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我要重新变回汐姮。”……

姻缘柱再次黯淡下来。

连同谢涔眼底的光也熄灭了。

“就算真的不死不休, 死的也不过是我而已。”

她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出这句诛心言,眼底仍旧是平静的。

平静得好像……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她就站在这里, 冷眼看着他的狼狈。

嫁衣鲜红,更像是血的颜『色』。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 一次又一次, 谢涔何其聪明,突然惊觉, 他犯了和前一样的错误。

他还在期待她回心转意。

所以她设下这众姻缘柱的局,着他的面, 用如此决然的方式告诉他——

不死不休。

她没有说不成婚,可姻缘柱显示的是死局,在她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他谢涔, 还要不要顺势而行,继续强娶她呢?

反正, 死的只有她而已。

谢姮微笑着, 她的笑容很美,却透出一丝冷意。

何止谢涔觉得冷。

下方那些围观的人也觉得冰冷彻骨, 这世上最无的事,就是明知错了, 却永远无挽回, 看着事情一步步继续朝更坏的方向展。

四周安静地只有风声。

“君上, 不如此次道侣大典就……”就作罢了吧。

一片死寂中,宋西临着看不下去这场面,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

舒瑶也忍不住上前道:“谢姮若是不愿,何必还继续成婚, 这姻缘柱的命格虽不是完全可信,可是谢姮都这样了……”

有弟子也小声道:“若是宗主和谢姮长老真无缘,其实就这样也挺好……”

“这几日,我们只想让长老平平安安的。”

“……”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无须谢姮再说什么,许多人都已经开始觉得不合适,出声打圆场,好像是谢涔强迫的谢姮一般,可这一次,分明是她主动提出,用这样的现实,彻底将谢涔从梦里打醒。

是生是死,他们都不适合在一起。

谢涔浑身冰凉,眼底拢着一层血雾。

他的眼前已逐渐出现丝丝黑气。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放弃吧,就算你不肯接受现实,现在也再也无改变了,你一辈子也得不到谢姮,她今后是死是活,都和谢涔你无关了。”

“是你不懂珍惜,一切都晚了。”

他闭目,低声道:“好。”

谢姮抬眼,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什么?”

“我们不成亲了。”

他抬手,仔细看着谢姮姣好的眉眼,像是要把她穿着嫁衣的样子刻入心底,他淡淡一笑,强忍着喉间的血气,说:“阿姮,无论是成亲与否,你在谢涔的眼里,永远都是他唯一的妻子。”

“无论是生是死,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用一切护你周全。”

谢姮一怔,终于敛了笑意。

她定定地看着他。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懂他了。

简直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得像……从前那个说喜欢他的自己。

——“既然不是不喜欢,就算不是喜欢,那也只是比喜欢差一点点而已,涔都是我的未婚夫了,将来也一定会越来越喜欢我的,直到变成真的喜欢。”

如果她不是汐姮,如果没有做到斩刑台那一步。

她该会有多开心啊。

她可喜欢谢涔了,可是这样的喜欢,马上要随着谢姮灰飞烟灭。

“谢涔。”她突然很累,对他说:“结束了。”

他却摇头:“没有结束。”

“执『迷』不悟没有好下场。”

“我不信命。”

“谢姮死了,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个更好的人。”

“我只认阿姮。”

他伸手抱紧她,转身对所有人下令,再次取消这第二次道侣大典,也不顾自己看起来究竟有多狼狈,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身离去。

睥睨众生的陵山君,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暗中的少年冷冷地盯着这一幕,轮椅往前滑动,也无声无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谢姮沉溺在谢涔怀里,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直到他把她抱回无汲殿中,放回床榻上,他突然额头泛起青筋,跪倒在床边,蓦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是魔气侵入骨髓导致的血。

血珠溅上谢姮的手背,泛着丝丝黑气,他又急急伸手去擦,一边擦一边慌『乱』道:“对不起,不小心弄脏你了,我……我这便去收拾一下。”

他擦掉那些血渍,几乎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谢姮怔怔地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染了血渍的手背。

“果然还是你了解谢涔,他道心已毁,离入魔不远了。”卫折玉出现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悠悠地来到谢姮身边,递她一张帕子,“搽干净。”

他讨厌谢涔的味道。

他随便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到这个帕子,就不假思索地塞谢姮。

少年的手指夹着一方洁白帕子,衬得手指干净白皙。

谢姮接过帕子,低声说了句“多谢”,瞧见帕子角落绣着精致的“凝”字,又原封不动地还他,“这帕子绣纹精细,看起来像是贵重物,你还是好好守着。”

卫折玉眯起眸子,收回了那帕子,像是想起什么,黑眸的光闪了闪。

他又问:“何时行动?”

