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效果?显然相当的显著。
决心坚定的兰疏居然被谢之权三两句话给勾到了。
【你要我吗。】
听听这声色多温柔,同清河边最柔和的晚风一般吹拂得人心底直发痒。
兰疏悄悄将掌心掐出指印的手松开,多看了谢之权一眼两眼三眼好几?眼。
兰翎:我裂开。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两个各有出尘风姿的女子间,兰翎仿若能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如剑一般暴戾地刺穿谢之权,但谢之权从未理会过她的敌对,全?程注视的只有一个兰疏。
太犯规了。
行事坦荡在外从来不虚的小?公子,第一次因为抵不住一个人过于酥麻的眼神,先行避让了。
奈何谢之权属实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毫无攻击性的目光却是?像细线一般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兰疏顶着身旁来自兰翎泰山般的压力,最后复杂地看了一眼谢之权,回?到了兰翎的身边。
兰疏这一作态似是?无声的选择,兰翎压不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眉间兰花印记刹那间更加耀眼了些。
“不愧是?我手把手教?大的,还算聪...”
“阿姐。”
兰疏忽然晃了晃她的袖子,半仰着头?眼眸纯真地打断兰翎的话。
“你累吗?”
兰翎闻言一愣,没明白兰疏的意思。
“从小?到大每次我又哭又闹的,也只有一个你能够将我哄得住,但次次最终都会惹得你精疲力尽的。”
“阿疏很难过,今日你明明同我说让我安生些不要胡闹,你有要事在身无法陪我来放灯,可是?我却不听你的话,又闹出事来,最后还哭得丢人现眼停不住,而你远在天边,接到二号的消息依然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来,只为了安慰一个没出息的我。”
“阿姐,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惹麻烦。”
他眼里水色深深,微澜泛起,满满当当的虔诚之意令兰翎心头?生起热意,眼眶有点涩。
“没事,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不对你好对谁好。”
兰翎清咳一声,轻轻拍了拍兰疏的脑袋。
“可是?阿姐,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你已经对我足够好了,你该有你惊艳绝伦的傲然人生,不该时时刻刻都只关注一个随时可能睁不开眼的人,我不想?再看你受累了。”
兰疏垂下眼眸,睫翼投落下一片浅淡阴翳,晦涩不明。
“因此阿姐,既然有个可以?哄得住我的人送上门来,我怎能拒绝?”
“只要有她在,今后我可以?随意地朝她撒气,朝她胡闹,生气了流泪了她都要无条件供着我哄着我,至少这样你可以?轻松一些,不用再为我阴晴不定的情绪而奔波,我也不用再为你的辛苦而感到难过。”
“所以?阿姐,我不能不要她。”
他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前前后后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兰翎怎会听不出他皆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而做铺垫,她虽然不太能够顾虑到别人的情绪,但她并不是?个蠢笨之人。
然而心知肚明外气归气,兰翎却还是?因为兰疏话里话外的亲近体贴而感到舒坦了一些。
她佯装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回?过身去不愿再理会兰疏。
有些事却是?已经默许了。
兰疏见兰翎并未真的生气,便翘起唇角软糯一笑,侧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谢之权。
【我要你。】
谢之权似是?读懂了他眼中?未诉之于口?的潜台词,看着他眼底那细碎的狡黠和骄傲,无奈一笑。
结果?对她来说本是?可有可无,谢之权只是?想?试探试探,兰疏究竟妥协的底线有多低。
好在,他再次得到选择的机会后,终于知道要抓紧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戏剧结束话题中?心人物接连离去后,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终于慢慢散去。
不过离去的每个人,肚子里都盛满了瓜,迫不及待地等着第二日将今日所见宣扬而出。
兰疏和兰翎并未回?兰族,而是?随着谢之权去了谢家。
谢之权随着一干满腹疑问?的谢家子弟踏入谢家气派的府邸后,立刻就被旁边忽然冒出来的谢父揪住了耳朵提溜到一边去。
“我不是?只准许你出门一个时辰吗!怎的晃了两个时辰才回?来,皮痒了是?吗!”
