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们一年辛苦的劳动成果?。”
魏红旗表明自己的态度:“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毁掉。”
借着这个机会,魏红旗主动压下种子哪里来,为什么会改粮食成药材这事。
“王书记,您一路上过来,想必已经看到不少人家田地里面种植的粮食。”
“没错。”
“那您觉得到底是少量粮食好,还是大量药材好?”
王海生故意沉思两秒,问出一个问题。
“但如今粮食本就不够吃,你再拿农田去种药材,合适吗?”
魏红旗张张嘴,突然无话可反驳,最后选择实话实说。
“我?没功夫去想,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五里如果?继续种粮食,就永远不可能吃饱肚子。”
“是啊,大家目的都很简单,只要吃饱。”
王海生也没专门为难她:“那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种植的新药材。”
“当?然能,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
这是王海生第二次听到今天不行。
“难不成,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有生产队来找麻烦,正在破坏我们辛辛苦苦种有大半年的药材。”
王海生恍然:“这才?是你们生产队没人的原因。”
“是,我?也要去帮忙。”魏红旗同?时在想,能不能把眼前这俩人给?拐过去,现场看看情况。
王海生皱起眉头,主动开口询问:“能带我?去看看吗?”
魏红旗心中惊喜:“当?然能。”
“不过我?的身份,只有你能知道,不能说。”
“……”
魏红旗心思破灭。
王海生瞧出来,边走边说。
“你放心,如果?你所说药材真能像你说的那样比往年粮食量多,你们试点的结果?,也算是好的。”
“一定好!我?敢保证至少亩产一百斤干货。”
范平川习惯性反驳:“如今一亩地也能上近百斤粮食。”
这下连王海生也忍不住。
“平川,你是不是跟五里大队有什么矛盾?”
“没有,我?只是用事实说话。”
“事实是,你连地区都没搞清楚。”魏红旗看向他:“你所说亩产百斤粮食,咱们县城只有魏家村能做到,这还是魏家村地理优势,不属于沙壤才种出来的粮食。”
“你对这些还有了解?”王海生忍不住好奇。
“我?娘家是魏家村的,所以知道一些,对比其他地方,魏家村粮产量年年都是第一,就便如此,交掉公粮剩下的粮食也没办法?支撑半年。”
王海生面色严峻起来。
这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差很多。
粮产量最高的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粮产量不高的。
“那你们五里……”
“五里人口不多,人均三亩地,但是一年下来的粮产量,才?人均不足四十斤。”
王海生忍不住确定:“你能保证,今年药材的亩产量,能上一百斤?”
“我?保证!”
她曾经专门跟奶奶估算过,去掉中间破损的、有可能没长成的,最低最低也会有这个产量。
“好,只要你能达到你说的目标,我?许你们继续种下去,真正试点。”
同?等斤量的粮食对比药材,自然是药材的价值更高点。
如今国内是每个城市都在种植大量粮食,但是人工种植药材的,屈指可数。
魏红旗激动起来。
之前最担心的,不就是药材这事被捅出去,直接大批量收缴,什么也不剩。
如今公社一把手发话,魏红旗悬到现在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下。
“还是王书记英明,早早做决断定下试点行动。”
魏红旗直接把名声落在王海生身上。
她觉得,就跟各个生产队争第一一样,同?样的县城之间,肯定也会有竞争。
对方既然盯着压力许下这事,他们贡献个好名声,完全不亏。
范平川跟在后头,只觉得这人怪会拍马屁。
他再想找茬,也不得不认,这事做出来,将是很大一份功绩。
……
再说江铮。
带着人一窝蜂闯到地里,就瞧见那片种有决明子的田地里,大片大片的植株被镰刀割断,丢在地上踩进泥里,锄头一下一个坑,显眼至极。
本该过段时间就能采收的荚果?被踩裂开,里面藏着的颗粒全部散落在四处,融进泥土里面。
“住手!”
江铮飞快朝前跑去,握紧拳头直接砸在最近一人的鼻子上,把人打倒在地,抢过锄头拖在地上一步步前进。
“我?艹你全家祖宗。”
江铮看到这一亩田已经被毁近半,红着眼睛掀起锄头,哐一下砸向还在不断破坏那人腿上。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是侧刺耳的哀嚎。
“杀人了,五里这些牛鬼蛇神要杀人呀!”
