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结束,宋绵思一群人要换教室了,白袅袅和奚鑫铭才回来。
白袅袅显然哭了一番,一对眼睛红通通,看上去怪让人同情的。
她回来后,倒是朝宋绵思走了过?来。
邱秀丽和钟红站在宋绵思旁边,都忍不住拉着宋绵思往后退了一步,怕白袅袅又?做出什么狠事来。
白袅袅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她的眼泪含在眼眶里,一副可怜模样,“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钟红心?直口快,当下就说道:“你心?里明白。”
白袅袅被噎了一句,心?里头暗自咒骂钟红真是脑子有问题,宋绵思和她相处才几天,钟红就这么护着她。要是聪明人,应该向着她才是,她家有权有势,宋绵思有什么?真是脑子有病。
宋绵思忍着笑意,这周围这么多人,她倒是要看看白袅袅唱的是一出什么戏。
“白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都把你当成?好同学来看待。”宋绵思语气诚恳,眼神更是认真。
这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恐怕都要以为宋绵思和白袅袅都没什么过?节了。
“是吗?”白袅袅眼神闪烁,她擦了下眼泪,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刚刚没有想推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往后倒。”
这话是想来把脏水泼到宋绵思身上了。
宋绵思心?里一乐,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她微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地板太滑吧,否则我怎么会被轻轻一推就把桌子也撞了出去呢。白同学也不用往心?里面?去,我们都没有多想。”
宋绵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
她这番话说的很是大度,一副完全没把白袅袅干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又?让众人都知道了白袅袅犯错还不想承认。
白袅袅气得?呼吸一滞,正?要替自己辩解。
宋绵思就冲她点了下头,打断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不好意思,要上课了,白同学,请让让。”
她绕开白袅袅径直往下节课的教室走去,邱秀丽和钟红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后,白袅袅的所作所为也传遍了整个专业。
甚至连老师们也都有所听闻。
教导经济学的老师刘淑敏听说后都惊到了,“不至于吧,那白袅袅看着文文弱弱的,不像是干出这种事的人。”
“这事还能有假,你去问下毛老师。”高数老师八卦地冲毛中恺扬了下下巴,“听说那白袅袅上课上着都跑出去了,还得?找个人出去找她,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大学就不会有闹事的学生,就算是北大这样的好学校,也没少闹出些风波来,比如这几年时?不时?发生什么乡下老婆进?城来找丈夫,结果丈夫在学校搞了对象。北大学生是聪明,是有光环,可是剥去了光环,他们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毛病。
可上课推女同学,还中途跑出教室,这也太不像话了。
刘淑敏看向毛中恺,“毛老师?”
毛中恺戴着眼镜,写着教案,无奈地点了下头,“是有这么件事。”
因为白袅袅闹出的事,还打断了他的教学安排。
“那这个学生可真不像是这种人。”刘淑敏惊讶道,她之所以这么关心?白袅袅,是因为有学校老师托了她照拂下白袅袅,刘淑敏本来以为这事省心?,现在看来,她是高兴的太早了。
刘淑敏心?里悄悄对白袅袅降低了好感?。
毛中恺道:“可不是嘛,说起?来倒是宋绵思让我很惊喜,她那口英语很地道也很流利,很有大将之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宋绵思英语这么好?”高数老师诧异道:“她不是乡下来的吗?”
