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惊天秘密,拉开与哥哥的距离,眼神无比坚定,“哥哥,你在暴君面前可得小心提防,万一、”
等等,许月圆想起哥哥身上的伤,又想起暴君身边的人几次三番要杀害哥哥,顿时抽了口冷气,她又明白了些什么,暴君早就对哥哥心怀不轨。
“哥哥,难道你已经被、”
“没、有、”萧无烬咬着牙道。面具下的俊脸已经铁青,他捏紧双手,臂上肌理膨胀,明白这个女人接下来要说什么,气息已经不稳,她不想活命了吗?
许月圆的脸上泛起心疼,哥哥一定是长期在隐忍抵抗暴君的侵害,才被伤成了这样,“哥哥——”
下一次撞入怀中,哥哥的胸膛比方才更僵,胳膊也愈加结实,像是隐忍着愤怒,果然被她猜中了,哥哥同他一样,也对萧无烬深恶痛绝。
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萧无烬心中乱窜,即使是这个女人身上的馨香也不能令他克制半分。他不知如何发泄,僵着脖子,下一刻敏锐地瞥见不远处站了个人。
贺兰晦着广袖白袍立着,怔怔地看着马厩里亲密无间的两人,其实他站了蛮久了......他面上神情十分复杂,主上他方才是不是......是不是微微垂首去迁就那个女人了?
古怪,大古怪。如此亲密无间,几次三番不杀她,难道主上对这女子动了心?!他现在该怎么做?假装没看到走开还是?
许月圆也察觉到了贺兰晦的存在,定是暴君要回寝殿来,抹了抹眼泪,她记得宫中的伶人皆住宿星阑殿,“哥哥你先回星阑殿吧,我会守护你。”
萧无烬垂眸,看着身高不到自己胸膛的女人,守护他?她及笄了么?
“虽然、虽然我现在是有点矮,但是我会长高的,会长到......”许月圆手掌放置于头顶上方比划到萧无烬胸膛,“到哥哥这儿!我也会杀了暴君,救哥哥于水火之中!哥哥一定要好好活着!”
许月圆逼迫自己与哥哥分别,跑出马厩奔向贺兰晦。现下两人都身陷囹圄,终有一日,她可以与哥哥一起离开皇宫!
***
回到未央殿,许月圆正安静地叠衣服,眼睛时不时瞥向贺兰晦,他正往熏炉中添香,他身形修长,面若冠玉,十指素净修长,举止高雅堪比从前的皇后娘娘。
嗯,他是暴君的男宠,不能得罪。
贺兰晦慢条斯理地添着香料,狭长的眼睛用余光瞥了瞥不远处正在叠衣服的女子,脸庞稚嫩,身材娇小,一双杏眸天真无邪,虽然还未长开,但看得出是个倾国倾城的苗子。
绝对不能令她迷惑君主,但同时自己也不能得罪她。
“陛下万安——”
门口响起宫人的声音,暴君回来了,许月圆如临大敌,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
黑袍身影步入殿中,直直地往她这个方向走来。许月圆屏息靠墙而立,手中还攥着未折叠好的暴君衣袍。
别看她、别看她、别看她!只求自己变成殿中一件不起眼的摆设,千万不要引起暴君的注意。
萧无烬略过她径直去了浴房,别说眼神,连余光都不带往她这瞄一眼的。
呼——松了口气。
霎时手中衣物被扯了去,原来她攥着的一直都是暴君的贴身寝衣,不知方才暴君看见了么,真丢人啊!一抹红晕飞上脸颊。
贺兰晦又从柜子里取了其他衣物,面不改色地同往浴房去。
许月圆双眸睁得更大了,心中有如惊涛拍过,他们主仆二人要洗鸳鸯浴了吗?!妙啊!
萧无烬进了浴房,习惯性地去褪去外袍,眼见贺兰晦送寝衣进来,这种事情从前在军营里这再正常。
[萧无烬好龙阳,贺兰晦是他的男宠。]
一个轻柔稚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萧无烬脑中,令他浑身一僵,剑眉微蹙,视线佯装漫不经心地瞥向贺兰晦......
贺兰晦将寝衣放好,正要试试水温如何,若是凉了就得命人送热泉水,只不过......视线定格在了萧无烬的外袍上,明明出去巡视时换了白色衣袍,进门时却又换成了黑色,为何?为了继续向那个女人隐瞒真相?
贺兰晦不太自然的视线令萧无烬眼神中的困惑又加深了几分。
“出去。”萧无烬吩咐。
“奴遵命。”贺兰晦神色如常的转过身后,神色微变,自己伺候了主上十多年,他可从未说过让他出去这种话,主上想叫那个宫女进来侍候?
寝殿内室,许月圆正缩在角落叠衣裳,一个修长的身影遮住了自己头顶的光,“主上唤你进去伺候沐浴。”
“你们不是洗鸳鸯浴去了么?!”许月圆顿时跳了起来,脱口而出。
“什么鸳鸯浴?”贺兰晦心中更是惊骇,又联想到方才马厩里主上和这个女人说悄悄话的情形。这个女人勾引主上一道鸳鸯浴?主上在男女之事上还未开窍,怎经得起如此诱惑!
