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女孩一脸天真烂漫,看似一副无害的模样。

“别装傻。”阮荷脸沉下来。

这女孩知道自己找她,却久久不出现,这时又出现,说没用意,谁会信?

招弟和阮荷对视,笑容依旧。

她嘴角越咧越大,面上依旧天真,说话的语气却已经变了:“果然瞒不过姐姐。”

招弟故作失意地叹了口气:“姐姐好无趣,都不愿意陪我多玩一会儿。”

“我没时间陪你玩。”阮荷神色不变,看着招弟的眼神充满警惕。

“你突然现身,究竟有什么目的?快点说,上课前如果不说,我会把你收进法器里哦。”

阮荷晃了晃左手的御魂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

招弟突然惨叫一声,面目变得狰狞可怖,身子疯狂扭动,差点挣脱阮荷的控制。

阮荷皱眉,手一抬,一张定魂符出现在手里。她连忙把符贴在招弟的额上,暴动的女孩平静下来。

她喘着粗气,看向阮荷的眼里带了惧怕。

“姐……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的。”

女孩颤着声音,一双占了一半脸的大眼睛满是真诚。

不过只有黑色眼珠,不见眼白,大得超出正常范围的眼睛,这样直愣愣地看人,有点吓人。

阮荷移开目光,打量了下招弟奇怪的打扮,眼神又落在她的眼睛上:“那你为什么这时候来找我?”

“我是来找姐姐帮忙的。”

这次招弟很痛快就说了:“我观察姐姐好久了,知道姐姐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请姐姐帮我个忙。”

阮荷眉心一蹙:“我不是什么忙都帮的?”

这个女孩出现得太过诡异,让阮荷无法放心相信她。

“我知道。”女孩嘴唇弯弯:“我请姐姐帮的忙很小。”

招弟举起手比了下小拇指:“就是想请姐姐帮我把尸身送回家,让我家人把我葬进祖坟里。当孤魂野鬼太难了,我平时都吃不饱饭,有野香也抢不过那些大鬼。”

说起这些,招弟就委屈地想哭,她活着的时候都没被这么饿过肚子。

“如果姐姐送我回家,我会送姐姐一样好东西。”

阮荷想了会儿,慢慢点头:“我可以帮你的忙,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把你的生前死后的事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尸体又在哪里?成为鬼魂后害过人吗?”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阮荷的眼睛紧紧盯着招弟,还释放出一丝威压。

见招弟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阮荷收起威压。看来她并没有害过人。

她太特殊了,身上不见阴气怨气,更没有人气,就像不存在的东西一样。不然她也不用这样试探,只用看气息就知道她有没有害过人。

招弟生前很普通,和所有农村普通上学女孩一样。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语文老师对她非常好,经常叫她去办公室去说话,还给她各种好吃的。

有一天下午放学,老师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可是进去后她喝了杯水就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就看到她的身体躺在山上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她已经死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见周围天都黑了,又是她不熟悉的地方,非常害怕。

就拼命飘啊飘,不知道怎么走的,她就飘回了学校里。接着她就被困在学校附近,再也没法出去。

阮荷是第一个能看见她的,她偷偷在窗户口看了她好久,才下定决心过来找她帮忙。

“你不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招弟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在山上。飘回学校好久,我发现我和所有认识的同学老师打招呼,他们都不理我,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已经死了。”

“你尸身在的地方也不知道?”

招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我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那里树很多,草很高。是哪里我不知道,也不记得怎么过去。”

阮荷看着她这模样,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她自己去找了。

“除了送你身体回家,你没别的愿望了吗?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是谁把你杀了扔那里的?”

招弟犹豫了一下,就立马坚定摇头:“我不想知道。姐姐,你只用送我回家就行。”

阮荷盯着她看,看得招弟都有些紧张了,才慢慢点了下头:“好。”

她又拿出一张符,直接打入招弟的身体:“平时找你太麻烦,有这张追踪符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你走吧,等我我找到你身体会叫你。”

招弟点点头,最后和阮荷说了句:“姐姐,那砖块不能捡,会害人。”

阮荷表示没事,招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在树林中慢慢消失。

阮荷重新走回阮茂竹身边。

阮茂竹站起身,抖了抖麻袋正要扛起来。阮荷赶紧走过去,抬住了麻袋另一边。

“二哥,砖块太沉了,我和你一起抬回去。”

阮茂竹没反对。

两人把麻袋在学校门口一个偏僻的荒草丛里藏好。阮茂竹擦擦头上的汗,这才看向阮荷,关心地问:“那东西送走了?”

