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京都呆了十几天,又去探望了陶花和余城露,余家已经搬到了京都一个街上,他母亲有钱吃药,也能下床行走了,一家子倒也是其乐融融。
这日两人正在客栈里说着话,窗外忽然漂出一匹芭蕉叶,落雪吃疑不已,芭蕉叶飘进了屋子,立即现出一个人形来,原来是机灵鬼,机灵鬼急切说:“少主,找了你好几天了,鬼王重病了,娘娘让我来找你赶快回去。”
一听说爷爷重病,落雪心就揪了一下,鬼王对他极好,他必须马上启程,又盼着鬼王能够逢凶化吉。
落雪抱着流火,提着鸟笼,很快就回到了鬼山,只见荒山之中站着几百个鬼兵,列着阵。
流火看着阴森森的令人胆寒,也不知做甚的。落雪落地就问:“我爷爷怎么样了?”
鬼兵头头举起狼牙棒,虎声说:“七少主,没有新任鬼王的命令,你是不许进入鬼宫的。”
落雪预知不好,忙问:“我爷爷怎么了?新任鬼王又是谁?”
鬼兵头头说:“老鬼王已经殡天了,三少主是新鬼王。”
“什么?”落雪悲痛万分,并非因为亦辰当上了鬼王,而是因为爷爷忽然出世,他现在必须要见爷爷一面,痛声说,“我是鬼王之孙,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鬼兵头头咽了一口唾沫:“没有鬼王的命令……”
落雪狠声说:“什么鬼王,爷爷承认了吗?”
他扭头看着流火,怕她一起进鬼宫会有不测,流火说:“落雪,把鸟笼给我,等下我就看着,什么也不说。”
落雪哑然失笑,这是要去打架,流火还以为去干嘛。他又瞪着鬼兵头头喝道:“让开!”
鬼兵头头唯唯诺诺地,一声不语又一动不动。
落雪拉着流火就从他身边过去了,后面传来鬼兵头头的乞求:“少主,少主,你不能进去啊……”
借着石梯下去,很快就到了天桥相连的圆盘上,远处,蠢蛋鬼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少主,你终于回来了,娘娘,娘娘……”
“我娘怎么了?”落雪听的都有些急。
“在大殿里受罚呢……”
落雪痛心疾首,没有想到亦辰刚当上鬼王就对付他娘亲了。他拉着流火走得很急,不一会就到了大殿外。
里面传来血罗刹的声音,声音很凄厉:“落雪才是真正的鬼王,你们不要痴心妄想!”
早有鬼兵看到落雪就进去禀报,接着血罗刹发出响亮的笑声:“我儿终于来了!”
走进大门,落雪看到的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血罗刹的双臂被绳子拉着掉在殿顶的梁上,身体被悬挂,足尖尚能点地,而她的脸上显然被掴了几掌,血印子还依稀可见,嘴角流出的血丝也已经发黑结痂了。
落雪放开了流火的手,急忙冲了过去,抱住了血罗刹,他手一劈,绳子却结实无比,这应该是能捆缚灵力的捆灵索,在鬼宫里,莫说再大的灵力如被捆灵索所束缚,那也要了半条命。当年爷爷与神族作战,有一次就是中了捆灵索的计,被神族打伤。
落雪冷冷瞪着正站在殿心的亦辰,他已换了鬼王的鸦黑长袍,长袍之上绣满了金丝图案,如一只巨大的飞鸟展翔。
“将我娘放下来!”落雪呵斥一声。
但亦辰并未回应,而是展现阴阴的一张笑脸看着他。
流火急忙跑到落雪旁边,她刚才进殿见到的是几百双灼热的目光,殿内黑压压坐满一片人,几乎把整个大殿圈了起来,而亦辰就站在殿心,他旁边站着一个护卫般的人,脸黑如碳,看着叫人害怕。
这种场面她向来少见,在鬼宫外,她还说进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
“我儿,今天你未必能赢,这殿里汇集了鬼宫的高手,”血罗刹身受欺辱,却劝慰落雪说,“如果打不过你就带流火走!娘没有用,没有为你争这个位置,你爷爷曾经和我说,只有你才是未来的鬼王,娘没有做好,娘对不起你!”血罗刹沉沉地哭了起来。
