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江白卉都望着窗户上的弹痕发呆,泪水打湿了她精致美艳的妆容,玻璃碎了一地,扎地她双手鲜血淋漓。
子弹擦着她的脖颈动脉而过,划出一道裂口,血液一滴一滴落在红木地板上绽开一朵血色之花。
这栋房子是她从少女时期就憧憬不已的美式木质别墅,从花园的栅栏,花园里盛放浓烈的玫瑰,再?到房子内的每一个饰品都是她精心添置的。
她本以为那个人会喜欢。
江白卉这辈子从来没受过多?少关爱,在她生活的修道院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女人都喜欢她,她就成了修道院的经济支柱。
十几年的时间成了她一生的阴影,她混混度日直到成年。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但修道院那些人像噩梦般缠着她,去她的工作地点骚扰她,让她名声狼藉。
慢慢的她妥协了,反正都是挣钱,躺着挣也是挣。
直到她遇见?了陆以烈。
她想要房子她就送一套房子,她喜欢什么衣服她就买什么衣服,这栋小小的别墅里承载江白卉所有的绮梦,让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家,陆以烈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即使陆以烈经常叫错她的名字。
可是她太天真了。
陆以烈不光会叫错她的名字,还想杀了她。
“原来这就是爱错人的下场!”江白卉痴笑着,眼角带泪。
她眼带疲惫,枯坐一天让她大彻大悟,陆以烈从头至尾都只当她是个玩物而已,她是陆以烈的发泄品,是安幼清的替身,却唯独不是一个人。
江白卉艰难地撑起身子,抹去眼角的泪花嘲笑着自己:“我?真是个傻子。”
“叮咚——”门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谁?”江白卉赤着脚,拖着虚弱的双腿走向门边。
门一打开,被紧闭在外的月光像一幅泼墨画般倾泻而下,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玻璃折射着清冷的月光染在来人身上,勾勒出她清雅的身姿,优美的五官如在雾中绰绰约约。
江白卉猛地倒退几步,媚态横生的眼睛微微瞪大,带血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来人,语气里尽是吃惊。
“安幼清?”江白卉不敢相信的喊出她的名字,哭了一整天的嗓子因为激动连语调都变得怪异。
江白卉脑子里乱做一团,眼前这个人曾是她处心积虑也要见?到的人,但当安幼清真的出现在江白卉面前时,她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陆以烈把自己当做安幼清的替身,她恨不得毁了对方这张脸。
可现在,她和陆以烈之?间的感情都是一场笑话,对安幼清的恨也就成了虚妄。
“你怎么会来?”江白卉问道。
她仍然疑惑安幼清突然的出现,自己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物,想见她一面难如登天,今天安幼清却不请自来,实在不合理。
安幼清微微靠近江白卉,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江白卉僵硬的目光下划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的血痕。
江白卉顿时瞳孔地震。
“喂,你干什么?”她冲着安幼清瞪了一眼,像被激怒的小兽竖起背毛。
安幼清收回手,眼眸中浸润着温热的温度,语气低切地问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江白卉眼底涌起汹涌巨浪,心道:还不是因为你!
“不用你管。”她用手背飞快了抹去了脖子上的血迹,但鲜血还是从她的伤痕出渗出。
安幼清无视她语气态度的恶劣,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放进江白卉的手里:“擦擦吧!”
江白卉本能的想把这个曾经的‘情敌’手绢当场扔掉,但是......她带血的手指捻了捻手中上等丝织品的手感和对方残留的温度。
安幼清看起来也是一番好意,当场扔掉好像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好歹人家是安家少主。
她低下头,用蚊子般嗡嗡小的声音飞快的说了句:“谢谢。”
声音太小,安幼清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脚下。
江白卉赤着脚踩在已经被血打湿的地毯上,星星点点的碎玻璃碴散落在地毯上,她赤脚踩在上面,脚底已经一片殷红色。
安幼清微微皱眉,眼中略带担忧地说:“玻璃碎了怎么能赤着脚来开门?有没有踩到玻璃?疼不疼?”