边上有人要帮忙,江铮抬脚直接把人给踹飞,拎着手里锄头横扫一片地。
“再不住手,这地以后就是你们坟头地。”
“你敢!”
“哎呦,支书支书,我?腿断了。”被砸的那人边哭边嚎。
白马生产队的支书林权蹲下检查,确定被砸断后,立马露出喜色。
“江铮,打人犯法,看这次不把你给?抓进去。”
江铮理都没理他,抬手拦住身后要冲上去的大家。
确定周边的人都停下手,这才?阴恻恻的盯着林权看。
“你毁我?地,怎么算。”
林权被看得胆寒,一想到自己是有理的这一方,立马冷静下来。
“这地该毁,你敢说你这地里种的是啥,我?是替公社割掉你这烂透的资本主义尾巴。”
“把谁当?傻子耍呢。”江铮攥着锄头就横撞他。
吓得对方立马倒退,一不小心踩在自己挖的坑里,摔在后面站的人身上,狼狈不堪。
老五带头笑出声:“这都能摔个狗吃屎,你还能干啥。”
“干啥,成天找事闹腾人最有本事,反正不要脸。”树根跟着损。
林权见此,只能把视线落在五里生产队长的身上,冲他质问。
“你还管不管你这一窝烂人,他把我?的人打伤,我?是肯定要告到县城去。”
队长也一脸郁色:“这次可是你们先找茬,好好的干这绝户事,你还有脸先告状。”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挖社会主义墙角!果?然不管什么人,跟他们待得时间一长,思想就会被腐败。”
“你也别一口一个腐败,要么赔粮食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白马大队有人不服气。
“明明是你们先故意往我?们鱼塘洒泥,才?害得我?们鱼塘死掉不少鱼,这事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
“谁有闲心情去动你们那破鱼。”
白马临河近,那河也包括在他们土地范围内,生产队利用起来,改成鱼塘。
“就是你们,我?这几天都查过,大路上顺着雨水流进我?们鱼塘的泥就是你们这来的,大路上你们挖的坑都还在。”
队长愣一下,想到前几天大雨的情况。
江铮讥讽道:“别是你们自己养死,拿我们当替罪羊。”
“我?是脑缺才想要跟你们谈,你把我?鱼弄死,这地也别想好,我?已经向县里公社举报你们,等着看吧!县里面马上就会有人下来,到时候你们这些东西,全都留不住,我?这是干好事!”
林权重新站稳,梗着脖子说:“白马大队的,给?我?继续挖,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毁掉。”
“我?看你们谁敢!”江铮上前一步,身后跟着五里众人。
“我?今天还就干了,有本事你真把我?打死,打不死我都是你没种。”
江铮目光阴森,抬手就把锄头朝他身上扔出去。
林权瞪大眼睛跟队里人喊:“都看好,谁要是砰你们一根头发,明天咱们就去县城告状,告死他们!”
江铮飞起一脚,直接把林权给?按在地上,脸直接闷在地里。
“你搁这吓唬谁呢,孙子。”
一拳头打在他身上,被拦着的老五他们立马冲上去,跟白马大队的人混战在一起。
副队长姗姗来迟,就瞧见这一幕。
他心惊胆战的躲开,拉着生产队长询问:“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打?闹出人命咱们谁都跑不脱,快拦着呀。”
队长点着头:“你说的对,要拦住。”
手上推着副队长往后走:“你先离远点,小心一会血溅在你身上。”
“队长,拦他们……”
“拦着呢。”队长装模作样的喊:“快住手啊,千万不能打出人命,不值当为他们赔上性命。”
“……”
副队算看出来,队长根本就没想拦。
可他怕。
一用力挣脱开队长,冲山去抓住最近的老五。
“快别打,这么下去要坐大牢。”
老五被这么一扯,生生挨对面一拳头,嘴角立马肿起来。
他不耐烦的推开副队长:“你到底是哪边的,去拉他呀。”
副队看一眼,不敢,就想要换个人。
一脸混乱中,斜侧方横出一只拳头,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得他立马弯下腰。
“哎呦……别打了。”
弯腰的功夫,正巧对上白马那林权都翻白的双眼,明显被打得进气少出气多。
……
江铮按着林权的脑袋,双眼冷漠的盯着他侧脸。
“想死吗?我?死都不让你舒坦。”
“嗬……”
“你以为告状能搞掉谁,告状之前,我?就能按死你。”
“不,不!”林权攒点力气,奋力抵抗。
在江铮看来,轻而易举就压制住。
林权一激动直接晕过去。
江铮抬头扫过周边情况,大喊出声:“都住手。”
五里的人听到就停顿下来,白马的人还想打,顺声音看到被压制的人,都害怕的停下手。
江铮松开人,从原地站起来。
“今天这事,怎么赔。”
白马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瞧见江铮心头都忍不住害怕。
都说软的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一刻他们每个人都一阵胆寒,如果?江铮把他们摁在这打死,能怎么办?
