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夏桐正准备来一波装可怜,闻言却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珠一转,立马红着眼在那里委屈的摇着头,“这?倒没有,那时我还穿着亵衣,刺客就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掐住我脖子,还让我帮他找什么人,结果外面一窝蜂的人就涌了进来,刺客也就一溜烟从窗户那里逃走了。”
说到这,她硬是从眼角挤出一滴泪,可怜兮兮的说道:“纵然如此,可那么多男人夜闯女子闺房,这?若是传出去……”
又掐了把大腿,不过这?次没能挤出眼泪,夏桐只能低着头委屈的抽泣着,小巧的肩头一耸一耸的。
顾秦没有说话,皱着眉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大手在那白净的脖颈上下摩挲着。
夏桐浑身一僵,感觉就好像一条毒蛇掐住了她的命脉一样,整个人都焉了。
“王府后竹林有个蛇窟,本王最?喜欢将一些?不听话的人扔进去,看着他们慢慢被蛇群撕咬,猎杀。”
男人语气阴冷,忽然俯身,对上那双布满惊惧的眸子,“特别是那些欺上瞒下之人。”
这?女人不教训一下怕是不会说实话?。
对上这?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夏桐浑身都止不住的在发抖,小脸逐渐褪去血色,眼中满是畏惧之色。
她已经坦白从宽了,不过是隐瞒了一些?小细节而?已,可是……本来就是那些人非要闯进来的……
眼席一垂,一滴豆大的泪珠猛地从眼角滑落,夏桐还是决定彻底从宽,一边哽咽的道:“我…我……”
“行了。”
看不得她那掉金珠子,顾秦抬手僵硬的逝去她脸上的泪珠,神色晦涩不明,“不过你只要好好听话,该是你的谁也少不了。”
感觉自己就跟一只宠物一样,不过总比没命强,夏桐还是含泪点点头。
“那个……其实管家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有那个又丑脸又方的男的才可恶,能不能不罚管家他们?”她抽了抽鼻子,试探性的看了男人一眼。
烛火悠悠,那莹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实在可怜,男人一手捏着那软软的颊肉,忽而拍拍那小脑袋,眸光深邃一片,“你是王妃,你说了算。”
话?落,人便转身要离去,面上却不由闪过一丝厉色,那小孽种夜闯他府邸也就罢了,还闯到了这?,看来是不想让那女人活着出去了。
没想到对方这么通情达理,可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夏桐顾不得没穿鞋,就急忙追了上去,“那个……我这?个王妃其实就是个摆设,你看今天那个大方脸就对我横眉竖眼的,就跟要杀人一样,要是他真的对我动手怎么办?”
回过头,女子还一脸辩驳急切的模样,他视线微移,落在那双光溜溜的小脚上,烛火下似泛着莹光,粉雕玉琢的,眸光一暗,他忽然拦腰将人提起,跟抱小孩一样将人放至软榻上,语气微沉,“安分点。”
说完,人就径直出了屋子,似不爱与她闲扯下去,外面的清儿也偷偷望了眼屋里,轻手轻脚的跟了进来。
夏桐双手抱膝瞪着屋外,撇着嘴似有不满,这?反派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到底是谁不安分?
“主子,您没事吧?”清儿递上一杯热茶给她压压惊,一边悄声道:“奴婢看王爷挺维护您的,刚刚还在给您撑腰呢,这?下总不会有人说您不受宠了。”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吗?”
她也觉得反派这人稀奇古怪的,一下喜欢虐待她,一下又要帮她,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那是自然了,奴婢还听说过几日便是王爷的生辰,您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表示表示?”清儿神秘兮兮的说道。
闻言,夏桐愣了愣,一边拖着下巴沉思起来,她现在关心的是女主到底被关在了哪?
这?王府虽然明面上的地方她都去过,不过其实还有很多地方都阴森的很,连她都不敢靠近,她就说女主跑不掉,果然如此,可书里写了,女主这?次会被反派各种虐打,什?么酷刑都会用上,书里最?后还是男主找了株天山雪莲吊住了女主的气?,跟着才将她身子慢慢调养好的。
对了,老皇帝不是把那株雪莲给?了自己吗?可问题是女主现在到底被关在哪,要是她去的迟了,会不会真的一命呜呼了?
“您可以给?王爷绣个荷包表示心意,王爷必定能明白主子的心思。”
清儿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送礼的事,夏桐敷衍的应了几声,跟着便躺在床上继续思索了起来。
虽然女主要救,但也不能白救,那个男二肯定会再联系她的,先看看对方诚意怎么样再说。
烛火燃尽,黑暗重新笼罩四周,床榻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
次日醒来,那个红雪也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管屋里进出什么物件都要被她检查一番,搞的院子里气?氛格外肃穆诡异。
门是敞开的,清儿提着一个篮子就往屋里走,可刚到门口就被一柄长剑骤然拦住。
扫了眼篮子里的丝线绣料,红雪冷着脸翻看了好几下才放人进去,跟着继续犹如一尊门神一般守在那,让人望而?生畏。
夏桐正在里面选荷包的花样,亲眼见证了门口的一幕,气?的小脸一青,顿时就往外走去,“怎么,本王妃是你的犯人了?”
这?个红雪跟那个大方脸就是一伙的,肯定是怕她和那个刺客联系,出卖府里的消息,才把她看的这?么严,人家反派都不急,这?两个人还越俎代庖了!