谢父也是?个俊俏的男子,就是?脾气暴躁了些。
而原些满脑子废料的祈愿者为何到了十八岁才锁定第一个目标,也是?因为谢父。
家教?甚严,可惜就是?掰不直一个天生的歪棍。
谢之权被这热烈的欢迎方式整得一个措手不及,还未太习惯谢父对祈愿者的教?育方式。
眼见谢之权就要被谢父拖进屋子里家法伺候,兰疏赶忙从花轿上下来,一下子窜进了谢家府邸。
俏生生的小?公子一出现,原本一些待在周围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人,立刻被夺去了视线。
唇红齿白,眸亮如星,实打实好看得紧。
“谢伯父。”
谢父被清脆的一声谢伯父喊得一愣,手下一松谢之权立刻就溜了。
待他反应过来,几?人已经围坐在谢家专门为贵客而设的茶室泡着茶。
而谢家那几?位靠近权利中?心的人,听闻兰翎屈尊降贵地踏进了谢府中?,也皆是?一个个盛装出席,满面?春风地接待金贵的客人。
四?座皆是?正襟危坐,毕恭毕敬。
就谢之权淡定地盘着腿坐那儿懒懒散散地品茶。
兰翎本欲替兰疏将前来的目的道出,然兰疏这一次竟是?亲自开口?向谢家要人,他年岁尚小?,语气还青涩稚嫩着,然隐约的宗族子弟沉稳内敛的贵气却是?一分不少,来来回?回?竟真能唬着谢家人。
她眼里有惊诧和欣慰,然此番作为却都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识的人。
兰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谢之权。
竟发现这家伙一点都不将兰疏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泡茶喝茶。
兰翎差点又裂开。
但她也不想?想?,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对于谢之权来说意味着什么。
若是?同谢家谈话谈成了,那差不多就等同于谢之权被攀龙附凤的本家卖给了权贵世家。
得亏谢之权咸鱼,不然早掀桌了,还喝个屁的茶。
“没问?题,我们之权可以?成为小?公子的贴身随从,那是?他的荣幸。”
姗姗来迟的谢母话才听了一半,便下了如此定论。
谢之权没反应,倒是?坐在谢母一旁的谢父倒茶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似是?在忍耐,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方才将茶盏轻置于桌面?,淡淡开口?。
“可我们之权最近修为才堪堪到进深境的初阶,勉强在十八岁时才满足了闻天学院最低的招生门槛,她实力如此不精,怕是?担任不起小?公子贴身随从这一职啊。”
满满的奚落语气,甚至连表情都很嫌弃。
谢之权却难得放下茶杯静静看了谢父一眼。
兰翎闻言眼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地瞥了眼谢之权。
原来是?她错怪她了,清河边谢之权并不是?不想?大显身手,而是?她实力有限罢了,看来这世上年纪轻轻就修为不浅的人果?然是?凤毛麟角啊。
谢之权没理她,若是?被兰翎知道了她现在这身来之不易的修为,还是?多亏了谢父日夜鞭笞祈愿者,关着不让她出门浪才得来的,怕是?会直接笑出声。
“如此甚巧,阿疏因为天生体弱,修炼停滞缓慢,今年十五生辰过后才到达进深境的中?阶,勉强达到了闻天学院的招生标准,我们并不介意令小?姐的实力深浅,阿疏只是?恰好需要一个伴而已。”
谢父怀疑兰翎在凡尔赛他,但是?他没证据。
他欲要再反驳,却是?被谢母自茶几?下握住了手,示意他缄默。
因为兰翎已经隐隐开始不耐了。
以?实力为尊的地方,等级压制尤为厉害,兰族在胜鹿国一向是?横着走的存在,谢家是?还是?八大世家里底蕴最浅薄的末位,更何况他们还属于谢家的旁支,更是?无法在兰翎面?前抬头?挺胸。
今日此行,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替谢之权多争取些保障罢了。
看懂了谢母眼中?的复杂深意,谢父低下头?沉默了。
待事情都谈好,天色已深沉至极,街上无多少灯火亮着了。
谢之权目送着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的兰族众人,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
不想?竟是?被兰翎抓住了后衣领。
“你想?跑哪去。”
“睡觉啊。”
“随我们回?兰族,自然有你睡觉的时间。”
“不是?明日才去?”
“现已过子时,算是?翌日了。”
谢之权回?过头?去看这位抠抠搜搜计较时辰的大小?姐,她抬着下巴高冷地做着幼稚的行为,眉间昳丽的兰花冰纹竟是?在浓稠夜色里泛着清冷的银光。
她神情并未冰冷到哪里去,目光也未带上轻蔑。
谢之权望着这样的她,却是?思绪一顿,某些模糊的画面?走马观花一般地闪现而过。
她微微一滞,终于想?起了兰翎为何无比眼熟。
谢之权看祈愿者的生平通常都是?挑重点看,琐碎的日常她并无闲情去关注,因而这次依然是?匆匆一瞥而过,只略略看到了祈愿者视野里,兰疏长姐那张轻蔑的面?孔。
她在祈愿者追求兰疏时未曾找麻烦,不过是?因为她将祈愿者当成了可以?供兰疏逗玩的宠物而已,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如何配得到她的关注,而祈愿者后来的负心行为,因为有兰疏拦着,才堪堪从兰翎手中?逃出一命,属实是?因为兰翎给祈愿者的恐惧感太深,因而记不住除祈愿者起源对象的脸之外的人的谢之权,难得对兰翎眉间那朵兰花有了印象。
谢之权喉结动?了动?,望着兰翎的目光渐渐暗下。
可她还记得。
兰翎最后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兰翎:卧槽恶毒作者,权姐救我!!
陈某:你明天就死(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