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宾利车驶出杰森看得到的范围,杰森才从黑暗中再度出现,他扫了眼车牌号把车牌号记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到曾经属于他的墓前。
周围路过他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因为杰森身上散发的腐臭味实在太浓厚了。
墓里埋葬着过去的自己,他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已经从里边爬出来了。
但杰森记得,他醒来时,在一片狭隘的黑暗之中,伴着一阵恶臭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用手指硬生生的从里边打开了棺材盖爬了出去。
他身上的黑西装染上了泥浆,他的头发、他的脸,但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一开始杰森没有去处,只能在墓地附近游荡,他看见守墓人在发现他的墓被挖开后惊慌的拿着铲子填好了泥土装作无事发生。
杰森的记忆非常混乱,在他的记忆中出现最多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各种各样的他,小时候的、穿着燕尾服的、在他怀里的。
其次是一个身穿黑斗篷的黑骑士,他一直笼罩在黑骑士的阴影之下,他对自己的拒绝、不认同,最后是绿色和狂笑以及撬棍。
他没死?还是死了?为什么他是从棺材里醒来的,可他明明是活着的。
杰森偏向他是死而复活,在以往(并不确定)他看过的电视里,死而复活总是常见的戏码。
他是谁?他是杰森·陶德,但他记忆中的那些人又是谁。
为什么他身上的伤口一直都好不了?甚至有些地方的伤口因为天气炎热而腐烂了,他不是复活了吗?
为什么他的身体还会像死人一样发生腐变?
那段时间杰森每晚都会去附近的小诊所偷一些东西来保证他不会因为腐烂而死掉。
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不会腐烂,但那些东西仿佛‘常识’一样在他脑袋里,他身体非常熟练的就能知道那些是需要的。
可身上的腐臭味却怎么样也盖不掉。杰森甚至引起了一段时间的小恐慌,哈,哥谭郊区墓园的活尸。
再后来,游荡在墓地附近的杰森被一个女人捡到了,那个女人自称塔利亚,是刺客联盟的圣女,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说,她可以帮自己恢复到死前的身体状态。
啧,她是谁啊。
她凭什么这么说,但当时浑浑噩噩的杰森真的就跟着去了,因为他无处可去。
塔利亚把他放进了名为‘拉撒路泉水’的池子中,那种泉水让他的伤口逐渐愈合。
身体逐渐变好,杰森的记忆却没有理清,一如既往的混乱,他知道塔利亚知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塔利亚从不跟他说。
杰森问过两次没有得到答复后杀掉了联盟好几个刺客,以虐杀的方式——
他还恶劣的把被他杀害的可怜虫摆在塔利亚的房门前并用它们的血、器官、脑浆之类的扯出来在地上写了‘Answerme(回答我)’。
杰森做出这件挑衅刺客联盟事情的代价就是被恼羞成怒的塔利亚断绝了接近一周的拉撒路泉水的供应。
因为被断了供给,伤口再度裂开,像是恢复到死前最后一刻那样疼痛,又有更多的像是蚂蚁在啃食大脑,想要得到拉撒路泉水。
噢,那可太疼了,他当然知道那很疼,因为死之前他似乎品尝过,他现在就像个遭受多年毒品迫害的瘾君子。
杰森不再着急,因为他早晚有一天会弄清这些,弄清他为什么会在棺材里醒来,他是被谁杀死的、那些总是出现在他碎片记忆里的人又是谁。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再次忍受被塔利亚断绝拉撒路泉水的痛苦。
特别是那个长发的男人,他是谁?
他是他过去的爱人吗?
杰森猜是的,因为只要想到他,他那刻冰冷的、更像是属于死人的心脏才会有跳动的感觉。
不知为何杰森总有一种预感,回到墓地,他有一天会遇到他,所以杰森每天泡完泉水后就会来到墓地附近。
直到今天,杰森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比记忆碎片里更长的头发比过去更病瘦。
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比嘴角没有挂起嘲讽的笑容,那双玻璃蓝的双眸没有太多的神色,他脸上没有表情。
杰森仅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的名字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像是原本这个名字就是刻在他心上的一样,只是被一层纱蒙上。
伊索。
他一定是自己的爱人,在自己死前的爱人。
那既然是他的,那就应该一直属于他,包括他死去,包括他现在活着。
占有欲在杰森灰蓝色的双眸里积攒,如同投入海水里的一枚炮弹,炸开在那片深沉的蓝色中。
而跟在伊索身边的两个家伙又是什么?新的伙伴?
不,他不允许,那是他的。
他会抢回他。
杰森俯身捡起伊索放下的花,他学着向伊索那样轻吻了一下被伊索血染红的花瓣,仿佛这样就在和伊索接吻一般。
杰森伸出舌尖舔舐着花瓣上半干的属于伊索的血,腥甜味充斥他的口腔让他涌上一阵兴奋,他眼中闪过精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回他。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伊索的唇瓣是不是也如同他腥甜的鲜血一样甜美。
旁边陷入对迪克和提姆两人的颜值花痴状态的女孩本能的警觉了一下她旁边引发今天事物的墓地。
发现一个戴着红兜帽的男人捡起了坟前的花还做出了亲吻献祭死人鲜花的动作,像极了一个暗恋跟踪的变态。
“先生,您不可以这样,这对逝者不尊重。”女孩捂着口鼻小声的提醒道。
但她又不太敢惹这个看起来高壮的男人,因为对方绝对是一拳头就能把自己打翻的那种类型。
杰森没有理会女孩的话,他把花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口袋里,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珍爱的爱人,而不是一朵一美分都不值的白菊花。
他头也不回的道:“这朵花本就是给‘我’的。”
伴随着这句话消散在空中,女孩跌坐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什么...啊?
