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琛看着手里宛如一条咸鱼的装死小猫咪,哭笑不得,指尖挠了挠小猫的下巴,“敢爬进我房间,还怕我发现?”
傅白依然装死:听不见听不见,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霍云琛轻笑出声,把小猫放下来,看他又浑身无力的软倒在被褥上,宠溺的摇摇头,“演得还挺像,好了,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怪你。”
捕捉到小猫耳朵动了一下,霍云琛眉眼含笑的续道:“真的没怪你,不过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只好把你从二楼扔下去了。”
此话一出,霍云琛只见小白全身都炸了毛,眼睛一下子睁开,翻身爬起,奶凶奶凶的对着他:“喵!”
傅白气呼呼的看着霍云琛,将军怎么可以这么恶劣,竟然想把他从二楼扔下去,自己可是好不容易爬上来为他治疗腿伤的!
“终于肯起来了?”霍云琛都懒得戳穿小猫儿闭着眼睛也能听懂他话的成精技能了。
“喵?”傅白歪头,看着将军忍笑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被骗了。
可恶,将军竟然是故意吓他的。
“喵!”傅白抬起爪爪打了一下霍云琛。
男人任他打,打完把小猫抱进怀里,顺了顺他炸起的毛:“好了,别生气了,我又不是虐猫狂,怎么可能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喵。”那你还吓我。傅白故意咬了口霍云琛的手指,没用力,就是含了一下。
霍云琛摸摸他的头,“气性还挺大,你大半夜擅自来我房间,我还没生气呢。”
呃……
生气的傅白立马变乖,心虚的垂下猫头,撑开猫爪爪,不好意思的在被子上踩起奶来。
忘了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个了。
认错还挺快,霍云琛宝石一样的绿眸中泛起淡淡笑意,他修长的两根手指,捏住小白的下巴,抬起:“你是不是想来跟我一起睡?”
“喵。”傅白卖萌的眨巴眨巴眼。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了,就从了吧。
岂料男人还是铁石心肠的拒绝道:“乖,你要学会自己睡觉,快回去吧。”推了把小白,示意他离开。
傅白不肯,两只小短手圈上霍云琛的手腕,仰起猫脸:“喵,喵,喵。”我想跟你睡,就让我和你睡吧。
霍云琛戳了下小白的猫爪,“不可以耍无赖。”
“喵喵喵。”就耍就耍,不这样,我怎么悄无声息的给你治腿。怕将军还赶他,傅白上演现场碰瓷,身体又软倒在了床上,四只短呼呼的爪子尽力伸展摊开,无声的告诉霍云琛他黏在他的床上了。
霍云琛看他这小赖皮的样,略微头疼,他倒也不是不能容忍一只猫和他睡觉,只是现在的小□□得像个人,而他又经常因为双腿失眠,便不是很想让小白知道自己其实对于残疾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淡漠。
骄傲,这是刻在霍云琛骨子里的。
而小白,是他想好好宠着的家人,不管他是不是成精了,以后会精明到什么地步,他都只想好好的照顾他,让他猫生一辈子无忧无虑。
“喵。”傅白看霍云琛还不松口,有些焦虑的扭着身体去蹭他,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喵。”
快同意我跟你睡吧,我不是来打扰你的,我是来拯救你的!
小猫儿撒娇的声音可怜又可爱,霍云琛从不知道自己是个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但面对他养的小猫,有些话好像真的不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
霍云琛无奈,故作生气的上手轻轻扯了下小白圆圆的脸蛋,“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但只有今晚知道吗?”
“喵!”
今晚就今晚,反正明晚我还来!
