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板凳，白炽灯的灯光从司行的对面打向他。
司行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眼前的迪克，迪克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不是杰克。
是詹姆斯·戈登。
这位只要是出现了蝙蝠侠的案发现场就必定在现场的戈登警官。
虽然詹姆斯·戈登还未成为警察局局长，但他已经是钦定的和大家默认的下任局长。
戈登在这里，迪克就不能在随便给司行放放水过关了。
“姓名？”
“亚撒·卡特尔。”
“案发当天晚上8-12点你在做什么？”
“在夜店里。”
“你知道我们刚在你的屋子里拿到了死者的血液样本吗？”
“不知道，这间屋子是我12号租的，11号那屋子还不属于我。”
“有证人能证明你的话吗？”
“有。”
迪克突然狠狠地敲了下桌面，声音冰冷的问道：“你最好确保你的话里没有任何谎言成分，否则这都将成为你的罪证。”
司行被迪克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本能的缩了一下身子像是被吓到了。
半秒后，司行才重新有些小声的说道“租给我房子的那人表现的很奇怪，按理说那样的房屋条件不应该那么便宜租给我，他说他有急事，我们甚至没签合同他就走了。”
....
....
迪克又问了一些问题，没多久戈登就接了个电话离开了，迪克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知道司行什么都没做根本没有审的必要，只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特别是在自己的领导面前。
见迪克松懈了下来，司行干脆躺在椅子上把双腿交叠翘在桌子上。
同样的为了配合迪克，司行也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他绝不会承认他有一瞬间确实被迪克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到了。
迪克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温和的模样，即使在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也没有选择向警方报备，这让司行想不明白。
抓住了折纸怪盗的话，能得到不少奖金吧？或许身为韦恩养子的迪克·格雷森并不在乎这点小钱。
但是抓住折纸怪盗能得到的荣耀能让他比现在过得更好，能在警局里得到与他相配的职位的权利。
司行并不想和迪克·格雷森遇见，他甚至窝在家里好几天不出门麻烦都能找上他，他和格雷森就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了似的，迪克总是能通过那条线找到他。
迪克凑到司行的面前，手掌在司行面前晃了晃。“司行？你在听吗？”
见对方毫无反应，迪克就知道司行走神了。于是迪克叹了口气，把手指曲起弹了一下司行的额头。
“？！”
“你干嘛？”司行向后仰头双手捂着额头，漂亮的琥珀色双眸里装着不可置信和瑟缩。
“嗯？我？把你从呼啦啦的状态拉出来？”迪克无辜的眨眨眼。
迪克用的力可不轻，让司行一度怀疑迪克是在报复他之前踹他的那一脚。
“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迪克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现在或许还不能回去，警方还在你的房屋勘察取样。”
“初步推测，是你的房东先生杀害了那位女性。那位女性是一位..额，□□，他们相约在你现在居住的屋子里进行一些事情，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使他愤怒到杀害了那位女性。”
这其实是一场很简单的、哥谭经常会发生的案件，因为钱引发的案件。
即使迪克没有看见司行屋子里的血迹，他们也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这附近，不需要多久也能查出谁是凶手。
司行耸耸肩，这些事和他没关系，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什么时候能回屋子里。
“他们大概多久才能做完？”
迪克推测道：“额？两三个小时以后？”他的语气并不肯定。
由于房主在事发后做过处理，再加上司行获得了这间屋子的居住权，对屋子进行了内置修改，所以他们能从中提到的线索其实不多。
主要是布置场景还原现场采集血液样本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调查最近出境的列表，寻找出嫌疑犯一个一个喊回警局进行□□比对就可以了。
司行点点，他推开审问室的门，绕过GCPD的办公区，背后不时响起别人和迪克打招呼的声音、女性邀约迪克的声音，听得出来，迪克很受欢迎。
司行走出警局。
闻到哥谭漂浮着的熟悉的、带着污染的空气，司行呼出一口气，警局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极了，冰冷而狭小的审讯室、拘留室他小时候待过不少。
小时候司行因为偷盗被锁在警局里，手铐挂在栏杆上，高度非常的巧妙，他站不直也蹲不下，只能维持弓着身体的姿势整整一晚上。
只是因为他偷了面包房里的两块面包——他当时觉醒了能力东躲西藏饿了太久，实在忍不住。
所以司行一直很讨厌美国的警局和警察，他受到到了不对等的惩罚，警察不会管你饿了多久年龄多大，只要他们觉得应该，那么你就应该，哈，被美国警察的恶意弄死的罪犯可不少。
披着名为正义的壳子，实际上用那身蓝色的制服掩盖肮脏的自己。
“你还跟着我干嘛？”司行偏头盯着跟着自己一起出了警局的迪克。
迪克眨眨眼道：“我下午没工作了。”
今天下午迪克休息，并且迪克相信他的队员没有他也能完成任务，迪克去也只是指挥，倒不如等队员们证据收集齐，他再带队抓人就行了。
迪克现在更好奇现在没家可以回的司行会去做点什么。
可是这和你跟着我有什么关系吗？
