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周年校庆的时间近在咫尺,谢听夏放学之后还要在学校的舞蹈房里面练一会儿舞,季曜珩知道后就上完一节自习再去接她,时间刚刚好。
谢听夏这边没有被流言侵扰,季曜珩也就渐渐的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他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罕见的用功起来,人本就聪明,再一努力,前段时间有些掉下去的成绩立马上来了。
校庆那一天天气特别好,天空颜色湛蓝,几朵白云悠闲地飘在上头,就像是一幅画。
谢听夏下午的课都没上,一直在礼堂化妆彩排,这次的节目有高中部的也有初中部的,因此后台挤挤攘攘的全是人。
化妆在高中已经是非常常见,好多女生都是带着淡妆来学校的,谢听夏却是第一次,手法很不娴熟,好在有个会捣鼓的孙诗蕊,她自己平常也会用用化妆品,算得上有经验。
谢听夏皮肤又嫩又白,上完一层粉底几乎都看不出来,孙诗蕊一边羡慕一边往她脸上擦东西,折腾了一番才大功告成,谢听夏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怔了怔,细长的眉,翘起的睫毛,眼睛旁边贴了亮片,嘴巴上的口红衬得肤色雪白,怪不得别人不化妆都不肯出门,看过自己现在的脸,哪里还愿意能喜欢原来不甚精致的样子呢。
场外的同学已经在一个班一个班的进来落座,孙诗蕊头从幕布后面探了出去,在大致确定过自己班的方位之后缩了回来,“听夏,我们班在东区六七排,男神他们坐在西区的边上,离得好远啊!”
不用谢听夏问,孙诗蕊自己就把季曜珩的位置告诉她了。
临近上台,孙诗蕊前后帮谢听夏检查了一下服装,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比较偏向古装的裙子,裙摆一直拖到地上,美丽的同时也有点儿碍事,在台下谢听夏就好几次踩到上面,差点儿摔跤。
不过想要换裙子也来不及了,晚会已经开始,谢听夏听着外面主持人的声音,紧张的手脚冰凉,孙诗蕊不停的安慰她,让她把台下的人都当成萝卜青菜,不要去管,自己跳自己的,旁边的几个女生听了都捂着嘴笑,谢听夏也跟着被逗乐。
她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在一连串的歌唱,小品,情景剧结束之后,就轮到她上场。
吵吵闹闹的音乐安静下来,音响里古典乐曲缓缓流淌,谢听夏站到舞台中央,一束灯光照到她身上,随着音乐她有如本能一般得跳起舞来,练过几十遍上百遍的舞蹈,她的身体早就记住了每一个动作。
她全神贯注的跳着舞,每一个舞步都踩在节拍上,没有时间紧张,也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非常神奇的,她目光望向观众席,竟能一眼就铺捉到季曜珩。
一抹浅笑从脸上慢慢的漾开,镜头无意中捕捉到的这一幕让台下躁动起来,紧接着掌声如雷一般响起。
谢听夏知道季曜珩也在看着她,她卖力的转动着身躯,用最美的姿态结束了这个时间不长的舞蹈,裙子没有过多的阻碍,但她最后一个结尾的动作还是出了小的差错,脚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强忍着,等舞台灯光亮起,她弯腰鞠躬致谢过后这才走下舞台。
“听夏,你跳的太美了,我要是个男人早就被你迷住了!”孙诗蕊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夸,夸完之后嘻嘻哈哈的说:“而且我刚才看到男神手里拿了花,肯定是送给你的。”
花?谢听夏听了仿佛连脚上的疼都感觉不到了,只期待着接下来的送花环节。
在谢听夏表演结束之后,连带着之前的几组表演的人一起再次走上了舞台,谢听夏一上台就朝季曜珩的方向看去,但人似乎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一股失落从心尖升起,果然,之后送花的环节是赵飞昂走上来将花送到她手里的,赵飞昂上舞台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珩哥他去上了个厕所,现在还没回来。”
赵飞昂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谢听夏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她还收到了来自陌生人的花,但这些都不能抵消心里的难受。
一种从未有的落寞从心里涌了上来,这一瞬间她仿佛和季曜珩隔了有千山万水这么远。
谢听夏捧着花回到后台,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平时嘻嘻哈哈的孙诗蕊这回都没有说话,她拉着听夏在化妆的椅子上坐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诗蕊,帮我卸妆吧,我有点儿累了。”谢听夏这么对她说道,脸上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之前的失望被掩盖,只剩下疲惫。
孙诗蕊拿起一旁的化妆水和卸妆棉,一边帮她卸妆一边嘴里讲着她在后台听到的八卦,但谢听夏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好了,听夏,你去把脸上的化妆水洗掉就行。”孙诗蕊迅速得帮她把脸上的东西卸干净。
化了妆的谢听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那么卸了妆的她则成了出水的芙蓉,给人和舞台上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把身上复杂的裙子换了下来,穿回自己宽松的衣裤,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她可以提前离开。
脸上的化妆水还有残留,谢听夏从后台拿了包包,和老师打过招呼之后才朝着洗手间走去。
大礼堂的洗手间东面西面都有,她选了一个离后台最近的,脚上的伤下台的时候还不觉得多疼,但是这会儿稍微沾沾地都受不了,礼堂里面的节目还在继续,外头的走廊显得有些空旷,她扶着墙慢慢的朝洗手间挪,每一下都有一股疼从脚踝传来,她咬着牙一声没吭。
进了洗手间,谢听夏接了水扑到脸上,有些发闷的脑袋经过冷水的洗礼也稍微变得清醒,她反复的洗了好多遍,直到感觉不到手底下滑腻的卸妆水之后才停止。
在包里翻了翻,没找到纸巾,大约刚才在化妆的时候都被用掉了,谢听夏随手抹了把脸,然后单脚用力朝着出口走去。
大礼堂的出口也有好几个,她从卫生间出去就有一个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刚才征求过老师的同意,可以提前回家休息。
谢听夏扶着墙一步一挪地走着,她提起自己的裤子检查了一下伤口,脚踝那地方已经肿起来一块,鼓得老高,还隐约能看见皮肤下的青紫,忽然就有些难过,她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想着回家,回家就好了。
外面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谢听夏下了台阶,背着小包慢慢的朝侧门走去,走了几步,耳边传来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不用她过多的寻找,只是稍稍侧身就能看见一高一低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