其实霍云琛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威慑力,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重新躺下床,霍云琛把小白放自己身边,给他盖上被子,“时间不早了,睡吧,不赶你出去了。”
“喵。”
傅白高兴的拱了下霍云琛的下巴,爪子搭在他的衣领上,满意的闭上眼睛。
他是长毛猫,侧着睡的时候,脸颊边的猫毛特别蓬松,像极了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霍云琛看他如此乖萌的睡颜,忽然觉得留他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床头灯柔和温馨,映在男人绿色的眸子里,似也氤氲上一层别样的温柔。
霍云琛转身关灯,在小白身边躺下。本以为床边第一次有了其他生物自己会更加失眠,却不想嗅着鼻尖特有的猫咪味道,他竟是很快入睡。
傅白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终于等到霍云琛陷入深度睡眠。他赶紧蹑手蹑脚的钻进被窝,趴着身子爬到霍云琛的膝盖边,被窝里很黑,也就是他视力好,不然什么都看不到。
将两只爪子悬在霍云琛的膝盖上,傅白凝神调动自己的治愈异能,将恢复的一点异能全部输给霍云琛。当然,这一点无法立马让他的腿恢复知觉,不过量变总会产生质变,以目前异能修复的速度来看,一个月以内必定能让将军的腿恢复知觉。
异能耗光,傅白更加些疲倦了,爬出来,重新躺回将军身边睡觉——他的异能跟精神力有关,精神力越强,异能也就越强,上一世在末世,他是靠冥想来锻炼精神力,所以一般在睡觉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恢复得最快。
翌日,霍云琛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出已经升起,他略显迷离。自从腿残疾后,他何时能一觉无梦睡到这个时间点了?垂眸看着还乖乖躺在他身边熟睡的小白,霍云琛心里久违的淌过一股暖流。
是因为你这个小家伙吗?竟是不知道你还有助眠的奇效。
霍云琛无声的勾起一点唇,修长指节轻轻碰了下小白的脸蛋,没吵醒他,而是悄无声息的坐到轮椅上去洗漱。
下楼,看到陈叔一脸诡异笑容的看着他,霍云琛挑眉,“陈叔,你脸抽筋了?”
“将军竟然大早上的开玩笑,看来将军心情很好。”陈叔被损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诡异了,他看看二楼,八卦的扬眉道:“将军,小白是不是在你屋里?”
“是又怎样?”霍云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诡异笑的。
陈叔听到自己要的答案,双眼放光的睁大一点,“我就知道小白去你屋里了,早上我给他端早饭,发现他不在猫屋里,调监控才知道他从后院爬到你屋里去了。”
“所以?”霍云琛仍是不知道陈叔在兀自高兴什么。
陈叔也知道自己笑得太猥琐,忙握拳抵唇咳了两声,尽量正经道:“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白现在像个小人精,竟然会大半夜跑去找你。”
而你也不赶他出来。
这就代表将军在慢慢重新打开心扉了呀!——这就是陈叔笑容诡异的原因,他心里高兴,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笑容自然而然就猥琐了。
霍云琛没有过多深究陈叔的异常,淡淡“嗯”了声,算作回应他说的小白是个人精的话。
吃完早饭,陈叔看了看时间,道:“将军,小白还没下来,要不我去叫一下他吧?”
“不用,等他睡。”霍云琛拿起今早的星际日报翻开,“他又不上班上学,没必要叫他,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完全宠溺的话,很难想象是从一个高冷淡漠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陈叔不禁感慨道:“将军越来越有当爸爸的感觉了。”
“嗯?”霍云琛扬高声调,蹙眉看着陈叔,“什么爸爸?”
陈叔说:“养宠物一般都是当孩子养的啊,主人就是爸爸妈妈,难道将军你还没有这个自觉?”
霍云琛翻了一页纸报,冷淡道:“没有,我没把小白当儿子养。”
“啊?”陈叔诧异,“那这两年将军你是当什么养的?”
霍云琛不假思索:“当家人。”
不管小白有没有成精,他都是当作家人养的,而家人无需分是儿子还是女儿,就只是家人而已。
刚好走到楼梯口的傅白听到这话,狠狠一怔,随即鼻尖酸胀,眼眶里泛起泪花。前世的他是孤儿,从未有过真正的家人,后来末日来临,他更是连朋友都没有了。孤独的来到那个世界,又独孤的离去,无人在意。
但现在的他有人在意了,有人愿意当他的家人了!
