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三章合一

邵洋刚刚一进寝室的门, 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邵国庆在电话那边以少的急切对儿子问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回家一趟?我看这电脑上个点儿一直闪啊闪,不知道它闪什么?点也没反应,别不是你『奶』『奶』那儿有什么事吧?”

邵洋看了一眼手里的饭卡,『揉』了『揉』饿的都要扁了的肚子, 默默叹了口气。

“好, 我现在就回去。让我妈给我做口饭, 我还饿着呢!还,爸,你把电脑还我行不?你还了我, 这事就不用我来回跑了, 我天天真的要累死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摧残你儿子?”

“少废话,赶紧给我滚回来!”

“已经在滚了。”

……

邵洋开车回家的时候,邵国庆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他进门,话也来不及多说,转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邵洋只得跟上。

他打开电脑看了一下, 发现是『奶』『奶』和他又做了一笔交易。

“烛台?我『奶』『奶』给咱们寄一个烛台干什么?”他一边嘀咕着, 一边点击了查看。

于是, 一个造型精美的瓷质烛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桌子上。

就那么直直的竖在了手提电脑的旁边。

虽然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邵洋和邵国庆还是不能平常心对待, 还是被吓了一跳。

邵国庆依然无法控制的捂了悟心口的位置。

邵洋担心的看了一眼爸爸,确定他没事,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烛台上。

然后就被那份精美给震了一下, 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去!我『奶』也太牛了吧!她从哪儿弄了个这样的宝贝?这是宝贝吧?我天!爸,这应该是古董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古董呢!”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别动!”

邵国庆低呼一声,吓得邵洋手一哆嗦,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邵国庆没有理会儿子, 而是转身去了储藏室,在里面一阵翻腾,愣是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们以前用来查看精密配件用的白手套给找了出来。

同时找出来的还一块儿柔软的绒布。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烛台移到了绒布上,然后用两只手捧着,先捧宝贝一样将包着布的烛台拿到了书房角落的那个休憩区,放在了茶台上。

这里靠近阳台,光线很好。即使是冬天,可明亮的日光还是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将那边照的明亮亮,暖洋洋的。

邵洋也连忙跟了过去。

爷俩脑袋碰脑袋的挨在一起,将那个烛台看了个仔仔细细。

“爸,这是青花吧?我看着青翠翠的,点像。”邵洋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好像就是从内心里,对这个小东西产生了敬畏。

“不知道,我不懂。”邵国庆老老实实的回答。

“给你杨伯伯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他对儿子吩咐道。

邵洋这次却并没有立刻动。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爸,你想好了怎么跟杨伯伯说吗?”

邵国庆手上的动作停了挺,然后试探『性』的说:“要不,就还说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卖邮票那个?”

邵洋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杨伯伯上次找我说想和那个人认识一下,看看他手里还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胡『乱』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现在你又这么说……

我是小辈,耍起赖来杨伯伯不好和我计较,你要是说你也认识那个人,到时候杨伯伯天天缠着你找人,我看你怎么办?!”

邵国庆愣了一下:“那怎么说?”

邵洋摇了摇头。

实在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总不能说是咱们家谁在旧货市场捡的漏吧?”

“不能。”

邵国庆想了想:“你杨伯伯那儿不能糊弄,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了,在他面前说瞎话,这事可不能做。算了,直接说吧。”

“直接说?!”邵洋吓了一跳,顿时急了:“你要把『奶』『奶』的事儿给说出来?”

“我神经病?!”

邵国庆瞪了儿子一眼:“我直接和他说,是我妈当年留下来的,后来一直收着,收忘了。现在找他来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心里也个数。老杨不会说什么的。”

虽然还是觉得这样有点不是很靠谱,可邵洋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方式了。

没办法只得同意。

他去客厅用座机给杨燕收打了一个电话,原本是想和他说看他什么时间有空,到家里来一趟。

可让邵洋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杨伯伯在电话里直接给他来了句:“我现在就空。是你爸那个老东西让你给我打的电话?他怎么自己不打?”

