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宙斯的赌咒

想在希腊神域凝聚神职并不容易,因为大部分神职都由法则划分,然后让神格中诞生神职,化为神明。

用东方说法就是,大道化形。

不过事无绝对,便是法则,也会对一部分群体例外,这部分群体便是本源神明。

如同原始神,比如盖亚大地,塔尔塔罗斯深渊等,如同初代神乌拉诺斯、彭透斯、乌瑞亚等。

阿佛洛狄忒爱欲与美也同属于此列。

阿佛洛狄忒明白,他从出生便是特别。而他也将将这份特别延续下去,成为神域中不可说传奇。

如同泰西斯所言,天空神格一点都不乖顺,它不像计谋神格那样,是阿佛洛狄忒根据具体情况自己领悟神格,天空神格是纯粹馈赠。

从头到尾,和阿佛洛狄忒属性就不沾边。

但不管怎么说,天空神格还是被阿佛洛狄忒占有了。

所以哪怕阿佛洛狄忒对于天空领悟完全陌生,某种意义上而言,天空已经属于阿佛洛狄忒了,只要阿佛洛狄忒找到一缕天空垂下线,他便可以顺着那条线细细蚕食,直到将天空完全掌握。

将神格比喻成一台复杂又昂贵机器,神明则是急需机器研究员话,或许会更容易理解。

其他神明都是要自己根据空白、说明书凭空想象机器该如何操作,直到想象出来方法能写个小论文后,上司确定他们会使用后,才会给他们买来一台机器。

而阿佛洛狄忒相当于原本就有这台机器,只是从未上手操作过。他目前要做,就是在这台机器上慢慢实验习惯,逐渐学会控制这台机器。

相比起前者苦逼神明来,阿佛洛狄忒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终点。

他本就是极为聪慧神明,否则也不会凝聚出那么多神格来。

因此在阿佛洛狄忒步入那片狂风暴雨密集云层后,很快,天象就有了新变化。

这片天空之下海域里,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在看到阿佛洛狄忒和他属神消失后,并未离开离去。两位神明走到他们消失地方,研究着阿佛洛狄忒去向。

片刻后,俄刻阿诺斯迟疑说道:“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很陌生神力……”

俄刻阿诺斯闭着眼睛,细细沉思了半晌,缓缓点头,肯定说道:“我们刚刚看到,是幻觉。”

泰西斯美丽面容流露出一丝诧异:“幻觉?海风传来消息里,可没有提到那个美丽小家伙还有掌控幻觉能力。”

泰西斯回忆了一番之前看到阿佛洛狄忒模样,唇角笑容扩大了一些:“那可真是个充满美丽和秘密小家伙呀,真让人感到好奇呢。”

俄刻阿诺斯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泰西斯,你是我妻。”

泰西斯嗔怪看了他一眼:“俄刻阿诺斯,你不要这么刻板。那位小家伙曾在众神面前说过,他要守护自己贞洁,我和他是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俄刻阿诺斯嘟囔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对法则许下誓言,谁知道他是不是满嘴谎言骗子?”

泰西斯想了想,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不说他了,反正他已经逃离这片海域了。俄刻阿诺斯,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我们那几个叛逆女儿吧。”

墨提斯、斯提克斯及她儿女们,被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派去帮助宙斯神系对抗克洛诺斯神系。大洋神和海女神本意是想让他们立下从龙之功,然后向下一任神王提出要求,获得海王之位。

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被宙斯他们策反,反捅了海界一刀,人财两空。

这几个女儿不回来了不说,居然还直接将海王之位许诺给了外人。

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在听到海风传来消息后,脸色当时就变了。

这些日子以来,海面上一直被各种狂风暴雨充斥,危机四伏。

所以阿佛洛狄忒其实理解错了,这片海域并不是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故意设置下来对他磨难,只不过这两位海神想到发生在奥林匹斯神山上事情后,又一次无能狂怒而已。

至于他们出现在阿佛洛狄忒面前,也仅仅是因为刚好感知到阿佛洛狄忒存在,于是特来相见。

这两位海神不但不讨厌阿佛洛狄忒,还对阿佛洛狄忒充满着欣赏。

毕竟阿佛洛狄忒毫不客气拒绝了宙斯索要神格要求,给了宙斯很大难堪。

敌人敌人就是朋友,只是这两位海神高高在上习惯了,一开始说话语气没怎么注意,略显轻慢,才让阿佛洛狄忒误会了他们态度。

如今泰西斯又提起自己女儿,俄刻阿诺斯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就在他微启唇,准备说什么时,他和泰西斯忽然感知到了一些信息,下一秒,两人一起抬起了头,看向了乌云密布天空。

俄刻阿诺斯惊讶说道:“这气息……是阿佛洛狄忒,他怎么跑到天空上去了?”

