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望过去,许月圆心恍若遭了晴天霹雳,那好像是、她的香囊?!
“滚开!”
只听得一声呵斥,暴君猛然甩袖,她的视线瞬间被完全遮挡。等她再能看见,地上的那个物件已经不翼而飞。
眼前唯有暴君僵直的身影,以及广袖下他紧紧攥住的右手,指缝中漏出穗子,颜色与她赠给哥哥的那个香囊一般无二。
萧无烬他、他夺了她方才赠给哥哥的定情信物?!
“那是......”许月圆忍无可忍,手不自觉地伸向暴君的袖子,她想好好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如她亲手缝制的香囊。
指尖才触及,萧无烬瞬间睚眦欲裂,神情愕然而慌张甩掉她的手,怒吼道,“滚开!”
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掀翻在地,许月圆心中惊骇,她可以十分肯定,那绝对是她亲手制成的香囊,怎么会在暴君手中?!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像暴君抢走哥哥的宝剑一般,抢走了他身上的香囊,还有一种可能是刚才的哥哥就是萧无烬假扮的。
暴君绝对装不出哥哥的的温文儒雅,一定是暴君抢的!这个可恶强盗!
脸上的困惑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憎恶。
她这般神情被暴君尽收眼底。
“别过来!”萧无烬冷声命令,转过身向了内室。
隔着幔帐隐约能见到他侧卧在床榻之上,许月圆抓心挠肺地,想到自己的定情信物被这个暴君夺走带在身边就格外恶心。
她要杀了萧无烬,如此一来自己和哥哥才能安生日子可过。
丑时末,许月圆取过檀木桌上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子,壮起胆子走进内室,萧无烬背对着床边睡得正沉。
右手早已经松开,香囊却不在其掌心,视线巡视片刻,小巧香囊正挂在他玄袍之下的腰带间。
手起刀落剪断绳子,夺回香囊,正面是金线绣的马儿,反面是宝剑与圆月,可不就是她亲手做的香囊!一模一样!
既然被暴君佩戴过,就已经脏了!许月圆毫不留恋地将香囊剪成了两半,还不解恨,转而看向熟睡的萧无烬,长袍掩盖吓得身躯缠着白色纱布,最重的伤口是在他胸膛左边,只要她、
“啊!”
才生出如此念头,突如其来的力道将她掀翻在地。暴君醒了!许月圆惊得忙爬起来往门口逃。
没跑几步就被背后追上来的人摁在了地上,“放开我!”彻底装不下去了,再与萧无烬身边多待一天,她都觉得恶心!
奈何力量悬殊,她整个人匍匐着,萧无烬冰冷的手掌捏在她后颈,许月圆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攥紧拳头捶地挣扎。
“孤没从想过要你的命,孤一直以来对你都、”萧无烬凑近她耳边,话说到一般停下,视线被别的什么吸引了。
许月圆望过去,那是她剪掉的香囊的碎片。
就在一瞬间,萧无烬彻底恼怒,将她猛然翻转,直直地与他对视,喉间那烙铁般的手又紧了几分。
似又熊熊火焰在暴君眼眸之中燃烧。
许月圆喘不上气来,愈加昏沉晕眩,“唔——”只要萧无烬再用力半分,绝对会要了她的小命。
“来人,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萧无烬忽然松开了手臂吩咐道。
门口的禁军推门而入,许月圆正剧烈咳嗽着,就被架起往门外拖,倾泻的青丝与曳地的长袍衬托着暴君神色愈加阴沉。
许月圆已然完全吓懵,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恍若浮萍般被其他力道牵制着离开了未央殿。
殿外秋风呼啸,那几个宫人皆幸灾乐祸地望着她这里,讥笑着等着看她身首异处的惨状。
她不想死,她还要跟哥哥一起去洛阳,“哥哥——”许月圆忍不住嚎啕大哭,“我想见哥哥——”
“陛下不诛你九族已经是万幸,还想见哥哥?快走!”
