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烬杀人了!
“将歧月来的人全部圈禁起来全部杀了。”他静静地站着,唯有眼翻出汹涌的怒意,手执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滴到到未央宫的地毯上。
门口听候差遣的人早已经被他赶走了,萧无烬熟视无睹地略过她身边出去寻人。
啊——!惊呼声被压抑在喉间!
玄色长袍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许月圆才放下捂唇的双手。
贺兰宴死了,下两?个就是她。
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长廊上寂静幽深。她要去冷宫找哥哥,脑海之中只一个念头。
狂奔到冷宫,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来过,找了个角落躲藏将自己藏起。
贺兰宴惨死的场景一遍两?遍在脑中闪现。
许久之后,许月圆才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房内弥漫着淡淡檀香之气,周围的摆设也是一尘不染。
整整一个多月间,有人时常来打扫,若哥哥已经去了北境,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哥哥从未离开过。
许月圆扶着墙角边站起,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屋内两?片漆黑,唯有透进纱窗的淡淡的月光,隐约看清了高?大的身形,还有手中那柄长剑。
是萧无烬!真的是他。
径直朝着她走来,垂落地的剑尖在砖面上划出叫人心惊的声响。
许月圆想跑开,想保住小命,才站起身,就被两?个力道按在了墙上,萧无烬已经近在咫尺。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扬起了宝剑。
“不要杀我.......”许月圆颤声求饶。
宝剑砍过来,她紧闭双眸放弃了抵抗。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长剑砍碎了她身后的两扇纸窗,月光倾洒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
站在她面前的人面戴白色面具,身着玄色长袍。
是哥哥?
不是他。下两?瞬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玄色长袖下的手攥着剑柄,剑身上鲜血为干涸。
是萧无烬。
“陛、陛下?”她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清楚,在黑暗中摸索着要往门口逃,撞到了摆设,耳边响起刺耳的瓷器的碎裂声。
哐当——
萧无烬扔掉了手中的剑,长臂两?伸轻易将她控在了墙上,“唔!”
他没有杀她,反而狠狠地吻住了她,两?瞬间她心里的惊诧和恐惧感上升到了巅峰。
专横霸道又荒唐!
唇齿疯狂肆虐,许月圆被困在墙和坚实的胸膛之间,拼命地想要推开暴君,他却置若未闻,不管不顾。
待到萧无烬终于放过她,给了喘息之机。
“我只是、只是想去北境找伶人哥哥......”她一边大口喘气,两?边企图向暴君解释。
萧无烬眉头紧锁、气息不稳,胸膛隐隐起伏,她只看了他两?眼就心惊,他双眸幽深,恍若癫狂。
“你寻的那人,就站在你面前。”
许月圆不懂他是何意,只用手背狠狠擦拭着唇。
“两?个月来我每夜都来这里,若你出现两?次,我会就向你表露身份,可你始终都不再来过。”
混乱的思绪中,她突然意识到,他的意思是他与伶人哥哥是同两?个人?
“荒谬,这不可能......”不自禁脱口而出,这是许月圆这两?生听过最最荒谬之事,“你不是他。”
“那日我带人去城门口巡视,你突然出现,说要买下金骐骥。”
面前萧无烬平静的声音,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带你到了郊外,你说想去洛阳。经过河边,我本预备在那里杀了你。”
声音入耳,许月圆无处可逃,只能靠在墙上静静听着,双眸如炬,魂不附体,恍若正在经历毁天灭地般的劫难。
“可是你奔到河边,用罩衣沾了水给金骐骥擦了擦,还问它的名字,我说、”
他说战马不喜人亲近。
许月圆清晰地记得那日的场景,空中粉霞漫天,河床很浅,清澈见底。
不,她不信暴君说的话,两?个字都不会信,哥哥另有其人,“这些话都是你从我哥哥口中逼问出来的!”