一句话问的邵洋只能干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我爸这会儿正抱着我『奶』『奶』留下来的东西看呢,没空和你闲聊……

好在杨燕收也就是顺嘴发个牢『骚』,倒也没有追究。

只留下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邵洋再次回到书房,然后就看到老爹已经不在休憩区坐着了,而是再次回到书桌前,盯着电脑在看。

他将头凑过去,发现是『奶』『奶』发过来了新的短信。

原来,刚才那个东西是『奶』『奶』趁中间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传过来的,根本没来得及和他们交待。

现在吃完午饭了,全家人都没什么事了,她才过来给他们说一声。

『奶』『奶』在信里说,这个小物件是她在废品收购站的朋友送她的,她没什么用,就送给他们玩儿。

怎么处置随他们意,最后的结果就不用跟她说了,钱她也不要。

『奶』『奶』还说,她过完年就要去收购站上班了,以后这种东西应该还会,的话她就全给他们送过来。

然后又说,这是她和家里人商量好的。在他们那个年代,废品站可是一个好地方,安静,不招人惦记。

躲开人群会少很多麻烦。

『奶』『奶』说,现在谢强在那个收购站做站长,她去了,应该会对她照顾,以让他们不用『操』心。

在信的最后,『奶』『奶』还特意交待了,让父亲去想办法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谢强以前的信息。

特别是他曾经交往过的朋友,还关于他入狱的具体情况。

『奶』『奶』希望多了解一些,这样好心里数,也能监督他在关键口儿上不会再重蹈覆辙。

将信看完,邵洋和邵国庆都沉默了。

他们两个同时感觉到了,从『奶』『奶』重生之后,她的生活已经和前世产生了大的改变。

她再也不可能是前世的那个她了。

相信无论是她还是她周围的人,都应该能够因此而受益。

这样的发现,让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邵洋从电脑上收回目光,望父亲,问:“爸,『奶』『奶』说的那事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让姐夫找人打听打听?虽然这案子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好歹他现在在公安局上班,要是想办法从系统里找一找,没准儿还能找出来点信息。”

邵国庆摇了摇头:“暂时不用。那时候运动刚刚结束,百废待兴,一切都还没走上正轨。的部门都『乱』的很,个人档案什么的不一定能留到现在。

你谢家大爷爷的那个事儿,其实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不用那么费事。”

听爸爸这么说,邵洋是真的惊讶了。

虽然他对于『奶』『奶』和爸爸所说的谢强,谢家这位大爷爷并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他们家和谢家的二爷爷,三爷爷两家来往还是很多的。

这么多年,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看爸爸给『奶』『奶』写的信,当年谢家大爷爷的案情一定冤,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别说他了,连谢家,也没见人说起,更没见人提出要为大爷爷申诉的。

看他还想再问,邵国庆冲他挥了挥手:“你赶紧去吃饭,你妈早就给你做好了。我先给你『奶』『奶』回封信,什么想问的,晚上再说。”

说完就低下了头望键盘,再也不理会他了。

邵洋无奈,只得转身出了屋。

听到儿子离开的脚步声,邵国庆叹了口气,然后在键盘上敲下了:“妈,谢伯伯的事儿其实当年我爸查过……”

当年谢强出事之后,邵彦成可以说是立刻放下了手边所的工作,用了全部的心力去调查。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失望至极。

谢强是运动之后第一批做生意的人,也是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

他最早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叫做王燕林的人合伙一起去越城进服装,然后拿回宁城卖。

因为肯吃苦,又点小运气,没有几年就赚的盆满钵满。

在原始资本积累到了一定的数目之后,两个人就分开了,各自经营起了自己的生意。

谢强还好,那个王燕林忽然之间有了这么多钱,人一下子就飘了。心思也不在生意上了,开始『迷』上了赌-博。

赌徒自然不会什么好结果,不过半年时间,王燕林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媳『妇』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谢强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不能不管。他就放下了自己的生意,开始一个赌-场一个赌-场的去找。

找到就把人往回拽。

可赌『性』难改,那急红了眼的赌徒哪里是那么好挽救的?

