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不解释?这个残暴无道的暴君,怎么会懂得女人家的名节清白有多重要。

失落转过身,许月圆捡起落在地上的云锦,布料皱了还沾上些许灰尘,用手轻拍,不碍事的,依旧能绣上花做成香囊。

换好衣裳后,趁着暴君还在沐浴,许月圆取了剪子小心裁剪,寻来针线绣了起来。

不多时,暴君沐浴完毕从浴房里出来,许月圆下意识地将香囊藏到身后,不想叫暴君瞧见。

萧无烬只在她身边停顿片刻,未管她对这块云锦布料如何处理,他走向床榻,“你过来。”

之前的每一夜,暴君睡前总要看会兵书或者擦拭宝剑,今夜倒是侧身躺下,要即刻入眠的架势。

许月圆只能熄了灯爬上床榻,给暴君充当助眠的香炉。等听到暴君平稳的呼吸声,许月圆才轻手轻脚下了床,接着窗外透入的月光,重新开始绣香囊。

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一只做工并不算精美的香囊便制成了,除了塞入藿香、薄荷这些醒神的香料,许月圆还将自己的一小撮鬓发塞入其中,希望哥哥佩戴着香囊,能时不时地想起她来。

在暴君醒来之前,许月圆爬回床榻内侧,双手捏着香囊举高高,云锦布料本就异常珍贵,浅紫色的这块更是价值不菲,以紫色云锦为底,香囊正面绣着一匹金色马儿,虽然上头的阿绫略显潦草,可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背后绣了代表两人名字的图案:一把剑与一轮圆月

“不知哥哥会不会喜欢。”她怀揣着期待的心情,呢喃了一声。

捏在手里举高高,怎么看都觉得这香囊玲珑可爱,收到衣袖之中等明日就交给哥哥,就当做定情信物,许月圆忍不住一阵窃喜。

侧过身偷偷看暴君,萧无烬阖起双眸仰躺着,鼻梁英挺,玄色广袖长袍下那双白玉雕成般完美无瑕的手交叠放置于身前,如此暴戾之人,睡姿倒是规矩安静。

即使如此,许月圆对萧无烬的的厌恶和憎恨也未消减半分!

***

或许是神明听到了她平日里的祈求,次日萧无烬独自策马去郊外军营的路上遭遇刺客伏击。可惜刺客并未刺中要害,未能一击毙命,但也伤得不轻,只能留在郊外军营中养伤。

听到此消息后,许月圆多食了一碗饭,夜里早早地揣着香囊飞奔去墙下等哥哥,期待看哥哥收到香囊时会是何等反应。

一时辰过去了,夜里的秋风吹得许月圆瑟瑟发抖,抱紧自己,心想哥哥定是有事耽搁,再等等。

两个时辰过去了,哥哥是否因为昨夜凿墙太累不小心睡着了?等哥哥醒过来吧,再等等。

眼看着天就要亮,许月圆无力地抱着膝盖蜷缩在墙下,哥哥今夜是不是不会来了?,明明两人约好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未央宫。

“见不到你哥哥就成丧家之犬了?”贺兰晦调侃道。

许月圆忙不迭地将香囊藏到背后,“不用你管。”

“瞧瞧,你的眉头都快皱在一道了。”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抚在了她眉心。

许月圆厌恶地躲开,转念一想,揪住了正要走开的贺兰晦,“你怎知我没见到哥哥?你们是不是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你们?”贺兰晦眉眼一横。

“你和暴君!”

此话一出,贺兰晦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神情变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许月圆以为他会发怒,或者等萧无烬回宫之后去告状。

未料到,贺兰晦竟一反常态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哪里好笑?”

“哪里都好笑。”贺兰晦撑着廊下的柱子,笑得前俯后仰,“主上怎会伤他自己呢。”

“什么意思?”她更糊涂了。

“我是说、”贺兰晦站直身子,擦拭眼角笑出的泪,戳了戳许月圆的脑袋,“你太笨了,你哥哥他定是不要你了,他那样一个人,不可能对你心生爱恋,应该说他对世间的任何人,连一丝一毫的同情都不会有,你别再做梦了。”

“你胡说!我哥哥待我很好,他肯舍命救我,他还说、还说、”还说要与她一起离开皇宫去洛阳。

贺兰晦抱起手臂,神情肃然地笃定道,“今夜他依旧不会来找你。等那个时候,就便知道我所言非虚。你要早日看清现实,把对那个人不该有的念头全部掐灭了。”

胡说八道!不可理喻!许月圆愤怒地跑进了未央宫,狠狠合上大门,哥哥今夜只是有事耽搁了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抛弃她。

哥哥不会抛弃她的,两人说好了要一道逃出皇宫,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一定不会。

在未央宫的床榻上睡了一下午,醒来天已经暗了,窗外秋风四起,许月圆提了盏琉璃宫灯壮胆。

“你去何处?”门口贺兰晦叫住她。

“去见我哥哥。”

“别去了,我说过你见不到他。”

“见得到!”许月圆顿时委屈想哭,哥哥才不会弃她于不顾。

“这是什么物件?”贺兰晦手快夺过她手里捏的物什,“做工如此......”看着边缘歪歪扭扭的走线,所绣的图案更是乱七八糟。

“不用你管!还给我!”许月圆夺过香囊,后退了几步提着宫灯转身逃离了未央宫,贺兰晦就是个骗子,哥哥一定会等她的。

跑到路口,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相约的地点,已经到了时辰,提着宫灯缓缓前行,哥哥......

墙下依旧空无一人,许月圆心力交瘁地蹲下,贺兰晦说哥哥不要她了,难道哥哥改变心意留在皇宫了,不愿与她冒险远走高飞?只能是这个原因。

那也得知会她一声啊。

“哥哥......”许月圆从边上捡了根枯树枝,戳着地上土,哭得梨花带雨,“不要我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的下琼楼玉宇之间愈加幽静,许月圆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将要睡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烛光渐渐照亮她周身,她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穿的并非是月白色长袍,不是哥哥,也不是禁军,那是贺兰晦追来了?

许月圆一溜烟爬起来往前跑。

琉璃宫灯被落在了原地,她看不清眼前的路,直到前方出现宫墙,她才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势如破竹,明显带着目的而来,强烈的存在感令人格外绝望。许月圆倔强地转过身,双手攥得紧紧的,“说了我不跟你回去!我要等我哥哥回来!”

绝望低吼的同时,她终于看清了追她那人的模样,不是贺兰晦,更不是哥哥,月色之下暴君的脸冷若冰霜,身上的玄色广袖长袍显得他格外瘆人。

萧无烬不应该受了重伤在军营吗?!怎会出现在此处?亲自来抓她回未央宫?她心里一点一点绝望,往后退开几步,抵在了宫墙上,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