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冷风刮的大树沙沙响,门窗发?出阵阵闷声,阴暗的?天色似随时会下?雨一般,压抑沉闷。
醒来时眼席依旧重的?很,夏桐只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酸疼,不?过被窝里却格外温暖,暖的?让人根本舍不?得出去。
只是腰间的一只大手却充分提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眯开一条眼缝偷偷抬头,却忽然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的?眸子。
“看了那么多污秽书籍,原来只会纸上谈兵。”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夏桐脸一红,又?羞又?恼的把头埋进被褥中,闷声闷气的?道:“王爷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么粗鲁,说好的?不?动,结果转眼就忘到九霄云外了,果然男人在床上没有一句话可以相信。
大手重新将人捞进怀中,扯开她头上的?被褥,男人一脸认真的?伏在她耳侧,声音暗沉,“那不如本王再与你切磋切磋?”
腰上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夏桐认输了,连忙慌张无力的?推搡起来,“我…我我…投降。”
这里应该是顾秦的房间,身上的?衣服还?在,想必是他替自己穿上的?,不?过夏桐却毫无印象,因为她最后是昏过去的,她低估自己的?体质,也低估了对方的体力。
低笑一声,男人低头埋在她布满红痕的?脖间深吸一口,一脸魇足,“没志气。”
“明明是你言而无信。”夏桐也急了,瞪大眼满是控诉的?望着对方。
那水灵灵的大眼好似在勾引自己,顾秦眸光一暗,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她,若不是顾忌她的身子,他怎会让她如今还?如此精神,这女人反倒还?倒打一耙。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变化,夏桐立马焉了,连忙红着脸说起其他话题来,“昨……昨夜我好像听西风说,皇上病危,你……你怎么还?未进宫查看?”
看着这条小泥鳅,男人倒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作势要下?床,不?急不缓的?道:“现在去也不?迟。”
说完,又?回头看了她眼,“日后你便住这。”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可肯定也不?早了,发?生这种大事,这男人居然还在睡觉,夏桐敢肯定,如果对方要是皇帝,那肯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明明是你贪恋美色,可莫要找借口,而且我才?不?要住这,当初是王爷亲自让人把臣妾迁出去的?,这要是再迁回来,岂不?是显得您言而无信?”
夏桐转了两下眼珠子,眼角一瞥,扫了下?男人那肌理分明的身材,昨天黑,她什么都没看清,不?过这人身材还?真不?错,就是太粗鲁,差评。
一边穿着衣物,男人居高临下的?扫了眼床上的?女子,淡淡道:“本王何时说过这话?谁又?曾听见了?”
夏桐:“……”
她皱起小脸,刚翻了下?身就忍不?住捂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莹白的小脸却全是不满,“你怎能耍无赖,王爷还说要把我扔进蛇窟,这些连西风可都知道。”
眉梢一挑,顾秦理了理袖口,眼角一瞥,“本王可从未说过这话,待会可以让西风来作证。”
瞪大眼,夏桐死死的?瞪着那个衣冠禽兽,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就不怕遭天谴嘛!
“你若不愿搬,那也不?用如此污蔑本王。”他神情肃穆,好似被人冤枉的?一般。
下?一刻便有丫鬟端来洗漱用具,也是不敢多看便退了下?去,只有夏桐在那气的?一脸铁青。
“本王要进宫,你莫要乱走。”
他嘱咐一句,便衣冠楚楚的?出了门,徒留夏桐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反正男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他走了,被窝也渐渐冷了下?来,夏桐也不?想再睡下去,便艰难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等回到自己院子时,芳瑜和?清儿却是一副春风满面,眉眼间都带着笑意,那颗压在她们心间的石头也顿时落下,她们就知道王爷是喜欢主子的?。
用着早膳,不?知想到什么,夏桐忽然问道:“听闻皇上病危,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说到这,芳瑜却是微微摇头,一脸不解,“主子为何这样说,奴婢并未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发现今日城中戒严不少,也不?知所为何事。”
