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月色锦袍,手持白色面具的男人竟然是宦官贺兰晦!
“哥哥......”哥哥就是贺兰晦?贺兰晦就是哥哥?!许月圆本能地摇了摇头,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嗯,妹妹。”贺兰晦浅笑着,眉眼温和,一副戏谑的模样。
“我不是在叫你哥哥!!我是在叫我哥哥!我、”许月圆舌头打结,脑子里全是疑问,哥哥怎么会是贺兰晦呢?!
难以置信地夺过贺兰晦手中的面具翻看,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是哥哥平日里戴的那个。
贺兰晦朝着她伸手,许月圆本能地躲开,他的顿了顿,只顺过她耳边的鬓发,神情忽而忧伤,“我只是个太监,让妹妹你失望了。”说完便侧过身要走。
“等等!你等等!”许月圆追上去,她现在脑子里塞得就是一团乱麻,“我没有失望,我只是、只是太意外了。”
贺兰晦瞬间勾起唇,“那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许月圆立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何不对,一声哥哥压在胸腔怎么都喊不出来。
“谁在那鬼鬼祟祟?”远处经过的禁军驻足问道。
贺兰晦闻声立刻戴上面具,“跟我走。”强行拉过许月圆往前跑。
两人一路往前狂奔逃到了望台上。
许月圆甩开贺兰晦的手扶着栏杆大喘,“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
跑了那么久,贺兰晦气息依旧平稳,衣裳也不见一丝凌乱,态度始终不明,“我在郊外为了你和刺客殊死打斗,妹妹却说这种话?”
知道郊外刺客之事的人只有她和哥哥,贺兰晦真的是她的伶人哥哥,“哥、哥哥。”
贺兰晦又伸手,这次她没躲,任由他抚了抚自己的头,“你真的很像我的妹妹。”
“哥哥......”许月圆心间生出一丝感动,原来伶人哥哥也早就将她当做了亲人。
“若非亲眼见着她被烧死,我还以为你就是她。”贺兰晦的手往下,滑到她手腕上,摩挲着她的的银镯。
什么?许月圆恍若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笑容瞬间僵住,美好的幻想瞬间支离破碎,“是什么意思?”
贺兰晦不回答,反而抓起她的手腕,“这个镯子真是你母亲买给你的?”
“是。”
哥哥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许月圆彷徨无措,心中的一直以来的信仰仿佛坍塌了一角。
“你为何要救我?就因为这个银镯子吗?这原本是你妹妹的镯子?所以你误认我是你妹妹?”
又想起郊外遇险时,哥哥命阿绫带着她逃命。她一直以为是阿绫跑反了方向,如此看来,是哥哥,不!是贺兰晦故意的!
“你发现我并非你妹妹,所以命阿绫带着我回到皇宫,并非是它弄错了方向,你本就是来抓我回去的。”
看着神情激动的许月圆,贺兰晦始终淡然自若,“你误会了,我妹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这一生从未踏入中原的土地。”
“那还是因为这个镯子。”许月圆顿感委屈,眼眶发酸。
“你知道歧月国么?”
许月圆摇头,原来自己一厢情愿将伶人哥哥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她好想哭。
“你手上的镯子原本是歧月阏氏最重要的首饰。”
“你妹妹是歧月国阏氏?”
贺兰晦摇头否认,“我妹妹是歧月国单于和阏氏的女儿,我是他们的养子,灭国时叛军烧了整个王宫,我不在王城之中,所以幸免于难。”
“原来如此。”贺兰晦的妹妹身世比她惨多了,自己在这里纠结他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显得无理取闹。贺兰晦他是个好哥哥,却不是属于她的哥哥。
“这镯子既是你亲人的遗物,我还给你好了。”
许月圆想褪下手腕上的银镯,用了几次力褪不下来,明明圈口不小。
“戴着吧。等我复国之日,你再还我。”贺兰晦说完转身往楼下走。
“我不要!你等等!”许月圆一边用力一边跟着贺兰晦,“这镯子邪门的很,我也不想要了。”
一定是歧月国阏氏的魂魄附在了这镯子身上,而非她母亲的魂,否则她这些年怎么连接倒霉。
两人在廊下走得飞快,贺兰晦不肯停下,“陛下巡营该回来了,我们也该会未央宫了。”
“你先帮我将这镯子褪下来!”
“叫我一声哥哥,我考虑帮你。”贺兰晦轻笑。
“我不要!”许月圆气得跺脚,她只承认戴着面具沉默寡言的人是他哥哥,绝对不承认贺兰晦!
“小点声,金骐骥已经回来了,陛下也回来了。”贺兰晦道。
许月圆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马厩,果然阿绫已经在马厩中。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手掌,掌心都红了也未能摘下镯子,看来要找阿绫的马蹄帮帮忙了,转而跳下长廊往马厩去。
只一步她又驻足,马厩中还站着个人,虽然背对着她,但她一眼认出是萧无烬。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转身跳回长廊,跟上贺兰晦进了未央宫。
“既然都知道你是我哥哥了,能否放我出宫?”许月圆揪住了贺兰晦的袖子,“求你啦!”
贺兰晦充耳不闻,只一心抚去龙塌褥子上的褶皱,纠缠了许久,他依旧不松口。
“你忍心看着我受暴君摧残么?”
“你再说主上一句坏话,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许月圆悲从中来,果然哥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幻想,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为她豁出性命去的人。
算了,还是早些离开皇宫为妙,下一瞬她收起落寞神情继续哀求,伸手自从背后抱住了贺兰晦,“哥哥!哥哥!哥哥!”
贺兰晦本欲拉开她的手臂,忽得停住对着门口唤道,“主上。”又恍若遭了雷击般立即挣脱。
许月圆被他一甩险些摔倒,站稳之后才发现萧无烬确实站在未央宫门口,冰冷的视线正凝视着他们二人。
“出去。”萧无烬冷声命令。
“是。”贺兰晦行了告退,许月圆也立即跟上。
“酒。”萧无烬又道,这是没让她走的意思。贺兰晦对她使了个眼神,同时出门转身双手合上了未央宫大门。
许月圆低眉顺眼地走过去,为暴君斟了杯酒双手奉上。
暴君伸手握住酒杯,同时抬眼看向许月圆,“今夜...怎么不去马厩?”
暴君每日忙着杀人,竟会注意到她的行动,许月圆双手绞在了一起,“金骐骥是陛下的御马,奴不敢再去。”永远不回去了,呜呜呜,她好想哭啊,哥哥竟然就是贺兰晦,这叫她如何接受。
稍等,马厩?有个画面在她脑中闪过,稍纵即逝她没抓住。
“倒酒。”
萧无烬饮尽了整杯酒,又将空了的玉杯放回了矮几上,思路被打断,许月圆再斟了杯酒,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哥哥和贺兰晦......
他们好像、好像同时出现过!
许月圆心中豁然开朗,有次她与哥哥在马厩中说悄悄话,贺兰晦来喊她回未央宫,对!对!所以说贺兰晦怎么可能是哥哥,他在说谎!
哥哥另有其人!想通后许月圆顺手执起酒杯一口饮尽,嘭地一声将杯子拍到矮几上。
轻碰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不对。
侧过头朝着萧无烬望过去,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匍匐着,“陛下。”烈酒入喉,不等萧无烬处置,她难受得咳嗽起来。
萧无烬并未动怒,反而执起酒壶亲自倒了杯酒,仰头缓缓饮下,“你方才叫他什么?”修长的手指将玉杯搁回矮几上,倾身而下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