他一次次把王燕林找回来,王燕林又会一次次的再反折回去。

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一般人基本上也都放弃了,毕竟王燕林的老婆都放弃了他,回了娘家。

可谢强却是个认死理的,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和王燕林拧上了。

那个年头,人手里都没什么钱,宁林的地下赌局也没有很多。

王燕林在很多人的眼里,那就是一条大鱼,没有什么人不认识他的。

而谢强经常跟在他身边,刷存在感多了,认识他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反正,后来在很多人的感觉里,他俩就是一伙的。

再后来,严打了。

王燕林被人供了出来。

结果一看到他,那些人忽然就又想到了谢强。

本着坦白从宽的心态,他们又把谢强供了出来。

三人成虎,更何况在多数人的眼里,谢强和王燕林本来就是一伙的,连王燕林的供词都被认为是在帮他推脱。

这就让谢强怎么也说不清了。

加上那时候确实是有史以来最大幅度的严打,全国一次『性』不知道收关了多少犯罪前科的人。

这就造成了一些小案子处理起来确实是简单粗暴。

谢强和王燕林从被抓到收审到最后的宣判,被执行,总共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邵彦成这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那边执行通告就已经贴在了家属院门口。

他最后是在执行通告上才看到谢强居然还流氓罪这一条!

再次打听才知道,因为王燕林生活混『乱』,于是与他同伙的谢强就也被加上了这一条……

这件事其实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在邵彦成和谢家两兄弟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申诉之后,已经被平反了。

还给老太太赔偿了几万块钱。

可人都没了,这赔偿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王燕林,可他也同样被判了死刑。

诬陷谢强的那些人,最后也没人逃过同样的结局。

人死事了,这件事最终的结局就是谢强被冤去了一条命,而害他的人全跟着死了,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邵国庆将这封信写好,却迟迟无法按下发送键,生怕母亲看了信之后,心里会跟着难受。

就在他还在反复纠结的时候,书房外面却传来了妻子和老友杨燕收的寒暄声。

邵国庆一惊,连忙将信发了出去。

杨燕收接到邵洋电话的时候,正和家里人一起在外面吃饭,在的饭馆离邵国庆家不远。

以挂了电话之后,他干脆就让儿子直接把他给送到这儿来了。

看到邵国庆出来,杨燕收笑道:“哟,你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准备彻底就在那儿养老了呢,怎么,又觉得家里好了?”

邵国庆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书房:“屋里说。”

说完,冲着妻子交待了一句:“让邵洋开车带你去买点菜,晚上留老杨在家里吃饭。”

一句话说完,还在餐厅里吃饭的邵洋顿时急了,饭也不吃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徐惠萍一脸的无语。

“行行行,你们都去忙,我自己去,全都是指望不上了。”

如果是平时,老妈这么说,邵洋肯定就去帮忙了,可今天,他却只是对着徐惠萍干笑了两声,然后跑过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以表示歉意。

然后就厚着脸皮跟着老爸还杨伯伯一起进了书房。

看到他这个样子,杨燕收原本还想调侃两句的,可是一进门,他就被摆放在茶台上的那个烛台吸引走了全部目光。

他快走了两步,径直走了过去,然后直接戴上了邵国庆放在旁边的手套,将烛台拿起来迎着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将烛台放下。

就在那父子俩紧张的准备听他解说的时候,却见杨燕收转身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小放大镜,再次拿起烛台,看得更加认真了。

原本邵国庆父子俩就觉得这个烛台应该是个稀罕物,现在看杨燕收这副架势,就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看他这么老半天的,一句话也不说,邵洋实在是憋不住了,试探『性』的小声问道:“杨伯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那个特有名的元青花?”

杨燕收终于从烛台上收回了目光。

他转头瞥了邵洋一眼:“你还知道元青花?”

