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荷在上学路上听到林红和她说这个事,嘴角张大,眉毛忍不住皱起:“退亲这事是建国叔做得不对,但那姑娘也不能因此跳河啊,退亲而已,又不是不能再找了,何必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
林红撇着嘴摇头:“你不关心村里的事,你不知道,你建国叔退亲时说的是女方手脚不干净,品性不好。这名声砸到女方头上,十里八乡都知道,以后说亲哪还能说得上好的,她心里想不开跳河很正常。”
阮荷听完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建国叔……明明是他定了亲还和知青勾搭在一起,是他想退婚,直接说不合适退了不留得了,怎么还把脏水往人家姑娘身上泼。
姑娘叫王喜梅,定亲的时候她也见过,只看面相她就知道,是个品性不错的姑娘,绝不可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现在因为这事难得人姑娘闹自杀,也不知道阮建国和薛香儿心里有没有后悔。
不过既然他们都能黑心做出这事,估计这情绪也没有。
阮荷长叹一口气:“可怜那姑娘了。”
她只希望王喜梅能早点醒过来,至于阮建国,阮荷摸着下巴沉思:她应该让小纸人帮着传传他做的事。
帮理不帮亲,她既然知道错在阮建国,就不能让人家姑娘白白背黑锅,甚至还差点搭上一条人命。
就在阮荷想着怎么帮王喜梅洗清身上的脏水时,阮茂竹在一边捏了捏她的手:“宝儿,别想了,这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你还是孩子,好好学习就行了。”
阮荷点头应着,但心里怎么想的除了她没人知道。
走到学校,阮茂竹照例把阮荷和林红送去班里才离开,还没上课,一年级的班里很吵闹,学生各种说话打闹的。
说实话,这时候的学校,努力学习的倒是异类,来学校大多数都是玩的,特别是农村小学,没几个学生能认真上下来甚至考上初中。
阮荷坐下,破旧的凳子晃晃悠悠,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撑不了她就得从家带凳子了。
刚坐下没多久,阮荷后面的小男孩就拽着她的小辫子往后拉,一扯一扯笑得非常开心。
“嘶!”阮荷头皮一紧,疼得呲牙咧嘴,忙用手护住头,另一只手摸到男孩的手用力一捏。
“啊!”痛苦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阮荷皱眉揉了揉头皮,早上娘给她扎的漂亮的小辫子已经变形了。
“刘小栓!”林红看到阮荷疼得脸都皱一起的模样,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刘小栓就开始骂:“你手咋这么贱呢!天天揪我俩头发,信不信我叫小荷哥哥来揍你!”
林红冲着刘小栓挥了挥拳头。
刘小栓抱着还疼的手,一脸委屈:“阮荷捏得我的手更疼,你咋不说!哇!我要找我娘,让我娘打死你们!哇……”
说着说着他就在班里大哭起来。
“那也是你活该!”林红一点都不可怜他,听到他那话气得甚至想再打他一顿。
阮荷被他的哭声惊得身子一激灵,嫌弃地扭过头:“我被你揪头发都没哭,你哭什么?一有事就找你娘,你还没断奶吗?”
“哈哈哈!”阮荷这话一出来,周围因为刘小栓哭声围过来的学生全笑了。
“羞羞脸!没长大,遇到困难就找娘!”
“没断奶!没断奶!刘小栓,没断奶,哭着喊着叫娘来!”
……
一群小孩编着顺口溜嘲笑刘小栓,把他气得哭得更厉害了。
阮荷抿抿唇,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他这么一直哭真的很让人烦躁啊。
就在这时,阮荷班主任进来了,看到围着的这么一圈人,有个小孩还哭了,她的心情瞬间变差,走到讲台重重敲了两下桌子,语气严厉地喊:“你们干什么呢?谁哭了?”
“老师,刘小栓哭了!”
有爱表现的同学,立马七嘴八舌把刚刚阮荷和刘小栓闹矛盾的过程说给班主任听。
“老师,阮荷打我!你看,她把我手都捏肿了。”
刘小栓恶人先告状,哭哭啼啼举起还疼着的手。
班主任皱眉走过来,对于刘小栓她心里并不喜欢,因为这孩子特别调皮捣蛋,经常捉弄班里的女孩子,班里闹事的大部分都是他。
阮荷能捏疼他,说实话班主任心里还挺爽,每次刘小栓犯错,她那个娘就在办公室里胡搅蛮缠,没一次能让刘小栓把她要罚的内容执行下去。
现在刘小栓遇到克星了,她只想说:真好,熊孩子终于有人治了。
“哪里,我看看?”
班主任凑过去,刘小栓给她指地方,她看了半天,手红一下都没有,更别说肿了。
“你这哪里肿了?手不是好好着吗?刘小栓,你又污蔑同学!”