“娘,你别说了,”落雪眼睛湿润,凄声说:“做鬼王的孙子,血罗刹的儿子,我怎么能认怂,今天我就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独自苟活。”
血罗刹闭上了眼睛,一颗泪就从眼角溢出,当她再睁眼时,看向了流火:“流火姑娘,感谢你让我家孩儿变得那么好。在我们鬼族,每一个生出的孩子都养尊处优,变得残暴无比,他爷爷为了选未来的鬼王观察了落雪很长时间,他爷爷曾经告诉我,是你的善良和真心让落雪变得与众不同,他有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走错路。”
流火被深深感触,虽然她不知道是如何帮助了落雪,但是被血罗刹这么肯定,她心里特别欣慰。
“好了,我儿,”血罗刹看向落雪,坚定地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会与亦辰大战,但娘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如果你打不过,为娘就会启用全部灵力,逆转时间,当你再站在鬼宫之外时,你就别再进来了。”
“娘!”落雪悲痛万分,所谓逆转时间,就是血罗刹摧毁自身的灵力,将时间往回拨,这是血罗刹在举天之下独一无二的本领。所以如果落雪输了,他就会被推往刚刚从京都落入鬼山的那段时间,他将获得新的安全,而血罗刹就会灰飞烟灭。
“这不可以,”落雪沉声哀求,“就算我输了,你也不能死,我会让你和流火一起走,”他抚了抚血罗刹的脸,“娘,孩儿且去一战。”
流火深深感动,她被这对感情至深的母子搅得鼻子酸涩,难受至极,她连忙用袖子擦拭着眼睛。
她再抬起头时,发现落雪已经走向了亦辰,亦辰哈哈一笑:“母子俩终于把话说完了,打算怎么打!”
落雪一边走一边向四周扫视,又复看向亦辰,冷声说:“怎么打?”他停了下来,吼道,“想置我于死地的都一起上!”
流火被这响彻殿宇的声音吓得颤了一颤,她没想到落雪平时嬉皮笑脸的一个人发起怒来是那么的可怕,他的骨子里天生是大魔王的种子,他是不会认输的。
“七弟,”亦辰说,“现在你如果放弃还来得及,我可以放你和你娘离开,但是流火必须留下来。”
紧接着是落雪的冷哼一声。
亦辰阴笑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流火,你带来了就别想带走!”
流火的身子颤了一颤,他对亦辰的印象还是那段绿荷子给她看的影像,影像里的独角少年欲取她的仙丹,看来亦辰还是没有忘记仙丹这件事。流火并不知道亦辰想要的可不止她的仙丹。
“那就看看流火属于谁吧!”落雪声如洪钟。
“好!”亦辰赞叹一声,“有七重灵力确实说话有底气,可是,在座的,也有很多六重灵力的高手,你疏于练习,真的有把握赢吗?”
“你真没有当鬼王的潜质,打个架还磨磨唧唧的,到底谁要跟我打?”他再次发威。
“让我先来吧!”东侧走出一个人来,浑圆的身子,稀疏的头发,虽然落雪不认识但看他步伐稳健结实,就知不是等闲之辈,“在下辛有鬼!”他做了简单介绍。
“还有我!”西侧走出一个浑身长满灰毛的人,“落发鬼!”也报上了名。
“我们!”东南向跳出了四个人,身材矮小,脸如胡核般丑陋,虽然长相各有不同,但是皆是龅牙,头上皆扎着一个揪,报名说,“青白朱玄!”
头两个尚看得过去的叫个什么鬼,偏这四个丑的叫个高雅之名,流火咂了咂嘴。
“怎么少得了我们!”一黑一白两人从西南侧走过来,两个人一黑衣一白衣,黑衣人扎着白头发,白衣人扎着黑头发。
这是黑白无常?流火正疑虑着,两人已报上名:“围棋使者!”
