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诛妖台

夜墨手持红缨□□,旋风踏来,落雪本来以为他不过如此,没想到交了十几回合发现他本事远远在其妹妹之上,但是打败他并不难,如此打了三十多回合,夜墨力有不逮,被他抓住破绽,一掌打飞了,可是落雪知道,神族里卧龙藏虎,不能小觑。

火蝶夜墨先后大败,神母大怒,号令三军发动攻击,一时间天兵天将翻江倒海厮杀过来。鬼族当年在鬼山厮杀,导致一片山清水秀都葬于火海,如今在人家门口打,自然就有杀他个血流成河的气势。鬼族大军顿时就冲入了对方军阵中,万人厮杀,天昏地暗。

菏泽仙君等一干天王如谋略好似一起围剿落雪,落雪顿时面临着十余名高手的轮番攻击,他鲜有实战经验,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顾接不暇,但好歹灵力强大能勉强打个平手,但若就此耗下去,也难说全身而退。

两方打得胶着,厮杀了半个时辰,双方皆是伤亡惨重,天兵天将被刺死时落入万丈云霄,很快就被化解成白烟,鬼兵鬼将被杀死时落入九天云外,很快就被化解成黑烟。

虽是白日,陆地上顿时如黄昏一般黑暗,百姓皆进入屋中躲雨,一场百年未遇的倾盆大雨下了半个时辰仍然无一丝停歇的迹象,天上电闪雷鸣,将天空劈裂了一般响亮。

鬼族全部腾于云端,也消耗了不少灵力,战斗再拉长,自然吃亏。这时,乌云之间,出现了一对硕大金睛,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龙头比起南天门还要大的龙头出现在落雪面前,其蓝色身躯大于山脉,滚动在乌云里。

“大哥,龙乡来助你一臂之力。”龙乡一开口,天宫门震得颤抖。

龙乡话落,乌云里齐整整地冒出虾兵蟹将来,为首一人紫金战甲,正是落雪上次交手的紫金王。

落雪冷笑一声:“我早不是你大哥,你不必虚情假意,这是鬼神之事,与你一条龙有什么相干。”

龙乡悲戚说:“大哥,龙乡生是你人,死是你鬼,愿撒血疆场,为你分忧。”说罢对着天宫门怒吼一声,冲入了天兵天将的阵营,将天兵天将的威势全部击溃。

神母在诸文臣拥护下退了千米远,远远离天宫门才问旁边的仙君:“龙族什么时候要来和神族作对?”

一仙君回禀:“听闻龙王与鬼王是旧识。”

“报,神母,人君下令,撤去了云都所有祭祀天台,天台一撤,我等神仙没有xiangshi,仙力会下降的。”一个报信兵急匆匆前来。

神母怒不可遏:“可恶的人类,我一直对他们不薄,这个小皇帝,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一仙君说:“当快些结束战斗,我看鬼族已经无力厮杀,而龙族战斗力并不强。当务之急把那条龙射下来。”

神母严令:“射目仙君,射龙;菏泽王,诛首。”

射目仙君手提烈弓,一支利箭穿云破雾,不偏不倚射入龙乡左眼,又紧跟着一支利箭射入龙乡右眼,龙乡顿时失明,声嘶力竭,龙尾瞬间就将天宫门拦腰折断。

菏泽仙君正在天宫门附近,得了命令,手提大刀,砍下了龙乡的龙头,龙乡断为两截,向万丈深渊跌去。紫金王长啸一声,飞下去追寻。

落雪被这一幕震惊了,他没想到龙乡真的血洒疆场,而因刚刚的冷言冷语,悔恨不已,他一时痛心疾首,连诸天王的攻击也忘记了,身上顿时被刺砍了数刀,再无还手之力。

辛有鬼正在附近,飞入了战斗圈,将落雪推出,刹那间辛有鬼被刀子砍得七零八碎。

落雪身疲力竭,众鬼拼命过来护着,一时之间鬼族伤亡惨重,落雪认识的一些干将全部丧生。围棋使者不参与肉搏,所以没有受伤,连忙催促落雪撤退,落雪眼含痛泪,在众鬼胁迫下落入了鬼山。

鬼神大战终是败了,落雪一回到鬼宫就被拉到床上治疗,血罗刹给他细心敷药,又用了些灵力催动伤口愈合。

落雪身心俱碎,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是受到了很大打击。待一切忙妥,血罗刹劝慰说:“我儿,输了将来再来就是,你还有很多时间,不怕。”

落雪从未这般痛心,一是因为没有救出流火,二是辜负了爷爷的期望,三是死了龙乡和许多兄弟,他抬头沉声说:“娘,我并非因为输,而是担心流火在天宫过的不好,这次也是因为我的冲动,导致鬼族损失惨重,我对不起爷爷。”

血罗刹温声说:“儿,你别想那么多,当年你爷爷也不是百战百胜,但是他从未放弃,你也不要自责,将来你一定可以赢回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看得出流火是很坚强的女孩,你若不放弃她,她也不会放弃你,你们俩总会再聚的。眼下,你就是要好好养伤,什么也别管。”

血罗刹走后,落雪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各处剧烈地疼。待躺平,他忆起龙乡头断的惨状,一时长吁短叹起来。心想如果当初没有怂恿龙乡去认识明月,也许现在这两人都还好好的活着。