“嗯。”阮荷应了声,拉着阮茂竹往学校走:“二哥,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和你说过在学校里见到一个小女孩。”

“刚刚就是她?”

“对。”

阮茂竹正想再问,上课铃突然响了。阮荷立马拉着阮茂竹往学校跑,边跑边说着:“哥,我回家再和你说。”

阮茂竹点头,进了校园和阮荷分开,各自往教室跑。

下午放学,两人照常抬着大半砖块回家,林红也在中间帮忙抬。

回到家,阮荷和阮茂竹把砖块倒在墙边,那里已经堆了不少建房的东西。

洗过手回屋,阮茂竹倒了一茶缸水给她。

里面放了点白糖,喝起来甜丝丝的。

阮荷一口喝了半茶缸,抽出手帕擦着嘴把茶缸给阮茂竹:“我不喝了。”

阮茂竹接过来,没一点嫌弃,非常正常地把剩下的水都喝了。

拉着阮荷坐到炕上,阮茂竹这时才问出憋了一下午的问题:“那女孩是为什么找你?又是来让你帮忙的?”

阮荷点点头,抱住了阮茂竹的胳膊,靠在他胳膊上:“什么都瞒不过二哥。”

“你有想过瞒我?”阮茂竹挑眉,低头看向妹妹,给她理了理头发。

阮荷立马摇头:“没有。”

“和我说说吧,她想让你帮什么忙?”

阮茂竹隐下心里的担忧,虽然他修为上帮不上忙,但总能帮妹妹出出主意。

阮荷没任何隐瞒地把招弟的事全部告诉他,包括她请求帮的忙。

“二哥,马招弟的事不简单。”

阮荷严肃着张小脸,坐直身子说:“我想查功德簿。但是她只记得出生的时候是个冬天,连年龄都算不清。我大致查了下,叫马招弟的太多,而且幼年夭折的也非常多。想查她的信息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费功夫便费功夫,只有了解了她的真实情况,我们才能知道她有没有说谎,值不值得你帮她。”

阮茂竹握了下拳头又松开,眉头紧紧皱着:“我能帮你查吗?”

“可以。”

阮茂竹已经算是修真人士。功德簿记录的全是凡人,他就算知道一些人的命运也没事,属于天道允许知道的特殊人士。

“你怕麻烦,那我来查。把功德簿拿出来。”

“好。”

功德簿一直被阮荷收在手心里,平时就像一小块书形胎记。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张开手心,放出功德簿,爬到炕上,把打开的功德簿放在炕桌上两人中间。

阮荷写上马招弟的名字和大致生辰日期。

功德簿上立马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叫马招弟的以及她们的生平。

知道女孩的村子,知道她上的小学,知道她父母的名字,这些信息全部重合是不可能的。

招弟,招弟,全国那么多这样的名字,可想而知,这个时候的人们是多么重男轻女。

不止这时候,就阮荷来的后世,男女平等也没完全做到。社会上对女性的歧视依旧很多,女性依旧属于弱势群体。

只是相对来说,比现在好很多。

两个人查起来快很多,在吃饭之前,阮茂竹点着一页的最下角:“宝儿,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阮荷凑过去看,一字一句读出来:“马招弟,生于1959年腊月二十八日丑时,户籍马家村,父……”

“是这个。”

阮荷眼里露出惊喜:“终于找到了。”

“往后看。”

阮茂竹翻了个页,后面记录的就是马招弟生前六年多的生平,很平常。但在1966年冬天十一月,她突然死亡,死亡原因:未知。

“怎么会是未知呢?”

阮荷皱眉:“之前我帮过一个清朝的女鬼,她也是死亡原因未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修炼人士用邪法杀死困住,抹掉了她的死因。”

“那马招弟,应该也是如此。”阮茂竹立马说:“但我们这里,我不记得有什么邪恶的神婆。而且那些神婆,全部都被打倒了。”

农村有神婆是非常正常的事。家里小孩哭闹,经常有村民带着孩子去找神婆。神奇的是,神婆看看叫叫,睡一觉孩子就好了。

不过现在破除迷信,所有的神婆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