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这一次, 姜晓菱并没有等待多久,就等到了对方的回复。

她将手指伸过去,还没有碰触到屏幕, 那“叮咚”,“叮咚”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还一响一连串。

与此同时,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店铺页面上的篮子开始一个个被放满。

篮子上的标签也开始出现字迹。

手工灌制腊肠十斤,价值:六百八十八元。

手工腌制腊鱼两条,价值:三百一十六元。

风干腊鸡两只,价值:一百二十元。

……

姜晓菱的手指僵硬的点在半空中,盯着那一张张的标签,只觉得胸口憋得生疼, 那口气却死活也呼不出来。

这是……天上掉肉了?!

好一会儿之后,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脑子也变得清明了。

这个时候姜晓菱已经意识到,这些肉都是之前那个卖腊肠的店主给她的。

应该是, 用这些和那张邮票做以交换。

所以,那张邮票即便是烂了,也还是有价值的啊!

想通了这一点,她顿时高兴极了。

一方面是为了这天降惊喜, 另一方面, 是心里积的那个疙瘩解开,终于不再为自己手快,把邮票撕毁而郁结了。

缓过神之后, 姜晓菱伸手将私信点开。看到了邵洋的回复, 她的唇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只觉得对面这个人可太有意思了。

那肯定是个小孩儿吧?而且年龄一定很小, 不然为什么叫自己小姐姐?

想到这儿, 她下意识的就开始以一个大人的身份自居, 一本正经的给邵洋回了一封信。

内容倒是很简单,就是告诉他很感谢他给出的这些肉和鱼。

说这些已经很多了,不用再给了,她已经很知足,很感谢了。

在信的末尾,她还学着以前交易对象的说法又加了一句:“期待下次合作。”

点击了发送之后,姜晓菱激动的直接在原地连跳了好几下,还控制不住兴奋的单脚着地,转了好几圈。

嘴巴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儿。

她迫不及待的在那几个篮子上连续点了好几下,把存放在里面的各种肉全都拿了出来。

只听得噗通,噗通,几声后,各种用绳子捆扎好的,装在透明包装袋里的腌制品从天而降,很快在小屋的地板上摞起了一座小山。

姜晓菱盘腿坐在小山前,将一块儿被烟熏得黑乎乎,油汪汪的腊肉拿起,放在鼻端深深的嗅了一下。

那腊肉特有的油脂香窜入鼻端,闻得她满足的眯了眯眼。

这肉可真香啊!

她从来没有闻过比它还香的肉味了。

那味道,比奶奶曾经腌制的最成功的那块腊肉还要香不知道多少倍。

她伸手在腊肉那厚厚的肥膘上捏了捏,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将它放在锅里蒸熟,然后再切成鲜红油白的薄片时的模样……

咕咚。

咳咳!

姜晓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她把腊肉放在一边,又拎起旁边那条用麻绳穿过腮,还在脑门顶上系了个蝴蝶结的大青鱼。

嚯,这鱼好大!

看上去差不多和她的胳膊一样长了。

姜晓菱努力的想了想,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

这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

脱水腌制后净重都已经十斤了,那新鲜的时候,肯定要更重得多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鱼肚子处按了按,发现这条鱼风干的时间并不长,此时鱼肚子上的肉还软软的,很有弹性。

那不用试,肉质肯定也是肥厚得很。

在鱼身上,还有没去除干净的盐,辣椒粉,花椒粒。

光闻味道,就能够感觉到又香又窜鼻子,想必蒸出来滋味肯定错不了。

哈哈哈哈!

看着这一堆肉,姜晓菱笑得像个傻子。

……

“晓菱,起来了,都中午了!赶紧出来,彦成来了。”

就在她沉迷于肉-山无法自拔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妈妈的喊声,将依然陷在梦里的她给喊醒了。

姜晓菱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直到妈妈又在门口叫上了,她才应了一声,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知道,邵彦成这肯定是来送止疼片的。

早上的时候他们说好,他去卫生所找个空药瓶分好了中午送一半到家里。

想到这儿,姜晓菱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她忘了和这个人对口供!

要是他说出这止疼片是自己用白面和鸡蛋换的,那要如何对妈妈还有奶奶解释?

