽是老弱病残,大约有一千人左右。
沮渠乐将方才所?见尽数告知,“营帐中堆满了尸体,我还亲眼见到了王城来的士兵,绝对不止几个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入城中,像之前那般烧杀抢夺!所?以我们要今早作防备!”
“他们都死了?你说的是真话吗?”
“那我丈夫呢?”
“我儿子还活着吗?你看?清楚了吗?我不信我要?去找我儿子!”
“他在骗人!大家绝对不要?相信他,他还说过萧无烬救过他的命!”
“我没有见到一个我们的人活着,大概......”
聚集的人慌乱起来,都要去城外一探究竟。许月圆躲在一边,自己还是趁着现在带着阿绫跑路吧!
人群中一个老叟突然用拐杖指了她,语气凶狠地说了句话,歧月国的语言,许月圆没听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其他纷纷看?向她,目光不善。
“她不是奸细!她是从北境来的!”沮渠乐解释道。
显然这一句话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众人纷纷朝着她涌来,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擀面杖、切菜刀、棍子。
许月圆觉得不妙,她现在十分需要?阿绫!
“我并非是奸细,我、”解释不清了!她一来,王城的军队也来了!她怎么解释得清楚,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奸细了。
“如?何证明?”老叟横眉问道。
“我......”
“城外有人来了,王城的军队,就在城外一里,我看?到了!!!”有人呼唤着从城门方向策马奔来。
“我们跟他们拼了!”人群中有人怒吼道,“我们死了不要?紧!大祭司说过公主终有一日会出现,为我们报仇雪恨!”
趁此机会,许月圆开溜了。她头也不回地疯狂跑回沮渠乐家中,阿布正在马厩中给?阿绫顺毛,她迅速解开阿绫的缰绳,翻身上马,“这座城还有别的出口么?”
阿布朝北边指了指,“你就要离开了么??”
许月圆正要扬起马鞭,回首看?了看?呆愣愣的阿布,“王城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阿布摇摇头,“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既然如此,许月圆毫不犹豫地挥舞马鞭,朝着北边跑去。
不得不说旧都虽然人少,城池却十分大,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北城门,才奔出城门,眼前的情形令她立即勒马。
就在城门外不远处,一队士兵正守在那处,他们所穿的铠甲与之前追赶他们的人一模一样。
歧月王城的人是将所?有的城门都守死了,做好了屠城的准备!
许月圆掉转方向,慌不择路地往回跑。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天色渐暗时,许月圆回到人群聚集地,所?有人都已经骑上马或者骆驼,点起了火把,找了好兵器,看?样子准备殊死一搏。
为首的老叟高站在了高坡上,“我们有一千多人,城门外的王城士兵,绝对没有我们人多,只要不退缩,绝对能击退他们!”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躲在母亲怀里哭泣,这个城中一千多人,大多是老弱妇孺,他们牵来的马匹都比人多。
军营里那些人的战斗力绝对比现在这一千多人强,却消无声息地被杀害了,可见王城来的这些?士兵有多凶狠。
大家心知肚明,等明日太阳再次升起,这座城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许月圆坐在马背上,劝阻道,“他们不止一千多人!我方才想从北城门逃走,那里也早已经有王城士兵驻守。他们已经做好了屠城的准备!”
“大家别听这奸细胡说八道,她是像我们放弃抵抗,向王城的走狗屈服!”老叟吼道,他满眼敌意地看向许月圆。
“对!绝对不屈服!”
“一道杀出去!”
老百姓们纷纷回应道。
天色越来越暗,只剩下燃烧的火把照亮四周。
“若不一道冲出去,我们有什么?办法自救?”沮渠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我......”她无能为力。
“你说得不对,西边城门外没有人。”阿布骑在沮渠乐马上,幽幽地道。
“你怎么知道?”许月圆问。
“刚才登上塔楼看到的。”阿布一脸无辜。
西边就是沙漠,她想起暴君曾经逼她与他一起读兵书,书中记载这打仗要?因地制宜,只打完全有胜利把握之仗。刹那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紧了沮渠了的胳膊,“往西就是你救起我的地方?你对那里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