江白卉盯着自己的脚,一整天她都沉浸在自虐式的快感中自我折磨,而且这些伤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以前在母国的修道院里她受过的折磨比这些严重得多?。
被碎玻璃碴扎出伤痕的小口渗出鲜血,就像熟透了的浆果流出暗红的汁液,这样的小伤江白卉早就习惯了,但是安幼清紧张的眼神还是让江白卉感到一丝异样,脚趾和腕足都别捏地蜷缩着。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怎么会认识我??”江白卉受不了安幼清关心的眼神,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前半生所受的关爱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对陆以烈这个包养她的人动了情。要是安幼清是来兴师问罪的话,江白卉倒是能面不改色的应对,但偏偏安幼清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必须打破这种对她不利的情况。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安幼清轻瞥了房内一眼。
江白卉眉头微皱,还是侧身让她进入了屋内。
安幼清缓步进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地上都是破碎的玻璃,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屋内干净整洁,装饰精美,桌上还摆着鲜切玫瑰,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很有生活情趣。
安幼清选了一处靠窗的小桌坐下,桌上还铺着精美的蕾丝桌布,她不经意间向窗外扫了一眼,入夜的窗外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就像黑暗中的森林野兽环伺。
江白卉脚步不稳地在她对面坐下。
安幼清下意识关心的看了看她脚下的伤,她立刻蜷缩着带血的腕足躲在椅子脚后。
“说吧!”她攥着安幼清硬塞下的手绢,神?色不自然的说道。
“是我唐突了!”安幼清收回视线,歉意一笑:“你之?前来我的剧组试镜过,还记得吗?”
江白卉撇撇嘴:“当然记得,我?落选了嘛!”
她试镜的角色是个美艳挂的恶毒女配,当时导演直夸她本色出演,说她很适合这个角色,让她回去等消息。
江白卉信了导演的邪,还真以为自己有机会,结果等来的是落选的消息。
江白卉把这个角色当做接近安幼清的最后一次机会,落选的消息一出来,她气得砸坏了好几个青花瓷瓶。
安幼清微微摇头,笑意温柔:“你没有落选,我?觉得你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得知你落选的消息我非常震惊,已经立马通知导演换人了,现在这个角色还是你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
“你说的是真的?”江白卉屏住呼吸,几乎不敢相信。
陆以烈发疯似了的要把她送回母国,不然就要杀了她。但母国的那些遭遇对她来说堪比凌迟,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她的脊背就忍不住发颤。
她想留在华国,哪怕不再?和陆以烈扯上关系,从此隐姓埋名,她也想留在这里,至少在这里她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陆以烈势大,根本不可能给她留活路。
但如果那个人是安幼清的话——
江白卉看着安幼清恳切的眼神,如果自己在她的羽翼之?下,陆以烈一定不敢再对她动手了吧?
“当然是真的,而且片酬也好商量!”担心江白卉拒绝,安幼清又加了些筹码进去,反正钱她有的是。
“好!”江白卉咬咬牙,那就让她赌一把。
“那么明天就会有人带你去试装,你准备一下。”安幼清主动握起她的手,黑水沉木般幽深的眼眸略带担忧的看着她的伤。
“我?的伤没问题,不会耽误剧组拍摄。”江白卉以为安幼清介意自己的伤口赶紧说道。
安幼清摇摇头,微倾着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我?不是担心拍摄,我?是在担心你。”
“......谢谢。”江白卉放在腿上的手,无措地抓着真丝长裙。
步行走出江白卉的别墅,安幼清的身影很快隐在夜幕中。
“少主,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您下次决不能在这样孤身犯险,万一江白卉对你下手——”沈雁一身劲装将安幼清带上准备好的车内。
“有狙击手怕什么,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安幼清靠在椅背上打趣着面前这个冷峻的女人。
“虽然您坐在窗边,但狙击手也不能保证不会出差错,我?不能拿您的生命冒险。”沈雁一脸严肃。
“那个江白卉,您试探出什么了吗?”她问道。
安幼清手指轻点车窗边框。
从她一进江白卉的屋子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整洁的摆设,精美繁复的装修,还有大量的蕾丝边。
这些对女生来说都是很正常的摆设,但仅限于上辈子的女生,这些东西都是这个时代里男性才会喜欢的。
喜欢男生的小玩意,身段妖娆,还爱哭?
她默默看向不远处江白卉的房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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