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你和他走得那么近。”强行送走柳蕴之后,安允乐拉着安幼清往回走。
安幼清好奇地看向他:“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怎么今天这么生疏,难道吵架了?”
安允乐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娇嗔般剜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安幼清粲然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男生之间的小打小闹可别扯到我身上。”
“不是因为你还有谁。”安允乐低着头嘟囔着:“你快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会跟柳蕴之碰见?他是不是......”
是不是偷偷勾引你。
安幼清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与他说了些,安允乐听完皱了皱眉头,拉着她衣袖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她的被衬衣遮挡住的锁骨。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安允乐咬着唇小声说道。
安幼清薄唇轻抿,纤细的手胡乱地揉了揉他的短发:“我们是兄妹亲近些也无妨,但终归还是要避嫌,以后不要再?做出这般事情了好么?”
安允乐无声的低下头,额前的短发自然地垂下,遮挡住了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避嫌么?
他才不要。
见?安允乐许久不说话,她微微低下身子瞧他,只见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嘴唇紧紧抿着,眼中流淌着若有似无的水光,一副委屈极了的可怜模样。
他湿润的眼眸泛着一丝红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要和我划清界限?”
安幼清以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穿越到异世和安允乐一起长大,虽然安允乐身体年龄要大于自己,但在她眼里对方始终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纵使他怎么发脾气使性子,她也愿意惯着他。
见?他此刻眩而欲泣的模样,安幼清当即便心软了下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她白皙的指尖理?了理?他额前微乱的碎发柔声道:“你想多了,我们是亲兄妹斩不断的血缘如何?划清界限,不过是想让你收收你的性子。”
安允乐身子一僵,一张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是啊,他们之间是如何?也斩不断的血缘。
“这次的事我能帮你瞒住,若是以后你再?做出格之事被你日后的妻主知晓了,她会对你心生嫌隙。”安幼清接着说道。
安允乐顿时如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甩开她的手,本就湿润不堪的眸子此刻汇聚了星星点点的水光,哀怨般的眼眸无声地落下泪来。
安幼清也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二哥,我说重了,你别哭。”
她第一次慌乱起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安允乐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微红的眼眶只有她一人的倒影,无声地控诉着她刚才失言犯下了的错。
安幼清又是愧疚又是懊恼,从小到大安允乐不是没哭过,但是从没想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哭,明明一声不吭却让她升起莫名的愧疚感。
“这么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低沉微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安允乐蓦地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躲在了安幼清的身后。
曲云华在仆人的簇拥中走了出来,他看?向安允乐的目光微寒,但并未在意,眼神只在他身上轻微的落下便转到了安幼清身上。
“幼清,你过来一趟。”曲云华对着安幼清说道。
安幼清微微颔首,曲云华的到来解了安幼清的困境,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嘱咐仆人将安允乐带回他的房间,这才跟上了曲云华。
安幼清随他来到了书房内,嵌入墙壁的书架上罗列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除了一小部分的商业书籍,其余的都是理工科的书,都是母亲安澜的藏书,安澜长年不回家,曲云华就专门建造了这间书房,安排专门的人整理打扫,思念安澜的时候他便会在书房里独自坐着,
此刻他坐在下沉式的沙发上,书房内橘黄的暖色灯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令他原本锋利的侧脸也显得有几分柔和。
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对家庭,曲云华的态度都格外强势,因为即便是他的两个亲生儿子都对他即敬畏又害怕。
但外表强势的曲云华唯独对两个女人例外,一个是他的妻子安澜,另一个便是女儿安幼清。
坊间传闻,当年曲云华在追求还是穷学生的安澜时,简直极尽温柔贤淑之能事,把钢铁直女安澜骗到了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安幼清回想从前,似乎是在她三岁那年取消一妻多夫制以后,曲云华在电话里和安澜大吵了一架,安澜便几乎不再?回安家了。
那之后哦曲云华便把对安澜的思念寄托在了安幼清身上,他对其他两个儿子都多严厉,对安幼清便有多宠爱。
“幼清!”向来在外不苟言笑的曲云华对着安幼清展露一丝温柔笑容,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安幼清挨着他坐。
“父亲您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安幼清坐到他身边问道。
曲云华笑道:“你长大了,也该找个男人成家立业了。”
安幼清微微吃惊,看?着曲云华关怀的笑容,她渐渐明白了。
“父亲是有心仪的人选了?”