想到这儿,姜晓菱后背一凉,人彻底醒了。

她顿改刚才慢吞吞的姿态,大步上前,一把拉开了卧室房门。

刚迈出门就听到奶奶正在对邵彦成说:“哎呀,这要怎么谢谢你呀?什么事都想着家里,这止疼片很不好弄吧?你花了很多钱吧?”

邵彦成正准备回答,姜晓菱已经飞奔而来,几步走到了桌子跟前,正好站在他和家里人之间,将他们的视线隔开。

然后在母亲和奶奶看不到的角度,冲他快速使了个眼色。

邵彦成看着她,眼中有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好在他反应快,只是抿了抿唇,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有立刻回答姜老太太的问题。

姜晓菱的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

她拿起药瓶,转头看向奶奶,替面前这男人做起了解释。

“可不是,这药弄得可费劲儿了。要不是邵彦成认识人民医院那个门卫老头,这药从卫生所都开不出来。

奶奶,妈,我早上光顾着犯困都忘了说,今天我也跟邵彦成一起去买药了。

那老头儿手里药挺多的,有好些都是在医院里开不出来的紧俏货。不行的话我明天早上再去一次吧,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妈妈吃的药,也买一点回来。

妈,你这咳嗽不能再耽误了,昨天晚上我听你咳嗽了半宿。”

听她这么说,徐寒梅连忙摆了摆手:“别瞎买。我这咳嗽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就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打紧?”

说到这儿,她看出女儿还要劝,一眼瞪过去,语气却带出了妥协:“行了,等你爸爸回来,让他领着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再说。药先不买。”

她是生小河那一年落得病,一不注意就犯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整夜整夜的没法睡觉,还要持续很久,咳得什么也干不了。

镇子上的老中医说是肺里进了寒气,卫生院的医生说是肺气肿。

可不管是什么病,吃了这么多年的药,病根子却一直都除不了。

她这次来宁林,也确实是想着,得找个机会去医院好好看看,买点药治疗治疗。

但一听到女儿说什么紧俏货,她第一反应就是——那肯定很贵。

家里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闲钱让她这么折腾?

所以,现在让徐寒梅拿出钱去买药,她是舍不得的。

姜晓菱比谁都知道,妈妈这病再拖下去会变成什么样,自然还要劝说。

这时候,旁边的邵彦成拉了她一下,开口阻止。

“阿姨这么说是对的,药不能乱吃。还是等师父回来带着阿姨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比较好。到时候确定了需要什么药,咱们再想办法。”

说完话,邵彦成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表,站了起来。

对大家说:“我今天来除了送药,还想和奶奶阿姨说一声,明天我要出差去岩城。

去的时候可能会经过景平。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带过去的?

或者有没有要带的信?反正我总是要在那里停一下,补充点干粮,有的话我可以帮着给送一下。”

邵彦成的话让姜晓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等母亲说话,她抢先追问道:“你要去岩城?明天?”

邵彦成点了点头:“是。去送一批柴油机,上午装过车就走。”

在得到了他确定的答复之后,姜晓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一件早已经被她淡忘了的往事随着岩城两个字的出现,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如果没变化的话,上辈子邵彦成也是这个时候去岩城出的差。

结果还没有走到路程的一半儿,就遇到了当地山体滑坡。

落下来的山石将前路挡得死死的,不得已他只能改变路线。

新的路线全是偏僻的小路。

这还不说,一路上根本就不见任何山村,城镇,想要补充一点口粮都找不到地方。

他靠着之前路上换的几个干窝窝好容易熬到了岩城,偏偏那里又遇到了多年难遇的大荒年。

老百姓们自己都在饿肚子,国营饭店都关了门,哪里有多余的口粮卖给他?