谢姮低声道:“就现在罢。”

-

谢涔跌跌撞撞地冲进秘境。

他很快便做了一个梦。

像是梦,又像是现,或者说,他宁可永远沉溺不醒,分不清真与假。

他浑身浸泡在冰冷的寒池里,强行用灵力冻结身上的血『液』,在一片神志不清的混沌中,他看到熟悉的小姑娘坐在一片血中,朝他傻乎乎地笑。

他悚然一惊,急急冲过去,触碰到她的刹那,她又冲他腼腆道:“谢谢你的帕子。”

她的身影在他眼底变得透明。

四周一片寒冷。

又有人拉他的袖子。

他转身,看安静瞅着自己的小姑娘,她小声对他说:“你别把我交给殷晗,他肯定会公报私仇的。好不好?”

他哑声道:“好,谁也不能动你。”

眼前的人又散成了黑雾。

“涔,说好了要成亲。”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穿着嫁衣,指着那姻缘柱,对他说:“你看,是金『色』的字,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没有赤『色』的字,我们不需要不死不休。”

“我们拜堂吧!”

心魔在缓缓扎入他的心底。

他只能在这冰冷黑暗的地方瑟瑟抖,任由心魔生长,继续自欺欺人。

躺在殿中的阿姮,干净无瑕。

而他在这里,浑身魔气,脏污不堪。

一团黑气聚集成体,站在他的面前,他用力抱紧她,犹如抓着什么救命稻草,她也满怀着笑容,用力地抱紧他。

“对……”

“就是这样……”

“不用去管其他人,那都是假的,我们明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

“要想进入藏云宗最隐秘的地宫,首要找对路。”

卫折玉走在面前,手指『操』控着那些飞来飞去的阴灵,眼角眉梢尽是冷意,讽刺道:“道云那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就是做贼心虚,唯恐藏云宗的那些不得事被抖出去,不知加了多少道阵。”

谢姮:“……”

道云仙尊毕竟做了她一百年的师尊,听见鬼都王如此骂他,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谢姮换下那身繁重的嫁衣,现在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裙,长发披在身后——黑裙是卫折玉她带的,美其名曰魔域只有黑衣,她只能将就一下。

谢姮瞧瞧自己,又瞧瞧少年身上的同款黑衣。

她极想腹诽。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密林深处,放眼一望黑雾笼罩,看不尽头。

谢姮环顾四周,现此地她并不熟悉,她从前也未曾料到这里有个这么宽阔的密林,而且无论走多远,好像都还在原地。

“这是第一道结界。”

卫折玉蓦地挥袖,袖底卷起的黑气朝四面八方轰去,凝聚成黑『色』的薄片,“唰唰唰”极深,撞击着四周的空气,却好像砸在玻璃上,出尖锐的碰撞声。

“咔嚓——”

像是撞到了透明的气墙。

谢姮原以为卫折玉只是化臻境的修为,但和他一战后,她觉得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他体内好像埋藏着更深的量,只是好像被积压在深处。

如今他一出手,谢姮眯起眼看得仔细,心道果然,他身上还有秘密。

她怀疑过他的,在密阁也顺便查过,只不过只查到一个半真半假的传言。

——两百年前失踪的妖皇,是死于卫折玉手中。

卫折玉从极阴的鬼都爬出来,自立鬼都王,然后吞噬了妖皇的量,又在极快的速度之下,杀去了魔域,同时掌控妖魔鬼。

但他不比谢涔年长的话,算一算,两百年前他才那么小,怎么可能有本事杀了时的妖皇?

但他这,又的确像是吞噬妖皇后才有的修为。

谢姮看卫折玉敲结界敲的辛苦,缓缓闭目,眉心金光闪烁,掌心缓慢引出一道上古玄火。

“去!”