“哥哥——救救我!”多希望哥哥能骑着马儿,从天而降带她远走高飞。
禁军猛然推了她一把,“别说是你哥哥,就是天王老子保不住你。闭嘴别哭了,免得再惹恼主上,全尸都不给你留。”
“慢着,放她回来。”
奇迹出现了,未央宫里突然传来萧无烬的声音,瞬间禁军就松开了她,方才推她的那个侍卫,又反方向推了她一把,“去侍候主上。”
她真是又痛恨又庆幸,僵直着身体回到未央殿,暴君的可真是喜怒无常,变幻莫测!
才踏入殿内,一块布就飞到了她头上,扯下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被褥的云锦料子么。
原本内室塌上的薄被此刻正躺在萧无烬足边,好大一个窟窿,不难看出料子是暴君徒手撕下来的。
“做香囊,一模一样的,否则、”萧无烬指尖捏着残破的香囊抬眸,“孤要你的命。”
因为一个就要她的命?看来是她的手艺太好了,暴君对香囊情有独钟。一个香囊换一条小命,值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奴遵命。”
去床头找来了剪子,在萧无烬的凝视下,许月圆硬着头皮剪下块布料,“陛下可要奴绣其他图样?”
“一模一样。”萧无烬决意不改。
那是专属于她和哥哥的图案!许月圆腹诽道,小手却很老实地绣了起来,才下了几针她就停下来,僵着脖子侧过头。
暴君一双眼眸完完全全凝视在她手上,他究竟有多喜欢这种香囊?!
“要不奴做两只,另外一只陛下可以赐给贺兰内侍?”许月圆有意讨好。
可是这句话不但没讨好萧无烬,他听后神色一凛,“再多说一个字,孤杀了你。”
好可怕,许月圆赶忙抿嘴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
夜深人静,萧无烬就这么看了她两个时辰,直到香囊完全做好,许月圆剪掉最后一根丝线,双手奉上。
萧无烬拿起香囊翻看,脸色稍霁,“不同。”
“啊?”
“与第一个不同。”
“料子图案都是一样的。”许月圆道。
萧无烬拿起手边那个破碎的香囊捏了捏,取出夹在其中的物什,是她剪下的一缕青丝。
“放进去。”暴君命令。
许月圆已经哑口无言,“这是奴的头发。”
“放进去。”萧无烬强调。
暴君不会是要用她的头发诅咒她吧?!无可奈何,只能照做。
重新缝制完毕之后,许月圆又将香囊递到萧无烬面前。
“为孤佩戴。”萧无烬吩咐。
“......”萧无烬到底是何意思?!不知情的还当他对她有意。
待香囊系到暴君腰带上,“陛下,佩戴好、啊!”她身下腾空,下意识地寻找倚靠。
萧无烬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稳步地朝着龙塌走去。
他不止残暴而且是个疯子!
陷入被褥,暴君倾身而下,薄唇几乎触到她的唇,凛冽的气息晕染开来,叫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以后只孤,不会再有旁人,记住了么?”他的声音是毫无起伏的冷漠。
水润双眸被迫与暴君对视,她脑子一片空白,却不敢违抗的意思,纵然听懂句,依旧神情怯怯地点了点头,“唔,奴记住了。”
别触怒他,保住小命,才能与哥哥一道远走高飞。
暴君双劲臂紧紧环着她,听了她的回答后,剑眉微微舒展,靠近她鬓边,细闻青丝间那抹淡淡的馨香,鼻息若有似无,薄唇几乎触到她的脸颊额头,她紧张得想闭起眼眸。
许月圆种错觉,暴君是只杀戮无数的野兽,而她似他山洞之中唯一守护着的珍宝,谁若敢动,便将谁撕裂。
被这般对待,未过多时她便已经累极,很快枕着软枕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终于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哥哥,扑到他怀里,“哥哥......”她呢喃出声。
次日清晨醒来,暴君已经离开。
许月圆鲤鱼打挺,起身、下榻,从床底下摸出自己藏钱的匣子,昨夜是她的极限了,再叫她在暴君身边当助眠的香包真会要了她命的,还是拿钱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