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伊索走远后，迪克才轻轻地从灯杆上跳下来，迪克拍了拍胸口，轻喘了口气，他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要不是他及时的跳到了灯杆上，他肯定就被伊索发现了。
伊索敏锐的不像个普通人，迪克可是受过专业的、大师级的隐藏技巧的，包括隐藏呼吸、融入物体、放慢心跳等。可他刚才居然被伊索发现了。
而且，迪克上午才带着伊索处理过手上的伤口，晚上，伊索身上的伤就又添了不少。
他是去打架了？是打架练就了他对气息的敏锐程度吗？还是说，本身就有的天赋？
迪克看了看伊索几乎快看不见了的身影，他眯起眼睛跳上一户人家的阳台，又从这家阳台上跳到了另一家的阳台上，就这样，迪克不远不近的跟着伊索。
越是跟着伊索，迪克就越是能够想明白伊索这个时候来这里的目的，伊索先是在海岛工厂附近晃了两圈，似乎是在观察里面有没有人。
紧接着，伊索捡了块板砖，砸进了海岛工厂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伊索飞速的找了个远离发声处的角落躲了起来。
他悄咪咪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海岛工厂里很快亮起了灯光，伴随着男人叫骂的声音。
伊索摆明了不信任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为他解决他母亲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在夜间自己来到这边，想要寻找证据。
这让迪克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自己不被信任的不满，另一方面是对伊索过度缺乏安全感的怜悯。
迪克想了想，他从建筑物上跳下来，落在伊索的身后。
伊索感到背后吹来一阵不科学的凉风，鸡皮疙瘩从他身上拔起，后面...有人...
他向前半步打算脱离后方那人的牵制范围，还没行动就被迪克用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款住腰部拉入了他的怀抱。
伊索的双手死死的扣住迪克捂住自己口鼻的手，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迪克的胸膛，能够感受到迪克高于自己许多的热度和坚硬的腹肌。
可伊索根本没空去想些别的，或者去观察些别的，缺氧和惊吓使他的双脚疯狂地蹬着想要挣脱迪克的牵制，迪克干脆地把他一提让他连踢也踢不到。
伊索的双目瞪大，玻璃蓝的双眸收缩到一种程度，形成一个亮色的小点，恐惧已经把他淹没。
伊索颤抖着，大力的喘着气试图拿到一些呼吸的权利。
他会死吗？
这就是实力差距？自己甚至没能作出反应连尖叫都没有就已经结束了？
结果，另伊索意外的是那人放下了捂着伊索的手，迪克凑到伊索耳边用刻意改变过的不会被认出来的低哑声音道：“抱歉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解除控制，伊索立刻退远了两步，转过身警惕地看着迪克，警惕的面孔下是恐惧的色彩，随后他的情绪又变得比较冷静了。
“Robin？”伊索上下打量着迪克的装扮，孤疑地开口问道，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罗宾。
只是，在哥谭夜里会戴着斗篷和面罩出没的变态英雄，不就只有蝙蝠侠一家嘛？
伊索见过蝙蝠侠一次，那是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大概才四岁，某个夜晚，佩姬突发高烧，急需要退烧药。
而上门的家庭医生只为上等人服务，像他们这样的人，连去诊所都说不定会受到歧视。
哥谭从不缺少穷人，优待也绝不会给穷人。
伊索只能赌一把运气，咬着牙在夜晚偷跑出去找药店，他很幸运，他什么也没有遇到，当他捧着药往回跑时，他注意到了巷子里□□的打击声。
出于好奇，伊索向里面看了一眼。
月光下，黑色的身影甩着斗篷将准备用棒球棍袭击他的恶棍扫倒，然后握紧拳头对着另一个的脸颊狠狠地打了下去，伊索敢肯定，他听到了对方面骨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他看见那个蝙蝠怪物抬起了头，视线与他相撞。蓝色的、宛如幽光的双眸里带着暴戾和冷酷，他侧着身子仅仅是瞥了伊索一眼又继续战斗起来。
那一眼让伊索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直接缴械投降，闷着头以他从没用过的速度跑回了家，喂佩姬吃下药后，伊索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月亮发呆。
佩姬询问他遇到了什么，伊索没有回佩姬的话只是摇头，当晚他梦到他在跑、他在狂奔，他很害怕，他的身后是那只蝙蝠怪物，他就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无论伊索怎么跑都无法逃离蝙蝠怪物的掌控。
最后，他放弃了挣扎，当他放弃挣扎那刻，蝙蝠怪物举起他将他抛下了高台，他落入化学物质池，热腾的、带着腐蚀性的水沾在他的全身，他的皮肤开始火辣辣的抽痛。
当他从化学物质池里爬出来时，他看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他现在的样子。
绿色干燥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脸上，苍白的皮肤，酸绿色的眼眸，猩红的嘴唇。
他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他伸出手指扣开紧闭的双唇，让笑声从他口腔里肆意而出。
伊索从睡梦中惊醒，这个梦境让他萎靡了好几天，他把这些都归结在了蝙蝠侠的身上，那是他唯一一次见蝙蝠侠，也是最后一次，他从没见过罗宾的存在。
迪克蹦蹦跳跳的想要靠近伊索，却被伊索的眼神吓退，他撇撇嘴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唔？你认识我？”迪克的声音有些欢快地说道：“你不要紧张嘛，额..小朋友。”