轰然一声,火光冲向天空,循着卫折玉敲击的方向炸开,伴随着“哗啦”一声,气墙产生了无数道裂痕。

有用。

果然上古玄火,可以焚烧世间万物。

卫折玉转身,皱眉古怪地盯着她,谢姮努力咬紧牙关,再次尝试引火,只是她现在太虚弱,第二次就使不出先前的威来,指尖蹿出一小缕火焰,又“啪”的一声,灭了。

谢姮:“……”

“嗤。”少年扬扬眉梢,唇角一勾,『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来,“身体虚弱就好好呆着,在我跟前,有什么好故意逞强的。”

“交给我咯。”

少年轻笑一声,笑容里含了丝邪气,抬手打了个响指,两束光点朝谢姮飞去,飞快地环绕着她,结成一道透明的网,把她包裹其中。

这一次卫折玉再不收敛。

整个人从轮椅中掠起,虚虚立在空中,广袖被风鼓起,滔天的魔气向风浪朝四面八方冲刷而去,仅仅只在瞬间,就炸开了那些结界。

四周一阵地动山摇。

如此滔天的魔气,只怕已惊动了藏云宗的其他人。

卫折玉坐回轮椅中,拧着眉头,“走。”

他在前面开路,谢姮紧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耳边“嗡”的一下,一阵天旋地转。

谢姮站在原地,捂着头晃了晃脑袋。

卫折玉走了一半,觉她没有跟上,转身看着她,便看她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他眉心一跳,又折返回来,不耐烦地问:“你怎——”

少女的双眼毫无焦距。

她又看不了?卫折玉眼『色』一沉。

少年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抿唇盯着她,忽然弯腰伸手,把她手腕一拽,往自己轮椅的靠背上一按。

“看不了,就扶着。”

谢姮自觉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正在思忖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便被卫折玉拽起来扶住了轮椅,她先是一愣,茫然地盯着黑漆漆的虚空,第一反应是问:“你的轮椅……不是带毒的吗?”

“……少废话。”卫折玉又不由得凶她一眼。

但她看不。

谢姮努力『摸』索着轮椅,找准了方向,感觉身体缓过了来了一些,才低声道:“多谢。”

多谢他,提前把毒抹去。

卫折玉没搭理她。

谢姮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废话,只跟着他慢慢往前走,听着耳边砰砰砰的碰撞声,应该是鬼都王还在继续破解那些复杂的阵。

偶尔她没了气,他会停下来再等等。

很快,他们就开始往台阶下走去。

周围气温也凉了下来。

“这就是入口。”卫折玉说:“看样子,前不久刚有人来过又走了。”

谢姮说:“应该是谢涔,他是宗主,唯一可以出入这里。”

只是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咚——

咚——

谢姮的心突然跳动得非常用力,几乎要冲胸口冲破出去。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召唤着。

隐隐有种又熟悉又心慌的感觉。

谢姮抬手捂着胸口,她什么都看不,不知卫折玉也双目猩红地盯着眼前的大门。

少年拂袖,魔气狠狠地撞击那座印着符文的石门。

可那石门极为坚硬,上面的符文越明亮,鬼都王咬着牙,眼底一点点凝聚恨意,将生全身上下的量都汇聚起来,源源不断地输向那座石门。

直到“轰”的一声,石门轰然倒塌,他几乎是急切地冲了去。

狭窄的走道极为幽暗,一步步往下走去,一时竟走不到头,直到来到最寒冷的深处,一方极为宽阔的寒池这才映入人眼。

那寒池的温度如冰,即使不触碰,也感觉连骨头都要被冻住。

谢姮站在这里,能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魔气。

她突然往前几步,将手伸入寒池中,闭目感受着什么。

她的心跳动得更厉害了。

“我在窥天镜中看,我的心被人从封印着一把神剑的寒池里捞出来。”谢姮低低道:“我能感觉到,就是这里。”

卫折玉环顾一周,冷声道:“这里没有剑。”

谢姮:“一定还有别的路,再找找看。”

卫折玉狠狠皱眉,突然抬起双手,掌心一并,拉出一道红『色』的符咒来,那红光极其妖异,映着少年眸底满是血雾。

那寒池开始滚动,隐隐有什么气息,在回应着卫折玉。

谢姮只听感觉到身边传来一股浓郁的妖气,完全不同于那阴冷的魔气。

……妖气?

卫折玉是妖?

不对,妖的气息和他不一样。

谢姮突然心惊地想到了一个词——半妖。

就在此时,那寒池里的水往下褪去,逐渐『露』出里面的光景。

“下面还有一层。”卫折玉说。

……就是有点高。

卫折玉扭头看了谢姮一眼,突然发觉,自己带了只不能打又看不的小幼龙过来,根本是个小累赘。

又不由得让他想起年……

算了,年的事,她早就忘了。

少年一阵晃神,又不自觉地磨了磨后牙槽,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纠结的表情,但还是对谢姮伸出手,“过来。”

谢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朝他走了几步,忽然被一股魔气缠着腰肢,整个人往下坠去。

他带着她飞了下去。

下方仍旧是一方寒池,池水中间却悬着一座巨大的透明棺材。

里面安静躺着一个女子。

卫折玉不料就这么突兀地碰了这玉棺,死死地盯着玉棺里的女子,脸『色』倏然惨白。

“娘……”少年喉间溢出一声呼唤。

娘?

