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灯火通明，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清晰。
江皖手头的活终于忙完时，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她升了个懒腰，僵硬的脖子轻轻转动后发出咔嚓的响声。
对面的阿宁看她结束后探过头来，一脸羡慕的问：“江皖你怎么这么快，策划案都搞完啦？”
江皖艰难的锤了锤背，坐了几个小时没动，感觉下半身都成了个木头桩子。
“哪有那么快，我昨天可是熬到了凌晨两点，现在脑子都废了。”
阿宁听完立马一脸怜爱：“你这也太狠了，脑子废不废暂且不说，头发不得多掉十几根。”
江皖神情微滞，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这两个多月发际线好像是越来越秃了呢。
“没办法啊，这都是为了生活，唉！人生太累了。”
阿宁摇摇头说：“不是人生太累，是你太拼，人生短短几十载，就是得享受的嘛”
江皖苦笑道，“我要是不拼，那我就得考虑生存问题了。再说了，不努力奋斗加班加点的搞策划，还怎么留下来。”
咸鱼生活当然好啦，但也得有资本啊。像她这种没资本没后台的菜鸟实习生，想要转正就只有一条路，让领导看到你的价值。”
阿宁听完笑道：“你还想留下？”
江皖：“当然了，要不然我一直做这策划案干嘛，天天熬到十二点半当然是为了转正。”
阿宁一脸看傻子似得看着江皖，顾忌到旁边有人，干脆站起身来，把江皖拉到茶水间。
江皖看她那样心里也忐忑，她不希望工作有什么变故。曾经年少无知时想过以后要找一个工作轻松且工资高昂的职业，最好说出来还倍有面子。想着一年内买车，三年内买房，想着把父母接到大城市，时不时还可以带他们去旅游。
现在...算了，想想就好，连打个九价疫苗都还要父母补贴。
年纪越大，就会发现自己越平凡。
阿宁看着江皖那不安的表情，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这两个多月也能看得出来江皖是她们这批实习生中能力最强的，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啊。
江皖看阿宁神情为难，便说“是转正的事吧，没关系的你还是告诉我吧，我这是去是留，早知道也能早打算。”
江皖心中酸涩，大概也猜到了结果。
阿宁看她还算是平静，便说道：“这次转正的人应该只有陈嘉言一个，我前两周就问过我男朋友了，你知道的，他和咱们经理认识。我以为你们组长有和你透露过呢。”
阿宁说完，看江皖表情未变，担心她是气狠了，安慰说：“要不然你就和我一起去我男朋友的公司吧，到时候咱俩也能有个伴。”
江皖此刻都想呕血，心中怒火翻滚，脸上却愈发平静，“陈嘉言其实是陈总监的亲戚吧。”
阿宁：“对啊，陈嘉言是陈总监的侄子，当时就有人看到过陈总监送他回家。其实江皖你工作能力很强的，如果今年转正名额有两个的话，你肯定是能留下的。要不是你上个月请过几天假，经理也没有理由叫你走。”
阿宁又说道：“陈嘉言留在盛兴，我实习结束后是要去我男朋友的公司的，小玲决定要回老家。咱们学校这届就只有我们四个来了兴盛，临了临了的只有陈嘉言一个人留在兴盛，唉。”
江皖也总算知道她脚崴的那天陈嘉言为什么帮她忙上忙下的，又是送自己去医院，又是帮自己请假，连菜都帮忙买好送家里！还让自己安心养伤！
她还想了几天陈嘉言是不是喜欢自己...
就连怎么拒绝的话都想好了，
敢情只有自己是傻子。
*
晚上十点多，江皖从地铁站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她突然有些迷茫。大学这些年她的目标一直是留在这座城市，留在兴盛，她也以为她能留得下。
江上的风从她耳旁吹过，头发被带得扬起，也不知是不是这风的原因，六月底的夜晚她居然觉得有些冷。
路旁一辆一辆的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也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
城市里没有黑夜，看那车水马龙，看那万家灯火，她突然就想家了。
江皖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哭了一场后回到出租屋，心绪倒也平复了不少。无论多么伤心不忿，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
江皖拿出小锅打算给自己煮了包泡面，脑袋里想着曾经老妈给自己炖的鸡汤，越想越馋，然后果断的给自己换了包小鸡炖蘑菇。
嗯，聊胜于无吧。
没多久，一股浓浓的泡面味从锅中溢了出来。
江皖吸溜了一口泡面后，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一个衣服样式的小图标app出现在眼前。
江皖吓得叉子都掉了，这突然出现一个app对她这个独居少女很不友好啊。
一时间，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都涌入脑海中，看着手机都怕有人在通过摄像头跟自己对视，吓得赶紧用餐巾纸把摄像头遮住。
......
