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忻让时时看好妹妹,看着妹妹别吃了地上的东西后,去洗笋切笋了。
她做早饭是好手,但很少做炒菜,方嵘都没能吃过她做的几次米饭配炒菜。
不做不代表不会做,没那么惊艳而已,够吃就好。
“妈妈!”悦悦站起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正炒笋的陈安忻放下饭铲子,及时护住不仅屁股着地,脑袋都要着地的悦悦。
幸亏厨房小,几步能走过去,小孩子脑袋着地不是小事。
“姐,你带时时悦悦去洗手吧。”陈安忻再翻炒几下笋,放锅里不管,热着,之后把洗了泡在清水里的蘑菇,切好放到锅里,和笋一起炒。
赵美明把儿子女儿带出厨房,不能给姑姑添乱。
“安忻,姐来烧锅。”
“不用了姐,灶膛里火挺旺的,能用好一会儿。”
“那姐把蘑菇全洗了没事吧。”不找点事做总觉得不自在的赵美明,主动揽活干。
陈安忻:“麻烦姐了,姐,你洗完就把蘑菇晒太阳底下,脱脱水,这样能放久些。”
蘑菇干不是几个钟头的春天阳光能晒出来的,就是晒个意思。
“好的。”赵美明这就去干活。
陈安忻继续炒,炒好就可以用来焖饭了。
“嫂子,时时悦悦,你们都在呢。”陈安萍放学回家,看上去挺高兴,实际上已经苦恼自己的豆腐饼了。
姐姐中午肯定帮她蒸上了,就剩一个豆腐饼,她想自己吃的,小侄子小侄女在,她怎么分呢。
“安萍,中午你给爸妈送饭,你要在家里吃完去送饭,还是到田里吃?”陈安忻听到妹妹回来的声音,喊她。
“我去田里吃。”对啊,她可以去田里吃!
妹妹回家的时候,焖饭已经做好,陈安忻把饭装好,妹妹的豆腐饼也给放好了。
陈安萍走了,陈安忻让嫂子带时时悦悦先来吃饭。
“姐,你吃饱了再去送给哥吧,锅里还有不少,够吃的。”
很想先送饭给丈夫的赵美明,听妹妹说够吃,才放心先吃了。
爸妈妹妹的份已经拿走了,陈安忻给嫂子盛了一碗饭。
再给时时盛一碗:“时时的。”
“安忻,不用专门给时时盛,我现在的一满碗够我和时时悦悦吃。”
陈安忻:“姐,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说,男人孩子是重要,但自己也重要啊,别时时刻刻就想紧着男人孩子了,你是媳妇,是孩子妈,又不是家里的奴才,有的吃就赶紧吃,还有啊,姐你挺好看的,生了两个孩子后也别不讲究,对自己好点,现在还年轻呢。”
赵美明听二妹的话,听得挺不好意思。
时时的盛好了,陈安忻再给悦悦盛。
悦悦的把切得略大的笋挑出来,剩下饭、蘑菇和盐菜。
“要不我先送饭给哥,姐你和孩子慢慢吃,悦悦也得你喂呢。”陈安忻把嫂子带来的搪瓷缸子拿出来,装上咸饭。
“安忻,你忙到现在还没吃饭,送饭的事就不麻烦你了,你哥今天干活地,离方嵘家不远。”
方嵘家在村子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们去镇上赶集的话,还能路过他家。
“没事,遇不着方嵘的,已经盛出来了,倒回去多麻烦,我很快就回来吃饭,姐晚点再过去一趟把篮子拿回来。”这个点已经是饭点了。
“妈妈,啊。”悦悦张开嘴巴。
“悦悦嘴里的吃完了?”陈安忻将搪瓷缸子装到篮子里,离开厨房前问了悦悦一句。
“没有了。”悦悦张嘴巴给姑姑看。
“吃完了啊,真乖,姐,我先走了。”陈安忻拿着篮子走人。
见妹妹走了,赵美明喂悦悦吃饭,嘀咕道:“千万别叫安忻遇见方嵘。”
丈夫上午活干完能及时吃到饭,她是挺开心的,就怕妹妹遇到方嵘,比遇到方嵘更怕的是遇见方嵘后还遇见孙婶子。
...
