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琴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王大花这话说得太狠毒,如果传出去,她肯定会被拉出去pidou,想着那些被拉出去的地主富农的下场,许雅琴心里直冒寒气。
“啪!”重重的拍桌子声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阮老太身上:“混账东西!给我闭嘴!”
阮老太瞪着王大花,眼里带着震怒,有她在家里,她绝不允许出现家里互相检举的事情,连提都不能提,不然就是连累一大家子。
阮建功一看老娘生气了,一巴掌扇了过去:“蠢货,不会说话就别说,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你说这些,我立马送你回娘家!”
王大花不服气,她心里是一直想着让许雅琴倒霉的,如果不是阮老太和阮建功一直压着她,举报的事说不定早就干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喊:“阮建功,你是不是男人,你老娘偏心!你也偏心许雅琴那小贱.人,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想着她!许雅琴,你个破鞋,勾引我男人!啊!”
“啪!”没等王大花说完,阮建业上去一巴掌把王大花扇倒在地上,一脸阴狠地看着她:“你再说一句,我弄死你!”
许雅琴捂着脸在那里哭,阮建功也气得不行,阮老太指着王大花手直颤抖:“建功,送她回娘家!送她回娘家!咱家不要这满口喷粪的恶妇!”
“娘!”
“奶奶!”
阮老太气得捂住胸口,一脸难受,被吓得不敢动一下的小孩看到奶奶这样,一个个惊慌大喊,阮茂林把阮梅一推,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奶奶,给她顺气。
王大花不敢再哭喊了,也知道害怕了,她敢骂许雅琴,敢骂家里所有人,她知道骂了也没事,但是把婆婆气晕,这就是大不孝,搁哪个村都是被众人唾骂的存在。
幸好阮老太平时身体不错,缓了一会儿就缓过来气,不过王大花是一眼也不想见了,让阮建功赶紧送走。
平日里说再多都不听,只能下狠手,不让她吃一个教训,王大花永远学不会说话。
阮建功闷声拽着王大花往外走,她的几个孩子哭着喊着抱住阮建功的大腿:“爹,别送走娘!”
“奶奶,别把娘送走!”
“小荷,是我错了,我不要你手镯了,你让我娘留下好不好。”
阮梅拉着阮荷的手哭,阮茂林赶紧把自己妹妹护在后面,瞪着阮梅:“是奶奶让大娘走的,你拉我妹妹有啥用。”
“二婶,你求求奶奶,别送我娘走好不好?”
阮梅又对着许雅琴哭,许雅琴转过身子不搭理她,刚刚王大花对她说话那么过分,想叫她以德报怨,不可能。
“大姐,你别哭了,你也求求奶奶!”
见阮菊只会抱着最小的弟弟在那里哭,一句话不说,阮梅腾一下子火就上来了:这个姐姐,有还不如没有,遇到点事就知道哭,屁用没有。
阮菊抽抽噎噎一脸为难地开口:“妹妹,娘气到奶奶了,我咋求情啊。”
阮梅哭求了一遍,她两个哥哥在院子里都撒泼打滚了,也没改变她娘被送走的结局。
阮建功把王大花往王家一扔,“好好反省!”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听王大花在后面哭着说后悔认错的话。
王家人皱眉看着王大花,眼里带着不满:“大姐,阮建功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你不过了?”
王大花只摇头,啥也不想说,她心里依旧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阮老太太偏心,阮建功心里没她,只向着小狐狸精。
王老太眼珠子一转,对着凑过来的唯一的儿子摆摆手,她走过去把王大花扶起来,一脸义愤填膺:“大花,是不是阮家欺负你了?你和娘说。你不是没兄弟撑腰的,要是他家敢对不起你,我这就让你弟弟去给你讨回公道!”
