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对金陵道路十分熟悉,一路疾驰,把他们送到就近的医馆,还帮他们一起把陆轻尘抬进去。
大夫把完脉:“忧思过重,急火攻心,我先扎上两针。”
他给陆轻尘扎了针,又转身去写方子,就在这时,陆轻尘忽然坐起:“我还能写!”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
“他是今日的考生?”大夫道,“定是熬夜苦读了许多日子,身体虚亏得很,加上天气燥热,一时忧虑过甚,毒火入心了。”
沈清淮问:“可有大碍啊?”
“他还年轻,吃上几副药,将养一阵子就能恢复。”大夫捋着花白的山羊须,“只是……这考试怕是去不了了。”
“人没大碍就好。”沈清淮说。
这时,韩诩也已经找到了陆轻尘的大哥,带着人过来了,车夫见状,便提出告辞。
“今日多谢你家小姐,不知贵府何处,陆某改日定当上门道谢。”陆大哥道。
车夫却道:“不必了,我家表小姐身份高华,她菩萨心肠,做善事不求回报,碰到她算是你们走运。”说完,先行离开。
众人不由想,对方得是什么身份,才会说她身份高华,难道出自什么王府侯门?
……
一行人乘陆家的马车回了客栈,又让人去煎药,照看陆轻尘,忙了好一阵子,才坐下吃了饭。
好在陆轻尘喝完药不久就醒了,他们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纪明珠很想吐槽他身体也太虚了,都比不上她和阿妧两个女子,但想到大夫说他“急火攻心”,还是忍住了,免得把刚醒的人又气晕过去。
大家让他好好休息,就先离开,免得吵着他,只留了韩诩和陆家大哥照顾。
从陆轻尘房间里出来,沈清淮才有空关心其余几人的考试情况:“你们今日都发挥得怎么样?昭儿就不用说了。”
沈玉如道:“我觉得还行,文才第一题,我把爹以前教我那首诗写上去了,这回总没有弄错了吧?”
“你竟然还记得,不错!”
“那我就安心了,可以去看明日的内容了。”
“嗯。”沈秀才点头,“明珠,你呢?”
“我……先生,你就别问了吧?”纪明珠说起这个,就愁眉苦脸,“我能坚持考完就不错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平时真的不读书,也不是一夜之间想读就立刻能会的,要是能回到三个月之前,她肯定跟阿妧一起,好好努力三个月。
沈清淮也没批评她,而是道:“你能坚持考完,就已经超越了许多人,你们回房去吧,别读到太晚,早些休息。”
纪明珠想到四年都读得很认真,结果却在考试关头身体出了岔子的陆轻尘,这么一对比,自己这确实没有努力过的,着实不值一提。
她好歹快活了四年,人家那才叫真冤。
沈玉如今天也没再熬夜,有陆轻尘的前车之鉴在,她想再多读一会儿也不敢贪心了,才到亥时就洗漱了和明珠一起睡。
两个小姑娘并排躺在床上,她们俩头回经历这样大的考试,一时都有些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明珠牵住她的手:“阿妧,我怕是考不上了,你一定要考上,往后把见闻写信给我,我就算自己看到过了。”
“还没考完呢,你怎么就说这些了。想想过几天,还有一科你最擅长的呢。”
“要不是为了去考话本科试试,明天的考试我都不想去了。”纪明珠说着,侧身转向她,“你说,今天借马车给我们的小姐,会是什么身份?我昨天以为她也是考生,没想到竟然不是。”
“不知道啊,可能是哪家的高门贵女吧。”
“她看上去还没有我大,那一身的气度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纪明珠叹了口气,说,“话本子里写的佳人小姐,就是指那样的吧,难怪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什么才子倾慕,原来不是书里写得不对,是我长得不对。”
沈玉如被她逗笑了,又被按住:“不许笑,你快睡觉,明日你还得好好考试呢。”
“嗯。”
沈玉如点点头,一放松下来,当即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又是精神饱满。
大家收拾好,又准备去考试,快要走出客栈时,陆轻尘却白着一张脸,一手夹着考试用具,一手扶着楼梯,颤巍巍地走下来。
“轻尘,你要干什么?”韩诩赶紧去扶他。
“去考……”
纪明珠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还要去考?不要命了?”
陆轻尘摆摆手。
“什么,你真不要命了?”
“我是说,不妨事,快走。”陆轻尘险些没被气到,“今天才考,两个多时辰,我撑得住。”
今日是考时务策论与书法,前一科两个时辰,后一科只考两刻钟,是比昨天的时间短一些。
“那就走吧,明珠,你表兄不是说今天给我们安排了马车吗?万一他突然身体不好了,也来得及送去医馆。”沈清淮道,“不让他去,万一留下心病,这病更好不了了。”
“嗯,是安排了马车,还让一个镖师接送我们,那就走吧。”
纪家的马车也很大,虽然比不上那软纱帐的马车,但坐六个人没什么问题,还挺宽敞,不是沈家的小破马车能比的。
镖师又快又稳地把他们送到书院门口,沈玉如和纪明珠得去女学生那边排队进去,要提前和他们分开,担心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只管自己安心考试,这里有我看着呢。”沈清淮道,“去吧。”
萧景昭也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出事不成?”