留下一家孤儿寡母的,就算江铮被抓,就值得用命去换?
来的人没有不害怕的。
可真要赔……
“那我们鱼塘养两三年的鱼都死了大半,这我?们找谁赔。”
“谁害的找谁,你们抓不到人迁怒到五里,可你们毁我?们田,是被当?场抓住。”
“……”
“这一亩地,能产一百斤药材,你们毁掉半亩,我?也不大开口,给?我?一百斤的粮票。”
“你咋不去抢!”
这年头,粮食珍贵,粮票只会更珍贵。
“不给?也行,明天我?就带农药倒你们鱼塘,你毁我?田,我?毁你塘。”
白马支书已经晕倒,他们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也不想承担答应这事的后果。
……
双方正僵持呢。
魏红旗带着王海生到来。
她一凑近看到副队歪在地上,老五一脸伤,树根一手血,吓得她顾不上王海生,直奔到江铮身边。
“你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江铮皱起眉头:“这快结束,你先回去。”
“我?不。”魏红旗趁机上下打量江铮,见他只是身上站着泥,手上有点擦伤,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扭过头,想要估算双方伤情,眼睛被手给?抓住。
“别看,脏眼睛。”
江铮捂着媳妇的眼睛,把人按在怀里,冷冷盯着对方。
“到底赔票,还是我毒塘。”
魏红旗一听毒,立马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江铮,你听我说。”
“媳妇,快结束,你再等等。”
魏红旗根本抗争不过他,又答应暂时不能说出另外俩人的身份。
“有外?人,白马生产队的支书过来找咱们来询问新作物的事呢。”
砰。
她一用力,总算是从江铮怀里出来,赶紧介绍。
“这位就是。”
王海生微笑着点头:“你就是五里的生产队长吧,你好,我?是白马大队的大队支书。”
一时之间,现场双方的人都有点傻眼。
看看他,又看看还趴在地上昏迷的人。
魏红旗也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些淡淡的怪异。
江铮正眯眼看那俩人,在猜这俩人是谁,为什么要骗他媳妇。
“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小柴率先站出来:“嫂子,我?们都见过白马支书。”
这些年大摩擦如今天的情况,小摩擦如相邻边的地头算谁家的,双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面。
魏红旗愣在原地,没想到这就撞在铁板上。
倒是王海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背时,另外瞧见现场情况,只能道出自己真实身份。
“我?确实不是白马支书,我?是咱们公社书记。”
“你这慌是越撒越大,想干嘛。”老五捂住发肿的脸,用一直眼瞪着他。
“我?确实是……”
魏红旗悄悄扯了扯江铮,冲他点点头。
江铮这才?开口:“书记,那你可以为我们做主,白马生产队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毁地,这事不给?个说法?,过不去。”
王海生听到对方是白马大队的人,可算知道对方为啥不信。
今天还真是出师不利。
“如今你们打也打完,我?不能只听你一个人说,你们呢?为什么要破坏其他生产队的农田,这可是大罪。”
先是被江铮吓,现在又被这么据说是公社书记的人吓,白马的人心里气,可又不敢开口。
王海生皱起眉头:“没人说?”
“有!”人里头总算有个胆子大点的,举手把情况给说出来。
当?然,是白马生产队想的那样。
魏红旗听个大概,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向江铮。
她心里有疑问,只是不适合现在这个场合说。
旁边,王海生已经知晓事情全过程。
“第一,我?会让人去白马调查,确定这件事情是五里所为,你们毁田的事情他们不准追究,且还要赔你们医药费,你们同意吗?”
白马的人立马疯狂点头。
五里的不乐意了。
“凭什么呀!”
王海生抬手压了压声音。
“当?然,这第二,如果?调查结果?不是五里所为,就要反过来赔他们医药费,还有他们所提出来,一百斤的粮票。”
五里的声音这才?小一点。
“你们要是不同?意,还有第三。”
“什么?”
