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天赐的恩惠

作为一个极其擅长得寸进尺的人,虽然幸子不过是答应了他从恋人开始交往,但当天晚上,甚尔就借着安妮不在无人照料她的借口赖在她房里不走,发现她经常脚抽筋后更是有理有据地直接在她旁边睡下。

因为甚尔暂时收敛了之前的过界行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细致地帮她按摩抽筋了的脚,渴了端茶送水,想上厕所直接抱她去洗手间,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幸子瞬间屈服了。

于是等安妮处理好港口黑手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干部黛弗妮已经和拍卖会上的小白脸分手另寻新欢还打掉了他的孩子,急匆匆赶回埼玉时,绝望地发现这边已经失守了。

作为最后的挣扎,安妮私下问过幸子万一他是觊觎她的异能怎么办,最后却只得到个我相信自己自觉的让人绝望的回答。

事已至此,她只好默默地咽回反对的话,咬牙在暗中默默观察,等到这个男人露出狐狸尾巴再一举干掉他。

可惜的是,安妮这一番心思,最终全都落了空。

因为直到孩子出生,除了晚上幸子的房间经常隐约传出的种种可疑声音外,安妮没能找到他的半点不对。

所以在产房门口,安妮只能黑着脸坐在位置上,看着顶着伏黑先生名头的男人揪着医生助手的领子,和他“友好交流”。

“你们不是说这是无痛分娩吗?为什么幸子她在里面惨叫?!”

因为幸子以担心医生安危这个过于真实的理由禁止他们任何一人进产房陪伴,甚尔此时只能揪着医生应他要求特意留在外面和家属沟通助手的领子,满脸几乎能凝成实质的杀意,吓得那个可怜的助手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无痛……麻醉……要宫口开到一定程度……才能打……”

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事先有查过相关信息的甚尔还是大概猜到了助手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靠着过人的五感,他能清楚地听到病房内幸子带着泣音的压抑呜咽。

她有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喊出声,为此似乎还在嘴里咬了个什么,但生理上的痛苦太过强烈,这个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重伤的大小姐,当即无法克制地发出受伤小兽一样的痛苦呜咽。

虽然这一过程才开始了两分钟还是三分钟,甚尔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已经不堪负重地崩断,眼眸染上了赤色的怒意,手臂青筋层层暴起,直接把可怜的助手吓昏了。

“你的杀意再明显一点,里面给幸子接生的医生都要被你吓到手抖了。”

面色同样不佳的安妮接过了被甚尔丢垃圾一样抛开的可怜助手,轻轻地把他放到走廊另一头的长椅上。

“你不是医生,也没用任何和医术相关的能力,所以你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在这里安安静静等。”

心情同样欠佳的安妮语气半点也不客气,从她嫌弃的眼神来判断,要不是打不过,肯定早就把甚尔打昏套麻袋丢出医院了。

但她这话似乎触动了甚尔心底的某根弦,让他稍微收敛了一下杀意,沉默地靠着手术室旁的雪白墙壁站着,紧绷的背脊像是一把即将断裂的弓,手术室每传出一声女子的细细哀叫□□就崩的更紧一点。

或许是他过于强烈的心愿终于传到了手术室中的孩子内心,二十多分钟后,幸子的呜咽终于因麻醉剂起效而停止,又过了像是三个世纪那么长的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夫人平安无事。”

进手术室前已经经历过甚尔杀意洗礼的医生,打开手术室门的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在意产妇,特意在手术前就说好一旦有不测必保大人的丈夫他过去也见过几位,但像这位先生这样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说孩子怎样都行一旦出事必须保住产妇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里面的那位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丈夫的反应,特意在术前叮嘱了和他完全相反的决定,还让他不用担心说一定不会让他遭受危险什么的……

“恭喜您,是位健康的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医生只觉得有阵疾风从他身边掠过,白大褂袍角哗啦作响,回神后,才发现连他后半句话都没好好听清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夫人床旁,以与高大身躯截然不符的动作温柔俯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病床上的人。

看着这个画面,医生暗暗擦了把汗,默默地庆幸生产结果是母子平安,否则最后,自己大概真的不能平安走出这家医院了。

“辛苦了,这个还请您收下。”

安妮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巧妙地塞到医生口袋里,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个医生是她通过一条从未用过暗线找来的私人医生,嘴严且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双重保险齐下,事后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极低。

钱到事清,医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带着护士麻醉师一起悄悄离开,而安妮看了眼病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进去。

禅院……现在名为伏黑甚尔的这个男人,对小姐确实没有任何坏心。明明是眼睛长在头顶的高傲家伙,碰上和小姐有关的事却耐心地和换了个人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能看出来,小姐这个心软的人,已经被他这段时间的陪伴打动了。

而且这个男人很强,在小姐的异能加持下,他能轻而易举地变成世界最强的存在。

这么一来,小姐的愿望,也就能更快地实现了……

病房内,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幸子正费力地强撑着神智,伸手碰了碰自己身侧小脸通红的小婴儿,意外地被他抓住了手指。

新生儿的握力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明明自己的小手骨头都还没长好软趴趴的,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别人伸过来的手指,还像是得到了个有趣玩具一样,开心地抓着晃了晃。

这种被人全身心信赖的感觉,让幸子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兴奋地抬眸朝甚尔喊道:

“甚尔你看!!!惠他在对我笑诶!他肯定知道我是妈妈了!”

幸子的声音已经因方才生产的喊叫而变得有些嘶哑,干裂的下唇被咬出了血,惨白的小脸挂着虚汗,亮晶晶的绿眸却比任何宝石星辰还要明亮,开心兴奋的模样,让甚尔不得不把“这个皱巴巴的红猴子是谁”的嫌弃话语咽了回去。

反正这个猴子有咒力,到了高中就要滚去高专上学,在那之前的十五年,他就暂且忍耐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甚尔伸手握住幸子和惠两人的小手,面不改色地沉稳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