曲云华微微点头,他的女儿名声在外,这么多年来想和她结亲的家族数不胜数,但都被他悉数推拒了,原因没别的,就是曲云华看不上。
哪个父亲的不疼女儿,曲云华将安幼清当眼珠子一样疼爱,那些上赶着来求亲的人家,家境虽说倒也不错,但要做他的女婿岂是那么简单。
满华国都知道,曲氏是十大财阀之一,甚至隐隐有登顶之势。但他们不知曲氏只是借助安澜在帝国内的权利扶摇直上罢了。如果说曲氏是攀上安澜的一棵藤蔓,那么安澜才是直耸入天的大树。
只因安澜涉及的事物过于隐晦,一直不为外人道也,甚至连安幼清也不清楚,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母亲究竟有多大能耐。
而安幼清将来要继承的是安家偌大的家业,曲氏只是其中一个小部分。也正因如此,曲云华才需要物色一个家世才情样样都能够与安幼清匹配的人。
“那个人是?”
安幼清将帝都数得上名号的家族里适龄男子的姓名都过了一遍,曲云华心气?高定?是看不上家世浅薄的人家,那么能入他法?眼的至少得是排名前十的家族,而这其中能与曲氏相当的只有陆氏。
不会是陆以燃吧?
曲云华温柔一笑,眉目舒缓,看?得出这个男人一定?很让他满意,只听他温声说道:“他姓张。”
姓张?
安幼清低眉思索了一番,忽然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但看?到曲云华轻笑着点头,更加笃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整个帝都能够让曲云华满意的张家只有一个,张如沐
那个在20年前颁布了取消一妻多夫制法令,培养出了华国几百年来第一位男总统的权贵世家。
安幼清不知曲云华是怎么跟张家牵上线的,总所周知,当官的看?不上经商的,二者之间有堪比阶级鸿沟的壁垒。
而如今的张如沐虽然已经卸任多年,但仍涉及权利中心,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神秘的张家会选择和她联姻。
“张如沐有一独子,名叫张若玄,最近才从国外学成归来,年纪稍长你一岁,恭谨受礼沉稳端庄,我觉得与你相配正好。”
安幼清微微蹙眉:“张家算是百年贵族,深耕权势,为何要屈尊与我联姻?”
“屈尊?”曲云华哑然失笑:“幼清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张家势大不错,但安家的势力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安幼清不明所以,安澜长年待在研究所深居简出,身为女儿的她对安澜知之甚少,接触更多的还是曲氏集团。
曲云华解释道:“这次联姻还是张家主动提出的。”
安幼清神色复杂,身处权利旋涡之中,她本就没有指望能自己决定婚事,不求对方能够令她满意,只求他是个贤良淑德的男人就行。
“母亲的意思呢?”她问道。
曲云华一笑:“这件事你母亲是知道的,也是她让我来跟你讲的,我已经和张家谈过,张若玄那孩子我也见?过,确实是个大方得体的世家公子,我很满意。”
安幼清淡淡道:“既然父亲和母亲都满意,那我没什么意见。”
曲云华看出了安幼清的不满,宽慰道:“我知道你对他的家世不太满意,但只有和张家联姻对你的前途才最有利,况且张若玄那孩子对你甚是喜欢,明日你抽时间与他见?见?面,两个年轻人多找些话题聊聊。”
安幼清眼睑轻垂:“好。”
离开曲云华的书房,安幼清缓步走回房间,到了门前时脚步一顿。
一个人影蜷缩在她的房间门口,听到她的脚步声缓缓抬头。
“你怎么在这里?”安幼清将他扶起来。
安允乐刚哭的过眼睛还有些红肿,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她:“父亲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