“安忻,今天怎么是你来送午饭?”陈安齐上午的活已经干完,别的几个小工已经有媳妇小孩送饭过来,他坐边上喝水等自己媳妇。
他干活的地方,附近几家都比较有钱,这个点饭香已经飘出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喝水能解饿。
陈安齐没想到等来的是二妹。
“哥,我中午做了咸饭,让姐和两个孩子过来咱大家吃饭,姐现在正吃饭喂小孩,我帮你把饭送来了,晚点姐会过来拿篮子,你看住了,别把篮子看丢。”陈安忻不打算久留,说完走人。
走了小段距离,总觉得后头有人跟着。
“方嵘。”走到无人的地方,陈安忻转身。
“安忻。”
“我不是让你假装不认识我吗?总是听不懂我讲话。”
方嵘:“安忻,我没叫住你,我就在后面远远走着。”
“饭点你不在家吃饭,在后面远远走着?”她就觉得是方嵘在后面,往后看果然是方嵘,确定是他后,她收回目光,走去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方嵘:“安忻,我吃过饭了,你给你哥送饭呢?”
“嗯,我今天帮我姐送饭给我哥,就这一天,以后还是我姐送。”怕方嵘以后午饭的点都守着,陈安忻特意说明。
方嵘:“安忻,我昨天送你的梳子,你用过吗?不好用我再送你一个。”
陈安忻:“好用,比我原先用的梳子好用多了,我现在头发很顺吧,就是用你送的梳子梳出来的,我还看见梳子上有我的名字,你挺细心的,没把我名字弄错。”
她的头发并不黑亮,发质普通,就是头发多,原先捡来的梳子断了半截,头发都不敢用力梳,怕把梳子梳断。
头发用手抓着,扯不到头皮,头发多,不怕掉头发,梳子不小心梳断可就麻烦了。
她上哪再去捡梳子,总不能用妹妹那把同样是捡来的梳子吧,妹妹当宝贝呢,她给梳断一根梳齿,妹妹都要和她没完……毕竟也没剩几根梳齿了,再断就没了。
买梳子是不贵,但以前哪会舍得。
上辈子到县城她就没再用自己用了好多年,捡来的破梳子,买了把新的木梳子。
木梳子她觉得是她用过最舒服的梳子,捡来的塑料梳子梳头发不爽快。
方嵘昨天送她的梳子,比她自己买过用了很多年再没换过的梳子还要舒服。
方嵘露出腼腆的笑。
被安忻夸了。
“我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安忻,你知道送梳子是什么意思吗?”方嵘没马上走人。
陈安忻:“你想跟我白头偕老?”
“嗯!安忻,我回家去了。”方嵘转过身,背着陈安忻,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安忻真的懂他。
眼见方嵘步伐轻快,背影都能看出来的心情好,陈安忻摇头,真不知道他傻乐个什么劲。
她其实也不太能理解送梳子的意思,上辈子方嵘师傅问她,方嵘有没有送过她梳子?
没有,方嵘没送过梳子,铺子里的桌椅板凳柜子,木头做的家具全是他包圆了。
师傅叹一口气,说方嵘胆子小,梳子都不敢送。
她没继续搭话,梳子不是挺普通的小物件,师傅专门说出来,那应该就是男女之间定情信物般的存在。
定情信物她哪能接,方嵘送了她也不会要。
师傅既然提到,她晚上睡觉前就开始琢磨了,琢磨后有个不太确定的想法,梳子梳头发,头发,应该是白头偕老的意思?
没有师傅提示,她不会想到定情信物白头偕老……方嵘问了,她随口说出来,还真给说对了。
昨天她跨出第一步,今早就收到了刻有她名字的梳子,想也知道他早准备好了。
上辈子这把梳子没丢的话,他藏了有十年。
该说他聪明还是傻呢,应该是聪明的,上辈子做了些看起来喜欢她的事,但从来没有捅破窗户纸,在她身边待了十年。
……也别老说方嵘了,是她和方嵘都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