谢姮偏了偏头,仔细感受,果然发觉前面有一股浓郁的妖气。

这是一只极其厉害的大妖。

但是呼吸断绝,已经死了。

难道这……谢姮突然猜到了一丝奇怪的可能,毫无焦距的眸子微微瞪大。

绣着“凝”字的手帕。

卫折玉姓卫。

卫、卫凝?这名字好耳熟。

“我娘年有个凡人名字,卫凝。”卫折玉瞥了她一眼,看清她的神情,讽刺地笑了笑,“谢姮,你应该猜到了吧?我娘便是两百年前失踪的妖皇。”

卫折玉的娘亲是妖皇。

他又自称是谢涔的弟弟,还被封印藏云宗上百年,受尽折磨。

谢姮缄默不语。

好精彩的一出大戏。

怪不得他如此怨恨。

“所以。”谢姮轻声问:“世人传言,是你杀了妖皇,吞噬了她的修为,是假的吧?”

“然是假的!”

卫折玉抓着扶手的收一紧,狠狠一笑,笑得浑身颤抖,字字怨毒道:“是谢白昀杀了我娘!若非我娘拼死将毕生修为我,我早就被野狼生吞活剥了!”

谢白昀,正是老宗主的名讳。

“世人皆知谢涔是藏云宗未来的宗主,天生就是天骄子,又怎知那道貌岸然的谢家人,用情杀了我娘?”

世人都只知道鬼都王杀了前任妖皇,自立为王。

他突然现世,年轻却厉害得像个怪物,并且拥有滔天的戾气。

三界无论妖魔,还是人,都怕极了他。

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就是要世人恐惧他,害怕他,远离他!只要听见“鬼都王”三个字,就瑟瑟抖!

他替正道背下杀死妖皇的名声,也是为自己立威。

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卫凝最疼爱的儿子?

卫折玉猩红的眸子一转,落在谢姮身上,又倏然冷静下来。

他阴沉一笑,“谢姮,你不也一样。”

“谢家人都只会利用旁人,都一样自私无情!我娘年被谢白昀哄骗,也喜欢极了谢白昀,和你可是一模一样的下场,被当成妖杀于斩刑台下。”

“而我呢?从出生起便被关在笼子里,若非我杀了人逃出去,我一辈子都将不得光。”

“你说,我怎能不恨他们?!”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瞒着谢姮。

他盯着眼前瘦削虚弱的少女,她黑漆漆的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下颌瘦削,下巴尖尖,广袖下一片空『荡』『荡』的。

他知道,谢姮也快死了。

卫折玉此生只接触过两个女子,都是一样的下场。

他笑容扩大,眼睛红红地睨着谢姮,满心都是寒凉。

谢姮一次又一次要找他拼命的时候,他满是怒意地盯着这只不知死活的小龙,心里除了滔天愤怒,更多的是哀凉。

娘亲不在了。

年的小龙也不记得他了。

这个世界果然什么都是假的,他身边的人,都将离他而去。

他毁了这个世道又何妨?

等谢姮真的死了后,他就彻底地灭了藏云宗。

谢姮也会死,也会被变成这具冰冷的尸体,然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此不堪的卫折玉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少年的心又犹如被灌了冷风,除了自内心的怒,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迷』茫。

“可以恨。”

谢姮突然开口。

少女温婉轻柔的嗓音,立刻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落睫道:“你看,我落得这样的境地,也没有原谅他们。”

“可是,为了他们的错误,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不值得。”

卫折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讽刺地扬唇,“你没把自己搭进去?”

谢姮摇头。

她的嗓音虽然很轻,语气却很认真:“我来做个了断,谢姮,从不有始无终。”

“我今日与你一起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出我的心的来历,只要能解开禁制,我就可以完全觉醒。”

“我并没有想死。”

“我要重新变回汐姮。”谢姮说着笑了,眼睛看向他的方向,含着笑意问道:“如果我变成汐姮了,应该会重新想起关于你的事吧?”

她虽从前不太待这个魔头,如今既然知道他也与她有渊源,这世上任何与她走过一段的人,她都想要记起。

卫折玉黑漆漆的眼珠望着她。

他扭过头去,飞快地“嗯”了一声。

他迟疑着问:“那你……要怎么找来历?”

他想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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