“拜托，你要是被人捂着快要到捂死的地步，你能不紧张吗？”伊索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他用明显的打量目光看着他，用鼻子嫌弃的喷出一口气：“还有，在哥谭没有人不知道蝙蝠怪物和他的罗宾鸟。你看起来这么蠢，是怎么当上罗宾的？”
“还是说，罗宾鸟的挑选准则就是越蠢越好？”伊索毫不留情的喷洒着毒液，他要把刚才迪克吓到他的所有全都报复回去，打不过他，他还不能Diss他吗？
“罗宾的挑选规则当然不是那样，实际上规则挺严谨的。”迪克是第一任罗宾，于是他以自己的准则来想了想。
第一，长得帅。
迪克瞥了眼伊索和布鲁斯·韦恩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嗯..第一个满足。
第二，身体素质高。
当初自己可是马戏团的空中飞人演员，身体素质自然不是盖的，而伊索那副病弱苍白的模样，不满足。
第三，性格开朗，有女人缘。
这一点直接跳过，伊索年纪太小，这个没法考证。
第四，可能要是个孤儿。
这样布鲁斯才能光明正大的把他接回韦恩庄园进行特训，这点伊索和他一样满足。
好像就..没了？
伊索鄙夷地看了眼迪克，他不想再多看迪克一眼，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对方蠢到的模样。他低下头用脚尖在沙地上画着圈圈。
“噢，如果罗宾鸟的挑选准则是我说的那样，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为蝙蝠怪物的助手了。”伊索勾起一个假笑，依旧没有抬头。“那我会庆幸一生的。”
迪克愣了愣，被伊索的毒液喷洒怼到无话可说。他有些郁闷的鼓了鼓包子脸，明明伊索白天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能够听出伊索对他和蝙蝠侠的不满，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他的毒舌？
伊索不想在浪费时间，他开始继续在四处转悠打算找一些东西能够用作证据，他时不时弯下腰去敲击一下金属管道，或者透过微弱的灯光观察着下水道里的场景。
迪克默不出声的跟在伊索的身后，他的脚踏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伊索就是知道迪克在他身后。
半晌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迪克干巴巴的开口说道。
他打算把伊索劝回去，自己进海岛工厂调查一下。现在伊索在这里，他根本不能抛下伊索自己进去调查，万一伊索遇到危险了呢。
“你也是。”伊索头也不回,语气别提有多敷衍。
迪克眨眨眼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在伊索的耳朵里是，在哥谭夜晚乱窜是他们这些怪胎的责任，而伊索作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普通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伊索顿了顿回头，他玻璃色的眼睛里藏着亮晶晶的火光，目光落在迪克的身上，眼底的火焰像是要冲破界限在迪克身上燃烧。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你，无论是蝙蝠侠还是罗宾都是没有政府认证的私法制裁者。”伊索咄咄逼人的说。
紧接着，伊索又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我只是个普通的公民，哥谭没有规定公民不可以夜游吧？”伊索理直气壮地说道，仿佛真的如此。
实际上，伊索并不是哥谭的公民，他只是个连户口都没有的黑户。
瞎说，蝙蝠电脑里根本查不到你的信息，你就是个黑户，这句话迪克差点脱口而出，幸好他的话及时的过了一下脑子，他想起Robin的身份并不认识伊索，也没有必要去查一个陌生人的资料。
可是话语已经控制不住的钻出来一部分，迪克强行一个扭转打了个嗝儿。
伊索的眼睛瞪大了，他用没被绷带包住的左眼瞥了眼迪克，嘴皮动了动不知道该说啥。
迪克轻咳了一声，有些严肃地说道：“最近家里的伙食比较好。”
伊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哦。”伊索冷冰冰地回复迪克，实际上，他不知道该作何回复，甚至因为迪克的话而被他蠢到有些头疼。
“我是不会回去的。”伊索突然补充。
迪克有些犯难了，怎么办？他要把伊索打晕吗？不行，这个天气放在外边是会生病的，可他不知道伊索住在哪儿啊，伊索也不会告诉他。
“除非...”伊索的尾音拖长转了个弯儿。
“除非什么？”迪克的眼睛都睁大了，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希翼。“只要不是违背规则的事情，我都可以满足你。”
看见迪克上钩，伊索勾了勾嘴角，一个邪恶的笑容展露，他眨眨眼说：“除非你带我一起行动。”
“....”迪克，他上当了。
迪克开始摩拳擦掌，思考把伊索打晕带到他住的旅店里第二天早上把伊索放出去，中途被伊索发现Robin就是迪克·格雷森警官的可能性有多少。
“带我行动不会吃亏，我可以替你警觉周围，并且我聪明，也很能打，还很敏锐。”伊索推荐着自己，蹲下身试图从面前的渔网上扯下铁丝。
迪克自然不会同意带上伊索，他轻声叹了口气，蹲下身直视着伊索的双眸，劝说道：“和我行动很危险，那些家伙有枪、有一些高科技武器，这不是你能不能打亦或者聪不聪明能解决的事情。
尽管我和蝙蝠侠不被大家理解，可我们每晚都在为了城市更美好的明天而赌上性命。”
迪克和蝙蝠侠的理念不一致，可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在这种情况下，迪克也不会刻意说出抹黑蝙蝠侠的话。
伊索停住了，这让迪克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正打算再接再厉。
伊索把从渔网边缘抽出的铁丝缠在手上抬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准备好了。”
完全没有把迪克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