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徘徊不进,长吁短叹,不一会就被刚出门的小蝶看见,小蝶好奇地问:“殿下,你怎么站着不进去呢?”
龙乡立即抬手抓了抓头发,以掩饰他的不安,又对小蝶说:“小蝶,小姐在里面做什么?”
小蝶微笑着说:“殿下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小姐一直在等你呢,她一下午可是一刻不停地望着门口,而且晚饭也没吃几口。”
龙乡有些自责,连忙走了进去,迎面就看见明月热情的目光,他却躲之不及,明月走上前问:“龙乡,怎么去了一下午,吃了吗?”
龙乡嘀咕说:“吃了,明月呢?”
“吃了呢,只是不和你一起用膳,我胃口没别时好。”
龙乡连忙说:“要不,我马上叫人再给你送些吃的。”他仍然不敢看明月的眼睛,但是她的笑容美得令他心疼,他偷偷看了一眼。
“不,不,我饱了,我看你怎么不敢抬头看人呢?怎么我又不吃你。”明月说得很开心,像平时一样笑得嫣然,自从两人牵手后,明月就对他越来越好了,他也生怕失去她,不想她冷若冰霜,不想她失意落寞。
龙乡拉起明月的手,深深吸了口气,水往嘴巴里灌,但是很快就被他疏导了,自从少了混水珠,他的呼吸变得时好时坏,不过作为一条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来,明月,陪龙乡说说话好吗?”龙乡拉她坐下,明月美丽的面容笑靥如花,不知何时,明月看他的样子就有些醉兮兮。
而她的醉兮兮又让他如痴如醉,如果这辈子都看着她,那该多好。
“嘿嘿,龙乡你想说什么?”明月和以前大不一样,怎么像一个小女孩了,龙乡还记得不久之前,明月冷冷地驱赶他走,转眼间,她就是他的心头肉了,他感慨万千。
但他不敢开口,就这样端详明月,和以前一样,如视珍宝,也极其美好。看着看着,明月的脸就红了,龙乡最怕明月的羞涩,这是她最美的时候,他忍不住就亲了上去。
明月毫不避讳,两人热吻着,水泡从两人的嘴角和鼻孔纷纷往上蹿,如小孩子在吹泡泡,美轮美奂。
龙乡放下嘴巴来,明月的嘴巴上布满他的口水,不过很快,海水就轻轻地擦去了,明月露出贝齿,笑容满面。
“明月,有件事,我一直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龙乡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明月收了笑容,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说:“我知道,龙乡,你不说我也要说,要不,送我回秀城吧!”
“回秀城,做什么?”龙乡心一沉,似乎身体里立即就空了,“明月你要走?”他急切地追问,握她的手如变成一对蟹钳一样,紧紧拽着她。
“不是,不是,”明月眼睛里有水珠,“我听人说你没有混水珠会呼吸困难,所以我希望回去,将混水珠给你。”
龙乡心下的石头落了下来,他的手也松了,明月也因刚才被他生拽着有些疼似的。
他叮嘱说:“明月,即便我死了,这混水珠你也要带在身上知道吗,你没有混水珠就会溺水而死,这辈子,我要的不是一百年,我要去找奇珍异宝,让你延年益寿,我要与你白头偕老!”
明月极为感动,用手抚着他的面庞:“别,就算一百年,我也会好好待你,知道吗,一百年我就够了,我不要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你对我,对我好就好。”
明月说完这句话,龙乡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说的话随着泪水出来了,明月急忙给他拭眼泪:“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好了我以后不说这些肉麻的话,别哭了龙乡。”
龙乡沉痛地哭:“明月,我哭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有句话,我不敢告诉你。”
“没事,没事,明月姐姐胸怀大着呢?有什么话说出来吧。”明月说些逗笑的话,她不想让龙乡这么伤心。
她知道龙乡的性格,有些木讷,又有些优柔寡断,不过只要对她好,她一点也不在乎。
龙乡哭着说:“明月,我要娶你……”
明月听之一惊,转而就是满心的喜悦,但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表露出来,两辈子了,终于有人懂得疼爱她了,一颗泪水莫名其妙就溢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回事!”明月喃喃自语,正想把泪抹了,但很快泪珠就融入了海水中。
“但……”龙乡瞅了瞅她,又低下头,“我母亲希望我继承龙王之位。”
“这是好事啊。”
“如果我要继承龙位,我就必须要娶紫蕊郡主。”
“所以呢?”如晴天雷劈一般,明月的内心里已然泣不成声。
“你愿意做我龙乡的妾吗?”龙乡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眼神却如受伤的兔子。
“妾?”明月无法掩饰内心的失落和痛苦,这个字太疼了,上一世,黄生对她说,要做他的妾,但是在新婚之夜,变成了一条上吊的白绫。
为什么这一世,又是这个字,无穷无尽的痛恨涌现出来,她猛然站了起来,她只想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明月……”龙乡忽然跪在她面前,哭着说,“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活,你走了我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明月站定在那,满脑子都是龙乡的哀求,她不忍心,还是低头看了他一眼:“龙乡,你别这样,你起来。”
“明月……”龙乡忽地抹了眼泪,诚挚地看着她,清了清嗓子,“你放心,我只会爱你一个人,我没有喜欢过紫蕊,那是我娘安排的婚姻,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明月摇了摇头:“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我娘,在龙宫忍受了几千年的冷漠,如果我不是未来的龙王,她就会被赶出宫殿,我不能对不起她,我也没有办法。”
“你够了,龙乡。”明月不想听他解释,疾步走向门去。
“明月……”龙乡凄厉地喊了一声,“不要离开我!”
