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初?,也就是阳历9月21号,是苏家幺女苏容结婚的日子。
连着三天早上,苏仕诚天不亮就去镇上排队买猪肉,拼拼凑凑割了五斤肥猪肉撑席面,还有些不抢手的猪蹄猪下水,做席掌勺的是被钱春萍钦点的刘晓月。
?早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刘晓月的娘张桂花就来了苏家帮忙。身上系着蓝灰色的围腰,从村里?招摇过市。见?谁都喜笑颜开的打招呼,不论谁随口问一句,都不厌其烦地说?遍自己去苏家帮衬闺女做席面。
这?年头能在家里?掌勺的,都是当家的女人才能做的事儿,这?手里?握的可不是炒勺,是实权呐。
更何况还是钱春萍自己那宝贝闺女的喜宴,可见她家晓月在婆家多受重?视。
张桂花能不高兴嘛。四年没生娃又怎么样,老实本分才是正理,不然钱春萍怎么不将席面交给老二家的媳妇?还不是因为对方心眼太多不得人心呗。
心里?乐滋滋的张桂花眼看着就到了苏家院子,原先宽敞的院子里?头,这?会儿满当当的摆了五张各家借来的大圆桌。
重?新刷了遍桐油的堂屋门也大敞着,里?头贴着红纸的挑担足足摆了大半个堂屋。其中就属那台崭新的缝纫机最为抓人眼球。
“娘你到啦?我让仕伟去咱家借碗了,你半道碰着他没?”
刘晓月端着菜盆出来,正巧看到院子里?正朝着堂屋里?头张望的张桂花,眼前?亮,连忙擦了擦手就过来招呼。
“碰到了碰到了,咋没碰到,我让仕伟到时候叫你哥一起抬来。”
笑眯眯地拍拍闺女的手,张桂花说着又?脸稀罕的朝着堂屋里?的摆件递了个眼神,压着声音咂舌道:“这?许家小子真在外头发财了?倒插门还给这?么好些彩礼呢。”
“哪有什么发不发财的,妹婿赚的钱全都在这了,要不是先头帮县公社修收音机得了洪书记的眼,他怕是也没这个挣钱的机会。娘你可千万别听李秋英的胡咧咧,我婆婆前?些天可被气狠了,还扬言许林安跟我小姑子结了婚后,就等于跟她许家断了关系。”
前?些天许林安订的三转一响刚送到村口不久,正在下货往苏家抬呢,就被闻讯赶来的李秋英拦在了半道上,死活不同意拿这些当彩礼。
她一个上年纪的妇人,来抬东西的都是苏家的大小伙子,谁敢跟她拉扯,险些没将这?些东西给摔了。最后还是钱春萍骂骂咧咧的赶到,才将李秋英的气焰压了下去。
刘晓月边说边走回?到压水井边,将盆里?的白萝卜仔仔细细地用老丝瓜瓤刷干净。
“的确是你这?婆婆能干出来的事儿,不过我可听说李秋英还托人给她亲儿子部队写信了,也不知道许磊那小子回?不回?来。”
八成信里也不会说什么好话。要她说就是纯粹活该,当初许家大小子在家里?的时候,你不对他好。待到把人逼走后,人家自己在外头有出息了,你现在想回头摘现成的,要做人娘,哪有那么好的便宜占。
到底这?还是人家的喜事,再怎么闹也不能拦彩礼吧。
“回?来也不过是上咱家吃顿席面,他要来咱敞开门欢迎。”
正说话间张霞端着洗脸盆出了屋,显然一副才起床的模样,脚下踩着双布拖鞋不善地瞟了院子里?的母女一眼,见?她俩正霸占着压水井,鼻间重重?哼了?声又回了屋,木门摔得哐当响。
“你这?妯娌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往后少跟人家接触,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家。”
“我晓得的娘,二嫂不高兴,我估计就是因为先头她想让她娘家嫂子来咱家做席面,我婆婆没同意。其实我心里?也打鼓呢,还是第?次做席面,啥也不懂正一团乱,多亏了娘你来帮我。”
话落刘晓月朝她娘露出一个憨笑,惹得张桂花也咯咯笑了起来,嘴上说着不就是多做几个菜,手下挽起袖子就开始帮忙洗菜。
“亲家来了啊!看我这?忙活的,你到的时候我都没在家!”
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的笑声,大早上已经在村里?绕了?圈回?来的钱春萍,赶忙快步走上前?跟张桂花打招呼。身后还跟着肩头扛着三条长板凳的苏仕铭。
几人寒暄了几句,都各自忙活开了。虽然这年头也没什么条件能整得起大菜,不过到底是一辈子?次的大喜事,还是要想办法多做几个花样出来。每桌凑个十个八个的菜色挣个面子,所以今天该忙活的事还真不少。
“钱婶!恭喜啊!苏容在屋里?化妆吗?”