傅白心里无比触动,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他怕楼下的人听见,默默退回房间等泪意消散。猫爪爪紧紧握成拳头,暗暗发誓要努力恢复异能治好将军。
接下来,傅白在霍云琛无底线的宠溺下光明正大的住进了他的卧室,每天深夜他都会等霍云琛熟睡后,钻进被窝为他治疗伤腿,一切都很顺利,霍云琛丝毫没有发现异样。
三天后,大王子生辰。
傍晚时分,陈叔开车载他们去大王子府上。
那里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金碧辉煌,里外都布置着有璀璨的白炽灯,亮如白昼。
傅白他们到的时候,前院门口已经先来了七八辆豪华轿车,大家排着队开到正门口,会有挎着激光枪的军人为他们拉开车门,走下来的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衣香鬓影,他们或并排或挽着手踏上脚下的红地毯。
通往宫殿式建筑的一段路上,两边都站着有记者,遇到官大有料的,记者会提问。不过都是些简单轻松的问题,毕竟这不是官方发布会,没必要那么严肃。
快轮到傅白他们了,他好奇的扒在车窗上张望,这到底是来参加生日宴,还是明星参加活动走红地毯啊?
也太花里花哨了。
霍云琛见小白看得目不转睛,摸摸他的头道:“今天人会很多,害怕吗?”
傅白扭头看着霍云琛,摇了一半头,及时刹住改为:“喵。”不怕。
霍云琛鹰隼般的厉眼清晰捕捉到小白戛然而止的摇头,轻笑:“不怕就好,如果真的怕,就把头埋进我怀里。”
傅白眼睛亮了亮,清脆道:“喵!”
将军你真好!
陈叔焦愁的看了眼正门里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回头担忧道:“将军,外面那些……”
那些什么,他没说完,但他知道将军能懂他的意思。
霍云琛给了陈叔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用担心,迟早都要面对的。”
陈叔仍是有些焦躁,往年大王子生日怎么没搞这一出红地毯和记者啊?偏偏将军残疾后搞这一出,什么居心,简直昭然若揭!
可惜他再担心,他一个佣人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无奈的把车开到正门口,陈叔亲自下车把后备箱的轮椅取出来,放到军人拉开的后车门旁,傅白乖乖蹲在座位上,等将军自己撑臂坐到轮椅上后,他再跳到他的大腿上。
拉门的军人对霍云琛行了一个握拳捶心脏弯腰的军礼,“将军好。”
霍云琛回了一个军礼,“辛苦了。”
彼此行完,霍云琛操控着轮椅走上红地毯,瞬间,快门声如潮水涌来,比之前所有人都要激烈。
每个记者都兴奋的对着霍云琛的脸拍来拍去,并举着话筒,隔空大声的问他。
“霍将军,你和季家的订婚为什么取消了。”
“霍将军,能说一下你取消订婚是真心的还是被季家逼的?”
“霍将军,你和季少爷还会在一起吗?你们订婚两年,感情应该还是很好的吧?这次做出这个决定,是出于你爱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吗?”
“霍将军,你腿残后有什么打算吗?”
“霍将军,你现在难过吗?”
靠!你特么腿残了难不难过啊!
傅白气呼呼的对着某个脑残记者龇了下牙,不过没人注意到他,毕竟霍云琛这还是出事三个月后,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记者都恨不得从他身上扒出点劲爆新闻,哪里会去管一只猫啊。
霍云琛轻轻抚摸小白拱起的背,目不斜视,谁也没理,径直走过记者,显然,他不准备回答任何一个记者的提问。
记者们全拿他没办法,他们面前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军人,总不能冲过去抓着霍将军的衣领问吧,便只能歇斯底里的喊着他,希望他能回答一下,结果他根本不理他们。
就在记者们懊恼遗憾的时候,下一位客人走上了红地毯,不知是哪个嗓门大的记者,嘹亮的喊了声,“是季冉!季少爷来了!”
还没走进宫殿大厅的傅白瞬间立起后肢,两只短爪爪撑在霍云琛的肩膀上,望向走来的一身白西装的季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