江皖现在也不敢点开app，直接把它长按删除。
可删除成功的下一秒，它又出现在屏幕中。
江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再次抖着手将这个app删除，可一秒过后这个app又原模原样的出现在手机上。
刚刚江皖还能说服自己这个app是自己浏览网站时不小心下载的，可是现在！
啊！
江皖立马将手机往地上一丢，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将门反锁了又死死摁住。
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比跑完八百米后频率还快。
江皖此刻脑子中突然蹦出一句话：
人死了，钱还没花了！
这是多么痛苦的事！
想她辛辛苦苦的当社畜，上下班靠挤，吃个饭还要美团饿了么对比，就连火锅底料她都只买德庄的！
若是人生能重来，她一定..
[你一定什么？]
啊----
江皖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清醒着]
江皖听了恨不得立刻死过去！只恨自己此刻还能有意识。
她确实还清醒着。卫生间的水龙头是坏的，水一直滴个不停。在这种环境下那水滴声被无限放大。听着听着，水滴声好似变了，就像一个字盯久了后，字就不像是字了。
江皖冷汗都冒了出来时，便听到这么一声电子音。
是的，电子音。
先前或许是因为太过惊恐没注意到，可是理智慢慢恢复时，就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出这是读音标准、没有感情、没有起伏的电子音。
江皖不禁呼出长气，心里默背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缓缓睁开了眼。
阿门，马克思佑我！
睫毛被汗水打湿了，睁开后眼睛还有点疼。一开始只敢眯着眼睛，像平时看恐怖片那般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四周，发现卫生间还是那个卫生间，没有什么阴间生物，水龙头里也未曾滴出血水后才敢把眼睛睁大。
[别看了，我在你脑子里。]
江皖汗毛一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颤抖地抱住脑袋。心想：在眼前都比在人脑子里好，不明生物附着在人身上才最恐怖好吗。
许是这电子音让江皖恐惧消退了不少，好歹敢出声回答了“你要不然还是从我脑子里出来吧。”
最好轻一点，别弄坏了我的脑子。江皖这句话不敢说出口，只是想想。
[我都在你脑子里了你还能想七想八？]
江皖吓得一哆嗦，不禁问道：“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才不是个什么东西！]
江皖居然从这电子音中听出了些许恼怒的味道，心里倒也有些放松。
“好好好，那就不是东西。”江皖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不想惹毛它。
[我也才不是什么‘不是东西’]
这玩意真的有些恼怒了，江皖一颗心也总算放松下来。这么容易被惹怒，逻辑还如同一个孩童，江皖就觉得没啥好怕的。
也就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呢？”
[我可是厉害得不得了汉服系统]系统的话里又带了些许的自得和炫耀。
倒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江皖如是想到。
系统这玩意江皖熟悉啊，这年头谁还能不知道系统和穿越如何物了，何况她大学期间阅文无数，什么样的系统没看过，只不曾想过自己还能有个系统，而且，这汉服系统是个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系统又怒了，什么叫“汉服系统是个什么鬼”，它可是很厉害的。
[你可别在心里叨咕我，我都听得到的。]
江皖无语，这个系统能不能有点尊重她人隐私的意思，“那啥，汉服系统是吧，你能不能别呆我脑子里，也别偷听我脑子里的话。”
[不偷听你的话可以，但是你让我离开真的不行，我只能寄生在网络或者意识里。]
“网络或者意识里？”江皖想道“那我手机那个来历不明的app？”
[是啊，那就是系统我做的啦！这可是我设计的第一款app！]
系统欢喜极了，它虽然出厂时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