“聚众斗殴,全部都关一个月,我?这,没有法?不责众这一说,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言行负责,不论为何?。”
……
双方相互看看对方,气氛着实有点安静。
最先打破僵硬的,是江铮。
“我?没意见,我?这个人最听劝。”
“……”
魏红旗站在他身边,悄悄翻个白眼。
正巧被江铮瞧见,大手搁后颈捏了捏。
江铮答应,五里没人反驳。
轮到白马,他们如今没人做主,一时之间没法?定下来。
倒是有个人问个问题。
“那查到的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突兀又刺耳。
魏红旗都忍不住看向询问这件事情的人,是个小年轻,脸上也带着一道道伤,显然刚刚被打得不轻。
“查到的人,自然交给?生产队处置,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王海生不打算插手。
“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难道你才?是害死鱼的凶手。”魏红旗突然想到。
“没,不是我!”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
魏红旗仰头望向江铮:“正常人听到这话,是不是都会说我没有。”
江铮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人:“你们白马怎么处理这事?你说会不会直接把你给?赶到我们五里来。”
一而再再而三吓,那人心里立马崩溃。
“真不是我,我?就是无意看见,前几天河边住的老林,墙头上放的农药瓶歪倒,瓶口好像没拧紧。”
老林收拾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不停哭嚎着让他别说出去。
“老林说,下雨水多,农药冲淡根本毒不死鱼。”
白马全部人都傻眼。
感?情他们这打白挨了。
再看躺在地上还没清醒的支书,忍不住咬牙切齿。
江铮适时提醒:“一百斤粮票可别忘记。”
“我?们没答应!”白马的人想玩赖。
王海生也看不上这种人。
大规模发生争斗,不想着息事宁人,还想继续占便宜。
“这事,我?也不管,你们只管抬走支书,等他醒过来问问,要是不愿意,后期再出什么事情,可没人管。”
他都看出来,这五里队长狠,一看就是没都敢干。
他说那句毒塘,可不像开玩笑。
白马的人不管,只听见那句带支书走。
灰溜溜的抬着人跑掉。
……
江铮嗤一声,慢慢都是嫌弃。
魏红旗知道,他这是看不上白马的人。
但凡刚刚站出来个人应下,都不至于被鄙夷。
江铮扫过其他人:“没事吧。”
副队高高举手:“我?……我有事,我?肚子好疼……”
“那就是没事。”江铮忽略他收回目光,跟老五说:“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把地上的农具都收起来带回去,正好咱们那一批改换。”
老五立马点头:“保准让他们屁都摸不到一个,哥,回去要我?准备农药不?”
“备。”
但凡明天见不到粮票,他就去毒鱼。
等吩咐完,江铮就凑到媳妇身边玩赖。
“媳妇,刚刚有孙子打我?好几圈,回家你给?我?看看,肯定都青了。”
“你在这说什么,还有人呢。”
王海生见事情消停下来,对方没过来,索性自己走过去。
“大队长,咱们……”
江铮瞅一眼,抬手指着照顾副队长的真·生产队长。
“我?们队长在那,有事找他说。”
“???”
……
江铮直接带着媳妇回家。
这个点,肯定没办法?回去再继续讲采收的事情。
大家伙都受伤了。
回到家,徐老太一见江铮这张脸,眉头紧皱成树皮。
“你又跟人动手?”
“奶奶,这次是别人先欺负上来的。”
“我?不管你,反正有人心疼。”
徐老太叫来魏红旗:“我?那屋箱子里还有瓶跌打酒,你去拿来给他揉揉,不然没几天好不了。”
魏红旗没拒绝,拿过酒回屋时,江铮已经脱的就剩一个裤衩。
半点没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正在检查身体情况。
听见脚步声,精神奕奕的那张脸立刻垮下来。
“媳妇你快看,这人下手也忒狠。”
魏红旗想想被打趴抬走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理直气壮说出来这句话的。
“趴下,我?看看。”
江铮没趴,仰天躺在她身边,面对面瞅着她。
打开药酒瓶,刺鼻的味道就传出来。
魏红旗搓热手掌,这才?把药酒倒下,再次搓热后,捂在江铮受伤的地方。
半点也不知道心疼,直接狠心揉了揉。
“嘶……疼,媳妇你手劲还怪大。”
“奶奶说的,要揉开才?能见效,疼就忍忍。”
她都还没抱怨,这身上跟块铁似的,揉都要费她半天劲。
视线里,小麦色的皮肤上,严重有紫红色的淤痕,皮下已经要出血,不严重也这青一块,那青一块,越揉越心疼。
江铮瞧见变化,忍着疼也不叫了。
手不老实的勾着媳妇小腰:“我?不疼,刚刚就是骗你的。”
“反正你嘴巴里没句真话。”魏红旗吸了吸鼻子,手上继续用力。
“胡说八道,我?可没骗过你。”
“恩。”
江铮觉得不对劲:“媳妇。”
见她不应,江铮立马坐起身,也不让揉伤了。
“这谁惹我媳妇不高兴的。”
“你。”魏红旗也没遮掩情绪。
“我?怎么招惹了?”