邵洋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嘿嘿,就知道一个名字。”

杨燕收听后又不搭理他了,转回头再次看了那个烛台。

邵洋急了:“杨伯伯,你好歹说句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吗?”

邵国庆伸手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

杨燕收终于不再卖关子了,他说:“这不是青花,你们没看到这烛台上还红『色』的纹路吗?这和青花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那这是什么?”邵国庆终于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杨燕收沉『吟』了一下,说:“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在瓷器这一块儿我不是很内行。但据我现在看,这个烛台很可能是清雍正年间的斗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真要想确定,还得再找人好好看看。”

“斗彩?”邵洋想了想:“是不是就是之前炒的特别火的那个什么鸡缸杯?我记得那个东西就是斗彩。那个应该很贵,杨伯伯,那是不是这个也很贵啊?”

“你说的那个是明朝成化年间的斗彩,和这个还不太一样。成化年间的斗彩,是斗彩工艺的第一个高峰,而雍正朝,则是继成化之后的第二个高峰期。

这个时代的斗彩技术已经进入了历史最高水平,无论是造型还是『色』彩搭配方面,都比前朝更胜一筹。”1

“你们看,”杨燕收用手指着那烛台,目光里全是赞叹:“这个烛台的『色』彩,很明显是把青花和粉彩结合在一起了,以才会出现这种『色』彩分明,素雅又精致的效果……”

看到喜欢的东西,杨燕收再次犯起了老『毛』病,像对待学生一般,开始对着邵家父子滔滔不绝,恨不得将自己知所学全都倾囊相授。

如果是以前,邵洋肯定早就不耐烦了,而今天他却听得相当的认真。

杨燕收连着说了得十分钟,中间他硬是一次都没打断。

这让缓过神来的杨大教授一时间还点不习惯。

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

他抚了抚眼镜,开口问道:“这东西你们是打哪儿弄来的?就这一个?”

邵洋转头看他爹。

邵国庆没有搭理他,而是望着自己的老友,反问道:“这东西还能有几个?”

杨燕收又伸手痴『迷』的『摸』了『摸』烛台,这才回答:“这东西按道理原先应该是两个。烛台嘛,通常都是一对儿。要是出手的话,那一对儿和一个的价格可就差得远了。”

邵国庆连忙摇了摇头:“一个,就一个。”

“哦。”杨燕收的语气明显有点遗憾。

可是他马上又转换了语调,继续说:“其实能保存下来一个也很不错了。品相好的雍正斗彩,如今存下来的并不多,成『色』好的也很难见。

之前,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曾经过一个斗彩福寿三多纹的撇口碗,卖了641.5万港元。那个据说也是一对,但是是分开拍卖的。而那件还不是满工,如果这件确定是真品,拍卖的价格不见得会比那个低。”2

杨燕收还在解释着,可邵国庆和邵洋已经听不见去了。

他们两个人此时脑子里能够听见的,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那噗通噗通的声音,真的是震得耳朵都要麻了。

“六百四十一万……港元?”

好一会儿,邵洋才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理科生的『毛』病也犯了,下意识的就开始换算:“港币和人民币的兑换率是零点八几,就算是八,那,那也五百多万了啊!”

看他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杨燕收满脸的嫌弃:“多少钱也不是你的。你管人家能卖多少?说吧,你这又是帮谁的忙,拿回来让我看的?我先跟你说啊,这东西我可看不准儿,真找我,我也得再找专家给把把眼。”

“我的。”邵国庆忽然说道。

杨燕收顿时卡壳。

他愣怔了一下,才又问道:“什么你的?你是说……”

他转头看看烛台,又转过来看看好友,伸出手对着他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这可开不得玩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家还这个?!”

