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第二天早上,阮芷音和康雨坐上了回岚桥的飞机。

登机后,康雨侧头去看她,依旧是面色平静的样子,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阮总,田静说法务部已经给几个营销号发了律师函,不过?在那之前,网上相关的消息就已经被人撤掉了。”

虽然也对公司造成了些影响,但舆论没有?持续发酵,也算是给了合作方交代,少了很?多麻烦,后续也不难处理。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可?康雨觉得?,帖子的事对阮芷音的私人影响似乎更大。

尽管阮芷音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康雨却?察觉到她登机后便时不时的放空。

“把平台的投诉处理完,再让公关部重新发个声明?。”阮芷音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朝康雨笑了笑,“提前回来,倒是没能给你留购物的时间。”

出差前,她答应了给康雨放假,却?因为提前回国没能允诺。

“没想到您还想着我?。”康雨有?些不好意思,“难怪就连我?妈都说,我?碰到了一个好老板。”

当?初被迫离职,康雨有?段日子很?艰难,是阮芷音及时拉了她一把。对于?康雨来说,阮芷音不仅仅是老板。

阮芷音闻言,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和父母的感情很?好?”

康雨微怔,点头道:“还可?以。”

阮芷音浅浅一笑,敛下眼眸,没再说话?。

///

傍晚,飞机抵达岚桥。

还未走出国外抵达的大厅,阮芷音又一次在机场迎面碰到了风尘仆仆的秦玦。

对方像是也刚刚落地,翟旭提着行李跟在他身?后,看着秦玦一步步走向阮芷音。

“芷音,你还好吗?”

显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芷音进而明?白,网上那些消息,也可?能是秦玦撤掉的。

思及此,她微抿下唇:“秦玦,这些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做什么。”

秦玦略顿,放缓了声音:“我?只是想帮你,别担心,如果林伟——”

话?没说完,便因为阮芷音微扬的嘴角停住。

然而紧接着,秦玦便意识到,她此时注视着的,并不是他。

阮芷音的视线越过?秦玦,望向了不远处穿着深灰色的风衣的男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他额前的碎发像是长了些,姿态闲散地站在那,朝她伸出了手。

隔着大厅里有?些嘈杂的人流,她清晰分辨出男人的嘴型,说的是:“还不过?来?”

下一秒,阮芷音放下手边的行李,迈着步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阮嘤嘤,怎么一见面就撒娇?”程越霖挑了下眉,揉揉她的头发,“好了,我?们回家。”

“嗯。”

另一边,随之而来的白博取过?阮芷音的行李,和康雨作别。

秦玦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凝望着双双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两人之间,仿佛所?有?人都插不进去。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卸了力气?。

翟旭扶住他:“老板,你没事吧。”

身?为助理,翟旭是最能够理解秦玦心情的人,也知道老板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知道阮小姐想要开公司,便放了张淳离开,甚至不顾股东的反对废止了所?有?的保密协议。

听说阮小姐要去嘉洪,明?知秦志泽虎视眈眈想要钻空子,仍放下了所?有?事情亲自赶了过?去。

这次去纽约,也是因为知道CF选合作商,怕阮小姐不会接受帮助,亲自去见了Robert先生。

翟旭也能猜出,老板之前让他买的那一堆电话?卡是做什么用的。可?阮小姐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松动,说了分手后,就转身?嫁了别人,没有?再给老板一点机会。

他也曾陪着老板待在阮氏楼下等?人,然后眼睁睁看着阮小姐和别人离开。翟旭觉得?,老板只能看着人家恩爱,确实?挺惨。可?他也清楚,如果老板凑上去,恐怕只会收到更大的难堪。

要知道,阮小姐只是瞧着温柔些,实?际上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上回还踹了老板一脚。

直到人影消失,秦玦才收回视线,声音茫然地道了句:“你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回国,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翟旭闻言,面色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回答。

之前秦玦选择回国,是因为秦志泽趁秦父手术住院时愈发不安分,方蔚兰主动要求儿子回国。

即使前几年和父母的关系有?些紧绷,可?秦玦仍然没办法拒绝母亲在父亲生病时的请求。

然而回国后,也不知是不是网友们太热衷八卦,老板和林小姐的绯闻愈演愈烈,三天两头地挂在热搜上。

老板向来不看这些,许是觉得?没什么,可?不到半年,他和阮小姐的关系便分崩离析。

翟旭也不知道,如果当?初老板没有?回国,他和阮小姐能不能修成正?果。

///

另一边,市中心的一处公寓里。

林伟握着手机,眉心紧皱,望向沙发上的林菁菲:“怎么回事,才过?去多久,网上的消息就都被撤了,阮芷音有?这么大的本事?”

之前林成因为侵吞公司财产被拘留,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被冻结。林伟在阮氏任职时手脚也不干净,见阮芷音真这么狠心,离职前不得?不填上了之前的窟窿。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是拮据。买通那几个营销号可?是花去了他不少钱,谁知转眼便被删得?一干二净。

林菁菲此刻倒是面色坦然:“不奇怪,要么是秦玦删的,要么就是程越霖。”

又或者,两者都有?。

“秦玦?他不是都快跟你订婚了,怎么还在帮她?”

林菁菲垂下眼眸,沉默片晌,轻笑了一声:“是啊,他还是在帮她。”

而后,她抬头看向林伟:“你找来的那个人,真的是阮芷音的叔叔?”