“今天白马那人,你是不是真想过把人打死?”
“打架上头谁还想那么多。”江铮抱着她,蹭她一身药油味:“你在生气这个?谁让他咬死非说咱们挖社会主义墙角,张口闭口念得比亲爹还亲。”
“那你就把人往死里打?”
江铮也皱起眉头:“是他先欺负上来。”
“可打死人是要你来偿命。”
“他这不是没死。”江铮抓了抓头发,不明白他媳妇为什么要纠结这点小事。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被打乖,有段时间不会来找事。”
江铮不敢苟同?:“那下次还出现这种情况,你手下不知分寸,你是要被抓起来在枪毙的。”
如今情况正严峻,前段时间在县城还听说一个抢劫犯被枪毙的。
魏红旗想到就心慌。
“你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我,想想奶奶。”
江铮被念得有点烦:“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拳头打谁。”
魏红旗抬眸望着他。
她以为,近一年的时间,已经够了解这个男人。
放下手里的药油瓶,她把江铮抱在腰上的胳膊拿下来。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继续再聊这个话题,你放开我?。”
江铮眯起双眼,松开手,就见她直接起身离开。
“你是不是又要回娘家?”
一句话扎进魏红旗的心里,她缓缓转身,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有给?他这一种错觉。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江铮就从床上下来。
“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你保护自己是没错。”魏红旗有点心累,对方根本没懂她在说什么。
“你放心,我?不回娘家,我?去做午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
江铮找出干净衣服,往身上一套:“不用等我?吃饭,生产队被毁的地还要收拾,你做好跟奶奶先吃。”
魏红旗咬着牙,生生把情绪给压下去。
……
江铮是入夜才?回来。
魏红旗听着房门被打开,身边传来动静,她闭上眼睛,从始至终都没出声。
隔天一早,江铮又比她先出门。
魏红旗一夜,也不认为自己劝他有错,该说的都说过,他不听,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日子该过过。
正好生产队长那,分小队的名单也出来,她要开始针对性教。
名单上,她、江铮、奶奶,正好三个人一组。
魏红旗看一眼,就听见耳边生产队长在说。
“江铮媳妇,你看分完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咱们一次性决定好。”
“有。”
以前没觉得,这一刻魏红旗忽然觉得江铮媳妇这四个字有点刺耳。
好像自从嫁给?江铮后,大队里的人,要么叫她嫂子,要么叫她江铮媳妇,从始至终,都是附庸在江铮之后。
她不管是吵架生气也好,还是冷战赌气。
她现在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队长,以后叫我红旗就好,不然小魏也行,江铮媳妇四个字叫着多麻烦。”
这么算起来,唯一叫她名的,还是个对头马兰娟。
生产队愣一下,没想到她提的要求是这个。
不算什么大事。
“行,小魏呀,采收这事是咱们眼跟前的大事,可要好好麻烦你。”
“大队里人都聪明,上手肯定快。”
生产队长点头:“还有一件事情,也要谢谢你。”
“什么?”