钱春萍刚把猪蹄子炖上,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周静的道喜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出灶屋,瞧见明显打扮过的周静,钱春萍也朝她笑得客气。
知晓最近自家闺女已经不怎么跟周静往来,钱春萍对周静的态度自然少了以往的热络。
“她啊,?大早就被许林安接到镇上化妆去了!估摸着起码还得?两个钟头再回?来。”
“去镇上化妆?!”
想着早早来打听打听许林安在外面做什么买卖的周静,没想到又扑了个空,当场气急惊呼出声。
这?几日她来找苏容,对方要不说是在看书不见?人,要不就是不在家。原以为今儿总算能见到人了,她还特地赶在没人的时候起了个大早来找她,谁知道化个妆还要出镇上。
当即就心气不顺的埋怨:“往年谁家姑娘出嫁,不是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怎么就苏容事儿这么......\\\"
话还没说完,后知后觉的周静立马捂住了嘴,?脸懊悔地对上了眼神不善的钱春萍。
当下也不敢再说话,匆匆转身就跑出了苏家院子。
独留着站在原地的钱春萍,朝着对方的背影冷冷啐了?声。
而这?头说是被许林安接到镇上化妆的苏容,实则两人都回了空间。
她自己的化妆品都是全套的,技术不说出神入化,到底也是经得住新时代审美考验的。更别说这?年头的化妆品不仅种类少,很多还含铅超标,苏容不可能会拿自己的脸做实验田。
此时苏容正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梳妆镜前?,对着镜子小心地刷着睫毛膏。
“好了吗?”
低沉的男声又从门外响起,苏容捏着睫毛刷的指节用力,有些无语地干脆起身将房门打开,睨了眼斜倚在门框上的许林安。
将睫毛膏合上又重?新坐回?到梳妆镜前?,?边打开定妆喷雾的盖子,还?边嘀嘀咕咕的嘟囔:“要不是你总时不时地敲门打断我,我也不至于化的这?么慢,好久没化妆手太生,再喷个定妆喷雾就搞定。”
见?小姑娘当面甩锅,许林安扬了扬眉,学着苏容的样子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
而后长腿微抬,踏进了苏容的卧室。
环顾了?圈充满少女气息的卧房,面色清隽的男人神色一片坦然,唇角却又似是隐隐闪过某种得逞的笑意。
经过大半月不断的接触与试探,心眼多得跟蜂窝煤似的许林安,已经在苏容不知不觉间,慢慢渗透了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许林安在卧房中站定,上身穿着?件笔挺的白色衬衫,下摆被塞进了深蓝色的中山装长裤里?,露出了精瘦的腰线轮廓。
衬衫不像时下男同志那般,将每一粒扣子都规规矩矩的扣到最上方,而是任由挺括的衣领自然地搭在宽肩处。袖子也被他随意的卷到手肘处,露出了半截肌肉纹理清晰的手臂。
明明浑身都透露着慵懒的气息,却一点都显得颓废,反而带着股公子哥儿的矜贵。
苏容扫了眼梳妆镜里?正巧站在她斜后方的许林安,那个位置使得她抬不抬头,都能透过镜子恰好瞧见他的身影,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诽他是不是故意的。
腹诽归腹诽,这??瞧苏容才注意到许林安?直没打理的发型被剪短了,偏分的黑色短发被柔顺的往后梳,将浓密的剑眉与高眉骨彻底的暴露在视野中,尤其显得那双黑眸更加的深邃与锋利。
此时的许林安看上去几乎跟穿越前?无异,让苏容恍惚间以为他还是那个难以相处的许氏总裁。
苏容抿唇收回视线,合上双眼对着自己的脸又按了两下定妆喷雾,确认妆容无误后,这?才转头朝着许林安开口。
“怎么样?我技术还不错吧?”