他又忆起流火,一天前两人还如胶似漆,转眼间就天各一方,也不知流火现在如何,是否受到欺负,他心知流火性格,绝不会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他怕万一那个神君小儿子对她不利,她会以死相抗,如此一想,他的心就绞痛起来。

他手一引,一坛坛烈酒从鬼宫的酒窖里飞出,飞入了落雪宫,他吃力地爬起了半个身,一鼓作气将六七坛烈酒全部灌入肚内,拼命的咳嗽后是晕晕沉沉,接着不省人事。他总算忘记了痛苦,这是三更以后的凉夜,他的梦中只有与流火相依相偎的画面,嘴角禁不住流出笑来。

夜间的鬼宫,本来并不凄凉,但因日上一战伤亡惨重,整个鬼宫陷入了沉寂,夜间一人偷偷摸摸溜入了落雪宫,只见他只有独臂,穿着夜行衣,忽地从腰间抽出绳索……

当落雪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头还有些疼,眼也有些发惺,但光太刺眼了,很快就彻底刺开了眼睑,他惊奇地发现面前是浩瀚无垠的长空,有仙鹤迎着朝阳飞翔,而他已经绑在一根巨石上,身上已经层层箍上了铁链,他还发现了紫色皮一般的绳子绞满了全身。

他一眼认出来,这紫绳就是捆鬼索,不久前还捆过一次血罗刹,当时解开以后他并没有在意捆鬼绳的去向。他心知,像捆鬼绳这种手段,只要不是失去神经和知觉,谁也不可能近身给他捆上,除非他不省人事。而怕什么来什么,昨晚可能就是喝醉后,鬼宫有叛徒害他。

他很快就想起了亦辰,这个一直觊觎鬼王之位的独角鬼,上次被他折了一臂,他好心留他一条性命,在鬼宫反省,却趁昨日新败,偷了捆鬼索将他绑了。

他身处之地,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圆台,这圆台似乎由一整块石头砌成,平整无奇,没有丝毫缝隙。圆台周边是台阶,台阶外云雾缭绕,就衬托着这圆台悬在空中一般。

“这是哪里?”落雪晃动身子扯动身上的铁链,偏偏毫无作用,他身受重伤,伤口再次被撕裂,巨大的疼痛再次袭击他。

他咬着牙,忍着痛,喘着粗气,又哮了一声:“这是哪里?”

蓦然天空飞来一片云彩,跳下来三个人,一人手持笔纸,是个文官,另二人穿着相同,都是披着甲衣,手里拿着弩不像弩,弓不像弓的东西,两人背上各背了一团利箭,那箭没有箭羽,有食指粗细,闪着银光。

文官近前仔细端详着落雪,旋即下了定论:“没错,这就是落雪。”

“你是谁?这是哪里?”落雪冷声问。

“在你受刑之前,我们要告诉你所犯何罪,落雪听好,你身为鬼王,行事乖张,祸害满贯,暴虐无道,屡犯戒律,践踏天条,依照天宫所定的一百……”

“别说这些没用的,”落雪厉声打断,“我是鬼王,就凭你们这些窝囊神仙,就想定我的罪?”

“什么鬼王?”文官鄙夷说,“在你被绑在这诛妖台时,鬼王之位已经由真正的鬼王亦辰掌管,你不过是乱谋之人,我们神仙也会很快前往鬼宫,维持鬼宫的秩序。”

“哈哈!”落雪冷笑说,“果然是那个叛徒,出卖鬼族,谁也不会饶过他。”

“行刑吧!”文官说罢,退到了圆台边缘,捧出纸笔似乎要记录什么。

两个弩手,抬起似弩的武器,从背后取出利箭。“一支,两支,三支……”在文官均匀有力的数数当中,利箭一支一支地射入了落雪的胸膛。

“啊,啊,啊……”每一支利箭都是穿心的疼痛,就如有人用剑割开譬如捣肉里面的骨头和神经,那种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落雪以灵力抵抗,虽然能减轻一些痛楚,但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五十八支……”落雪的口中流出血,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两个弩手全是模糊的,只有那利箭却仍闪亮,就像两束白光,倏地飞出又紧跟着两束白光飞出。

“八十一支,行刑结束。”

随着文官高亢的声调,落雪已经奄奄一息了。

“落雪没死!”在天宫大殿里,神母大惊失色。翻开天宫的历史,还没有一个人经受了八十支锥心针还没有死的。

神母问:“那他现在还有几口气。”

主簿官说:“据我们观察,落雪受刑后确实奄奄一息,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又有恢复的迹象。”

一仙官说:“神母,一定是落雪体内强大的灵力作怪,为今之计,只能抽掉他全部灵力。”

神母下令:“好,抽掉全部灵力,再行九九八十一锥心针,直到他死为止。”

“夫人,”神君说,“我们神族向来以九九八十一作为终限,不如抽了他灵力放他下凡吧,想必他也脑不出什么幺蛾子。”

神母斜乜着说:“夫君,你勿要妇人之仁,当年老鬼王受伤,我叫你乘胜追击,赶尽杀绝,你偏偏说鬼族已经再无还手之力,而神族亦要休养生息,如今你看,才过了多少年,鬼族又有人来顶撞我们,你难道希望三年五载就有一场神鬼恶战?”

神君皱眉说:“既然如此,那就依夫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