明月矛盾不已,身后是龙乡如浪花的哭声,忽然间,那哭声戛然而止,她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如刀绞一般,她扭头一望,龙乡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急忙冲上去,大声地痛喊:“龙乡,龙乡……”
龙乡急促地喘着粗气,两眼一翻一翻,很是吓人,她急着问:“是不是没有混水珠?是不是没有混水珠的原因?”
“不,不,”龙乡气喘吁吁,“我哮喘发作了,马上就没事了,明月,不要拿出混水珠,永远都不能。”
明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心想这个傻子,这个时候还关心着她,她连忙扶起他说:“你放心,我还舍不得死。”扶着龙乡躺在床上,抚着他的胸口说,“没事了,明月不走了。”
龙乡撑开眼皮看着她,气息也逐渐均匀,似乎等待着什么,目不转睛地,眼神里全是温情。
明月微微仰头,将泪水送回去,又换作了一脸笑靥:“没事,不就是做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龙乡和我在一起,我做什么都行。”
龙乡又憋了憋嘴,似乎要哭了。
明月忙用手按着他的嘴唇:“别啊,我都说做你的妾了。”
“明月,遇到你是龙乡八辈子的福气,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明月笑着说:“还说死字,你不是说不能说死字吗。”
龙乡坐起来,一把抱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
三日后,龙熹宫里。
龙熹妃拉着紫蕊郡主的手,喜笑颜开:“紫蕊,知道今天熹娘娘叫你来是做什么吗?”
“是不是和龙乡哥哥有关?”紫蕊喜着问。
“你猜对了,但是只猜对了一半。”趁紫蕊抬头惊疑时,龙熹妃忙说,“另一半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当然,你不是从小就盼着吗,你龙乡哥哥要娶你了。”
紫蕊大大咧咧,马上就现出一脸的雀跃:“真的吗,熹娘娘,是不是龙乡哥哥亲口说的。”
“当然,就是你龙乡哥哥亲口求我的。”
“他总算知道疼人了,我还以为他是个木头呢,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暗示了他多少次,可他就是不开窍。”紫蕊跟着行了一个大礼,“谢谢熹娘娘的成全。”
“这怎么叫成全,你和龙乡青梅竹马,这世上你们是天作之合。”
“嘿嘿!”紫蕊喜不自胜,“熹娘娘要抓紧告诉我爹啊,我爹还老嫌我不嫁人呢。”
“好,好,吉日都选好了,你爹还不同意吗?”
“嗯嗯,熹娘娘真好!”
“怎么还叫我熹娘娘?”
紫蕊腼腆的一笑,并不回答,往门口跑了去,龙熹妃还想叮嘱一句,叫她不要去找龙乡来着。
龙熹妃吃了午饭,正睡在榻上养神,门外忽然大喊大叫。
很快声音就进了卧室来,紫蕊气汹汹地,又极委屈似的站在门口:“熹娘娘你要给紫蕊做主啊。”
龙熹妃急忙爬起来,上前询问:“蕊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刚刚去找龙乡哥哥,你猜他告诉我什么,”紫蕊一句话没说出,就要哭要闹一般,“他竟然厚着脸皮说,娶我没问题,还要同时娶那个叫明月的贱人。”
龙熹妃心一沉,心思龙乡这个蠢孩子怎么什么都说出来,她三叮五嘱叫龙乡先和紫蕊成婚,才将与明月的婚事提出来,等他坐上龙位,再娶个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哪知道他竟然一根筋。
他见紫蕊哭闹,生怕出事,连忙抚着她胸口说:“蕊儿,都是熹娘娘不好,这事不怪龙乡,你不知道龙乡这孩子怪得很,他不喜欢欠恩,明月救过他,所以他就要报恩。”
“我不管,报恩不是这么报的,我早就发现龙乡哥哥最近不对劲,他对我不理不睬的。”
龙熹妃见她不听这些话,就换了一个口吻:“蕊儿,你可知一个凡人能活多久,不过几十年,与你万年的寿命怎能比,她过不了多久就化成了灰,而与龙乡白头偕老的人只能是你!而且她是妾,一个妾,怎能与你正妃的位子相比。”
“我不管,我就不管!”紫蕊一边哭着一边蹬着脚,“那贱人要与我一起侍奉龙乡哥哥,我感觉恶心,我一刻也不会让龙乡哥哥与别人在一起,叫她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她大声地喊,“这婚我不接了!”往门外跑去。
“紫蕊,紫蕊!”龙熹妃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怪龙乡蠢,还是紫蕊这孩子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