“娘,别去。”王大花再不聪明,她也知道现在王家人找过去只会让丈夫和婆婆更生气,说不定送她回家反省真变成离婚了。
她可不想离婚,阮建功人能干又长得高大威猛,阮家在前山村也是中等人家,阮老太虽说偏心,但也不是磋磨儿媳妇的人,虽说许雅琴让她厌恶了点,但是她再离哪还能找到这样好的人家,更别说她和阮建功都生了五个孩子了,哪能是说撇下就撇下的。
王老太也不是真心想让儿子去出头的,她就这一个命根子,从小养得就娇,模样瘦瘦弱弱,怎么看都不是阮家那俩兄弟的对手,她才不会让儿子过去吃亏呢。
就是不知道阮家对大闺女是啥态度,要是大闺女还能回去,她就对闺女好点,还能从大闺女手里捞阮家的好处,要是回不去,大闺女在家里就不用多在意了,该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
王老太亲自动手扶王大花回屋,就打着好好问了解的主意呢。
*
因为王大花的事情,这顿午饭吃得比较沉闷,吃过饭,许雅琴把闺女拎进屋里,拉着她的手问:“宝儿,告诉娘,这手镯哪里来的?”
“奶奶给的。”阮荷晃晃手镯说:“娘,你看看宝儿戴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许雅琴有些敷衍地说,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阮建业:“娘给宝儿这个手镯什么意思?”
阮建业摇头:“不知道,娘做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看许雅琴皱着眉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样,阮建业扶住她的肩膀,笑着揉了揉她的眉头:“好了,别想了,既然是娘给的,就好好收着呗,说明咱娘也喜欢宝儿,想那么多干什么?”
“唉。”许雅琴叹了口气:“如果家里就宝儿一个女孩子,给就给了,毕竟男孩子也不戴它。可是阮家三女孩儿,娘就给了宝儿一个人,要是让大嫂知道,又得闹翻天。”
阮建业一听见王大花就生理性厌恶,皱着眉头说:“她都已经被送回娘家了,还闹什么?等她回来,这事早过去了。”
在旁边充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的阮荷,这时候就插话了:“娘,奶奶说不让我把她给我手镯的事说出去,要说就说是你给的。”
许雅琴和阮建业对视一眼,看来娘都算好了后面会发生的事,她们想再多也无益。
下午许雅琴没去上工,王大花不在了,家里里里外外都得她忙,现在也不是重农活的时候,家里两个劳动力在地里,还有几个孩子帮忙挣公分,她一下午不去也没事。
阮荷背会了心法,书她不敢拿出来,也不敢往后看,毕竟她还没学认字呢,她可不想被家里人怀疑。
所以一见许雅琴在屋里缝缝补补,她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就开始晃:“娘,我想学认字。”
许雅琴放下手里的活,捏了捏她的小脸问:“咋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又想起来学认字了?”
阮荷煞有其事地在那里掰着手指头说:“娘,大哥二哥都认字了,家里就我不认字,我不要,我也要认字。”
许雅琴以为是她之前教两个儿子认字的时候让阮荷觉得好奇了,她就也想试试认字的滋味。
不过三岁也可以开蒙了,许雅琴找出阮茂竹一年级的书,先教阮荷拼音,她也没想着多教,就教了五个,然后就拿出阮建业给孩子做的沙盘,让阮荷坐一边去写这五个声母了。
认字不难,但是从她认识的还是最简单的知识学起,还得装作刚刚开始学,一笔一划笨拙地练习,对于阮荷来说就有些无聊了。
所以她就表现得聪明了点,让许雅琴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家闺女是个天才,把所有的声母一下午就教完了。
声母不难记,阮荷能保持一下午学会而不是加快速度,已经是她努力克制的结果了。
但这对于许雅琴和阮建业来说,阮荷的表现就是智商高,就是天才,两人开心得不行。
不过闺女记东西快,许雅琴高兴是高兴,但也觉得愁,主要是现在形势不太好,就是在前山村这么偏僻的地儿,她都听说外面学校闹得很疯狂,很多学校都停课了,闺女就算有这天赋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上学。
阮荷可不知道她娘的担心,她正欣喜地在心里计划呢,等学会了拼音,她就让她娘给她买个字典,她就能自己查着认字了,再用大哥二哥做挡箭牌,她就不担心别人怀疑她能看懂书的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阮荷先给她娘背了一遍声母,又学了五个韵母,就迈着小短腿跟着两个哥哥去山上去了。
她娘和她奶奶今天也要下地,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看着,只能跟着她哥哥。
再说了,她也不想在家待着,在外面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和阮老大接触,跟着阮老大学本事的时候也不怕别人看到她自言自语。
上了山,还是老地方,阮荷跟着两个哥哥薅了会儿猪草,觉得达到她体力极限了,就和她二哥一起坐到大树下了。
她刚坐下,阮老大就出现了她头上的树枝上,手上还似模似样地拿着一根教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