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你别再来招我。”
林萱被他搂在怀里,动弹不得,怎么挣扎都没用,她愤怒得打他踢他,可他胸口和手臂硬得跟石头似的,拳头落下去,伤到的反而是自己。
这挫败的反抗让她联想起被他瞧不起的事,心里只觉得更加委屈。
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中流出,声音哽咽:“你瞧不起我,也不是真心喜欢我。”
她在宫里虽然危险,每日在夹缝中求生存。可林萱每次跟他们斗法,自己也乐在其中。然而这些让她赖以生存的本领,在裴云瑾眼中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把戏。
她挪开手,眼睛红肿:“你根本拿我当笑话看,你还想把我留在身边,天天看我笑话!”
这些无端的指责让裴云瑾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引得她如此误会。然而他也只能诚恳的跟她保证:“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也没有想要看你闹笑话。”
林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两个在一起,你哪次肯认真听我讲话,不是板着脸生气就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分明不想看见你,你却跟个苍蝇似的无孔不入,还想方设法的逮住我的把柄打击我,要?挟我,等着我巴巴地讨好你。”
她今日上午在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下午又在湖里泡了好久,晚上再陪他闹了这一?出,早就浑身酸软无力,连哭也哭得断断续续:“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讨好你,可是你——太难哄,怎么哄都哄不好,我真的_好累呀!”
裴云瑾心软得一?塌糊涂:“分明是你太娇气!”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脸贴着她的脸,脖颈交缠重叠。
正如裴云瑾所说,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所以他真的温柔起来,也没人能抵挡。他轻轻触碰她的嘴角,像是吹散林间薄雾的那阵清风;他又离开,笑着看她,像明月高挂在高高的上岗上;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如同细细密密的春雨洒满人间。
她纤细的胳臂环绕着他的脖颈,承受着狂风暴雨,荤汤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伴随他浊乱的呼吸声,她的手指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滑,抚上她的腰。
窗外忽然响起惊,她似从梦中醒来,又觉得羞涩,推开了他。
这样陌生的感觉,好像是置身于乌云密布的野径里,唯有他眼中的那点光,格外明亮,照到人心里去了。
林萱重新抬头看他,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又把头埋在他怀里,乖巧极了。
裴云瑾重新将她抱回书房,林萱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胸膛里的剧烈起伏,又听他叹气:“我父亲性格直率,行事更是雷厉风行,我在他身边长大,十二岁入军营,身旁的人都是任劳任怨的直率性子。遇见你这样又娇气又满身心眼的小姑娘,我也很头疼。”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抱着她,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把心思都用在别人身上。”
他对她好,她嗤之以鼻,可他只要说错一?句,她就要?跟我划清界限。
她又调皮,伸手去捏他的耳朵,被他抓住,放在了唇边亲吻,他也是无可奈何:“这种?事说出去都是个笑话,我的女人被欺负了,我非但不能给她报仇,还要?继续袖手旁观的看她被欺负。”
怀中人又要?挣扎。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不杀吕守一?!”他看着她的眼睛,满脸疲惫,“可你必须保证,再也不能以身犯险。若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还撅着嘴,满脸不高兴,裴云瑾完全拿她没办法。
林萱说:“我真的要?走了,按照旧例,皇后娘娘她们晚上会来青玉宫探望,而我却还在这里。”
裴云瑾面色冷了下来,又是喜怒不定的模样。
她隔着衣服去掐他腰上的肉,硬得跟块石头似的,掐得她手疼。
裴云瑾冷声质问:“现在是谁在对我动手动脚?我警告你,再招我,你今晚可走不了!”
他隔着衣服,回敬的去捏她的荷尖,她笑着弯腰躲开。
裴云瑾将大哥留下的白玉瓷瓶给她,“此药可解百蛊,每日一颗,连服三日。”又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悄悄将?她送回青玉宫。
青玉宫的回廊下,林萱目送他离开,手中还有他留下的温度,心中却空荡荡。
三月的天气善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又是雷又是雨。
大雨滂沱,春雷滚滚。
裴云瑾走在御花园里,正承雨露的蔷薇花枝拂他白色的衣裳下摆。
天空一?道白光闪现,紧跟着“轰隆”一?声,裴云瑾抬头,看见开得艳丽的垂丝海棠上缠绕着电光,茂密枝桠裂开,倒在他肩上。
不远处,贴身保护他的暗卫看见电光缠上那颀长高瘦的身子,紧跟着,他跌倒在地。
暗卫上前?,掐他的人中:“世子?世子?”