邵彦成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在接收机器的当地干部帮助下,好歹买到了一袋子榆皮面,又求老百姓给加了点干野菜蒸成了榆皮面窝窝。

然后他愣是又靠着这几个窝窝生扛着回了宁林。

原本就风餐露宿,又是冬天,天寒地冻的连口热水都喝不到。

窝窝里加的野菜又干又涩,榆皮面又刺激胃。

结果一到家就吃不消了,回来当天就因为胃出血住进了医院。

姜晓菱一直到现在还记得,爸爸为此还去医院陪了几天床。回来后一直念叨,说小徒弟这次算是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得不成样儿了。

那次胃出血之后,胃疼的毛病算是跟了邵彦成一辈子。

从此后,他年纪轻轻的就一点硬东西都吃不了了。

一个南方人,自此就再也没吃过米饭。

即便到了后来,家里条件好了,能够吃得上米饭炒菜了,他也只能顿顿吃煮得软烂的面条,或者蒸得渲软的馒头。

想到这儿,姜晓菱下意识的就朝那个男人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这次出差,你带点吃的吧?多带点馒头饼子之类的。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再找不到卖饭的地方。”她朝男人提议道。

邵彦成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这条线我跑过好几次了,路上要经过好几个大城市,还有不少乡镇。卖吃的地方不难找。”

看他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姜晓菱暗暗着急。

她正想再找个什么理由劝劝的时候,旁边的徐寒梅插了话。

她说:“彦成啊,晓菱这句话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来的一路上,看到好些地方在闹旱情呢!你还是自己带点干粮,别到时候万一买不到合适的。

你们开车的人,最容易的就是三餐不照点儿。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年龄大了,有你受的!”

听师娘都这么说了,邵彦成自然不能继续反驳。

他只得点头,笑着回答:“行。”

看他这副表情,和自己儿子不想听话,敷衍他娘时一模一样,姜老太太顿时着急了。

“行什么行?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

哎呀,寒梅啊,你也别跟他说这些,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怎么准备干粮?

他这会儿答应你了,出了这个门肯定转脸就忘!你去,现在就发上一盆面,下午的时候给他烙点饼让晓菱给他送家里去。”

听老太太这么说,邵彦成知道这是要来真的了,顿时急了。

他赶紧摆手,一叠声的拒绝:“奶奶不用了,真的不用,我肯定记得准备。我下午就去饭堂打点馒头带着,放心吧,别让阿姨,晓菱麻烦。”

“饭堂现在吃饭都是定人定量的,你没有提前申请,谁会多给你准备?”姜晓菱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他的谎言。

说完,又转头看向母亲,道:“妈,你也先别忙活。不用他自己的干粮他肯定也不会要。索性等我和他一起去一趟厂子,把他的粮食从食堂领回来。之后,咱再给他做。”

看她对厂里的情况这么了解,邵彦成很有几分尴尬。

又听她说要领了自己的口粮再做,这次总算没有再拒绝。

只是低头和她商量:“你别跟着跑了,我下午去领了,然后送过来。”

可姜晓菱只是斜眼看了看他,并没有应声。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粮食都有定量,家里人多开火的,每月头起那几天,通常都是家里派人去粮店排队买粮。

而像邵彦成这种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家里不饿,平时就不会在家里开火。

所以他们通常不会特意去粮店买粮,而是直接把供应本还有随工资发的粮票交到食堂兑换成饭票。

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

所以,确实如姜晓菱所说,如果要给他烙饼子带着,要么从姜家的口粮里挤,要么去厂里把他存的粮食取一些回来。

可去厂里取,他就得跟人家解释一下子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如果食堂没备那么多,还得听大师傅嘟囔几句。

以邵彦成那种对于吃喝完全不在意,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的性格,让他去取,多半他又找个理由随便对付过去了。

反正明天一大早他就走,家里人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所以,姜晓菱压根就没准备给他这样的机会。

既然要蒸馒头烙饼,那就得发面。

所以徐寒梅干脆直接把他们俩一起撵了出去,让姜晓菱趁着现在还没开饭,立刻跟他去厂里把粮食取回来。

于是,几分钟之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家门。

走出家属院,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行人,邵彦成站定,开了口。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姜晓菱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邵彦成,坦诚的点了点头。

说:“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我想请你帮个忙。”

听她说要自己帮忙,原本神色还算轻松的邵彦成顿时肃了脸色,认真的回答:“你说。”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姜晓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朝他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让你帮我在我妈还有我奶奶面前打个马虎眼。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有一些东西,不想让她们知道来历。”