她今天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先是狂欢兔,然后是夜翼,现在又告诉她死者复生?
女孩原本不打算相信男人仿佛玩笑的话,但对方身上漂浮着的腐臭味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天哪,她或许就不该来哥谭读书。
要不是哥谭收分比外边低,而且学校比外面好,她才不会选这个美国人尽皆知的‘民风淳朴’哥谭市,和隔壁几乎月月被外星人入侵的‘平平安安’纽约市有的一拼。
黑色宾利车里,伊索坐在后座,他身上是儿童安全带,迪克拴的,据说这样拴的更紧他不容易摔,但伊索总觉得迪克可能是有些生气了,大概是因为他逃跑。
但这倒是伊索想错了,迪克生气的只是伊索徒步走了这么远,真当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似的,而且只是想看杰森这件事,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他们也会开车带他过来的,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迪克戴着墨镜防止阳光直射眼睛,他在前边开车,提姆戴着耳机翘着腿坐在伊索的旁边,手上拿着任天堂的Switch,他正在认真的攻略手上的游戏。
他刚刚邀请过伊索一起玩,但伊索拒绝了。
红灯亮起,迪克停下车,车内是沉默的,这是一种诡异的气氛,并不常出现在他们三个之间,或许伊索平时话很少,但迪克和提姆总是大家的开心果。
“我身上的定位器在哪儿?”伊索开口了,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的话没让迪克感到多紧张,他被茶色墨镜染成棕色的双眸通过后视镜和戴着耳机却并没有放音乐听到了这话的提姆互换了个眼神。
迪克观察着伊索的神色,语气小心地说道:“小小鸟,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才给你装上的。我不想某天发现你被达米安干掉了尸体还被丢进大海里。”
“大蓝?你居然在伊索身上装了定位器?”提姆皱皱眉,语气里是不赞同。
这是他们两提前约好的,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迪克原本想扮演白脸的,但是提姆说伊索和他更熟,由他扮演白脸更好,所以一直想当个好哥哥的迪克只能被迫当红脸了QAQ.
“你放哪儿了?”提姆问道。
“你们说的这个?NightWing.”伊索的语气疑惑,摊开紧握着的手掌,惨白的、血管清晰的手掌里躺着几枚零件,是已经被他拆解失去了作用的定位器。
提姆顿时心里咯噔一响,他知道,他们已经露馅了,首先伊索询问他们的用词,按照他们事先对好的。
在伊索眼前呈现的,这件事应该是由迪克一人安排的,但是伊索用的词是‘你们’,显然他已经知道这是他们一起策划的计谋。
其次,这枚定位器显然早就被伊索发现并摘除下来,这枚定位器是刚才在墓地里迪克放在伊索身上的,伊索什么时候摘除的呢?
提姆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伊索一切做过的动作,然后他发现了弊端,在迪克刚刚把定位器拍在伊索身上时,伊索曾做了个抗拒的动作。
那时,是唯一伊索做过的最大的动作。
也就是说,迪克刚把定位器放在伊索身上就被对方发现还摘了下来。
来自狂欢兔的令人恐惧的感知能力,提姆额头流过一丝冷汗,在属于空调制造的凉气下让提姆觉得有些发冷。
提姆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完全没联想到伊索早就看透了他们计划的迪克。
‘咳咳...’提姆轻咳了两声提醒迪克,希望迪克能听懂他轻咳声里的暗示。
结果,听到了提姆咳嗽声的迪克转头用关怀的表情看着提姆并对他说:“提宝,你感冒了吗?”
“emmmm...”提姆开始疯狂用眼神暗示迪克,他道:“有点。”
迪克依然没懂提姆的暗示,他甚至吩咐puter把车内的空调温度稍微开高一点。然后继续对伊索道:“小小鸟,你找到它了,什么时候?”
提姆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帮迪克,是他给了迪克机会,但迪克没能好好珍惜,他给了迪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在你放下它的时候。”伊索把手掌上的碎片倒在车里的垃圾桶里,他抬头对着被他的话给搞愣住的迪克,继续道:“我问的是另一个,用来追踪我的那一个。”
迪克突然就明白了提姆刚才的咳嗽声和最后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眼神的意思。
“是蝙蝠侠放的吗。”伊索用的是疑问词,他的语气却是陈述句。
他身上的另一个定位器显然是蝙蝠侠放的,不然迪克和提姆为什么会着急的用另一个定位器来掩饰?
呵,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和蝙蝠侠之间的矛盾再度上升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算了,我就不说话了。我怕我一说话,你们就揍我了。(顶着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