司行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轻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费力去驱赶迪克，他耷拉着肩膀。
算了，迪克爱跟着就跟着吧，他又不做坏事，他还能抓他咋的？
这样想着司行也就懒得管了。
迪克身上并没有染上美国警察会有的令司行厌恶的感觉。
司行瞥了眼迪克，迪克沐浴在阳光下，黑色的头发并没有用发胶固定，随意的散在额间，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光芒，他天蓝色的双眸注视着前面，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起来非常干净，一点都不像哥谭的人，哥谭怎么会育出这样阳光干净的人？司行忍不住在内心疑问。
洛杉矶也能养出他这样契合哥谭的罪犯，那哥谭有好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行收回视线继续向他心中的目的地前进，这时迪克把视线放在了司行的身上。
司行黑色的发丝扎成马尾，微风吹动着他的马尾一荡一荡的，从迪克的角度只能看到司行的小半个侧脸和大半个后脑勺，有些宽大的衬衫扎进腰带里，腰带束缚着司行的腰身，让他看起来瘦极了。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很普通的青年，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在全世界都鼎鼎有名的折纸怪盗。
糖果色招牌下，两名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趴在玻璃窗前，对着玻璃橱柜里五颜六色的甜筒冰淇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不能怪他们，这些甜筒长得太好看，粉色的脆皮上粘着奥利奥，冰淇淋是兔子的形状，洒上糖果碎屑，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内德擦了擦嘴角，意识到并没有口水流下他才放松了说道：“我提议，我们把钱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用来买冰淇淋，另一部分留着研究透路线后打车怎么样？”
彼得艰难的把视线从甜筒上挪开，有些纠结的开口道：“我们不知道这里离目的地有多远，每使用一块钱或许都会给我们回程增加负担。”
没错，这两人就是彼得·帕克和他最好的朋友内德，今天中城高中组织学生来哥谭进行两日游的参观。
在纪念公园的排队合影留念时，彼得他敏锐的注意到了角落里正在发生一起抢劫事件。
于是他内心的英雄情结作祟，他和内德冲上去企图抓住两名劫匪，劫匪一看有外人注意到了，立刻转身就跑。
彼得并没注意到两名劫匪并未抢劫成功，他只是追上去，追了不知道多远，两名劫匪一溜烟消失在了小巷里。
而彼得和内德回头就已经一脸懵逼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了，最惨的是他们的手机和大部分钱都放在了背包里，而背包在车上。
惨彼得、内德惨。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他们对着玻璃橱柜里的冰淇淋发呆的这一幕。
他们两人掏干衣服、裤子也只有30美金，假如买甜筒那会花费掉至少一半的美金，剩下的钱彼得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打到车回集合地点。
也就是哥谭大图书馆。
所以彼得和内德他们两现在产生了意见分歧，内德希望拿出一半的钱去买甜筒，而彼得担心剩下的钱不能回集合地。
彼得不得不承认玻璃橱柜里的甜筒真的非常诱人，光是看到，彼得口中就已经分泌出了不少口水。
他脑中不断回想着，白色的裹着糖霜的甜筒的味道、甜甜的、轻轻一抿就会化为带着奶味的香甜液体。
司行见到他两，竟不自觉想起了他小时候也曾和他们一模一样。
夏天，他和大哥一起趴在冰淇淋店的窗户上脸贴着冰凉的玻璃眼睛无法从店里的甜筒模型上挪开。
他们和这两个小孩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不会思考要不要拿钱去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钱买甜筒。
每当这时，大哥就会用衣袖擦擦脸上的口水，拍拍他的背说，等他有钱了，一定会请他、请他们所有的伙伴吃甜筒，还要给他买一个最漂亮的。
想起那一幕，司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在察觉到迪克扫过来的视线时，又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迪克却从司行的表情里误会了什么，他对司行说了声等我，就径直走进了冰淇淋店里。
通过透明的玻璃，司行能看到迪克正在与年轻的女店主交谈，女店主拿出手机带着羞涩的表情对迪克说了什么。
看到这里司行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爽，这是在干嘛？提前相约晚点的约会吗？开放的美国佬。
即使这样想着，司行丝毫没有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他依然盯着迪克和女店主。
司行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路人眼中是什么样子，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店里的两个身影，牙齿不自觉咬着唇瓣，双手攥起拳头，攥的紧紧的，就像目睹了男朋友出轨现场似的。
司行看见迪克对女店主摇了摇头，这才稍微松口气，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看见迪克和女店主目光同时放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