“是那面还有鸡蛋?”邵彦成追问。

与此同时,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那些东西不是你从市场换回来的。它们从哪儿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足以证明他早已经看出了不妥,只是之前可能觉得和姜晓菱不熟,怕她不说实话,想自己暗中调查的。

现在既然听她主动提起,他自然也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晓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确定无论是哪辈子,只要这人认起真来,自己总是骗不过他的。

所以,也不用和他玩心眼儿。

这种脑子灵光的人,和他玩心眼儿,累死的永远是自己。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过要骗他。

自己那个梦的事,她不愿意告诉家里人,是知道妈妈和奶奶都是心里存不住事儿的人。

告诉她们,不确定因素太多,危险系数太大。

爸爸那里,她还在纠结,但现在老爸不是没在家吗?

告不告诉,等爸爸回来再说吧。

原本她还没想好告不告诉邵彦成,如果告诉的话,又告诉他多少?

可就在刚才,在想到他曾经因为没有吃的,而把身体搞坏了的时候,姜晓菱忽然就想通了。

自己费劲巴拉的从那个黑匣子里往外搞吃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吃好,把身体养好吗?

如果在有那么多好东西的情况下,还得抠抠搜搜的,不敢让人知道,不敢拿出来吃……

那要那匣子有何用?

而且姜晓菱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是在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那个梦就慢慢的不再做了。

也就是说,她对于那匣子的使用时限只有一年。

如果这一年的时间里还想东想西,犹犹豫豫,那就是暴殄天物,是脑子坏掉了。

所以,这次跟邵彦成出来,除了是为了去取粮食,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向他寻求帮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除了家人,姜晓菱能够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他。

不,在她的心里,这个人也是家人。

“那些面还有鸡蛋,还有另外一些东西,是我从一个人手里换过来的,不过那人是谁,我不能和家里人说。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妈和我奶奶都是不经事儿的人,告诉了她们,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还让她们凭白跟着瞎担心。”

姜晓菱对着邵彦成,无奈的摊了摊手,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这个人明显并没有被她套路,至少从表情里能够看出,他并没有因为姜晓菱的这番话准备就此放过她。

“你想让我帮你瞒着奶奶和阿姨,可以。”邵彦成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然后又继续道:“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又是拿什么和人家换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别跟我说是你从谢强那里弄来的火花。”

姜晓菱一窘,忍不住瘪了瘪嘴。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什么事你都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这么熟了?”

看到她这副还带有几分小孩子气的模样,邵彦成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紧绷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伸手在姜晓菱的脑门上点了一下,摆出了一副大人模样,板起了脸继续追问。

“别打岔,你先说那个人是谁?你用什么和他换的粮食?还有,那些东西的来路,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邵彦成开始说第一句的时候还能绷得住表情,可越说,语速越快。

即便他依然努力克制,可还是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紧张。

看着这样的他,姜晓菱忽然又有点退缩了。

她想,她之前可能忽略了自己将要说出的那番话,对于一个正常人的震撼程度。

她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有这样的经历,无论再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姜晓菱都自认接受得了。

可,别的人毕竟没有她那样的经历。

如果自己现在告诉眼前这个人,自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和别人换了点吃的,那些吃的还能从梦里拿出来,变成真实存在的。

邵彦成肯定以为她早上睡的那场觉,到现在还没醒吧?

即便他愿意相信,那也肯定会让她证明。

她要怎么做?

当场给他大变面粉还是大变腊肠?

无论哪一样,都会把他吓坏吧?

明天一大早他就要出差,临走之前受这么大刺激,万一脑子不清醒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那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姜晓菱冲着邵彦成又笑了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我答应人家不能把名字告诉别人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邵彦成气急。

只觉得这姑娘还是年龄小,看不透事情的严重性。

他又要出声再劝,姜晓菱却冲他摆了摆手,

“我不会说人家名字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用什么换的。”

“什么?”

“就是之前我爸爸给在老家的外婆写了封信,然后那信被退回了。我把上面的邮票拿去和别人换了那些东西。”

听她这么说,邵彦成忽然就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那张……是《全国山河一片红》?”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