联想到幻像破碎前阿佛洛狄忒所说话,泰西斯神情古怪:“他在试图收服天空?”

俄刻阿诺斯不语,神情凝重望着那片天空,半晌后,他才缓缓说道:“不是试图收服,而是正在收服。”

泰西斯也看出来了,她轻声呢喃着说:“爱与美之神……惑乱计谋之神……或许,他且应该是奇迹之神。他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种晋升方法。”

在此之前,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霸占海洋方法是通过生育神明,双神子嗣同样是神,在他们出世时,法则便会为他们凝聚神格神职。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原来神职也可以自己凝聚,只要他们感悟够深……不对,诸神本就是道化身,他们身上不存在感悟,力量生而为他们所有,如臂使指。他们只要认知足够、并且获得法则认可就行了。

在那密集狂卷暴风中心,阿佛洛狄忒紧闭着双眼,唯有眉心那一颗竖直蓝瞳睁开,冷漠凝望着那无垠广阔天空。

忽然间,一粒白色光点从天而降,在黑色乌云中,是那样璀璨明亮。

它滴进阿佛洛狄忒第三只眼里,那只天空神格变化出眼睛飞快眨了一下。

紧接着,阿佛洛狄忒颤颤巍巍睁开双眼,他王冠上金珠熠熠生辉,阿佛洛狄忒看见,在无边无际黑暗里,有一束光出现,然后照耀了世间。

阿佛洛狄忒幽雅静谧眼中被迷茫满满充斥,许久后,他轻声说:“在我心底,有一束奇迹之光。在未来某一天,它会为我带来奇迹。”

阿佛洛狄忒陷入了一种奇妙状态里,那道奇迹之光来奇怪,却给他心神带来了极为震撼变化,使阿佛洛狄忒心情久久沉浸在那股奇妙氛围里,无法醒来。

直到他耳边传来一声奇异音波,那音波中满是哽咽,阿佛洛狄忒才懒懒收回神智,向音波传来方向望过去。

他那个弱小属神因为太久见不到自己主神,无法抑制发出哽咽悲鸣。

阿佛洛狄忒眉心天空神眼缓缓张开,乌云逐渐散去,狂风渐渐平息。

没有了狂风暴雨推波助澜,乱舞海面也渐渐恢复平静。

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仰头看着天,光明从乌云缝隙中出现,将那些暗色全部驱离。

而在那光明中央,有一位俊美到极致神明。他银色发和白色衣,衬得他仿若夜色中明月,皎明圣洁到极致。

泰西斯怔怔地看着阿佛洛狄忒身影,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俄刻阿诺斯,我得承认,如果不是这位爱与美之神要守护自己贞洁,我可能真会染指他。”

俄刻阿诺斯目光专注极了,因为一些特别原因,他声音嘶哑了好几分:“泰西斯,我也说过,他誓言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对着法则起誓,我们还是有机会。”

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

夫妻两对视一眼,忽然发现变成了情敌,气氛骤然就微妙了。

而这一切,阿佛洛狄忒都并不知道。

他张开双臂,任由狂风拂面:“我是天空之神,狂风和暴雨当为我执掌。”

“海洋上旅人,高呼我名,奉我为最尊神者,将得到我庇佑。”

“我是狂风暴雨执掌者,亦是航海旅者保护神。”

一枚稍大些海蓝色方形神格和一枚更小透明神格出现。

阿佛洛狄忒将海蓝色神格装饰在银链上,透明神格则塞进了银色铃铛里。然后将银链挂在了右脚踝上。

阿佛洛狄忒走动时,保护神神格便会在铃铛里轻轻晃荡,发出悦耳清脆铃声。

阿佛洛狄忒很满意,决定以后再凝聚别守护神格时,也将铃铛都制在这条银链上。

阿佛洛狄忒身影消失在天际,痴痴看着他大洋神夫妇一阵失神。阿佛洛狄忒走到抱成一团蜷缩在云朵间阿瑞因忒,轻轻拍了拍他脑袋。

阿瑞因忒动作微弱探出脑袋看了看,在看到阿佛洛狄忒俊美无暇面容后,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表情,阿瑞因忒连忙爬着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促,险些跌了一下,还好被阿佛洛狄忒及时扶住。

阿佛洛狄忒不动声色地推开下意识就往他怀里钻阿瑞因忒,冷清清说道:“阿瑞因忒,大洋神和海女神还在下面海域等待我们,你……不要失态。”

阿瑞因忒脸红红,羞怯小声说道:“阿瑞因忒又给殿下丢脸了……”