“我没有,老师!”刘小栓这次真委屈了。
“行了,啥事没有,本来还是你先捉弄的同学,别在那哭了,影响上课!人女孩子都还没哭呢。”
班主任不管他,自顾自拿着书到讲台上去了,这种没啥事的小学生纠葛,老师也不会太当回事。
刘小栓还是怕班主任的,只能抽抽噎噎收回去手,心里想着,回家一定告诉他娘,让他娘替他报仇。
阮荷和刘小栓不一个村,但也知道他娘的威名,泼得没人敢惹,今天要是不收拾老实了刘小栓,回头他就得叫他娘去她家闹。
所以一下了课,阮荷和林红说一声,直接拽着刘小栓跑到了学校后面的树林里。
刘小栓根本不想去,但他敌不过阮荷力气,拼命挣扎着,还是被拖走了。
因为班里人都讨厌他,也没人管他,都希望阮荷能教育教育他。
等阮荷再次回来,刘小栓跟在她身后哆哆嗦嗦,吓得小脸惨白,看向阮荷的眼神里,全是恐惧。
林红一看这情形,立马拍着手快意地笑,等阮荷走过来,一把把她拉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小荷,你怎么做的,就这一会儿,他怎么这么怕你?”
阮荷不想吓到林红,所以只是一笑:“秘密。”
其他什么都没说。
其实很简单,小孩子再大胆,也怕鬼,阮荷就使了个小法术吓了他一下,说自己能见鬼,他要是再找她的事,以后天天晚上让鬼去吓他。
刘小栓立马被吓住了,看着她的目光像看怪物,她一靠近就发抖。
这样吓刘小栓阮荷也是有考虑的,当时就她们两个人,一个小孩子说她能见鬼,大人只会当他发癔症了,她只要装不知道,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刘小栓的话。
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林红就特别热情地把今天阮荷和刘小栓的事说给阮茂竹听,还用着一副非常为阮荷骄傲的语气。
“现在刘小栓根本不敢惹我和小荷了,看到我俩就害怕。”
阮茂竹低头看了眼阮荷,看得她默默低下了头。
二哥怪她了,怪她没把刘小栓的事告诉他,还自己偷偷解决。他还知道,自己肯定用的不是什么正常的方法。
旁边跟着的阮茂旗张开嘴巴“哇”一声,惊奇地围着阮荷转了一圈:“小荷,你用的什么法子吓的他?快和我说说,刘小栓他哥就在我们班,也可烦人了,你告诉我,我也去吓吓他哥。”
“呃……”阮荷眼睛左顾右看,揉揉头发说:“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我力气大,捏碎一根树枝他就被吓到了。”
“啊?”阮茂旗失望地撇撇嘴:“我力气不大,这个我不行。”
阮茂竹捏捏阮荷的手,转移了话题,之后没人再提刘小栓了。
十来分钟后,几人走进村里。还没进村多久,阮荷一行人就看到阮建国家门前围了一大堆人,有一个悲痛的女人在里面哭着,痛诉着阮建国家的没良心。
“我家闺女我知道,平时路上捡到一分钱都会交到大队里。我们村里人也都知道,我家姑娘心眼好,还勤快,没有不喜欢她的!怎么到你们阮家嘴里,我家闺女就人品不行了?”
“你们要退亲我们也不会死缠烂打,至于这么污蔑我家姑娘吗?要不是你们这么黑心肝,我闺女能被你们家逼得跳河吗?现在我闺女还生死未卜,你们要是不还我闺女一个清白,我天天在这里闹!”
林红喜欢凑热闹,听着里面的话,拉着阮荷就从大人堆里钻了进去,根本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婶子,你可不能这么说。王喜梅偷我们村知青的东西,是很多人看到的,人赃并获,你这红口白牙就说我们污蔑人,泼脏水,我们可不认。”
“再说了,知道人品不行这十里八乡哪家不会退亲,王喜梅自己做了错事还想不开,可不能推到我家身上,这锅我们不背。你闹吧,反正越闹你闺女的事就传得越远,到时候还是你闺女吃亏,何苦呢?”
卧槽!阮荷听到这不要脸的话,心里直接骂出了脏话,这阮建国脸皮真的太厚了,因为他一条人命差点都没了,居然还能说出威胁苦主的话,真是有够狼心狗肺的。
坐在地上的妇女一愣,随即抱住脸痛哭起来:“喜梅没有偷知青的东西,明明是那个知青给喜梅的,你们故意设套陷害她!阮建国,你不是人!你说那些话亏不亏心!”
“娘,别哭了,娘,你快起来。”
阮荷听到声音看过去,发现了不对劲。
中年妇女身旁站着一个穿一身绿军装的女孩,样貌秀美,气质温婉。
但此时她也跟着妇女哭着,一直弯腰去拉妇女,想让她起来,可是每次她的手都穿过妇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