“属下只是要确保王妃的安全而已,以免有一些?鱼龙混杂的东西混了进来。”红雪看都不看她一样,依旧环着手冷冷的望着前面。
清儿拉了拉夏桐的衣袖,摇摇头,示意算了。
夏桐却认真了,直接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冷笑一声,“你若真这?么厉害,昨夜怎会有刺客进来?王爷有你们这种属下,本王妃都不得不担心他的安危!”
“你——”红雪脸色一变,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面上全是冷意,“刺客是怎么逃走的,王妃应该比谁都清楚。”
外面清扫落叶的丫鬟皆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当做什?么都看不到。
闻言,夏桐小脸一沉,突然深呼吸一口,懒懒的扶了下鬓上的流珠,慢慢凑过脑袋低声笑道:“人就是我放走的,王爷早就知道了,可那又怎么样,我才是王妃,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不顾对方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她一边提过清儿手里的篮子,悠悠道:“过几日可就是王爷的生辰了,我得赶紧给?王爷绣个荷包才行,免得被一些?不怀好心的人耽搁了时间。”
夏桐一副小人得志的挑挑眉,又哼着曲子往屋里走,丝毫不顾外面那道冰冷的视线,这?个红雪,她迟早得弄走!
“主子,这?红雪姑娘会不会生气?了?”清儿凑过来轻声道。
一旁正在选绣线的芳瑜却忽然低声道:“她对主子心怀不满,必定不能长留。”
此话正合夏桐之意,只是反派不肯把对方调走,她也没有办法,不过她是真的不爱绣荷包,枯燥无味眼睛都要绣花了,可是若什么表示都没有,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人家还帮了她好几次,还是意思意思吧,实在不行让清儿代手好了。
外面的红雪许是被她气的更急了,之后屋里进出的东西她都要翻一遍,就跟非要和夏桐作对一样,而?夏桐也跟她耗上了,故意在府里转来转去,看看囚人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呵呵,王妃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您那么厉害,何不亲自去问王爷?”
跟了一路的红雪终于忍不住讽刺出声,抱着长剑冷冷把头转向一边。
夏桐靠坐在长廊处歇了口气,这?王府上下里里外外都被她转遍了,根本没有看到可疑的地方,那女主到底被关在了哪?
冷风一吹,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头一歪,目光灼灼的看着红雪道:“本王妃不过是在欣赏王府的风景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说到这,她又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声音清脆,“我与王爷亲密无间,有事自然会去问他,你一个奴才懂什?么?”
说完,又摸了摸腕间的红玛瑙镯子,小脸上满是得意,“这?王爷送的玛瑙就是好,戴在手上居然还能畏寒。”
见她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的卖弄着,一旁的红雪却死死的盯着那个红玛瑙镯子,那红玛瑙可是玉宝行的镇行珍品,没想到主子居然给了这?个女人!
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好,握着长剑的手也越来越紧,手背上依稀能看得见青筋,可见心里必定是不平静的,夏桐早就猜到了,这?红雪肯定是喜欢反派,不然怎么从一开始对她敌意那么深,果然变态喜欢的都是变态。
“王妃?”
不远处忽然走来几道熟悉的身影,为首的正是那个大方脸还有许久未见的西风,看到西风,夏桐就跟看到亲人一般,腾地一下凑了过去。
“这?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变得如此风尘仆仆?”她看着对方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就有些?好奇,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对面的女子裹着一袭秋香色叠金松花披风,依旧眉眼如画貌美无双,不过看到她西风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抹畏惧,他变成?这?样还不是这个王妃害的。
“还请王妃让开,属下们有要事要办。”一旁的大方脸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声音冰冷。
后面跟着的人都是低着头不敢吭声,为什么头儿还是这么倔,非要跟王妃过不去?
看到他,夏桐也来气了,上下打量了一眼,直接冷声道:“你这?是让本王妃给?你让路?”
她声音微冷,一旁的西风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自觉看了眼一旁的兄弟,可兄弟也一副心怀芥蒂的模样,他才走了几天而已,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必须得救这?个兄弟一马,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王妃。
“你还不快给王妃赔罪?”西风突然沉着脸目光锐利看着一旁的大方脸。
后者眼神微变,一副欲言又止,这?个王妃一看就是心怀叵测,大哥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女人!?
还是西风懂事,夏桐也顺势轻咳一声,“算了,本王妃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说完,便带着清儿幽幽离去,前面的人顿时给她让开一条路,毕竟是见识过了昨夜头儿被打板子的那一幕,谁也不敢再轻易造次。
红雪看了大方脸一眼,拧着眉并未言语,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等?人一走,大方脸才一脸不解的看向西风,憋着一口气道:“这?女人嫁入王府本就不怀好意,昨夜还故意放走了刺客,你为何还要如此奉承她?”
王爷被迷惑也就罢了,他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意的大哥居然会畏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西风下巴处生了些?胡渣,不知多久没有清理,闻言只是冷冷瞥了他眼,跟看傻子一样,“她是什么人自有主子来决断,还有,你以为我这?次为何会突然调去周城?”
说完,人就径直往前走着,王爷分明就是对王妃上心了,就算放走了刺客又如何,之前王妃还给?王爷下药,不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大方脸依旧满脸冷厉的站在那,望着夏桐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无论如何,只要是对主子不利的,他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