“还有我!”又有人发出声音,流火直溜溜看着,发现已经有十几人站在了殿心。
亦辰缓缓走向殿上的宝座,黑炭护卫也随之过去。
“你们打吧,这殿里大的很!”亦辰负着手,有一丝得意洋洋。
“好,既然都在了,那就一起上吧!”落雪望向周围的人,又闭目消除杂念,心说,爷爷,你教了我那么多招式,我一直藏于心中,今日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他睁眼时,青白朱玄第一个跳了上来,四人如一道幻影,顷刻间就化成了不同的形态,所谓青白朱玄,无非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瞬间纠缠住落雪。
时间,七重灵力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落雪瞬速加快动作,当他变得极快时,青白朱玄就如龟速在他面前爬,他将青龙拍在地上,将白虎拧向门外,将朱雀摔向宝座,将玄武踢上了天。
流火看得咋舌,只见四个影子飞向落雪,顷刻间,就如扔包袱一样全扔出去了,四个人恢复了原型,坐在地上咬牙切齿。
接着辛有鬼和落发鬼一齐上去,这两人的功夫似在青白朱玄之上,只见殿心一团影子在打转,不一会一个圆球就被踢出去了,又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到了宝座上,亦辰吓得离开了宝座,落发鬼身上的灰毛如柳絮一般洒落了亦辰一身,亦辰牙齿打格。
围棋使者忽地就落在落雪一左一右两边,两人如对弈般,快速拨出了黑棋和白棋,只见漫天的黑点白点,突突突打向落雪,落雪高速旋转已经化成了一个缸体,棋子啪啪啪地反弹,整个大殿里就像燃了爆竹一般,灵力不高的人只得往桌子里躲,瞬间整个大殿里的椅桌器皿千疮百孔。
而血罗刹和流火所在的地方竟然没事,可能落雪早就预防到这一点。
接着就看见流火的身后站了一排人,皆是为了躲棋子的。
“都给我一起上!”亦辰大声喊起来。
接下来十来人全部一拥而上,殿心浑作一团。
流火心中焦急,不知道落雪是否能抵挡这迅猛攻势,忽然一道黑影落了下来,亦辰刚还在宝座那,瞬间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抓起她的下巴:“怎么,看你还那么焦急的样子。”
血罗刹痛声说:“亦辰,你放开流火?”
亦辰斜瞟了她一眼:“四娘,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寡妇,你怎么老管鬼宫的事情,如果你找不到儿子,你是不是还想当鬼王。”
流火被他的手捏得生痛,但却毫无还手之力,法术在亦辰面前好像荡然无存,亦辰再次面对她:“流火,上次的事情还没忙完呢?今天我要把你衣服都扒了。”
流火被掐着恶心地反胃,但却说不出话。
瞬间她左肩的衣服就被撕开了,流火无法反抗,只能用脚踢他,但是踢在他身上丝毫无损。
“卑鄙!”传来了落雪的呵斥,落雪大喝一声弹开了缠住他的鬼,可是马上又有鬼缠住他。
一把明晃晃的剑,流火想喊却喊不出,血罗刹叫出了声,但为时已晚,那剑从落雪的后背捅了进去,从前胸穿出。
“呃……”战斗瞬时结束,落雪趴了下去,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在他身后,正是那个黑炭护卫,手里的剑仍然滴着血。
“好!”亦辰哈哈大笑,将流火横着抱了起来,飞回了宝座,讥讽说:“你刚才不是说流火属于你吗?”
流火似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就眼巴巴看着亦辰的丑恶嘴脸。而亦辰用手指在她脸上滑动,狞笑说:“和流火做完该做的事情,我就咽了她的仙丹,吃了她的肉,以后啊,天上地下就没有叫流火的女人了,哈哈哈哈!在我肚子里!”