闻言,夏桐顿了顿,觉得这种皇帝病危的事情也的?确不会乱传,不?然倒是搞的?人心惶惶朝纲不稳就糟了。
“没什么,你多留意外头的动静就好。”她默默的?继续吃着东西。
今日顾秦请的?那个名医终于来了,不?过也就是那两三句话,说她体质偏寒,让她吃各种补药罢了,夏桐是一副药也不?想再吃了。
不?过对方却说如果不?调养好身子,日后对生育子嗣也会有影响,就连芳瑜也是这样说,被这样恐吓,夏桐只能咬牙让对方开药,只觉得做人真艰难。
不?过这一日顾秦却是没有从皇宫回来,若不是知道反派为人凶残,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后面几日对方也一直未回府,京中的?气氛也逐渐凝重起来,是个百姓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西风回来报了信,说近日宫中事务繁多,他家主子一时脱不开身,让她听名医的话多调养身子。
也不?知道老皇帝还?能撑多久,可是书中老皇帝是死在一个夏天,并不是冬天,只是现在剧情早就不?知道歪成什么样,所以夏桐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如果老皇帝真的?挺不过去,那就有好戏看了,那个三皇子首当其冲肯定不?会放弃争夺皇位,也知道如果太子登基后,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一定会争一把。
还?有那个五皇子,这个男二心机城府极深,善于隐忍,又?有女主在身边,最后皇位花落谁家还不?好说,而且这个反派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茬,要是太子登基,必定会削弱顾秦的权力,以反派的?性格怎么会坐以待毙,还?有一个太师府,这简直就是一场混战。
不?过夏桐也没有女主的?雄心壮志,她也不?想去管这些事,顾秦一连几日都没有回府,她在府中也待着无聊,便只好出门走走。
不?同于苏州的?气候合宜,京城的冬日格外寒冷,这一日还天上还?飘起了小雪,加上这几日京中气氛古怪,禁军增多,街头行走的百姓少了许多,只有一些为了养家活口的小贩坚持不?懈在那里摆摊,一日未歇。
金月茶馆的?生意也冷清了些,看到夏桐过来,掌柜的?也是连忙上前相迎,不?过夏桐对他可没有好脸色,谁叫他上回在反派面前煽风点火说她和世子幽会,简直是信口雌黄。
“王妃可要用何点心?”掌柜躬身殷勤的道。
夏桐懒懒的?靠在那,一边看着底下?的?说书先生,“随便即可,对了,他说的什么书?”
说到这,掌柜忽然一笑,“回王妃,那人说的是山海经里的?故事。”
夏桐没有再说话了,掌柜的?也跟着退下?,底下?的?说书声充斥在茶馆各处,给冷清的?茶楼带来一抹热闹的氛围。
点心上来的很快,夏桐喝的?是顾秦自己种的?天山雪枝,她去看过那一片茶园,其实平日里打点的还?是那些下?人,他自己就只是偶尔去看看而已,她就说一个大反派哪来的闲情雅致亲自去种茶。
“主子,您看那像不像沈姑娘?”芳瑜忽然指着楼下一道火红的?身影道。
夏桐顺势望去,只看到一楼某处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身着樱红斗篷狐裘的?女子,她正在独自饮茶,不?过对面还桌上摆了两个杯子,似乎在等人。
不?知道对方在等谁,夏桐只好让芳瑜去把人叫上来。
等芳瑜下?去后,下?面的人才顺势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继而便慢慢跟了上来。
“这种时候你怎还敢独自一人出行。”
一进来,沈莘便皱着眉看了她眼,继而迈步来到她对面坐下?,她此时气色红润,想来伤势自己好全了。
夏桐好奇的?看了她眼,“沈姐姐此话何意?”
老皇帝病危,就算几位皇子要斗,也不?干她一个小透明的事吧?
只觉得这茶香倒是独特的很,闻言,沈莘看了眼一旁的?芳瑜,后者立马躬身退下?,待隔间里只剩下两人时,她才凑过身子神情严肃,“此事宫中已经封锁了消息,不?过那奸贼必定是知道的?,他竟没有告诉你?”
事情发?生到现在,夏桐都未曾见过顾秦,更别提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了。
“皇上已然病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太医言断最多只有半月时间,可想而知如今朝中的状况,几位皇子底下?动作不?断,这么乱的时候,摄政王必定是众矢之的?,你应当在府中闭门不出才对。”
沈莘还?有句话没说,这时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摄政王手握城外神机营的兵权,若是有人想做什么文章,必定会从夏桐身上下?手。
“半月?”夏桐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皇帝病的?这么严重,那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混战,她记得原文中好像是反派扶持了一个十几岁的?皇子登基,然后依旧独揽大权,只不过后面还是被男女主给炮灰了。
看来她必须得问问反派到底什么打算才?行,她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己总不能一直两眼摸黑下?去吧?