“这我?怎么知道,听说叔侄就算做了鉴定也不准。”林伟抿下嘴角,又道,“不过?那个前不久被抓的人贩子有?口供,当?初被拐的女孩有?三个,阮芷音确实?不一定是阮家的孙女。”

阮芷音回阮家时,阮胜文夫妻已经去世,做不了父母亲子鉴定。爷爷和孙女的亲缘鉴定不好判断,她和阮爷爷的亲缘鉴定结果不算高,林成也质疑过?,却?被阮爷爷挡了回去,只因为陈院长那有?阮芷音走失时的衣服,袖口是阮奶奶缝的名字。

可?按照那个人贩子供述的话?,当?时被拐卖的三个女孩年纪差不多,衣服也经常换着穿。虽然阮芷音和母亲许茴长得?有?几分相似,也不能确定她就是阮胜文夫妇的女儿。

想到这,林伟凝眉看向林菁菲:“搅浑了阮芷音的身?份,她就会撤诉?”

林成的案子一审过?后申请了上诉,可?那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结果已是板上钉钉,除非阮芷音撤诉。

这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可?如果阮芷音根本不是阮家人,还有?什么资格继承阮家的遗产,又把林成送进监狱?

这也是林伟带人找上季奕钧的原因。

林菁菲瞥了眼林伟,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确定阮芷音会怎么做。

只是她知道,如果阮芷音可?能不是爷爷的孙女,不管阮芷音回不回头,秦玦都彻底和她没了可?能,秦家人绝不会同意。

阮芷音会不会放弃到手的股份,会不会对林成撤诉,在林菁菲眼中都不是最重要的。

换句话?说,她也是在利用林伟。

///

阮芷音和程越霖回到别墅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月影稀疏,从车上下来时,微凉的空气?吹散了疲惫。

程越霖帮她把行李提到房间,下楼时,瞥见阮芷音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眼眸朝他望了过?来。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揽过?她道:“比你早半天。”

阮芷音顿了下,低声道:“你有?两天没有?联系我?。”

轻柔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埋怨。

程越霖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抿下唇,轻吻上她的额头:“对不起,临时去办了些事耽搁了,以后不会了。”

阮芷音把头埋在他怀里,缄默片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

程越霖轻应了声,望着她走上楼的背影,极淡地蹙了下眉。

她从见到他开始,就比往常黏人。他很?清楚,这不只是因为单纯的想他。

客厅安静下来,过?了会儿,铃声响起。

程越霖取过?茶几上的手机,按下接通。

“老板,许先生的航班明?天就会到岚桥。”

程越霖闻言,垂下眼睑,揉了揉眉心:“嗯,知道了,明?天你亲自去机场接人。”

“还需要通知季先生吗?”

程越霖望了眼二楼紧闭着的房间,沉默几秒后:“先不要。”

“好的,我?明?白了。”

和白博交代完事情,程越霖放下手机,起身?上了二楼。

推开主卧的门后,室内漆黑一片。

他凝眉一瞬,环顾房间,才发现?了裹着浴袍,沉默坐在床边的阮芷音,叹了口气?上前:“阮嘤嘤,你发什么呆?怎么不开灯?”

男人的嗓音突然响起,阮芷音这才从愣怔中回神,喃喃道:“哦,我?忘了。”

其实?也不是忘了,而是洗完澡出来又关上了灯。阮芷音总觉得?,黑暗里的思绪会更清醒些。

程越霖瞧了出来,却?没拆穿她,继而问道:“在想些什么,跟我?说说?”

“小叔告诉你了?”

“嗯。”他没否认。

阮芷音沉了口气?,伸手抱住他:“阿霖,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爷爷的孙女,不是父母的女儿,那我?是谁呢?”

这两天独处时,她觉得?自己仿佛茫然失措在一个昏暗的迷宫里,努力想要走出去,却?找不到那条出路。

那天听季奕钧说完所?有?事,阮芷音就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堆砌起的认知,有?可?能会被重新打碎。她从孤儿院离开,好不容易接受了的身?份,并不一定属于?她。

程越霖摸了摸她的头,慢腾腾道:“到了现?在,还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的妻子,是独一无二的阮嘤嘤。”男人声线微哑,继而道,“你现?在有?家人,也有?朋友,不只有?你自己。”

“所?以,阮嘤嘤,别害怕。”

你是我?的妻子,所?以,别害怕。

作为他的妻子,她也不需要其他的身?份。

阮芷音眼眶微红,觉得?他的话?像是拨开了那片困扰她许久的迷雾,道路尽头,他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坚定地朝她伸出手。

不知为何,分明?并不伤心,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原本悬空的心似乎踏实?了下来。

“阿霖,你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懦弱?”她嗓音发闷,声音很?轻,“其实?之前在小叔和康雨面前,我?还都装作很?冷静的。”

可?是她假装的冷静和坚强到了他面前,就像是泡沫,一触即破。

程越霖伸手抹去她的泪:“那说明?,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其他人都是外人。”他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微光,声音透着认真,“这辈子,你可?能要和很?多人分别,只有?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

阮芷音破涕为笑:“你这么说,那我?想要把你藏起来了。”

话?毕,她又顿了顿:“我?这样的心态,是不是不太对?”

“没什么不对,阮嘤嘤,这个世界上,你最重要。”

阮芷音愣了愣,像是有?什么难言的情绪堵在了喉咙,突然有?些哽咽。

或许,她一直都期盼着能够拥有?这种自私护短的爱,期盼有?一个人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她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下,异性亲属的亲缘鉴定不太好确定,爷爷孙子这种比较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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