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都无法改变?”萧无烬声音之中透着几分苦涩无力。
“是!”许月圆坚定不移,双手贴上男人鬓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亲哥哥的唇,星眸闪烁,“我也绝对不会喜欢萧无烬这样的人,只会喜欢哥哥。”
已经如此表明心意,哥哥不会再因为暴君而冷待她了吧,许月圆暗自思索。
室内静了片刻,黑暗中的男人忽然俯首碾住了她的唇,决绝而狠厉。
向来清冷的哥哥,忽然像是变了个人,自娇软唇瓣一路向下,许月圆眼神迷蒙,心中慌乱不止,只能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肩背,衣裳凌乱开来,本能地纠缠在一道,既如此,她也试着回应这个吻,以此倾诉心中爱意。
半个时辰过去,薄唇才离开了她的颈窝,此番缠绵如饮了琼瑶玉露般伶人痴醉。
她将他拉下了神坛。
许月圆在男人怀里额转了个身,紧紧抱住,衣裳散乱不能蔽体,肌肤所及之处是完全坚实?的身躯,轮廓分明,几道疤痕交错于胸膛之上,不但?未给这句躯体带来任何瑕疵,反而愈加显得迷人勾魂,指腹轻轻抚过。
萧无烬猛然扯下愈加放肆的手腕,“你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我想这样永远和你在一道。”许月圆埋首于男人的颈窝间,肆意撒娇。
男人揽起她的腰肢,又是一阵缠绵。
直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许月圆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哥哥,一路狂奔回到了未央殿,心中如同装了只小鹿般狂跳不止,又似打翻了蜜罐甘甜满足。
才饮了口茶,殿门再次被推开,是萧无烬回来了!
她奔向床榻,钻入衾被佯装已经熟睡。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龙塌边上。
“孤要去太极殿,试试你的法子灵不灵。”萧无烬开口道,似是知道她醒着。
声音近在耳畔,许月圆一个哆嗦,双手揪紧了被褥,顽强地装睡。过了许久,确定内室再无旁人,她才缓缓睁开眼撑着床榻坐起。
一仰头,就看见了立在她身边的高大身形,原来他还未离开。
只是萧无烬半夜出去一趟,衣裳怎么变得如此凌乱。白日里并无一丝褶皱的玄色锦袍上,皆是痕迹,像是被人用手胡乱抓过。
白玉腰带也扣得并不妥帖。
衣襟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些暧昧痕迹,这些她曾经在平康帝身上也见过,尤其是招幸那些得宠的新人之后,萧无烬他是不是......
“闭上的你眼睛!”萧无烬面色阴沉地呵斥道,同时转过身避开她的视线,“随孤去太极殿!”
啊?
暴君真就带着她上了朝堂。
抵达太极殿,百官皆已经噤声垂首迎候君主,萧无烬坐上宝座,众人皆跪地跪拜,声势浩大,相形之下,萧无烬未着龙袍,未冠冕旒,一身玄色广袖长袍,显得放荡不羁。
他冷眸俯视着众臣,抬了抬手,身旁的宫人大呼平身,众臣才敢站起。
许月圆垂首躲在萧无烬身后,从未有过妃嫔随君王上朝的先例,她竟成了褒姒妲己之流,十分局促不安。
很快大臣们都陆陆续续注意到她,皆露出惊恐的神情,却都不敢言,各个垂首别开视线,恍若没看见她一般。
果然无人敢违抗暴君。许月圆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在百官之中寻找着韩令的身影。
她一眼便看到了韩令,这位年近五十便已经位极人臣的丞相,简直鹤立鸡群。明明都是一样的官服,穿在韩令身上真是赏心悦目,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陛下,臣请辞去丞相官职,告老还乡。”韩令声音洪亮。
萧无烬视线移向韩令,官员中立即有人出来劝阻。
“丞相三思!”
“丞相如此贤臣若辞官,叫吾等有何颜面再做官?!”
“丞相快快收回此言,求陛下开恩!”
听着语气,这几位似乎笃定萧无烬会立即杀了韩令。许月圆认了认,求情的官员虽是文官,却并非韩令一党。他们明知道萧无烬残暴,三?言两语的求情岂能令他改变主意。
这些人纯粹是火上浇油来了!
“孤准了。”萧无烬开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其他沉默的官员也纷纷议论开来,“秋陛下息怒!”
“求陛下饶韩丞相一命。”
更有人甚者,跪下磕头直呼,“若陛下要执意要杀韩丞相,吾等也将?追随韩丞相而去!”
“陛下若要杀了韩丞相,就先杀了臣!”