“所以就显得?更加难得?了。”毛中恺这人很爱才,他感?叹道:“乡下地方条件有限都能学的那么好,要是好好练练,将来说不定?能够成?为外交官呢。”
老师们的谈论,无人知道。
这天是周五,周六日放假,宋绵思次日一早就和钟红她们说了一声?,带着个背包出门了。
她没在学校食堂吃饭,反而是在外面?的早餐摊子。
北京的早餐品种不少,有火烧、芝麻酱烧饼还有糖耳朵、油条、豆浆、包子,天南海北什么都有,大概是因为北京是好几百年的首都,因此饮食方面?也是博取各地精华。
豆汁儿?这玩意,宋绵思喝不惯,这玩意喜欢的人喝着觉得?和仙酿差不多,不喜欢的人喝了却觉得?和馊水没分别。
只能说,是各花入各眼。
不过?,宋绵思却是很喜欢火烧里面?夹油条,那火烧酥脆,油条有口感?,这两样夹在一起?,味道真是别提了,再喝一口豆浆,这一整个早上也饿不着。
宋绵思没带碗筷,好在这年头早餐摊子上已经用上报纸来当包装了。
她也不讲究太多,直接拿过?来就吃。
在早餐摊子上解决了一顿早餐,花费才一毛三和三两粮票。
坐上802路公交车,正?好有个位置,宋绵思坐在窗户旁边,一路看着北京的街道景色,如今这年头,北京虽然说是繁华,可对比起?后世来,那就逊色多了。
蓝白两色的公交车陆续经过?拥挤的人群,马路上的人行道都是拿粉笔画出来的,这公交车多碾压过?机会,痕迹就淡了,得?时?不时?地去补。
就在宋绵思悠悠出神发呆的实话,前面?传来售票员大姐的叫骂声?。
“别挤了,车上这么多人呢。”售票员大姐手指着一个正?要挤上公交车的男人怒骂。似乎是公交车到站,上来的人太多了,连门口都站了几个人,这情况自然再也不能上人了,可是那男人却偏要赶这一趟。
那男人似乎脾气也不小?,一下子两人就叫骂开来了。
整个公交车顿时?响起?两人的对骂声?。
一下子,公交车也不开了,连司机都出来指着男人骂,有个年纪大的大爷估计是听不下去,连忙出来打圆场,劝了那男人下车,公交车才又?开始发动。
那大姐还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仿佛没发泄过?怒气,她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人啊,都上不来了,还挤,月票是随便坐,也不能这么霸道啊。”
她眼神一扫,众人纷纷低下头。
就连宋绵思也都别过?头去,看向窗户外。
她突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年头北京有三种人不能得?罪,一是理发师,二是售票员,三就是销售员,这三者中,售票员的战斗力?无疑是最强的。
毕竟售票员那工作环境逼仄,又?成?日要见各种各样的人,就算是个清秀姑娘当了几年售票员也得?变成?泼妇,因此老北京人都不敢和售票员对着干,这属于自找没趣。
“帽儿?胡同到了。”过?了十来分钟后,公交车在一个街道停了下来。
宋绵思连忙挤到车门口匆匆下了车。
公交车飞快离去,只剩下宋绵思一人站在帽儿?胡同的胡同口,眼神有些幽深。
她忽然扬起?唇角,那四个老鬼,她回来了。
帽儿?胡同29号这座四合院历史悠远,算起?历史,那能从清朝时?候算起?,不过?呢,北京城那个地方没点儿?历史,就是胡同口的公厕那也是有段历史了。
可是帽儿?胡同29号这地方却是这里附近小?孩子最害怕的地方,连佛爷和玩主都不敢来这地方闹腾,原因就是这四合院里住了四个老家伙。
宋绵思背着背包,走过?去时?,29号四合院门敞开着,院子里的地震棚还没拆去呢,一个老太太坐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这一大早就够悠闲的。
她故意放重了脚步。
老太太闭着眼睛,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一声?。
宋绵思却看见她那耷拉下来的眼皮下眼珠子转动了,这分明是听见了,在装睡呢。
“老奶奶。”宋绵思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那老太太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动作缓慢到简直是电影里面?的特效慢动作,“哟,哪来的姑娘,瞧着眼生啊?”
“老奶奶,”宋绵思走了进?去,态度温和:“你们这里能租房子吗?”
“我们这里没有耗子!”老太太中气十足地说道。
“谁和你说耗子了。”宋绵思忍着笑意,这老太太还是老模样呢,本来以为是当鬼的后遗症,看来当人的时?候,耳朵就不好使?了,“我说要租房子。”
“要买耗子啊?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有这癖好啊?”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着宋绵思,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宋绵思也不和她掰扯,她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干脆利落地说道:“租个房间,一个月二十块,干不干!”
“干!”老太太立即从躺椅上蹦跶了起?来,拿起?大团结,脸上笑出花来了。
“您这耳朵不是好使?吗?”宋绵思唇角抽了抽。
她有时?候也怀疑老太太到底是装的耳朵不好使?还是真的耳朵不好使?。
“这不就是更证明我诚信租房嘛。”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
她冲宋绵思招了招手:“小?姑娘跟我进?去看看房间吧,我们这里四个房间,我和老林睡一屋,其他两个老头子睡一屋,还剩下两个,你瞧瞧哪个好。”
宋绵思对这屋子的构造可不陌生,这里的水井、水桶、苹果树,她都曾经朝夕相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