沈玉如和纪明珠就过去准备搜身。
今天总共只考两个多时辰,但策论的那两个时辰,可谓折磨也不为过。
饶是许多东西已经记住了,可漫长的考试时间,复杂的考题,加之炎热的天气,无一不考验着学子的身心。
沈玉如一开始拿到卷子,心里也乱了一下,好在很快调整过来。
这得多亏了她练字锻炼出来的平心静气,稳住了情绪,然后才能条分缕析地思考。
今天的运气没有昨天好,没有机会直接把答案写上去,她只能耐着性子一题题作答,总算赶在收卷前勉强写完答案。
等到考最后一科书法,她已经没多少精力,强撑了两刻钟,按要求写了两种字体,收卷铃一响,她才敢放松下来,头脑也跟着眩晕片刻。
先生让她们离场时,沈玉如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明明只是坐着,却比逛了一天街还累。
“阿妧,你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纪明珠想拿帕子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拿了个空,这才想起进考场不让带,“你先喝点水,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杨梅饮子,加冰的那种。”
沈玉如这才发现自己渴得很,因担心喝多了水考到中途会不方便,她虽然带了水,却根本没动,这会儿边走边喝,一口气连灌半筒。
半筒水下去,她就觉得好多了。
沈玉如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抹了一把唇边的水渍,待他们走到纪家的马车边,另外四人已经在车上了。陆轻尘虽然状态很差,却还醒着,比昨天好些,正捧着竹筒喝水。
“你们身体可都还好?今日太过炎热,许多考生中暑头晕。”
“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有些眩晕,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沈清淮点头,至于成绩,已成定局,他也不问了,总归过段时日就知道了。
今天时辰还早,大多数人又已经全部考完,身体无恙的,回客栈略作修整,就出去赴宴会友。除了韩诩还在客栈陪着陆轻尘,连纪明珠也没忍住,逛书肆继续看话本子去了。
沈秀才倒是关心女儿不想走,但先前在书院碰到的那位故交好友来客栈寻他,他们便去了附近的酒楼叙旧。
一时间又只剩下萧景昭和她两人。
“你怎么不出去?现在出去,能认识不少人。”
“你刚才只吃了两口饭。”萧景昭说,“还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吃不下。”沈玉如本想坐得端庄些,但实在太累了,又想自己什么姿势他没见过,干脆歪在椅子上,还翘了个二郎腿,慢吞吞道,“我好像前阵子把后面三个月的力气也用完了,不想动,你自己出去就是,不用管我。”
“哦?”萧景昭负手走近了她。
沈玉如感受到压迫,不由得直起身子,二郎腿也放下了,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不知道他生得好看吗?
还有没有点自觉了??
怪……让人脸红心跳的。
正在她被美色所诱,心跳渐渐加快,呼吸都快忘了的时候,对面那人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拨浪鼓,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轻轻旋转,那上面的珠子就欢快地拍打着鼓面。
轻快的鼓声让她愣了一瞬。
回过神,才发现这拨浪鼓上了红漆,鼓面雪白,端的喜庆,沈玉如一看眼睛就亮了,脸上的笑根本控制不住,这不正是她在街上一眼瞧中的那个?
“有力气了吗?”气质清冷的少年手持拨浪鼓,微微侧首,让人一时分不清,响的究竟是鼓声,还是心跳。
他星眸朗目,嗓音温润:“想出去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编编通知,本文4.27入v,零点有大肥章掉落哦~
【国际惯例推推预收~《庶女青鸾》】
一日太子昏迷,为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裴家大小姐所救,却被叶家小庶女叶青鸾冒名顶替。
那庶女自幼名声不佳,说是个天生坏种,但太子为了报救命之恩,只得答应以身相娶,还必须是太子妃,否则那小庶女就说让他把命还她。
太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忍了。
不料大婚当日,裴家大小姐不顾身份,大闹婚礼,哭诉自己才是那日救了太子的人,还拿出铁证。
叶青鸾眼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大约是活不成了,一不做二不休,提起一柄长剑,打算拉几个她瞧不顺眼的垫背,哪知太子武艺高强,一招夺过她的剑。
青鸾闭上眼,准备受死。有生之年能把太子惹到这种地步,好像也不算亏。
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诧异,却见太子轻轻割下她一缕长发,与他自己的绑在一起:“都说结发为夫妻,孤的太子妃也太心急了。”
【小剧场】
青鸾:“我不是好人。”
太子脱衣躺平:“来吧,孤任你为非作歹,你脑子里想什么坏事都尽管来。”
青鸾虽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为了不辜负自己的恶女名声,只好对太子胡作非为了一整个晚上。
太子红了眼,嗓音嘶哑:“……命都给你,小祖宗。”
小甜文,心机小庶女x高岭之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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