说着左右转了两下自己的脸,展示自己花了?早上的成果。
话刚落就见?面前的许林安突然附过身来,两人的脸当即越挨越近。就在苏容反应过来即将后仰别过脸的时候,许林安突然停下了继续凑近的动作。
此时两人之间也只隔着?掌的距离,好像许林安凑近,真是只是因为离的近点才能看清楚?般。
“好看,技术不错。”
直到苏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起不同于腮红的红晕时,许林安才声音低哑的开口,边说着还边一本正经的点头。
虽然他觉得苏容除了嘴唇涂得更红了点,其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咳......那当然,我觉得我这?技术在这里?,完全都可以去当个化妆师了。”
见?自己的水平得到认同,苏容显然很高兴,甩掉脑海中莫名出现的旖旎。苏容转过脸又对着镜子挽了?个松弛简单的花苞头,只不过这?次花苞的位置是放在后脑勺处,做着时下新妇结婚的打扮。
?张脸因为上了妆,比平日清爽的素颜更添了几分艳丽精致,直瞧得人挪不开眼。
收拾好后,两人就推着先前??并带进来的自行车又一同出了空间。
因着家里人都以为他俩去了镇上,所以进空间的位置,两人选的是琴高村到镇里??处偏僻的半道上,这?会儿还要再骑几公里回?家。
九月末的三和县,终于出了三伏天,双抢的时候种下去的水稻已经发黄结了不少穗子,?阵风吹过带起?片西索索的声浪。
许林安骑自行车载着苏容穿梭在田间的小路,迎面破空的风刮来还能感受到一丝的凉意。许林安微侧过头,余光扫了眼后座老老实实穿着他外套的苏容,脸颊上扬起满意的笑容。
脚下踩着脚蹬子的速度逐渐加快,似是迫不及待立刻就要将身后座的小姑娘娶过门。
秋日的晨风从许林安衬衫的领口处灌进来,将他的衬衫后背吹起?个鼓帆,轻轻扫过苏容的脸颊。
似有所觉的苏容赶忙?手拽着车坐底,?边将许林被风吹鼓的衬衫抹平,?边仔细的查看他衬衫刚刚蹭到她脸的位置。
可别把她好不容易擦好的粉蹭掉了。
等苏容两人到琴高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沿途遇到的都是下地或是已经在地头忙活的村民?。都知道今儿是他俩的喜事,任谁见?着都笑眯眯地道?声喜。
苏容也大方,拿出一早出门就准备好的喜糖?路上见?人就发,引得不少小孩都嬉笑着追在许林安的自行车后头跑,可惜两条腿到底是跑不过车轱辘,几个转弯就撵不上了。
因着先前?李秋英闹出的事儿,这?会儿两人也秉着避免跟对方接触的原则,多?事不如?少?事。打算绕过许家的宅子回?苏家,谁知道该来的躲不过,两人直接在岔路口被眼尖瞧见的许磊叫停。
“大哥!”
“请假回?来的?”
许林安长腿撑地,自行车便稳稳地停了下来,他还坐在车上并没有下车,显然一副不打算多聊的模样。
瞧着走过来的许磊?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苏容扫了眼他搁在路边的两个巨大的军绿色包袱,有些好奇。请假回?来用得着带这么多行李?看上去像是退伍似的。
“不是请假,我退伍了哥,过两天再去县里?办转业。”
许磊如?往常一般咧着嘴笑,只是看向?许林安的眼神中似乎是带着打量。
听罢,苏容立刻惊讶的微张红唇,显然十分意外,没想到许磊竟然真的退伍了。这?比书中的时间线足足提前?了三年,原书中她没记错的话,许磊应该是在1982年的大裁军中退伍的。
许是看出了苏容眼里的惊讶,许磊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对着两人解释道:“反正提干也没有希望,不如?干脆早点转业回?家。现在大哥结婚了往后还都住在苏家,娘?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听这话看来许磊在部队是收到了先前?李秋英寄过去的信件,只不过这?话里?话外似乎都没有指责埋怨许林安的意思。
不过就是指责许林安,恐怕许林安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本来他就不是老黄牛似的许森,对于许家母子更没有什么责任感。不过若是他们母子不给他找事,往后他也不介意多养两个人,仅限金钱。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待会想过来就过来。”
他的人生大事就在眼下,谁还有心思在田坎上跟个便宜弟弟寒暄浪费时间。
话落许林安便扭头低声叮嘱苏容坐好,长腿轻松一踩,车轮子就骨碌滚出老远。
独留在路边的许磊,这?时缓缓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唇角抿紧往下压,望向?两人背影的视线逐渐带着丝疑惑。
如?果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的梦境的确是他的前?世的话,那为什么有些人有些事跟前?世完全不?样,比如?现在的他哥,比如?应该嫁给她的苏容,又比如?落水后应该嫁给他哥的王知青。
好像这?切的变化,都是他将王瑶从水塘里?救出来后开始的,包括他那时不时出现的奇怪梦境。
可是如果梦境只是梦境,但又无法解释这?段时间在部队里?发生的事情,的确又是根据梦境在走。看来他今晚得去村里?的水塘边看看。
思及此,许磊的眉间神色渐渐凝重?,转身拎过路边的大包袱就迈开步子往回?走,转弯的时候又侧过脸瞧了眼许林安跟苏容离开的方向。
此时早已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只留下田坎上?道细长笔直的车轮印。但坐在后座的苏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漂亮笑颜却好像还近在咫尺,许磊抓着包袱带子的手渐渐收紧。
为什么梦里的自己从不觉得她漂亮?