她果然猜中了,许月圆将贺兰晦的尴尬神情尽收眼底。
“莫让主上久等。”贺兰晦收敛神色,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遵命”许月圆屈膝行了一礼就往浴房跑,不怕,暴君好龙阳,并不会拿她如何,只要不触怒他,自己尚能苟且偷生。
浴房内,萧无烬背对着门口,已经褪去了外袍,左臂上有道不浅的伤口,正在拆去纱布。听见背后的动静,只当贺兰晦折返,却没有再驱赶她。
许月圆从前侍候过皇后沐浴,主要负责为皇后解开发髻。鼓足勇气接近到暴君身后,抬起手臂,差一点够到暴君的那束发的碧玉发簪,机灵地从旁搬了个椅子站上去,轻松触到暴君的发簪,现在的她只比暴君矮一些些。
感受到背后人的动作,萧无烬身子微僵,贺兰晦从前只帮为他收拾衣物试水温,今日竟然帮他卸玉簪。他逾矩了。
终于卸下暴君的发簪,许月圆放在手心欣赏片刻,雕了有祥云纹,通身碧绿,比从前皇后佩戴的美玉更稀有罕见。
预备从椅子上下来。
此时高大的身形突然侧转,许月圆一个抬眸,对上一双没有温度的冷眸,一半的胡族血统令这双眸子似是沉海多年却始终未失去光泽的绿宝石。
二人平视,近距离平视,许月圆睁大圆溜溜的双眸,眼神不自觉地往下,矿阔而精壮的上身,并无任何遮蔽。
萧无烬突然意识到什么,长臂扯过一旁的衣袍遮挡。这一扯,长袍衣摆甩到许月圆的小腿上,许月圆被打得身子倾斜。
诶?诶?暴君对她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前,嘭地一声,许月圆已经一头宰进了白玉池子的热泉之中。
......
她是被暴君拎出浴池的,揪着衣领,像拎小猫一般拎出来的。
“滚出去!”暴君冷声赶人,也像是在赶一只落水的小猫。
许月圆抹了把脸,在暴君改变主意之前拔腿逃离浴房。
“怎么了?”贺兰晦一边整理内室,一边听着浴房里的动静,看着落汤鸡似的许月圆,心中五味杂陈。
“陛下明明要你进去伺候,看到我就发怒了!”呛到了水,许月圆一边咳嗽一边哭诉,都是男宠了,洗鸳鸯浴怎么了?推三阻四的矜持些什么,真真害苦了她!
“知道了,你下去更衣,然后铺好龙塌。”贺兰晦自认在萧无烬身边十多年,这世上无人比他更懂主上。主上第一次接触男女之事,喜怒不定也是情理之中。
片刻后,浴房内萧无烬坐在热泉之中闭目养神,睁眼侧目看到走进来的贺兰晦,脸色微变。
夜深人静,许月圆守在殿外,与其他三个御前宫女大眼瞪小眼。珠珠、蓝玉和润儿她们都是昔日北境萧无烬王府里的侍女,只许月圆一人是长安城里长大的,她虽然搬过去与她们三人同住一间房,不论是聊天还是吃饭,她被排挤在外。
“听闻贺兰内侍要选一人进殿为陛下侍夜。”三人宫女之中年纪最小的珠珠道。许月圆观察了一天,珠珠十分贪嘴,用好吃的就能轻易将她收买。
“怎么?你还想这差事落你头上?”蓝玉嗤笑。
“我并非这意思!我只是听说而已!”珠珠不服气,“况且侍夜宫女大概会从我们四个人之中选,我也有可能啊。”
“想得倒美!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精彩啊,许月圆站在一旁看戏。
“就算是从御前侍女里选,也轮不到她这个长安城里的。”蓝玉白了许月圆一眼,“是不是??润儿?”
润儿是三人之中长得最出挑的,她敛了敛神,“一切都听贺兰内侍吩咐,我们只有听从的份。我倒觉得润儿你也有可能,毕竟你从小就在北境王府。”
“那是当然,你我都是主上最信任之人。”蓝玉挽过润儿的手洋洋得意。
许月圆把玩着自己的腰带,敢挤兑她?
“但是如果只有一人能侍夜,你还是希望是自己吧?”她对着润儿直言不讳。
润儿脸色微变。
“毕竟蓝玉长相平凡,而你就不一样了,你生得美艳,若能给陛下侍夜,时间一久说不定能爬上龙塌。”
“没有!我没这么想过!”润儿急忙矢口否认。
许月圆抱起手臂转而看向蓝玉,“你呢?嘴上虽然说着润儿最有可能,其实心里想的是先把润儿推出去试试,若她成功得了陛下青睐,下一个侍夜宫女就是你。”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蓝玉是个炮竹,被许月圆三言两语激了起来。
“好好好,算我胡说八道,你们绝对没这么想过。”许月圆闭上嘴,继续把玩腰带。
蓝玉和润儿彼此互看了一眼,松开了挽在一道的手,方才的姐妹情深也不见了,
只边上站着的珠珠瞠目结舌。
其实蓝玉说得没错,许月圆密谋了一个周全的计划,先阿谀奉承贺兰晦,渐渐巩固自己的宫女地位,而后想方设法揽下为萧无烬候夜的活计,再然后趁着他熟睡之际,一刀杀了他,大仇得报,逃之夭夭!
就是不知要花多少精力才能成为在君王塌边的侍夜宫人。萧无烬应该更信任从北境追随他而来的人,至于她这个长安城里的......
嘎吱——
未央殿高大朱门开启,一抹光亮从门缝中透出,贺兰晦身着一袭月白长袍立在门口,面无表情道,“你进来为主上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