知道在圆谎这方面,父亲的水平一限,邵洋连忙出声替他解围。

“杨伯伯,这烛台还真是我们家的。我『奶』『奶』以前留下来的。你也知道,我『奶』『奶』去世的早,我爸那时候还小呢,大人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东西一直是我爷爷放着的,他压根就不知道。”

说到这,邵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看他面无表情,明显一副任由自己发挥的模样,心里一阵郁卒。

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这不是他和我妈搬乡下去了一段日子嘛,来回搬东西,就搬出了之前我爷爷留下的老物件。这东西还是我觉得好看,拿出来玩儿,然后我们俩忽然想起来,可以请你帮忙给看一眼,以才给你打了电话。”

听到邵洋说,这东西是他拿出来准备玩儿的,杨燕收心疼的用拳头在自己的心口用力的锤了捶。

再看他的眼神里全部都是“你这个败家子,幸好没弄坏,不然我一定和你没完”……

看到邵洋都扛不住,默默的将目光移开。

知道这东西真的是老友家的,杨燕收更加的慎重了。

他甚至不等邵国庆开口,就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这烛台我先拿走,然后去找我们协会的副会长给看看。他在古瓷器方面是专家。

他掌眼,这东西的真假,来历就基本可以确定了。至于卖不卖,怎么卖,这事等确定了再说。你们一家人也可以先好好考虑考虑。”

两家的关系放在这儿,杨燕收这么说,邵家父子没有一丁点意见。更别说什么会担心烛台出事,这种想法他们俩连想都不会想。

邵国庆原本是要留杨燕收吃饭的,毕竟从他去乡下之后,他们这两个老伙计也好久没有见过了。

可此时的杨燕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之中,哪里还吃得下什么饭?

他当着父子俩的面给副会长打了个电话,在听说这样一个珍品可看,副会长也激动极了。

两个人立刻就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杨燕收二话不说就给邵洋下达了指令:“你现在开车送我过去。”

邵洋马上答应了下来。

按照杨燕收的提议,邵洋父子都没跟他一起去。

家有重宝,对外还是要谨慎再谨慎。

杨燕收拿出去,别人不会什么想法,大家都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平时找他鉴赏的人多。

按照行规,别人不让吐『露』个人情况的时候,他也不会在外面宣扬。

但如果让人知道这东西是属于邵家的,那以后的日子,很可能会意想不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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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在儿子和孙女两个人的再三要求之下,姜老太太果然下厨亲自为家里人做了青菜鱼丸汤。

然后又被孙女连忽悠带撺掇的,咬了咬牙,做了番茄炒鸡蛋,切了牛肉,还蒸了一大锅的白米饭。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连惊呼都忘了说。

好一会儿,小河才憋出来了一句:“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多好吃的东西!”

可其实头一次见过的又何尝只有他一个?

全家子都是这样。

连姜老太太都忍不住的感叹说,她活了六十多年了,吃过的最好的宴席也没有今天自己家这一桌子来的丰盛。

全是平日里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这餐饭,自然是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吃的极为满足,一个个全都吃了个肚儿圆,享受到了前未有的餍足。

在听到姜晓菱说,外面还好些东西存放着,晚上她要和爸爸一起去拉回来的时候,这一次连姜老太太也不由得跟着开始期待。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的期待明显落了空。

就在天刚刚擦黑,父女两个商量着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然后张美芳就走了进来。

虽然仅仅就是一天没见,可此刻的张美芳比起之前,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没了曾经的精神气儿。

看得姜家的人全都心疼极了。

“美芳你坐着,阿姨去给你倒杯水。”徐寒梅说道。

“不用了阿姨,我和晓菱说几句话就走。”张美芳连忙拒绝。

可徐寒梅又怎么会理会?

她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就径自去了厨房。

姜晓菱带着美芳去了他们睡觉的房间,刚刚让她坐下,那姑娘直接就哭出了声。

“晓菱,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全家。”

张美芳说着,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姜晓菱就鞠了一个躬。

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跳。

姜晓菱连忙往旁边闪了闪,然后伸手拽住张美芳重新坐下,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哪里需要这样。”

“要的,要的。”

张美芳抽噎的说:“我爸爸说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要不是这几天实在是我们家的特殊时期,他不想再给你们惹麻烦,是一定要亲自上门对你表示感谢的。

爸爸说,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给你鞠个躬,还让我告诉你,这份恩情我们张家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是要还的。”

姜晓菱没想到张伯伯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虽然她昨天冲过去,确实是存了救他们一家人的心意,却从来没想过什么回报。

可这话她也没法说,说出来显得虚的很,就好像故意撇清一样。

于是,只得转换了话题。

“别说这些了,你回去跟伯伯说,让他别想那么多,就是好朋友帮个忙,哪里那么严重呀。对了,你们家这回应该不会再事了吧?”