*
等苏容二人回到苏家小院儿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三三两两的妇人。都是往日跟苏家有来往的亲戚婶子,这?会儿不急着上工的都先来这儿帮忙。见?着苏容小两口回来了,嘴里还起哄着让小孩去找新娘子讨喜糖吃。
就见听到喜糖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的小孩,回?头一见?着漂亮精致的苏容,竟都纷纷不好意思起来,抱着自家娘的腿扭来扭去。
“回?来了就进屋子把喜服换上,叫你早上穿多点你不穿,这?会儿知道冷了?还不把林安的衣裳还给人家。”
正在堂屋装着果盒的钱春萍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着自家闺女身上还穿着人林安的衣服,忙出声笑嗔她。到底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许林安已经在钱春萍的口里亲昵的成为了林安。
苏容听罢悄悄吐了吐舌头,她真的不冷,这?不是许林安嫌热硬塞给她的嘛。手下也不忙着逗小孩儿了,将网兜里?剩余的塘全都分给了他们,就脱下外套起身往自己屋子走。
里?头穿的还是先前?跟刘晓月?起扯布做的衣裳。
嫩黄色的?字肩连衣裙,修身的半袖设计。胸前点缀了?竖排橙色的纽扣一直到腰线,?字肩的领口位置还有两根同色系的布带交叉到领后,给简单的设计添了丝小心机。明明浑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却平白透着性感。
果然院子里?妇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苏容的身上,甚至有性子外向?的婶子,还捂着嘴意有所指的打趣:“看来小苏往后的娃肯定不缺吃的。”
此话?落正抬腿进屋的苏容脚下就是一个踉跄,随即飞快的进屋关门。听着院子里?逐渐加大的笑声,苏容鬼使神差地趴在窗边悄咪咪的往外看。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跟正往这?边看来的许林安的视线恰好对上,对方眼神中的炙热烫的苏容猛然缩回?了脑袋,抬手飞速地拉上了窗帘布。
这?年代的婚礼没有后世那么繁复,更别说是在农村乡下,中午或是晚上能有?顿席面吃就算是非常体面了。苏家因是招婿,所以定的是晚上的席面,再加上钱春萍又最是宠着苏容,所以这婚事是紧着能操办的操办。
?大早就开始忙活,将该准备的准备了差不多了,大伙儿还要下地上工。中午再请来帮忙的随便吃?顿,到了晚上才是正式的席面。
刚到下午下工的点儿,来吃席的村民?回?家打了?转儿就到了苏家院子。
这?会儿随礼基本上都是随的吃食,条件好的带几个鸡蛋,条件差的你掐把小青菜也是个情,钱春萍今个难得脾气好,见?谁来都笑脸相迎。
独自呆在屋子里?头的苏容还是跟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偶尔会来几个同村的姑娘嫂子进门贺声喜,顺便还悄悄打量苏容几眼,却都没有久待。
苏容倒是乐得清闲,还是头?次深刻的意识到,原主人缘差是多么好的?件事情。替她避免了不必要的社交寒暄。
这?年头吃席面还是男人?桌女人?桌,女眷的席面都安置在屋子里?,所以苏容基本都没怎么出过门。自然从早上分开后,就没再见?过许林安。
不过不用想苏容也能猜到,许林安肯定被钱春萍女士还有她三个哥哥安排的明明白白。
果然一直到女眷这边的席面吃完,连桌子都收拾好了,苏容透过窗户还瞧见许林安在被苏家三兄弟灌酒的样子。
这?年头喝的都是供销社里散装的高度数的白酒,不仅难以入喉辣嗓子,后劲还非常大,容易上头。
等到许林安终于得以进新房的时候,苏容早就躺在被窝里?装死了。
将被子团成?坨缩在墙边一动不动,若是不仔细看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耳朵,当真相像睡着了?样。
“苏容.....”
男人的声音比往常更显得沙哑,拖着尾音,莫名带着股撒娇的错觉。
苏容狠狠紧闭双眸,卷曲纤长的眼睫都恨不得扎进眼睛里?。
?声不吭,全当没听见。
要不是苏家人还没歇息,她恨不得立刻躲进空间。
“苏容......苏容.....”
见?她不应,许林安不仅不气馁,反而越战越勇。
迈着微晃的步子直接走到了床边,古朴的架子床都好似没有他的身量高。许林安俯下身,大掌不稳地撑在床板上,苏容明显感觉到了床架的颤动。
还没松下当前?的?口气,下?瞬便感觉到了后颈处涌来的热气。许林安的声音沙哑低沉,似是带着满心的苦涩与疼爱,?遍遍的在她耳边继续唤着她的名字。
滚烫的气息带着?股浓烈的酒气,向?她缓慢却不容逃脱地裹挟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许林安:苏容.....苏容......
苏容:干嘛?大半夜不睡觉叫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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