这几位倒是货真价实韩令一党的人,求得情深意切。若韩令倒台,他们也将?失去主心骨,往后仕途坎坷啊。
萧无烬曲臂撑着下颌,“孤不会杀韩丞相,朕还会赐黄金千两给丞相,丞相好衣锦还乡。”
霎时间,殿内变得寂静无声,官员们哑口无言,皆难以置信地望着萧无烬。
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匣子奉到韩令面前,打?开盒盖,里头的排列的金元宝发出刺眼的光亮。
许月圆一时忘乎所以,只盯着金子看,这可是一千两黄金啊!
方才还大义凛然的韩令脸色微变,僵在了原地不动,“臣谢陛下赏赐,只是、只是臣一生碌碌无为,无功不受禄,这一千两黄金不如捐给江南一带受水灾的百姓,好让他们重建房屋。”
百官见韩令拒绝,又纷纷神色紧张,“韩丞相两袖清风,忧国忧民?,求陛下饶他一命!”
“求陛下看在韩丞相两朝重臣的份上,不要责怪韩丞相!”
这些虚伪的朝臣,心口不一,许月圆在旁听得都心生怒意,更别说是萧无烬了,他单手捏紧了扶手上雕刻精美的龙首,隐忍不发,“就按照丞相所说的办。”
瞬间朝臣们又静了下来,一个个哑口无言,神情比方才愈加惊诧,像是料想不到萧无烬会作此反应。
“陛下仁慈,江南百姓定会感恩陛下。”韩令神情僵硬。
“说起水灾,洪水已退,王将?军请求回京。你们谁愿意前去处理灾后事宜?”萧无烬说到了重点,一双眼睛巡视着底下众臣。
无人回应。
“韩丞相,孤听闻你在江南任父母官,深受百姓爱戴,不如你前去?”
韩令一听,立马中气十足地推脱,“臣担不起如此重任!况且陛下已经准许老臣辞官还乡!”
“说的也是。”萧无烬风轻云淡,移开了视线。
“臣愿意前去助百姓重建房屋,替陛下分忧!”朝堂之上响起洪亮的声音。
不是旁人,正是五大三粗的孔有力。
萧无烬不置一词,视线直接略过了他,看向一开始就为韩令求情的几位吏部官员,他抬手指了指,“就你们三人前去。”
这三?位吏部官员靠着祖辈的功绩才得以在朝堂之上生存,平日里可是贪了吏部不少银两,当年韩令对这三?人恨之入骨,不止一次在平康帝面前禀告此事,平康帝皆没同意处置他们。
“臣等才能不济,求陛下三?思!”吏部尚书立马推辞。
许月圆注意着韩令的反应,他不似方才那般从容不迫,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而后往前一步,“陛下!”
鱼上钩了!许月圆微微兴奋,正真如她所料,韩令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她的计划是可行的。
萧无烬侧过头去,“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谢陛下大恩!”韩令行了叩拜大礼,退到官员之中。
他就这么隐忍下来了?还是韩令么?他要知道一旦真的辞官,便再也不能左右萧无烬的任何决定了!
“很好。”萧无烬忍下怒意,神色平淡地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
萧无烬自下朝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许月圆惴惴不安地等到亥时末。她的计策失并未成功,萧无烬定不可能遵守约定不碰她。
看来今夜暴君已经出城去了,不会回宫。这正合了许月圆的心意,她披上斗篷往冷宫走去,想抱一抱哥哥,与他倾诉被暴君强势拉上朝堂之事。
才到门口,险些与萧无烬高大的身形撞个正着。暴君竟回来了,身上沾了酒气。许月圆退到殿门之内,“参加陛下。”
萧无烬身形魁梧,高高地立在她身前,视线凝在了纤弱的身子,“又要去何处?”
听着声音,他还是有些清醒的。许月圆稳定心神,“奴见陛下不会来,想去殿门口等候。”
“说谎。”萧无烬忽然倾身,将?她逼得背靠殿门,伸手擒住了她的下颌,“孤听闻你时常去东南边的废弃宫殿?”
“奴没有!”许月圆立即否认,死也要护着哥哥。
“去见谁?”萧无烬逼问。
许月圆瞠目结舌地仰头望向暴君,他仿佛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摇了摇头避开暴君的视线。
“如此看来,你的方法并不奏效。”或许是终于察觉到她的厌恶,暴君直起身子,语气之中夹杂着揶揄之感。
许月圆面上生热,白日里信誓旦旦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这个馊主意不但?未奏效,还使得暴君只能放韩令离开长安城。
“你如何赎罪?”萧无烬问道,手控住许月圆精巧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