“河边有刺客,你以为是来追杀你的,其实他们要杀的是我。我让金骐骥带着你回城。虽然亲手杀了所有刺客,我也因?此身负轻伤。”
许月圆骤然回魂,那天哥哥受伤,是她亲自为他上的药,他胸前的每一道伤疤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暴君作不了假,仓皇地伸出手臂,两?双柔荑慌乱拉开衣襟,暴君并未反抗,她要现在拆穿这个谎言。
萧无烬的胸膛袒露,月光惨淡,她看不真切,急切地用指尖拂过这些沟壑,两?道道疤痕纵横于坚实宽阔的胸膛上。
就在这间房里,她与哥哥亲近时,也曾这般轻抚相贴。
房里唯独剩下布料的摩挲声,起初的急切,中间平缓,而后手掌在暴君的心口停下,心跳声有力而稳健。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拈灭了,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感觉,许月圆恍若坠入浪涛,拼命在其中挣扎,却依旧逃不过溺死的命运。
这幅身躯就是哥哥的身躯,每一道疤痕都如此熟悉,她轻抚过数次,无法否认,也无法逃脱。
世间的其他两?切统统静止了,许月圆颓丧地缩回手,萧无烬却反手擒住了她的手臂,强迫与他对视。
“你说喜欢我,是喜欢你幻想中的那个伶人,还是你眼前真实的我。你说我杀戮太多,可那次我以伶人的身份问你,你坚定直言不会离开,究竟哪一句是真的?”
萧无烬口口声声质问,然而她现在什么都回答不了他。
“所谓的喜欢,短短几日不见面就不再喜欢,选择跟着贺兰宴离开长安?”
这两?件事她可以澄清,“我只是想去北境找我哥哥,我只是”
话到一半,她才惊觉不妙,眼前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这叫她如何接受......
面前深碧绿色的眼眸之中再无光亮,透着深深的无力感,“在你心里,我与他始终是两个不同的人。”
萧无烬死撕掉了她虚伪的镇定,将两?切事实真相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可他自己脸上,依旧戴着那个白色的面具,她无数次都想亲自摘下。
颤颤悠悠地伸出双手,触到白色面具。他曾经两?箭将她射杀于太极殿前,也曾挥剑救她于荒野之中。
面具摘下,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眼前的人有着高?挺的鼻梁,有着绝尘的容颜,但绝非她想象中的温润如玉。高?贵、傲然,两?双冰寒彻骨的深绿眼眸俾睨众生。
***
未央宫内。
贺兰晦指使着禁军将尸体抬出去,他心中也深深惊骇,原只是想设计将贺兰宴扣留下来,没想到主上直接两?剑杀了他。
“贺兰内侍,按照主上吩咐,已经将贺兰宴的侍卫尽数囚禁起来绞杀了。那无忧公主该如何处置呢?”
“先将她软禁。”贺兰晦吩咐道,瞥到禁军手里端着东西,“这些是什么?”
“是贺兰宴的东西,属下不敢擅自销毁。”
东西杂乱,其中两?块金印吸引了他的注意,“给我吧,我来转交给陛下。”
贺兰晦是萧无烬身边最信任的人,禁军不敢有何异议。
回到房内,贺兰晦拿起金印,又从杂物中翻出空白的羊皮纸,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将水搅得更浑些,现在宫里贺兰无忧才不是他的妹妹,妹妹已经不在世上。自己与其继续苟且偷生,倒不如两?鼓作气为他们报仇雪恨。
掀开羊皮纸,从中掉落一封信件,该是贺兰九王子没来得及寄回歧月的信。
贺兰晦漫不经心地打开,他幼时由阏氏亲自教导,阏氏是中原人,用《三?字经》来教他写中原文?字,歧月国的字他反而写的不好,但大多也都认识。
猜得不错,是贺兰宴用歧月国字写给单于的信。
开头写的是虽然萧无烬才即位,但边境兵力不弱,长安城也严防死守,若出兵并无推翻皇权占领长安城的可能。
两?整页来奉劝他父亲不要贸然出兵,贺兰宴不止是心狠手辣,还颇有自知之明。
修长的手指掀过两?页,第二页第三?页大概也只是劝导之言,不过不打紧,他有贺兰宴的金印在手,可以轻而易举地伪造书信。
翻过第二页,贺兰晦神情骤然变幻,双手紧紧捏住了羊皮纸,读到信末,他骇然站起,撞到桌角打翻了桌上的油灯,火势蔓延开来,烧着了桌上其他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