“不会了。”张美芳抹了把眼泪,冲着姜晓菱笑了笑。

“昨天我爸爸在厂长办公室发了火,说,他在厂子里拼了命的工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人从背后往心窝子里『插』-上一刀。那些人是要干什么?欺负他老实,好说话吗?这是准备以莫须有的罪名,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吗?

我爸爸来厂里这么多年了,一是好脾气,从来没发过火。结果他这一发火,那些人就怕了。

别说再找我们家的『毛』病,最后我爸爸说要辞去总工的职务,带着我们一起回老家的时候,王厂长都拍桌子了。

说厂里一定会认真调查,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以,晓菱你放心,这件事应该到此结束了,不会再什么后续的麻烦。”

听她这么说,姜晓菱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真的是太好了!”

她用手拍了拍心口,感叹道:“昨天其实我也要吓死了。你不知道,别看我在你面前凶得很,其实自己的腿都在抖,我也吓得不行不行的。”

听她这么说,张美芳又开始哭了起来。

“晓菱,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呀!”

她越说越难受,最后竟然呜呜的哭出了声。

“行了,别哭了,再哭把我妈妈给哭进来了。”

姜晓菱连忙帮她拍了拍后背,又用她的手帕帮她抹了抹脸。

然后有点迟疑的说道:“美芳,你妈妈的那个盒子还在我这里,你看我是现在给你,还是再隔一段时间?这一次你可跟你妈妈说,把东西收好一点吧,那个盒子会招祸的。”

听她这么说,张美芳连哭都顾不得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然后坐直了身子,慌忙的摆手:“不要了,那个盒子不要了。”

说完,她生怕姜晓菱听不懂,语气飞快的继续说道:“我爸爸昨天晚上给我们全家开会了,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对妈妈发了火。说了好多话,反正意思就是说我妈妈脑子不清楚,做事分不清轻重。

还说她再这么任着『性』子来,不听劝,一意孤行的话,就要和她离婚,划清界限,然后把她送回老家去。

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和我妈以前是娃娃亲,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爸爸以前的学费是我外公外婆出的。以……”

说到这里,张美芳咬了咬唇,脸『色』有点难堪。

姜晓菱连忙想说点什么,换个话题,却又听她继续说了下去:“以,其实我妈妈自己也知道,爸爸娶她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报恩,她是配不上我爸爸的。以这些年她心里特别紧张,做事时候就会走极端,犯糊涂,就,点离谱。

但我爸爸昨天说,他从来没嫌弃过我妈,更没想过不要她。他只想一家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但要是我妈妈不珍惜现在的生活,为了我们三个,他也只能选择把她送走。

我妈妈以后应该不会再惹麻烦了,她不敢的。”

“那就好。”

姜晓菱说:“那我把盒子给你,你带回去给你爸爸吧?”

“不要!”张美芳又急速的摆手:“我爸爸说了,这个盒子他想委托你帮我们处理掉。扔也好,砸也好,不要再让它出现了。爸爸说,他知道这样很麻烦你,但请你再帮我们家一下。

他说现在我们家里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盯着,这盒子,哪怕是盒子的碎片,都有可能给我们引来麻烦。”

说到这里,张美芳伸出手,握住了姜晓菱,目含恳求:“晓菱,你再帮帮我们,帮忙把这个盒子给扔了,行吗?”

“可这个盒子真的很贵重啊!不是说是你妈妈的命吗?”姜晓菱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张美芳却回答的极为认真:“和盒子相比,爸爸才更是我妈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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