阿佛洛狄忒揉了揉他如海藻般长发,温和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

阿佛洛狄忒动作很克制,很快就收回了手,然后转头带阿瑞因忒下去,大洋神夫妇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

奥林匹斯神山。

宙斯册封了两个兄弟为海王和冥王,又册封了十二主神。

不过宙斯手底下达到主神境界神明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克洛诺斯时代泰坦神和他孩子提坦神们。

宙斯宁愿把主神位置空着,也绝不会分封他们。

于是,最后获得了主神之位只有众神之王宙斯、海王波塞冬、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炉灶女神赫斯提亚以及远在海域被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保护照料赫拉这五位神明。

嗯,哈迪斯不在主神之列。

虽然宙斯没说,但塔尔塔罗斯对哈迪斯鼎力支持还是让宙斯对哈迪斯产生了一丝隔阂,他已经开始下意识防备起自己兄长了。

他害怕有塔尔塔罗斯支持哈迪斯会在某一天,在众神之间声望超过自己。

哈迪斯对此有所察觉,但他性情一直都很冷淡。而且只一个冥王之位已经让他受益匪浅,所以即便没有分到主神之位,哈迪斯也没有生气,保持了安静和沉默。

主神之位分封好后,下一步就是举办宴会,驱逐走克洛诺斯给众神带来阴霾。

宴会由神后墨提斯布置举办,趁着众神忙于宴会之际,宙斯拉着母亲瑞亚到隐秘角落里,埋怨地怪她:“母亲,你真被阿佛洛狄忒那个小子迷失去了神智吗?你为什么要附和他话,让他带走天空神格!”

瑞亚皱眉,自己花边新闻从儿子口里说出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为了保持住自己形象,瑞亚只能用严肃语气训斥着宙斯:“我最小儿子,你脑子是被胜利冲昏了脑袋吗?你怎么能够这样质疑你母亲品格?!”

宙斯脸上有一些不自在,他小声说道:“我只是无法理解你决定……”

“那你也不该质疑你母亲品格!”

可是那个漂亮小子就是轻吻你手啊!宙斯险些克制不住叫出来,仅存理智劝住了他,毕竟瑞亚可以说那是阿佛洛狄忒表示敬重礼节。

宙斯深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才沉声问道:“我相信母亲和阿佛洛狄忒没有什么,既然如此,母亲为什么要帮助阿佛洛狄忒?”

瑞亚神情晦暗看着宙斯,许久以后,终于说道:“宙斯,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悄悄去找母亲时,母亲告诉我们预言吗?”

瑞亚母亲盖亚,原始大地女神,因为不知原因而沉眠于深渊中,但是她偶尔也会清醒,然后做出一些预言。

而瑞亚和宙斯便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预言,盖亚说:

【墨提斯在孕育了一个女儿之后,生下第二个孩子将成为推翻宙斯统治下一位神王。】

而这个预言也是瑞亚和宙斯对墨提斯生出杀意重要原因。

听到母亲提起这个预言,宙斯眉头跳了跳,脸色立刻暗沉了下来,他冷森森说道:“我当然记得,但这和阿佛洛狄忒又有什么关系?”

瑞亚皱眉说道:“我怀疑,塔尔塔罗斯将这个预言告诉了阿佛洛狄忒。”

除了这个理由仔,瑞亚找不到原因为何阿佛洛狄忒能猜出他们要对墨提斯下杀手。

她下意识否定了阿佛洛狄忒能从一些只言片语里就判断出他们对墨提斯恶意这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话,阿佛洛狄忒也未免机智过妖,让人生惧。

然后瑞亚将阿佛洛狄忒和她商量索取聪明神格以及阿佛洛狄忒祝福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宙斯。

宙斯听完以后,脸色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看极了。

他还想要阿佛洛狄忒天空神格呢。

结果天空神格没到手,反而要自己先赔一个聪明神格进去。

宙斯气要命,但并不准备爽约。神王权利已经腐蚀他心脏,宙斯舍不得抛弃神王之位了。

可是克洛诺斯和盖亚预言历历在目,他心中惶恐不安根本无法逃避。

所以阿佛洛狄忒祝福对他而言真很重要,他不希望自己有儿子降生!

宙斯在沉默许久后,恶狠狠说道:“杀死墨提斯后,我会把聪明神格给阿佛洛狄忒。但是阿佛洛狄忒要对着斯提……算了,对着法则许下誓言。如果我在杀死墨提斯之后,还有儿子出生,我会把这个花里胡哨骗子以最残忍方式杀死!”

瑞亚提醒道:“阿佛洛狄忒说了,他祝福前提是,你不会有第二位神后。”

宙斯满不在乎说道:“放心吧,母亲,在杀死墨提斯之后,我就将神后神格封印。我绝对不会有第二位神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