还有呼吸,脉搏也正常,就是醒不过来。
暗卫只好将?他背回晴云阁。
青玉宫内,林萱刚换了好自己的衣服,皇后就领着宁妃和徐妃来给她探病。
“恭请皇后圣安,两位娘娘万福。”林萱给她们行礼。
“你身子不好,快过来坐。”皇后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今日你受委屈了。”
三人身后的大宫女,依次将他们带来的礼品摆在大厅的案几上,还有长长的礼单。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和两位娘娘来看我,萱儿真是过意不去。”
徐妃在一旁笑着说:“陛下也想来,可他又怕见了你会难受,此刻正在我宫里等消息呢。你要?不要?给陛下带几句话回去,也好让他宽宽心?”
她们三个斗了多年,说话总是这样打着机锋。
徐妃和邧帝最贴心,总是能了解他在想什么。宁妃承宠最多,却无子嗣。皇后虽有太子,却无恩宠,跟邧帝更是话不投机。
宁妃悄悄看了皇后一眼,才开口:“皇后娘娘领着我们来给萱儿探病,是为了让她宽心。好好的,你提皇上做什么,是还嫌萱儿心里不够委屈吗?”
争斗得够凶的,来探个病也要?显示出自己在宫中的独特地位。
宁妃说话就没上没下,唯恐皇后和徐妃不知道她跟邧帝讲话从来都是没头脑的,邧帝最偏爱她天真直率的性情。
宫里的女人,都指望着皇帝的恩宠过日子。女人和女人之?间是仇敌,只要能抓住机会,就要往对方胸口补一?刀,恨不得狠狠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肉。
皇后这才开口:“宁妃说得是,我们此行是为了给萱儿探病。你这宫里要?是缺了什么,就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她又交代身边的大宫女季瑶:“你去跟陛下说一声,萱儿今日受了寒,得好好养着身体,我已做主把她今日的功课都免了。”
林萱始终弄不明白她们之间乐此不疲争斗的意义在哪里!在她看来,女人之?间实在不必互相仇敌,女人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付男人才是!
终于送走了三位娘娘,林萱卸下珠环钗佩,刚换好寝衣准备睡,吕思净又来了。
还好不用再换衣服,她不跟吕思净见外,披散着头发,罩了件披风就出来见他。
“贵主可有哪里不适?”吕思净要?替她把脉。
他没有穿道袍来见她,而是穿着暗红色的内侍制服。
红色很适合他,更显的他俊秀,唇红齿白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不错嘛,你现在都学会把脉看病了,以后是不是想进太医院当差?”林萱口中虽然揶揄,却还是乖乖把手放上去,给他诊脉。
“我无法保证太医院里的人会诚心给你看病,只好自力更生,这样我也能放心些。”吕思净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凝神?听脉。
他手搭在林萱腕上停留了好久,奇怪的看她一眼。
林萱笑着回望她,眼睛弯弯的。
她小时候经常被虐待,而宫里的人又要看吕守一?的脸色,底下的奴才不把林萱当主子看,就连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习惯敷衍她。邧帝虽肯为林萱出头,可是有吕守一?在中间挡着,没人将?太医院的消息递给他,他也不知道这事。
吕思净在一旁看着,暗暗着急,他想不出别的方法,只能自学医术,为林萱调理身子。
后来林萱学着养蛊,身体经常被蛊虫反噬,硬生生逼着吕思净的医术熬成了能进太医院的水准。
她的身体状况,吕思净了如指掌,今日她体内的绝情蛊动得厉害。
吕思净收回手,问:“是裴云瑾给了你解蛊虫的药?”
林萱点头:“你以后不要?跟他置气了,好不好?我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吕思净看她双颊绯红,想起她的脉搏中的凝滞有所松动,温和的问:“他的路,跟我们的路不同,你可是想明白了?”
林萱嘴角的笑容退下,垂下眼帘道:“放心,他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
“那你想好以后去哪里了吗?”吕思净走到隔间,从柜子里拿出舆图,打开在她面前:“等镇南王收拾了莫卧儿帝国,他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是挥兵入京。裴云瑾入京为质的真正目的,是提前过来部署攻打京城的计划。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提前把计划定下来。”
林萱认真看着舆图,面露纠结:“可是我好难决定呀,既喜欢大漠孤烟直的寂寥,又想去海上看看海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比房子还大的鱼。”
“既然你喜欢,那就都去!我先陪你去走一?趟沙漠,等你吃腻那边的甜瓜,我们再往海边走。”
林萱看着舆图发呆,她心里虽然憧憬美好的远方,可是也隐隐冒出些念头。等她将来离开,陪伴在裴云瑾身边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嘴唇还微微发?麻,提醒她,待她离开后,他也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唇舌纠缠。
这样一想,她忽然又有些理解宫里三位娘娘之?间的仇恨了。
她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便有些嫉妒她。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开启虐男主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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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这些都是我认真写文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