“之前看那奸贼对你们夏侯府还?留有余地,可见他对你也并非什么真心也没有,不?过你更要尽早替自己打算才?行,那奸贼野心勃勃,怎会屈居他人之下??”沈莘皱着眉道。
闻言,夏桐只是幽幽的喝了口茶,眸光一闪,继而淡淡一笑,“都说女子出嫁从夫,至少在我眼中,王爷比大多数伪君子要好,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会与他站在一起。”
不?管反派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相信她爹也是如此。
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画,一颦一笑皆是出尘不?已,不?同于以往的?模棱两可,此刻沈莘发?现,对方似乎对那奸贼的态度不一样了。
唇角一抿,她低声道:“我也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我沈莘的?朋友。”
四目相对,夏桐心中一暖,不?枉她救了对方多次,不?过如果对方要是对顾秦不?利,她自然会阻挠,只希望对方能够早日放下对反派的?偏见。
轻笑一声,一边替她倒上一杯茶,声音清淡,“这是王爷种的?天山雪枝,专人培育的新品种。”
淡淡茶香飘荡在隔间四处,沈莘抿了一口,的?确清爽留香,连她这个不爱喝茶的都觉得此茶甚好。
“沈姐姐刚刚可是在等人?”她忽然问道。
说到这,沈莘才?轻轻“嗯”了一声,但并未多言。
夏桐也看到了楼下那个气质不凡的男子,两人都未说话,最后沈莘还?是走了,夏桐则幽幽的?望着底下?的?萧鸣,对方好似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顿时望了过来。
夏桐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帘子一拉,隔绝了对方的窥视,依旧一个人在那里吃着点心。
没坐多久,她还是回府了,这场初雪也越下?越大,连着走路都多有不?便,寒风更是刮的人脸生疼。
等用了晚膳,芳瑜才?告知她顾秦回来了,许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对方在的时候她百般嫌弃,人不在了,她这心里又?是怪怪的,虽然每次她吵架都没能赢。
天暗的?很快,外面依旧下着大风雪,夏桐披着狐裘,提着灯笼踩着浅雪一步一步来到书房外,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西风正目光锐利的守在屋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待看到她过来后,却是有些为难的道:“主子……正在与几位大人议事。”
虽然他知道王妃进去后,王爷必定会先陪着王妃,可眼下形式如此严峻,可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狐裘帽上落了不?少积雪,闻言,夏桐顿了顿,才?淡淡道:“那我先回去了。”
罢了罢了,身为一个贤内助,她怎么能占用别人工作的?时间呢。
见此,西风看她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只以为这个王妃只会偶尔耍耍小聪明,除开惹怒王爷就是惹怒王爷,没想到也有识大体的?一面。
转身之际,屋内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进来。”
脚步一顿,夏桐愣愣的看了眼身后亮着烛火的书房,又?看了眼西风,这才?将灯笼递给清儿,自己则提着裙摆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书房内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几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正若有若无的?扫过进来的人,只见女子身形娇小,偌大的狐裘帽遮住了半张脸,可纵然如此,女子清丽脱俗的?姿容依旧让人过目不忘,都曾听闻王爷对新娶的?王妃颇为宠爱,本以为只是传言罢了,却不想竟是真的?。
见书房里的?确有几个议事的?官员,而且应该都是武将,夏桐没想到顾秦居然还让她进来,不?怕自己打扰他们议事吗?
“退下?吧,事情就按本王说的去做,若有突发?状况随机应变即可。”
书桌前的?男人神色清淡,闻言,那几个中年男人立马拱手作揖,随即又多看了眼夏桐,一个个才?陆陆续续出了书房。
当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夏桐才?解下落满积雪的狐裘,一边走过去好奇问道:“皇上如何了?”
几日未见,顾秦一把将人拉至怀中坐下?,埋头在她颈间深吸一口,眉宇间带着抹疲惫,“你不?问本王如何,却问别的男人?”
夏桐:“……”
这个人是疯了吗?连一个命不久矣的老头醋都吃?
“我看王爷好的?很,宫中那么多貌美的宫女,所以才流连忘返吧?”她扭过头,坐在他怀中一边握着狼毫在一直宣纸上乱涂乱画。
拥着那娇软的身躯,男人眸光一暗,冷峻的?轮廓上带着抹异色,“你在吃醋?”
几日不见,他神情看上去的确有些疲惫,不?过那张扑克脸依旧没有一点笑容,就跟谁欠他钱一样,夏桐头也不?回,依旧在宣纸上画了一只丑丑的?小乌龟。
“我才?不?会吃醋,王爷就是再找十个八个美人我都欢迎的很。”
瞥了眼那张莹白的小脸,顾秦眉间微皱,抬手在她娇臀上拍了一下?,语气微冷,“那你来找本王做甚,小奸细。”
“你……你才?是奸细!”
夏桐红了红脸,作势要从他怀里下?来,可腰身却被人紧紧搂着,根本挣脱不得。
男人眉梢微动,低头紧紧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大手慢慢伸进那复杂的?衣裙里,满脸严肃,“明知道本王在与人议事,你却在这时过来,还?说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