“就之前公社书记那事,咱们五里正式成试点,以后种植这些药材,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书记还说,会帮咱们前线市里有名的药厂,请人来给咱们做指导,争取尝试多个品类。”
“这是大家的功劳,不用谢我?。”
“要的要的,也是你大胆,说了那些话正中书记下怀,就是产量。”
生产队长叹口气,觉得这是所有好消息里面,唯一的坏消息。
“这个产量,怕是咱们今年的全部了。”
“队长担心什么?产量多少,公社也不会扣咱们的,只是定个目标,你不说将将好能完成。”
“也对,我?这是交公粮后遗症。”
“那咱们今年公粮怎么给??公社给?章法?下来了吗?”魏红旗认真询问。
“给?了,人家交粮,咱们交药材,只跟跟国药厂合作,直供,每年只要能供给?一定的数量,就算完成以前交公粮指标,这份额内,国药厂会按照交公粮的情况,给?你们返还各种票据,超出的直接算钱。”
生产队长说到这个,一双眼睛都要笑没掉。
“如今已经进入十月末,其他地方已经都要交完公粮,咱们因为是第一年,能缓缓日子,但是也要抓紧,最迟一月前,要把规定的量交上去,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始忙起来。”
“大家都攒着劲呢。”
“没错,对了,这是白马生产队前几天送来的粮票,生产队评分的,这是你家三口人的量。”
“对方真给?了?”魏红旗诧异。
生产队长也觉得奇怪:“隔天就送来,听说是他们支书做的决定,村里那个不小心喂农药的,也被罚的不轻,只能说是倒血霉,也幸好是赶着交公粮的点,交完给?票,不然这白斤的粮票,白马还不一定能凑齐。”
魏红旗把粮票收进口袋,心情有点复杂。
“对方不会再找江铮麻烦吧?”她还是有点担心。
“怎么不找,不过以后再想找也没用。”
“为什么?”
“江铮都没跟你说?”
魏红旗抠了抠掌心,浅笑着解释:“最近我?们都忙。”
生产队长知道出问题,也不深究、
他心里明晃晃第一条:江铮的事情别管。
“也是,采收就在眼前,正是忙得时候。”
生产队长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白马也是会恶心人,他们支书一醒,就告到公社去,感?情他们都不信当天出现的书记是真书记,借口我们土地非法?种植来告。”
可惜,书记是真书记。
在经理过后场后,对方结束还想着踩一脚,书记索性也就借机把试点的事情坐实。
补上手续等一系列文件,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
白马也是在这踢上铁板后,才?会去乖乖各家筹集粮票,乖乖送回来。
还值得让人惊喜的一点,是白马原本以为能把五里彻底踩进泥里,还故意散播五里的坏消息。
如今公告一出,其他生产大队也顺理成章知道五里的改变,让不少人都大跌眼镜。
生产队长自我感?觉,是狠狠出了一口郁气。
“现在无论如何?,白马都不占理,如今也消停下来,肯定不敢再抓这事来闹。”
魏红旗悬着的心放下,总算是心安。
“那真是太好。”
“所以,放心吧。”
魏红旗点点头,露出笑容,转身离开时,就瞧见马兰娟挺着大肚子走进来。
“队长,刚刚有人通知我们采收,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大着肚子不方便蹲,副队他上次被打受伤,手术回来到现在,伤口都还没结痂,我?们家这样,谁下地?”
马兰娟把话嚎完,进门才看见魏红旗也才?,脸上瞬间尴尬起来。
“小魏也在啊。”
魏红旗看着她,心情有点好,难得给?个笑脸。
“恩,我?已经结束,你们聊。”
马兰娟别扭地目送魏红旗离开,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抓住生产队长就问。
……
魏红旗离开生产队,还能听到后面传来马兰娟的声音。
副队手术?
上次是伤到骨头还是伤到内脏?
她最近一直在家里地里忙活,还真没时间去想这些。
后来才从小柴的嘴巴里面知道,副队那天被打后,疼得实在厉害,当?天被送到县城去,阑尾发炎。
所谓手术,听说是把那一块给?割掉。
在不懂的情况下,单单手术刀子,就把不少人吓到。
也不怪刚刚马兰娟那么紧张。
魏红旗捏着名单,开始挨个带人下地。
有些,已经能收成。
菘蓝的叶子,这几天也快要的采摘的差不多,奶奶看着晾晒就行。
于是,忙碌一整年的五里,正式进入采收。
田地里,隔一段距离就能瞧见一个人的身影,带着草帽,弯腰认真地挖根。
江家分工也很?明确。
江铮一个人揽下所有地里的活,让小柴、跟着奶奶还有媳妇的一起洗净晾晒。
必须要同?时进行,不然按照五里的人手,根本来不及。
晒谷场重新被收拾出来,簸箩上放着干净的药材,等待风干收捆。
魏红旗刚摊匀,扭头就见小柴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小柴!”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我也算日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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